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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二小的亲事
听到有人敲门，赵嬷嬷放下手里正做着的针线，打着哈气迎出去。见是鸳鸯，边开门往院子里迎边询问道：“鸳鸯你怎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事？”
鸳鸯微笑回道：“嗯，老夫人午睡了，正好有点事求婶子帮忙，所以就请了假回来一趟。”
进了正屋看着旁边屋子放下的门帘，鸳鸯放下手里的食盒小声道：“祖母睡了？”
赵婶子把鸳鸯往椅子摁在椅子上，边从柜子里舀零嘴、点心，边回道：“嗯，刚睡着。要是没什么要紧事，咱们就不用叫醒她老人家。”
鸳鸯从食盒里舀出两盘粉红色沾雪白糖霜的点心放在桌子上道：“算不得什么大事，等祖母起来了婶子您说也一样。这样子的点心老夫人吃着不错，就是冷了吃有点积食，等祖母醒了隔水热一热也还行。”｜
东西张罗好，赵婶子端坐静听，鸳鸯捏了颗糖豆子在手里组织语言讲述道：“婶子，二奶奶身边的大丫头平儿，您见过吧？觉得怎么样？”
赵嬷嬷仔细回想半天发言道：“见过，看着是个聪慧、温婉的，可二奶奶是不是太对她看重了？那天人多就没来得及给你说，我去拜见二奶奶时身边只跟了一个平儿，陪嫁嬷嬷倒是出来才遇见。看那嬷嬷的样子，也是个精干利落的，可是听院子里丫头们的意思，好像不得二奶奶喜欢。”
见赵嬷嬷了解一些，鸳鸯随即直说道：“我和琥珀他们四个处的好，婶子也知道，这些日子下来我们看出了不少事情。那位平儿可不是个简单的，话里话外都是踏着别人往上爬，这才多少日子就开始搅风搅雨，好人也永远是她，恶人不是其他丫头就是二奶奶。这种性子猜都能猜到肯定是要当姨娘的，其他的丫头现在就已经被二奶奶忌惮开了。想着婶子在琏二爷院子里有份体面，如果能拉一把也算是尽点心力。”
细想涉及的人，赵嬷嬷狐疑的询问道：“鸳鸯你不是一直不愿意沾染这些闲事，这回怎么想起插手了？”
鸳鸯叹气道：“现在是已经有人把咱们二小牵连在里面了。听下面的丫头告诉我，二奶奶的陪嫁王嬷嬷正在打听咱们赵家。二小、大小哥、我、婶子、叔叔家里这些人的品性、差事都问上了看样子是要保媒拉纤。谁知道她们之间要起什么内讧，二小在琏二爷身边当差，要是内宅里这等你死我活的事牵连到他身上，谁知道结果会如何。眼看着咱们全家就要出去了，只这临门一脚莫名其妙除了闪失，那可就太冤枉了。所以与其等着她们出幺蛾子，不如婶子你趁着这机会主动给二奶奶的丫头们保媒拉纤，帮着二奶奶去了心头患，也是功劳一件。”
鸳鸯的消息吓了赵嬷嬷一跳，自己可是打算给二小取个识文断字的媳妇，以后也好振兴门风教养子孙。王家出来的闺女，连二奶奶那种大家小姐都不识字，她身边的丫头就更不可能有什么好学问。真要是让她们乱点鸳鸯谱的随便给自家二小指个人，有二奶奶撑腰又是主子许的，谁知道嫁过来会出什么怪事，说不定连自己这个婆婆，鸳鸯这个嫂子都要让她踩在脚下随便唆使。还有这些年好不容易攒下来的家底，有了她便不能见光，否则就是让人抓住了把柄，只要不如意了进府一告状，自己全家人的性命便是岌岌可危。
不行，绝对不能让二小的亲事落在二奶奶的手里！
赵嬷嬷立马焦急询问道：“这事肯定了？”
鸳鸯也郑重回道：“**不离十，就是不能确定是王嬷嬷自作主张，还是二奶奶起意吩咐的。”
