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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自己的人生看得淡然,别人未必如此。
杀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悲哀的过去,每个人都背负着血腥累累的怨恨,所以,他们选择冷漠,选择麻木对待自己的人生。
但是,一旦遇到自己无法承受的屈辱,一旦超过自己的承受能力,他们会选择迅速的自我毁灭,这是对生命的傲然,对命运的不屑,所以,她才对君影格外照顾,他太像她了。
可是她不配做杀手,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或许真是受了昊彦的影响,她变得渐渐少了些许冷漠。慕容子峥死了,她越发不能接受周围的人再受伤害。
那天晚上她其实听到了,君影在无法忍受药物折磨,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居然要求玉姜杀了他,那哀叹、祈求的声音她至今还记得。
那一霎那,她居然会心疼。
再救你一次
他已经站了整整一天一夜了,雪下在他身上化了又冻,结成厚厚的冰壳。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无法说服自己不在意,一想到那晚……他就感觉自己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污秽得让他直想作呕,他无法忍受,自己居然在安庆王的身下扭动身体,他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似乎只有这样站着,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才能勉强压下心中奔腾的屈辱。
幻雪看着矗立在雪中的一动也不动的君影,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长叹了一口气。
好倔强的人,虽然没有被真正侮辱,但是那日发生的事,已经足以摧毁他所有的承受能力。
这是杀手的傲气,成则藐视世间所有的生命,拜则玉石俱焚,宁为玉碎。
君影根本没有心思注意到身后有人,直到突然感觉雪停了,才木然回头。
幻雪撑着一把伞,静静的站在他身后,为他挡去纷纷扬扬的雪,一眼的了然之色,就像雪中的仙女,轻灵高洁,能为世间人化去一切忧伤。
伸手要搭上君影的手腕,却感觉他微微侧了身躲开了。
“别碰我……”声音沙哑哽咽,颤抖着咽下最后一个字,脏。
“你想要冻死自己?”
“死不了……”
“折磨自己会让你忘却过去?”
君影的身体猛的战栗了一下,紧紧咬着牙,抿着唇,再也不说话。
他还能说什么?他此时此刻只想死,解脱这一身的污秽不堪,但是,死,他又不甘心如此窝囊。
“冻死我管收尸,冻伤不管医治。”幻雪冷言说着,心疼他是一瞬间,但是她一向气愤自虐的人,人活着,要先对自己好。
君影依然定定的看着已经结了冰的湖面,沉默不语。
惜字如金是吧,好,你惜字如金,那我也不跟你多废话了。
一步上前迅速点了君影的穴,一把抗在肩上,身体冰凉没有一丝温度,满身冰碴簌簌的往下落,再冻下去不死也满身冻疮了。
这可是第三次了,再没有下次,下次再让我抗,直接扔地上,随你去死。
幻雪背着君影快步向他的房间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一扇窗缓缓关闭,遮掩了无边的落寞。
阴谋又现
屋里的炭盆烧得暖哄哄的,君影仍旧愣愣的看着某个方向,一言不发。
“我曾经也是杀手。”挑眼看见君影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就知道他必定也早已有感觉了。
自顾自的说着,“我无父无母,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大了,我在贫民窟长大,每天与垃圾桶为伍,和野狗相伴。”
“后来,组织收留了我,培养我了我十年,而我对他们的报答就是出色完成每一个任务,赚取多到花不完的钱。”
“我从来没有为自己的身世悲哀过,反而感到庆幸,如果不是组织收留了我,我现在要么要么死了,要么就是沦为妓女,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幸运儿。”
“我被迫从很遥远的地方来到这里,我觉得,现在的生活比过去活得像个人。”一口气利落的说完自己的来历,只是想让君影放下戒心,虽然也知道,杀手的戒心不是那么容易就放下的。
她只是希望,君影能多少听进去自己的话。
“君影,过去我们都已经无法改变,但,如果不好好活着,未来会留下更多让你痛不欲生的记忆。”
说这么多,对于一向不太多言的幻雪来说,已经是极限了,能否听进去,她不管,牵挂的太多,她会觉得很累。
幻雪站起身来,“想活下去,我会帮你,如果想死,现在回到烨城,我相信会有人成全你,我,永远尊重你的选择。”
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她不相信君影会选择死,自杀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是最大的耻辱,他只是需要时间,短短时间内,被组织追杀,又被组织彻底抛弃,对于一个忠诚的杀手,他需要时间接受现实。
别问她怎么知道君影是被组织抛弃的,任何一个组织对于自己手下的杀手,如果不是弃子,绝不会灌了春药送到男人的床上,除非……
她没有被抛弃过,但并不意味着她无法体会。
天地一片冰冷,安庆王府就连空气都像结了冰一般,冻得人牙骨打颤。
一千多侍卫不能说杀就杀了,一人领五十大板,打的安庆王府内处处惨叫连连,就连早搭好了窝的鸟儿也弃巢而去。
“齐莫,可有端木昊彦的消息?”安庆王的声音低哑挫败,有气无力的躺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
“禀王爷,据说应该在叶阳一带,但始终未能寻的踪迹,正在加派人手,尽快搜寻。”
安庆王眼睛一亮,找到了,齐莫从不动杀手,本王就没有别人可派了吗?
