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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晨星一皱眉,心说难道这家伙看出来我想偷了马一个人走?看来得等他睡着才行。
虞丰年可不只是喂马、饮马,他换了个拴马的地方,把马拴在远处一棵槐树上,槐树和庙门之间隔着两个菜窖,菜窖里还存了齐膝深的水。虞丰年这家伙坏,抱了一些稻草、高粱秆将两个菜窖虚填了起来,表面看上去看不出是个菜窖。
然后才抱了柴草让马吃着。
回到庙内,周晨星已铺开柴草,面朝里、抱着剑,侧卧在火堆旁。她侧卧的姿势勾勒出玲珑诱人的曲线,虞丰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竟有些出神:哎,周晨星论长相可说是人间极品,可这暴烈的性子更是人间极品,惹不起。还是在家盼着自己归来的刘飞燕更加可人,也不知道她此刻睡下没有,是不是正想着自己?离别的时候她那眼神真让人舍不得!
正出神,周晨星猛然转过来脸来,双眼像剑一样,怒视虞丰年:“淫|贼,你看够了没有?”
“啊……”虞丰年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失态。不过他可不会有丝毫的歉意,反而责备道:“别淫贼淫贼的好不好?我怎么淫你了?你该喊我叔叔,何况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你的债主,你最好不要惹债主生气。”
说着又往火堆上加了许多干柴,边加边说:“火堆烧旺些,等会儿用得着!”
周晨星也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哼”了一声。心说没必要跟你口舌之争,等会你睡着了,姑奶奶偷马走人,以后再不见你这个嘴又损、又没有骨气的家伙。
打定主意,不再理睬,侧卧而睡。虞丰年关了庙门,也铺开柴草,在另一侧睡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虞丰年就听脚步声响,踩断一根枯枝“啪嗒”一声。虞丰年心中暗笑,翻个身咋吧咋吧嘴,接着“睡”。不大一会儿,听脚步声向门口移动,“吱呀”一声打开了庙门,周晨星出得门去。
虞丰年翻身坐起,靠在门后边看着。见周晨星背着包袱,出了门直奔远处拴着的马匹,可万没想到,跑到中途,脚下一软,“轰隆”一声,掉进了菜窖里,随之传来抓狂的吼声——“年丰虞我杀了你!”
虞丰年捂着嘴,强忍着不笑出声来,连忙回到火堆旁原样睡好。
不大会儿,周晨星拎着剑像个落汤鸡一样冲进来,“年丰虞,我杀了你!”挺剑直奔虞丰年,虞丰年假装惊醒,爬起来就往后躲:“喂喂喂,什么情况?你要干吗?”
“我杀了你!”
“为什么要杀我?你身上怎么湿了?”
“你还问我?你竟然给我下套!”
“下什么套?没有啊?哦,你是掉进那陷坑里了吗?嗐,你跑那儿去干吗?”
“你故意的!”挺剑还要刺!
虞丰年四处躲避:“误会误会,我是怕有狼虫虎豹半夜吃了马,这才用稻草盖了几个菜窖。我还以为明天一早能抓个野兽吃肉,这可好!野兽没抓着!抓了个你。我就奇怪了,大半夜的你去那儿干吗?”
“我……”周晨星理亏,一时语塞。
虞丰年赶忙给她找台阶:“哦,上厕所去了吧!瞧你,上个厕所还跑那么远。快快快,别待着,多冷啊,快把湿衣服脱下来烤烤,我就说嘛,火烧旺一些用得着。我来帮你脱衣服!”
“滚!”周晨星短剑一划,差点儿给虞丰年划上。
不管如何生气,大冬天一身湿,不换下湿衣服受不了?可是一间破庙连个隔挡都没有,怎能当着一个大男人的面换衣服?
周晨星被冻得瑟瑟发抖、嘴唇发青,偎了火堆也不管用。虞丰年看她可怜,忙从车上帮她找来干净衣服扔给她,说道:“唉呀,这屋里太闷,又热,我得出去透透气。”
说完,起身去了庙门外,将庙门带上。
周晨星哆嗦着跟到门口,扒着门缝往外一看,虞丰年远离庙门,正练一套自己从未见过的奇怪舞蹈,边练边大声喊:
“第一节,伸展运动,预备,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第二节,扩胸运动,预备,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动作十分滑稽好笑,也不知道这支舞蹈一共有多少节。
周晨星看他没有回来偷看的意思,连忙回到火堆边,将湿衣服脱下来,换上干净衣服。许久,身子才慢慢暖和起来。
外面,虞丰年还在高声你念叨,已经到了第八节,“整理运动”。做到最后,虞丰年高声喊道:“冷冷冷冷冷,受不了啦,受不了啦,我可要回来啦……”
这才推开庙门,回到火堆旁。一看周晨星,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可眼神还是能杀人。虞丰年暗暗好笑,嘱咐她:“今天是我不对,那坑我该提前告诉你的。对了,你要是再方便的话,可不要去马匹附近,我还下了大捕兽夹子,还布了毒箭,以防有野兽靠近马匹,知道了吗?”
周晨星也不搭理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接着烘烤衣服。不过,她现在真的怕了,真怕虞丰年布下了其他阴损的招数。
经此一事,虞丰年美美地睡了一觉,周晨星也没敢再轻举妄动。不过,周晨星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脑子一转,已经又想了一招儿,立誓非要摆脱虞丰年不可。
第64章 城门口剑拔弩张 出牢笼天宽地广
虞丰年赶着马车正要出城,身背后飞奔来三匹快马,是两个官差和一个犯人,那犯人蓬头垢面,脸上身上被鞭子抽得伤痕累累,血迹斑斑。但是身上没有枷锁,脚上没有镣铐。
虞丰年不认识此人,可坐在车上的周晨星隔着车帘一看,吃惊非小,她认识,此人正是刺杀秦桧不成反被抓获的猴子,看来他果真已经叛变。周晨星暗想:你等着,如果打起来,我先宰了你这个叛徒!