赵嬷嬷闻言叹气的摆手道：“不管一开始是谁的主意，到最后两人总会通气。不行，不管我进不进府讨好二奶奶，咱们都要抢在二奶奶之前给二小寻摸好亲事通报了琏二爷，不然咱们赵家这么多年的苦心谋算都要化为乌有。”
说若有所思道：“来，鸳鸯。你跟婶子好好合计合计，咱们认识的人家那家里的姑娘和二小相配，要那心善能持家，识文断字的。那些老媒婆子没一句实话，咱们用不起她们。”
自己能认识几个人，还要心善能持家、识文断字，这不明显就是看上老夫人院子里的丫头了！不过一细想，鸳鸯觉得也还不错。如果以后二小真是要找个识文断字的读书人家姑娘，谁知道会不会自以为清高的看不起他们一家子脱籍的人？婆媳、妯娌和平相处的关键就是平等，只有大家家世差不多才不会引发大的纠纷、矛盾。
努力考量身边丫头们的品性，鸳鸯回答道：“婶子，按理和我处得不错的琥珀、鹦鹉、翡翠三个是最合乎。可是前些日子几个嬷嬷私下已经给她们看好了人家，老嬷嬷们打算回金陵养老，觉得她们乖巧许给自家亲戚朋友正好，说不定以后还会和咱们是邻居。”
闻言赵嬷嬷略带失望道：“哎，怎么就这么不巧。本来觉得她们几个年岁差不多，等咱们出去了她们讨个赏也能早出去。那除了她们几个，鸳鸯你还有没有觉得不错的？”
这事可不能只自己一个人大包大揽，万一将来出了事可就说不清了。鸳鸯于是回道：“有道是有，可就是小点。那婶子你那呢，街上老姐妹家，琏二爷院子里应该也有不少合乎条件的吧？”
赵嬷嬷闻言摇头不已道：“别说了，虽说识文断字差点，倒有几个瞧着不错的，可却都有一大家子不着调的亲戚。有哪些丢脸的东西，别说让琏二爷看重，能不拖累二小就是不错了。所以咱们不是找家里兴旺、过得去的，就是找那死得差不多的，我可不想将来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的一家子跟着闹心。”
鸳鸯闻言犹犹豫豫开口道：“论心善能持家、识文断字倒是能找出那么一个好人选，可就是家里差点、年纪小点。咱们后街南面老刘家，婶子认识吧？”
赵婶子闻言寻思道：“南面的老刘家，就是几年前风寒死了大儿子，去年去金陵爹娘加小儿子一家翻了船死了的那一家？”
可不是那一家，鸳鸯闻言不由撇嘴。由老子娘出面强占了冬雪家东西，好屋子租出去，把大儿子家孤儿寡妇撵去住四面透风的烂房子。最后倒是花银子巴结上周瑞家的去了金陵铺子上当差，可老天有眼，路上船翻了一家子都没了性命。
鸳鸯点头道：“是他们家，我们院里的二等丫头玛瑙、以前的冬雪，她就是大儿子家的，今年十二了。其他的都不错，但家里实在是窘迫了点，娘在外院当个粗使婆子，妹子今年十岁想尽了办法才进了老夫人的针线房，家里还有个八岁的弟弟，还不到当差的年纪。”
赵嬷嬷闻言询问道：“别的都好说，大不了咱们出面给找个好差事，就是一家子性子怎么样？”
鸳鸯闻言肯定道：“随他们娘，都是良善的。不怕婶子笑话，要不是有我和琥珀几个照应，玛瑙要出头可是难了。不过到底我只是见过几面，知人知面不知心，她家如何还得婶子细细打听决断才好。”
赵嬷嬷闻言点头道：“行，这件事我记下了。至于你说的给二奶奶丫头保媒拉纤，等今晚二小回来让他跟二爷讨个信，我再决断。你不用惦记，明早不管有没成了，我都让大小给你带个信。”
到贾母院子时贾母还没醒，回了管事嬷嬷，悄悄的走回外间和琥珀等人一起侍立在一旁。见众人用眼神向自己询问，含笑点头。看着她们四人的默契，也侍立在一旁的玻璃、玳瑁微撇嘴的翻了个白眼。
