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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众人相劝才站了起来。船身转了个向,朝茅草街的方向驶去。这是李保长的建议。李保长问王翻译这个玩艺好不好开,王翻译一一告诉他如何驾驶。李保长说让他来试试,王翻译交给了他。见卢杆他们在玩着那挺机枪,赶紧拉住他们,拿过机枪,说:“这不是好玩的哩,这叫机枪,打起来一阵突突突,一扫就会打死好多的人,鬼子今天在堤上就是用这个打死了我们好多中国人。”“你玩过?”卢杆问。王翻译说没有。小林说,看过一连长打过机枪,就是没有试过。
卢杆捡起船上一杆枪,告诉李保长这个他和小林都会用。说在南县效外与耿营长阻击鬼子时,打死过一个鬼子。小林听卢杆说这些,自然兴奋起来,说着说着说到了小狗子的死。遗憾的是始终没有遇到小狗子他爹娘,不知道是死是活只有天晓得,李保长说小狗子的爹妈早就去益阳大女儿家了,卢杆和小林松了口气。
王翻译在摆弄那把机枪,左一下右一下,一不小心,突然机枪走火了,刺耳的枪声划破了夜空,把他们几个人吓了一大跳,王翻译的脸刹那间变得白灰一般,枪掉在艇上。
王翻译颤颤惊惊地站了起来,把掉落在地上的眼镜捡了起来重新戴在鼻梁上,说了一句好险啊。卢杆调侃他说:“在鬼子那里干活还不晓得玩这个,真是白混了。”小林笑着说道:“幸亏你的眼色不好,要不然,你一阵突突突,我们三人都得完蛋,成了**子口里的好菜了。”王翻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为自己打着圆场说:“还好还好没打着自己人,不过,这个东西我晓得怎么搞了。”李保长有点担忧:“会不会把鬼子引来?”听李保长一说,大家不说笑了,他的话提醒了王翻译,他赶紧对李保长说,快,把灯关掉,加速前进。
一声枪响确实把西岛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的士兵作好战斗准备,他命令所有艇向枪声的方向快速推进。
二柱强烈的灯光照射在前方江面上,艇边泛起的波浪一闪一闪如银似雪一起一伏。
西岛此刻的神经崩得特紧,他仔细聆听江面上一切不寻常的动静。他听到了汽艇传来的引擎轰鸣声。与此同时,王翻译大叫一声:“不好,鬼子的巡逻艇来了。快,快,向右转。”他冲了上去把舵转向了右前方,但来不及了。
他们的艇被罩在西岛二只艇的灯光下。
西岛看到了他不愿意看到的情形,艇上没有了他的士兵,开艇的是那个今天在伙房里的人,他气急败坏命令向他们开枪。千钧一发之际,李保长快速加大马力躲过了鬼子的子弹,子弹全部射落在江中。
“快,趴下,趴下。”王翻译对卢杆和小林大声喊着。自己摸摸索索拿起了机枪,几弄几弄,机枪响了。他移动枪口,对准西岛艇上的灯打过去,老是打不中。卢杆对他说,你打艇上的鬼子,我来打灯。说完他连打了几枪因艇的摇晃厉害也打不中,卢杆气恼得不行。王翻译又降低了枪口朝鬼子的艇上扫去,打得艇上火星直冒,就是没见一个鬼子被打中,气得哇哇噻地叫。伏在他一旁的小林见他这样,说:“叫不是空的,要瞄准撒。”“瞄准了哩,打不中怪我啊,这烂枪,老子不打了,你行,你来。”小林不客气,接过机枪向追上来的艇就是一阵乱扫,砰砰砰,只听李保长大叫了一声:“好崽子。”
4西岛不明白,这帮看似土不拉叽的支那人竟然还会开汽艇还会玩枪,一颗子弹带着恐怖的呼啸声从他的耳边掠过,差点要了他的命,惊了他一声冷汗,他不得不谨慎起来,从船头上缩回到了驾驶室。他命令士兵继续向卢杆那个艇射击。子弹在卢杆他们的艇尾和艇身上冒出点点火花,如星闪烁。
站在驾驶室二旁向卢杆他们射击的几个鬼子,突然被小林的一阵凌乱的枪子给击倒了,瞬间滚入了江中。正好小林的这一胡乱的杰作被李保长看到了,他大叫一声:“好崽子,眼色好啊。好,作死劲打,打死他们狗娘养的。”小林听了更起劲了,转动枪口对另一艘艇上又是一阵子乱射,打得更欢,然而再也没有打死一个鬼子了,鬼子都趴了下来了。王翻译从舱内爬出来,搬来一箱子弹。
他慢慢移到卢杆的身边,问卢杆:“打灭了没?”
