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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雪不动声色,由着扑上来的侍卫压住她两只手臂。
我的死法你决定
“皇上明鉴,臣的小女平日里知书达理,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请皇上明察,禄中王乃是自己下手,众位也都看见了,小女万不可能受这不白之冤啊。”一位老臣突然沉痛的说道。
看来,幻雪所替下的这个身份,就是那个老臣的女儿。
众人都眼睁睁的看见了,谁也没能有太多反驳的意见。
金国皇帝见此也顺坡而下,“爱卿言之有理,是朕为禄中王的死感到悲伤,失了明断了,这样吧,虽然朕不知禄中王为何突然自尽,但是,众目睽睽,朕也不能因为痛失爱将随意冤枉人,今日之事,朕不再牵连任何人。”
说完,看向仍然盖着红巾的幻雪,“王妃于喜堂之上亲见禄中王自尽,朕唯恐王妃再有疏漏,来人,将王妃暂时送进宫中,派御医小心照料,日后调养好了,朕再行赐婚,定不会委屈了王妃。”
拐了八百个弯,还是不肯放过她吗?
“老臣谢皇上恩典。”
“厚葬禄中王,以王族之礼下葬,回宫。”
“皇上起驾~~!”
一场欢天喜地终以漫天悲哀告终。
而幻雪,则被侍卫一路压着,软禁在了皇宫某个角落。
软禁,就是只能在院内自由活动,绝不能踏出半步,但是对于幻雪来说,软禁,直接可以无视。
夜半,幻雪脱下身上的凤冠霞帔,看着上面纷繁复杂的吉祥花纹,眼睛略有刺痛。
这凤冠霞帔乃是一个女子一生最荣耀的装扮,但是对于她来说,恐怕只是一套演戏的服装吧。
只是一套戏服吗?
她今生,有无可能为他人真正披上?
窗外传来响动,君影一身黑衣,扛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女子出现在房间内。
看见君影的脸色明显放松了一下,幻雪突然一笑,问道:“怎么?这点小事还放心不下?”
君影没有答话,他知道幻雪的本事,可是,担心,总是难免的。
将幻雪身份的正主放在地上,点了穴的,现在还活着,一会儿就未必了。
君影抬头,嘴角微微勾起,“你想上吊还是割脉?”
“你才想上吊呢?”幻雪没好气的翻他一个白眼。
“正主没醒,你这个替身替她拿主意吧。”君影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将一套黑衣递给幻雪。
幻雪套上衣服突然顿了一下,眼睛望向某个方向,怔怔发呆。
“怎么了?”君影陡然警惕。
“没什么。”幻雪恢复正常,将衣服穿好。
她只是突然觉得一阵心慌,来得毫无理由。
抬脚朝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的死法交给你决定,随你喜欢。”
说完,闪身消失在夜幕中。
一掌拍死你
“回姜国?”君影办完了事,追上已经出了金国皇宫的幻雪。
幻雪叹了口气,“没别的地方去,不是吗?”
君影用轻功带着幻雪,虽然幻雪不用人带,她的速度比轻功慢不了多少,但是他想让她省些力气。
“拓跋辰长什么样?”君影突然问道。
幻雪仔细回忆了一下,半晌,微微摇了摇头,“不记得。”
在她眼中,目标都是一副嘴脸,只要没必要,她从来不去记忆。
“问这个做什么?”
“拓跋辰也是个难得的人才,但也是个可怜之人。”君影一边聊着,一边朝落脚的地方飞。
“所以呢?”
“你没有手下留情。”
“我为什么要手下留情?”
