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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钢没理。耿子堂看情形不对,看着一个一个从面前走过的沉闷少年,明白了,江伢子没回来。
出事了,小六子,江伢子没有回来。耿子堂控制着情绪说。
小六子的心一沉,确实没有看到江伢子,他黯然地望着卢钢从面前走过的背影说不出话来。
江伢子的牺牲确实让卢钢难过万分。他爹娘和他救了自己和小林,大恩大德都还没来及要报,他爹娘就被鬼子打死了,现在江伢子牺牲了,兄弟分离,连尸体也没寻到,这怎么不让卢钢感到心如刀割?
他只身来到一片林子里捡起一根树棍,用心用力发泄着胸中的愤怒与悲哀。一招一式,刚劲有力,流畅淋漓,棍到之处,树叶飞扬,沙尘四起。这时,小林他们来了都在那看着,谁也没上前劝他。
卢钢已沉浸在异常的悲痛中,被悲痛折磨着,随着他动作幅度越来越大,复仇心态已开始在膨胀,恨不得马上去杀了西岛。一阵激扬而刚健的动作完成后,一声仰天长啸,将手中的棍子朝天空奋力抛去。
他对想要走过来的人叫着:“你们不要过来。”
耿子堂和小伙伴们只得在离他不远处心情不快地黯然地看着他。
顺子、卢苇和肖珂跑了过来,神情紧张焦急。
任凭他们怎么劝说,卢钢就是不作声,连肖珂哭着喊着也无济于事,不准她过来,独自坐在那里望着天空发呆。
肖珂对卢苇说怎么办啊,你哥这样子。
卢苇抱着肖珂说,没事的,我哥就是这样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爱一个人坐着,放心没事,没事的。
猴子对阮雄叫道:“雄哥,要是我师父出了什么毛病,我猴子可不是猩猩啊。”话刚一出口被肖珂揪了一下耳朵。
阮雄一听,心里不舒服,是他造成的,当然有错。他对卢钢喊道:“卢队长,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了好吗?只要你能原谅我,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干。”
阮雄痛苦地说着江伢子的死与自己有关,他说愿意受卢钢任何的处罚,深深地自责,拍打着身边的树干,手上都拍出了血依旧在拍着,要不是肖珂和卢苇看到制止他,阮雄只怕还会一直拍下去。
可阮雄老在心中纠结着:要不是自己一时大意,西岛今天就会上西天,不但为死去的烈士报了仇也为卢钢的父母和家乡的人报了仇。
耿子堂见卢钢没有作声,默默走了过去,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也不做声,就学卢钢的样子,卢钢有什么举动,他就学着什么举动。
此刻,卢钢的脑海里只有江伢子在江中英勇牺牲的影像。
他的好兄弟突然在他的面前消失,受不了,不愿意是真的。
他感觉身边有人,用手一推,发现是耿子堂。他先是一笑后有埋头痛哭流涕。
耿子堂见他这样,只是轻轻地拍着卢钢的后背,说:“一个人的牺牲能换来巨大的胜利,这就是他的价值所在。”
卢钢站起来,抓住耿子堂的手,说:“耿营长,我没事,没事。无论如何一定要让西岛血债血还的。”
“一定会有这一天的。没事就好,卢钢。一个革命战士应该有钢一般坚硬,你不振作,他们怎么办,他们都在看着你啊。”耿子堂握紧卢钢的手。卢钢感觉到他有力的手象在传递着一股正气和坚韧的力量。
听了耿子堂的话,脸色显得坚毅刚强。
耿子堂说,去,阮雄这小子不见得比你好受,这工作还得你做。
卢钢点点头朝着伙伴们笑了起来。
肖珂笑了,她抹干泪对卢苇说,你哥笑得没你好看。卢苇说那当然,其实肖珂的意思不是这样,卢钢的笑在她的眼中美极了。
2跟卢钢来到江边,个个神情肃默。
这时,天空里飞过了一群大雁,一字排或人字形地在天上飞翔。
卢钢他们在江伢子父母旁挖了一个坑,将江伢子用过的东西埋了,当是对他的慰藉。
忙完已是吃中饭的时候了。
小林打来一碗饭放在旁边,以前江伢子就爱坐在他旁边,阮雄看着不想吃,卢钢见阮雄这样,叫了一声:“阮雄,吃。”
阮雄说:“卢队长,我会吃的。”说完拿过小林旁留给江伢子和自己的饭碗,一路流泪一路喊着江伢子来到江边,把手中二碗饭倒入江水中,跪地而泣:“兄弟,江伢子,对不起,我兄弟,我的好兄弟,饿了吧,来,吃饭了。”
卢钢跟上了阮雄,听了阮雄的话后一阵心酸。
站在江边思索了一番走了,去找耿子堂和顺子了。他说:“耿营长,我有点担心。”
说说看。耿子堂正往口里扒饭。顺子抬头望着卢钢说:“担心什么啊,卢钢?”