“灭没灭,你看不见啊。”
“打,只管打,这里有的是子弹。”王翻译说。卢杆没理他,继续瞄准着。
“要不,让我来试一试?”王翻译说。
“机枪都打不好,还玩这个,走一边去。”说完,卢杆又瞄准了一只艇的灯,一扣扳机,砰,子弹应声飞出,啪,打在了灯的支架上。
“差不多了,往上移一下就行了。”王翻译说。
“好了,别在这碍事,行不?你去看小林还有没有子弹,给他送过去。”卢杆打不中灯泡,开始恼火去瞄鬼子的脑袋了,他不想打灯泡,太小,鬼子的脑壳也不好瞄,艇在运动中就更不好瞄了。
王翻译离开了卢杆爬到了小林身边,小林正好子弹打完。他递给小林一匣子弹。这时,鬼子的汽艇加速分别绕到了他们艇后左右侧,鬼子的子弹在身边飞,打得他们头也不敢抬。王翻译见鬼子汽艇越来越近,掀开小林的手将机枪抢了过来,端起机枪站起来,对左边的汽艇一阵猛扫。真有效,西岛艇上的灯灭了,但王翻译被鬼子打中了,几处弹孔中流出的血浸满了前胸,他费力地用机枪顶着船板,努力支撑着身子,又一阵子弹飞来,他一头栽到了江里。
机枪落在小林的面前,看着王翻译在眼前消失,小林的心快要膨胀了,喊了一声:“爹,他不见了,他死了,他掉江里了。”声音带着哭腔。
李保长专注地开着艇,他没有听见小林在说什么:“你说什么?老子听不见,你打你的鬼子我开我的船,小子,听见没有?”
“爹,他死了,掉江里去了。”小林终于哭出声来,他提高了腔调,一边去拿面前的机枪,一边大声地喊着:“杆子哥,他死了,掉江里了。”
这时,李保长终于听见了,正在向鬼子射击的卢杆听见了。
他们看到了左船舷板面上有一滩暗黑的液体在慢慢地弥漫开来,向艇边流去,滴落到了江水中。
“怎么办?李叔,王翻译死了。”卢杆叫着。小林抽泣着默默地握着机枪趴在艇上。卢杆大声地喊道:“李叔,你说话啊。我们怎么办啊?鬼子的船还在追着我们哩。”
鬼子的子弹把他们的艇打得砰砰的响。
李保长说:“莫急,急也没有用。你们保护好自己,莫让鬼子子弹打中就行了,听见了没有?小林,杆伢子,你们想办法把右边的那个灯打黑,知道吗?他们没灯照着我们,我们就有办法了。”
卢杆退入到驾驶室,端着枪从窗口对右边汽艇上的灯光射击,依然打不中。
李保长说:“小林,你站起来,我一转弯,你就站起来对鬼子的灯乱打,我就不信,这机枪的子弹就打不没那讨厌的鬼眼睛。听我数一二三。”
小林站了起来,喊道:“好。爹,我站起来了。”
李保长慢慢减下速来,听小林说站了起来,他叫着一二三,猛地一个转弯,将船身整个的横在鬼子汽艇的前方。小林端起机枪一阵猛射,一梭子弹扫去,鬼子的灯灭了。就在卢杆大叫好时,就在李保长扳着方向盘准备往左扭转艇头时,鬼子的机枪也响了,子弹四射,不幸发生了,一颗子弹击中了李保长的后胸,血涌了出来,李保长身子一震,扑倒在方向盘上。这时,黑暗中,小林和卢杆听见了“嘭”的一声,中了弹的李保长沉重地倒在了小林和卢杆的脚边。小林大叫着爹,卢杆喊着李叔。李保长醒过来,睁开眼费力地说:“你们逃吧,往右开,不要过、过、过茅草街的渡口,那里有、有、有鬼子。”说完闭上了眼。