找到了就好。
端木昊彦,本王必要你死无全尸。
“齐莫,带着这包药,务必让端木昊臻吃下去,本王不愿让他太早醒来。”
齐莫接过药,稍一辨认,揣入怀中离开了。
现如今正是下手的好机会,端木昊臻一直睡着,有齐莫出手,必让他就算醒来也再与皇位无缘,至于端木昊彦,哼,一个废人,既然你要消失,那本王就成全你,让你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
扑棱棱,一直鸽子飞落在窗台上。
安庆王忙上前,取下鸽子腿上的一个小纸卷,展开一看,顿时眉目传喜,不由笑叹道:“哈哈,天助我也,真是天助我也!”
处处制肘
幻雪与昊彦商讨了一夜,现在他们手中唯一的硬性优势就是昊彦的才能,如果当今皇上是个明君,幻雪有五成的把握说服他,但是她一向不喜欢做无完全把握的事。
昊彦尚有些旧部,分布于城外防卫南北大营内,具体有多少人可以为之所用,需待定。
大皇子端木昊天手中握有兵权,当年曾与昊彦一起领兵出征,英雄惺惺相惜,过命的交情,但是久未联络,不知立场如何。
太傅是朝中唯一一个鼎力支持昊彦的人,但毕竟是文臣,只能帮着昊彦说话。
在外人看来似有若无的资源,在幻雪看来已经足矣。
只要有希望就一定要去做。
她懂得人的心理,她相信,细陈利害,必有可用之人。
不过,只有她一人,再能干也分身乏术,她太需要人手了,可如今能信任谁?
这桩桩至关紧要的事,能放心交给谁去做?
幻雪不由揉了揉额头,时间太紧了,她都来不及培植自己的势力,以这些不能确定的资源,为今之计,只有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端木昊臻昏迷,突破口在安庆王那,但是昊彦又想保安庆王一命,她做事不得不顾及昊彦的感受,处处制肘。
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在意起别人的想法?从什么时候起,她想做的事处处被各种情感牵制?仿佛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杀手就已经成了上辈子的事。
周身的冰冷就这样逐渐褪去,她居然会关心,会在乎,会体谅,甚至学会了去心疼一个拖她后腿的人。
过去,她甚至觉得弱者根本就没有生存在这个世界的资格,曾几何时,她却成了他们的保护伞,并且拼了性命也不舍弃。
或许是因为桢师傅,有他多年照料,她并未从骨子里泯灭了感情,她仍旧保持着有血有肉的心灵,可是这一切,对她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和昊彦相处的时间越长,心中就会有一个念头呼之欲出,却每每被她压下……
“笃笃”敲门声打断了幻雪的沉思。
“进来吧。”
来的人是君影,经过了两天,他终于来找她了。
“需要我帮你什么?”他没有忘记幻雪那天晚上对他说的话,幻雪救了他两次,该是他帮她做些什么的时候了,虽然隐约已经知道了她想要他做什么。
不过,他已经考虑清楚,他的命是幻雪给的,别说帮忙,就算是还给她一条性命,又有何妨。
只要我还活着
“昊彦的内力亏空严重,经脉萎缩阻塞,需要内力深厚者为他蓄以真气,打通经脉。”
君影点了点头,上前握住昊彦的手腕,灌注一丝真气,确是如此,丹田内空空如也,一丝真气的痕迹也找不到。
估摸了一下真气亏空的情况,转身对幻雪说:“三个时辰。”
幻雪点点头,起身就要朝门外走去。
“等等。”君影开口,幻雪转回头看着他。
犹豫了一下,君影说道:“为殿下蓄真气后,十日之内,我的内力只有三成。”说完,便就此打住,等待着。
“放心,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你死。”一句承诺掷地有声。
对于幻雪的承诺,君影没有丝毫疑虑。
转身对着昊彦一拱手,“请殿下配合我,莫要排斥我,否则走火入魔,经脉寸断,两败俱伤。”从他一进门就明显感觉得到,昊彦对他防备甚重,恐怕一时难以接受他的内力。
昊彦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幻雪找来的人,他没理由不信她,但是,一想到幻雪三番五次的救他,他就觉得无法坦然接受他出手相助。
他不是小人,他也知道,幻雪对君影和对他不一样,但要他放下心中的忌惮,接受君影的帮助,他依然觉得不自在。
看向已经走至门边的幻雪,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长叹了一口气,罢了,他承认是他心胸狭窄,是他的错,他改,无论如何不能辜负了幻雪的一番心意。
幻雪坐在门外的台阶上,静静的守护,君影告诉她三个时辰,就是说,三个时辰之内不能有任何人去打扰他们,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不过,平日里元伯和几个小厮都在后院各忙各的,自打得知昊彦的病会传染,从来也没敢靠近过这里。
外面积雪重重,一直在门外呆着三个时辰,还不把幻雪冻成个冰棍?
还好,门内的人终于有想起来她的时候,没过多长时间,君影开了门,“进去等。”
昊彦已经脱了上衣,做好了准备,盘膝在床上。君影坐在昊彦对面,一伸手,落了帘子,留下一个私密的空间。
屋内寂静非常,幻雪偶尔轻手轻脚的加一些木炭,后来干脆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寂静净化着心灵,意识开始舒展,蔓延至房间的整个角落,穿过了墙,向外面延展,一切事物感受得清清楚楚,物体的轮廓,质感,轻微的风动,以及帘内汗水的滴落声。
屋顶的枯草随着寒风肆意舞动,偶尔有几只冻僵的小鸟,扑棱棱的落下,发现无处可藏,又随即快速飞走。
十几米外几个小厮各司其职,倒也安分,元伯继续侍弄着他养在房中的花草,草垛中过冬的动物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两边的人都静坐无声,转眼间太阳渐渐西沉。
已经过了两个多时辰,帘内还是没有任何响动,幻雪却不见焦急,既然是他自愿相助,她就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