官兵和猴子滚鞍下马,官兵手里卷着一张画像,抻开来交给城门官:“原来的通缉画像有误,那个黑脸的小子其实是个女的,长这个样子。你们可曾看过她出城?”
城门官一看:“咦,看着面熟。呀,对了!把那辆马车拦住,车上那女的有问题。”城门官一嚷,虞丰年一哆嗦,心说坏了,今儿要麻烦。不自觉想去摸靴子里的匕首,同时眼望领头的城门官,打定主意,只要被识破,先将他挟持。
城门官举着火把重新挑开车帘,拿火把一照周晨星,与画像比对。夜里本就看不真切,画像又画得不是很像,看半天也不确定是不是一个人。
虞丰年一看事情还有转机,连忙央求:“大人,这是怎么了?我家娘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去去去,一边去。你过来……”他喊过来另一个官兵,“你瞅瞅,她是不是画上的人……”
官兵也认不清:“是吗?不像不像!……又有点像。”
虞丰年往下一蹲,抱住了城门官的腿:“大人,可不能冤枉好人,我们不是通缉犯,我们要回家看我岳父……”
周晨星心中暗骂:虞丰年这个窝囊废,认出来杀出一条血路就是了,竟然给人跪下了!
其实虞丰年怎么想的?他往下一蹲,一只手就摸到了匕首的刀把儿,心说只要城门官一声令下抓人,我一刀先将身边这几个人的脚筋挑咯,你们一受伤,至少拖累十多个人照顾你们,我们逃出去的希望就能多三分。
城门官还在比对,送画的官兵一瞧:“不用费事,我们带来了周晨星的师兄,这画像就是根据他的描述画出来的,让他辨认一下不就好了?”一指猴子,“你过来!”
猴子怯生生地望了望四周的官兵,心中忐忑不安。被推到马车跟前,挑帘子往里一看就是一哆嗦,车里正是小师妹周晨星,不禁又羞又愧又害怕,咽了几口唾沫,心里直翻腾。
周晨星恶狠狠地盯着他,一只手在背后藏着,攥着剑把儿,只要猴子一嚷,她便一剑刺出,要他的命。
蹲在地上的虞丰年已经紧张到了极点,他万没有想到,叛变的猴子竟然被抓来指认周晨星,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手心里全是汗水。
“喂,她是不是周晨星?”城门官喝问猴子。
一瞬间,猴子作出取舍,强装一笑:“这哪是周晨星?不是不是……”说着回过身来,退到一边。
城门官一脸狐疑:“不是?”
“我从小跟周晨星生活在一起,还不认得她吗?这个不是!”
“真的不是?他|妈|的,老子还以为逮着一条大鱼,放行!让他们滚蛋!”
虞丰年如遇大赦,慌忙爬起来,连拱手带作揖:“多谢军爷,多谢军爷,你老明察秋毫,一定好人有好报,长命百岁,今年一定升大官发大财,家里养的鸡都会下金蛋,养的驴都会拉金屎蛋子……”
“滚滚滚!他|妈|的来的,太贫了!”城门官照虞丰年屁股上踹了一脚,虞丰年嘿嘿一笑,拍拍屁股,鞭子一挥,驾车出了城。
这一出城,飞鸟入林,鱼入大海,别提多畅快!
走出一段距离,他下马点了马灯,挂在车辕上,扭头问车里:“周大小姐,我不认识路,咱们去往哪个方向?”
周晨星也在暗自庆幸,心里恼恨猴子出卖同门,但好在关键时刻他能放自己一马。出城就好办了,得先去十里堡看看,不知道留守十里堡的几个师兄弟是否还安然无恙。
“往西北方向,去十里堡。”
“十里堡?不妥吧?我猜老贼秦桧一定会在十里堡安排杀手,我们一去,他们正好瓮中捉鳖!”
周晨星一阵鄙夷:“贪生怕死之辈!你放心,我们有暗记,死不了!”
“暗记?那就好,那就好!”虞丰年略略放心,打马往十里堡。走出约五里地,来到一条双阳岔路,往左的一条通往建康府,往右的一条通往十里堡。岔路口旁边是一片漆黑的树林。周晨星一踹马车:“停!”
“吁!”虞丰年将马带住,“什么事?”
周晨星也不搭理他,下车摘了马灯来到树林边,用灯光照了照一棵树的树干,见树干上用白灰画了一个白圈,白圈里面画了一个叉。这便是他们预先标记的暗记,暗记的意思是据点被毁,不要再回去。
周晨星不禁心中悲凉,这一趟来临安,刺杀秦桧不成,营救岳飞失败,大败亏输,一事无成,还白白搭上了数十条性命。也不知道当下二师兄程智和三师兄秃熊生死如何。
周晨星提着马灯回来,黯然消沉。虞丰年一看他那样子便猜出了八|九,十里堡的据点一定是被毁了,也不禁替她难过。从来都是拉着刺儿跟周晨星说话的虞丰年这次换了个语调:“周姑娘,我们还是不去十里堡了吧。”
周晨星黯然若失,也不搭言,只指了指左边一条路。
“好!”虞丰年接过马灯,想搀她上车,周晨星一把打开,长身钻进了马车里。
虞丰年也不生气,打马赶路,可周晨星坐在车里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