小林悲痛欲绝,抱着父亲嚎啕,卢杆泪眼汪汪中见艇没人驾驶,在江中左右扭转着艇身,含泪而起抓紧方向盘,记着李保长的话,将方向盘往右边挪去。这几天来的经历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真不明白世事竟是如此的悲惨,亲人相继离去,村庄被烧光,他在心中愤愤地积聚了对日本鬼子的仇恨,真想返回去与鬼子拼个你死我活,但毕竟是势单力簿,回去也报不了仇。耿营长、李保长和爹说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李保长死了,小林和自己一样无家可归了,现在就只有一个念头,要与小林冲出西岛的追杀,日后再寻仇。想到这,卢杆加速往右方向继续前进,这时,只听身后一阵突突突的枪声响起,回头见是小林抱着机枪站在船尾向艇后一阵猛扫,直到枪盒里的子弹全部打光,他才放下枪跪了下来,哭着爹。奇怪的是江面上除所在艇的轰鸣外,并没有其它的声音,小林的枪声也没有引来鬼子的回击。卢杆在想,莫非鬼子走了?
5卢杆的猜测没有错。就在满怀愤恨的小林跑到艇尾一阵胡乱扫射时,西岛他们正在返回驻地的途中了。
西岛见二个艇上的灯光给打没了,气急中,他习惯性地叫着通信兵,没人回答。他想要与茅草街渡口上的汽艇部队联系,让他们进行阻击。通信兵没在身边,无法联系,四周黑茫茫的,前面的汽艇已不在他的视线中了。无奈,只得命令返航。他不想追了,黑不溜秋的伸手不见五指,怕节外生枝,他认为加紧赶回驻地,再与汽艇部队联系让他们去拦截也不迟。
尽管西岛听到了卢杆艇上传来的一阵机枪声,此时他们早已远离了机枪的射程。
卢杆在驾驶室里大声叫着小林,小林没应,他正处于悲痛中。听小林没应,转过头去,小林跪在了船板上一动不动。见他这样,看着躺着的李保长的遗体,他心里一阵一阵绞痛,他不再叫小林了,手里握着方向盘,直往前开去,他不知道这里的水路到底怎么走才能见到岸,他听了李保长临终前的话,拐右后直朝前开。
小林过来了,抱着父亲的遗体,抚摸着爹的脸,欲哭无声。
“小林,莫难过了,等会我们找到一个上岸的地方,把李叔给埋了。”卢杆说。小林抱着父亲没有回答,他脑海里一片空白,朦朦的眼一眨不眨瞪着艇边泛起的浪花。
卢杆突然看到前方不远有几处忽闪忽灭时隐时现的灯光,卢杆看到了希望。他喊道:“小林,快到岸了,看到没有,那里有灯光。”说完他开始加速,可就在这关键时刻艇抛锚了,熄火了,停了下来。气得卢杆狠狠地拍打着方向盘,无奈的望着前方漆黑一团里泛出的一线灯火。他来到驾驶室蹲在小林的身边,轻轻地说:“船动不了啦。”
黑暗中的二少年默默无声。寂静的江面让他们感到周边有一股阴森森雾气在笼罩着他们。睡意袭来,卢杆从舱里翻出三条鬼子毛毯,给了小林二件,要他给李叔盖上。等他们醒时,东边江上已泛起了鱼肚白,头上时而掠过几只白鹭和一群吱喳喳的麻雀。
这时,后方传来了汽艇引擎的轰鸣声。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