君影摇了摇头,他对幻雪有几分了解,幻雪在行动之前肯定知道拓跋辰的一些事,拓跋辰的经历,与昊彦略有几分相似。
包括性格,为人,都有昊彦的影子。
楼主挑的任务,总是那么有深意。
他原以为幻雪会下不了手,但是没想到的是,幻雪一点儿也不为所动。
这样的转变,他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
看着君影一言不发,幻雪知道他在想什么,拓跋辰,与昊彦确有几分相似。
站在他身边,她就能略微感觉到一缕熟悉的气息。
但是,他不是昊彦,与昊彦毫无关系,在她眼中,拓跋辰,只是个猎物而已。
对猎物留情,她一向视情况为之,偶尔会在适当的时候打打折扣。
但是下不了手,她只做过一次,慕容子峥。
“讯堂还是没有消息吗?”虽然知道问了也是白问,但是幻雪从来不放弃一点儿希望。
“没有消息也是好消息。”君影略微有些头痛,这个问题,幻雪几乎天天问他,就连讯堂堂主也让她招来了,慕容子峥要是再没消息,幻雪恐怕要招楼主来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暂且这样安慰自己吧,不然,还能怎么办?
“君影,你最近很闲?”幻雪突然问道。
“嗯?”君影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这话从何说起?
“你的话最近越来越多了。”
“属下该死。”
“一掌拍死你信不信?”
幻雪挑眉,她怎么能不知道君影的心思,一直以来,在她身边试图逗她开心的总是君影。
她欠他的,也太多了……
“信。”
“你……”
诡异梦境
柳从燕京匆匆赶回行宫,事成之后他就已经飞鸽传书给了星,路上就听说皇上已经将燕国皇帝拿下,就知道大事已成,一路兴奋的快马加鞭。
大军回朝,主子和皇上也该见一面了吧,他旁观两人明明都对对方有情,但是,造化弄人,两个人互相折磨,他们在一旁干着急。
是不是该想点什么法子……
黎明刚至,柳来到昊彦的寝殿外,恐怕这时皇上还没起身吧,轻轻推开寝殿的门……
什么情况?
星居然跪在皇上的床边?
星看到柳进来,使了个眼色,跟着柳到了寝殿外。
“怎么回事?”柳赶忙问道。
“皇上……中了暗器。”星小声说道。
“那你呢?你在干什么?”听说皇上受伤,柳的气登时不打一处来。
星明显没有底气说道:“我……我真的……没注意到。”
“星,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柳在四人中年龄最大,也最为沉稳,在他们中间,柳就是大哥。
见星已经不说话了,柳继续问道:“皇上说你不是死卫,你就真不把自己当死卫了?皇上受了伤,万一有什么差错,我们跟主子怎么交代?”
说着说着,柳的声音不自然的加大,突然意识到,又低声说着,“我没权利罚你,等回去了,自己跟主子领罚。”
“星知道了。”
“你自己也受伤了,为什么不处理?主子最恨什么你不知道?”
幻雪最恨人自虐,他们当然都知道,当年君影挨揍,他们可都看见了。
星刚要开口,就听寝殿内传来声音。
“星……”
昊彦被梦惊醒,看了看窗外渐亮的天,揉了揉额头,压下心中的悸动。
他希望见到幻雪,哪怕是在梦中,可是,梦中,幻雪没出现,他却梦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梦中狰狞的笑着,一脸扭曲,居然是那个一身是毒的女人,楚嫣然。
那鬼魅一般的笑声持续不断,笑声似乎能直接震颤他的心,让他不由得恐慌。
狰狞扭曲的面孔,肆意狂妄的笑声,就是他梦了一夜唯一的主题。
幻雪没来看他,他该恨吗?
他肯定不会,他还没到那种癫狂的地步,凭着一个梦怨恨他最爱的女人。
可是,那心中萦绕的丝丝恨意从何而来?