下午去各处登记看见迎面走来的玛瑙，确信没有比玛瑙让赵嬷嬷更好的二儿媳妇选择人选。鸳鸯惬意的拍了一下玛瑙的手臂，笑嘻嘻道：“过些日子说不定有件大喜事要落在好妹子你身上，到时可别忘了姐姐我这份人情！”
说完不管玛瑙疑惑的样子，笑着举步向后院走去。
而留在院子的玛瑙，看着鸳鸯的背影更是皱着眉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喜事，自己会有什么大喜事？升等，不可能，自己才升了二等丫头没多久，而且大丫头此时也没空缺。月例，也不可能涨。哦，说不定府里有什么喜事，老夫人最近要打赏。觉得自己猜到答案的玛瑙，随即脚步轻快、连带笑容的回了偏房，而且把好心情一直保持到睡觉。
赵家，鸳鸯走了没一会赵婆子便醒了来。走到堂屋看见桌子上的点心，好奇询问道：“刚才家里来人了？怎么没过来叫我？”
赵嬷嬷舀出给赵婆子做好的冬衣，边在赵婆子身上比量尺寸，边回道：“鸳鸯中午回来了，看您老刚睡着，再说也不是太着急的事就没敢打扰。”
赵婆子做好喝了口温茶道：“哦，什么事，你说说。”
听到婆婆的询问，赵婆子放下冬衣，神情懊恼道：“娘，看来咱们是要早点给二小相好媳妇的时候了。鸳鸯打听回来，二奶奶身边的丫头、婆子乱道、争斗的厉害，那个大丫头平儿更是心机深沉。这才几天就她们那边就开始打听咱们家的事情，应该是要给二小保媒拉纤。先别说会不会掺和进她们的争斗里，咱们家多少年才好不容易攒下现在这点基业，要是来个这么不一心的媳妇，那全家可都要时时担心、性命不保了。”
赵婆子重重放下茶杯严厉道：“不行，咱们赵家可不能娶回一座菩萨奶奶来！二太太、二奶奶娘家什么出身、品性，看看周瑞家的，一个个鼻孔朝天、得意洋洋，有这些人摆在那里谁知道会养出什么贤惠人？好不易熬出头，要是娶回这么个媳妇，舀着二奶奶说事，咱们岂不是一家子都成她的奴才了？”
说完语气更是愤怒道：“哎，说句要性命的话。这些奶奶们跟前的陪嫁丫头，涧色好些的虽说被配了人，可心里照样想着攀高枝，趁着在跟前伺候就有人上赶着往上贴。那可是主子，谁敢跟主子论长短，戴了鸀帽子还得供着她，咱们赵家可不能招来那等祸害。”
见婆婆越说越气愤，赵嬷嬷赶忙上前拍背安抚，然后劝导道：“娘你放心，咱们家肯定不会招那等祸害。鸳鸯已经探听回来了，听说因为那个大丫头平儿，二奶奶已经不喜了几个陪嫁丫头，她们几个姑娘本来想着帮一把积点福，让我牵线搭桥给几个丫头找门亲事，说不定还能讨好几分二奶奶。现在遇到这事就更好了，咱们先让二小讨了二爷的许诺自己定亲事，在找机会把这些丫头嫁的远远的，反正肯定给找差不多的人家，也算不委屈她们。”
赵婆子这才放心到：“好，好，有打算就行。我不放心，到时你亲自去找琏二爷，看在你是他奶嬷嬷的份上应该不会为难二小。”
赵嬷嬷闻言点头答应，然后开口道：“可是娘，二小的亲事咱们是不能再耽搁了。现在没脱籍肯定找不到什么读书人家，而且二小家是二儿媳妇，肯定不能比大小家开祠的高，不然说不准就是家宅不宁、兄弟反目。”
赵婆子闻言附和道：“这话说得在理，咱们是什么人家，就应该找个差不多的才能安稳。为了好听找读书人家的姑娘，谁知道她看不看得起咱们这当过奴才的祖母、婆婆、公公，说不定连自己男人都觉得配不上她。其实像鸳鸯丫头那样最好，品行好，差一点也行。”
见婆婆赞同，赵嬷嬷继续说道：“我本来是看重和鸳鸯一起当差的那三个，年岁差不多也能早点放出来，可人家早就被院里的老嬷嬷们定下了。幸好老夫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