如果爱幻雪的心是炽热的,那丝丝恨意,就如冰丝,缠绕着……
矛盾,但又共存,这种情绪,虽然是自己的,但是,难以解释……
即刻昭告
“柳,辛苦了。”
看着柳和星一起走进来,昊彦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幻雪把他最信任的人全部派到他身边,他的恨,毫无根据。
“皇上,请皇上责罚。”柳和星一同跪在床边,低着头。
昊彦知道他们所为何事,笑道:“不怪你们,是朕太急功近利了,如若当时缓上一手,就不会受伤,起来吧,一点皮肉伤,无碍。”
柳和星依然愧疚难当,皇上对他们绝对是仁厚有加的,这罚,还是去找主子领吧。
“你们……有联系过幻雪吗?”昊彦迟疑了一下开口道。
“皇上,主子让我们来的时候并没有告知联系的方法,所以……”柳斟酌着开口,主子当日只是让他们来保护,确实没说还要传递消息。
昊彦的心微微失落,只是让他们来保护他的性命,却不会关心他的一举一动对吗?
原来,幻雪只是想让自己活着就好,至于其它,她都不在意对吗?
她真的不在意自己想念她想得生不如死?
当日他放弃了生的希望只剩下一丝气息,柳告诉他,幻雪知道这件事,但是,她却仍然向姜国皇宫走去。
他在她心目中是不是很窝囊?
她是姜国公主,兵不血刃,就能让姜国最大的仇人差点毙命。
那消息传入幻雪耳中,她会不会觉得开心?
自己没死,她会不会觉得遗憾?
昊彦的思想越想越偏激,不知为什么,他能清晰感觉到爱意,但是那恨,却也越来越浓烈。
真的是她让星和柳来保护他的?
想着想着,他对这件事都已经开始质疑,如果是幻雪的意思,怎么连联系的方法也不留下,她派人保护他,却不要知道消息,这是不是有点矛盾?
现在他受伤了,她会知道吗?
她会怎么想?
他为她一直留着贵妃的身份,她会放在心上吗?
她会吗……?
昊彦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华,“星,扶朕起来,替朕拿笔墨来。”
星小心的扶着昊彦坐起,看着昊彦颤抖的手一字一字的写下,眼睁睁看着他盖下皇帝的私印。
“皇上……”星和柳同时大惊。
皇上这是怎么了?
怎么毫无预兆的下这样的诏书?
皇上跟主子……
“朕意已决,星,将诏书差人带回,着礼部,即刻昭告天下。”昊彦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容任何人质疑。
像变了个人
休养十日,乃是昊彦的计策,他的伤,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在这样的关头,他不想再出什么意外。
将一部分兵力留给了阮弈风和钟静臣,命他们处理在燕国一切后续的事,燕国现在刚刚登基的皇帝已经在他掌控中,掀不起什么风浪。
只是这割地赔款,还要走个形式罢了,至于这一波折,阮弈风又要借机加多少码,昊彦直接放权。
表现的机会,他从来不吝啬,抓得住,就是本事。
其余大军着兵部在重新制定疆域后另行分派。
昊彦带着一队亲兵,轻车从简,以完胜的姿态回到东华国皇宫。
接受完百官朝贺,又到庆功宴走了个过场,已经过了整整一天,月上枝头时分。
“三哥。”昊臻一下扑进昊彦怀中,顿时哭得满脸泪水。
昊彦宠溺的抚摸着昊臻的头,半年不见,又长大了,“昊臻,不是个小孩子了,还在三哥身上擦眼泪?”
昊臻确实是忍不住了,三哥一走就是半年,朝中乱七八糟的事压得他快要疯了,一边要担心,一边还要操心,他活这么大,从来没那么痛苦过。
如今看见三哥完好的凯旋归来,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三哥,以后你可别再御驾亲征了,再要打仗,让我去吧,朝堂上的事比起打仗来说,简直是一天一地。”昊臻一见到昊彦,不停的开始吐苦水。
“三哥可不舍得。”
朝堂的事虽然纷乱复杂,但是怎么也没有性命之忧,战场上刀光剑影,他此次能侥幸完好回来,靠的也是一身功夫,要让没有武功的昊臻去战场?绝对不可能。
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