“西岛。”
“西岛?你担心他什么啊?不是被你们打败了吗?”耿子堂问。
“我担心他不会就此罢休,他会报复。”
耿子堂放下筷子,深思一会儿说:“政委,你说呢?顺子说,西岛我是太熟悉不过了,卢钢说的没错,西岛的报复心谁也阻挡不住,是得防范。”
耿子堂对卢钢和顺子说:“你们说西岛会有什么报复?他准备怎么做?又会从哪些地方做?”
卢钢说:“西岛还不知道我们的底细,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是从哪里来,我想他有可能会在县城周边的村子实施报复,最有可能的是外村和下村,也不能排除西岛过江来扫荡。耿营长,会不会这样?”
“外村?上次西岛在那里杀了好多的人啊,不行。”顺子叫了起来。
“怎么啦?”耿子堂问。
“哦,是这样的,我们在那里动员了一些青年参加新四军,说好的等老杨回来把他们带过来的。子堂,我们要赶紧行动,不然西岛抢在先,一开杀戒,就晚了。”
“政委,我看不要急,等一会儿叫张顺过去就行了,把他们带过来。”耿子堂说。
“你忘了啊,咱们那条稍大的船被西岛毁了。”顺子说:“再有,他一个人怎么行?”
“要不,我过去一趟?”卢钢说。
“不行,你不能去,我还有事要与你商量。”耿子堂转身问顺子:“上次你们是哪些人去的。”
“肖珂,猴子,还有江伢子我们四人去的。”顺子说这些人说到江伢子时,她的声音微弱了下来。
“这次要接过来的有多少人?”
“七十多人。”
“这么多?没船怎么办啊?”
卢钢听了说:“让张顺去吧,阮雄、余江他们去接应,有多少船就用多少船,我想鬼子的汽艇一时半会也不会出来。还有几条船,一次能运几个人过来,二十来回足够了。”
“一趟来回要多少时间?”耿子堂问。
“快的话,大概半小时。”卢钢说。
“慢的话?那不要一小时?”耿子堂说。
顺子说:“要是他们划累了,那些小伙也能划船,没事的,应该在天黑前可以全部带过来了。”
“可是,政委,你想过没有,真要是鬼子去袭击,那些老弱病残该怎么办?”
“子堂,这也正是我着急的地方?不早点行动,西岛这个杀人魔王发起疯来,谁都挡不住。”顺子焦急地说。
“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这样吧,不能这样仓促,要打有准备的战。政委,多带些人,在有利的情况下先让老人妇女和小孩过江。”耿子堂考虑了一下说道。
“好的。”顺子说。
“马上行动。”耿子堂果断地说。
与顺子一起走时,卢钢想起这次行动有一女的在汽艇上,大概被打中了,死没死不知道。顺子一听,惊问:“难道是樱子?”
卢钢说可能。
顺子一听,流着泪合手说道:“都是西岛害的。但愿樱子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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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垂死挣扎
还冒着硝烟的汽艇靠上了岸。
西岛抱着樱子神情黯然一步一步走下汽艇上了码头,木然的一双含着仇恨的眼睛直视前方,前面唯一活下来的鬼子兵,在前面哇啦哇啦叫着让行人退一边。
进入大院,他把樱子放在床上,小心地擦拭着她嘴角的血,已干。
他叫着身边的士兵拿盆热水来,木然地立在床边看着她的脸。
樱子很安详,看不出一丝痛苦。看着樱子,西岛好不痛苦,内心世界如江水翻腾。如果不是樱子舍身抵挡,死的就是自己,想到这,泪水禁不住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士兵将一桶热水提了过来,西岛挥挥手让士兵离开后将房门关起来。他要为樱子洗身,让她干干净净地走。
他慢慢地退去她的衣服,胸口上有四个弹眼,血还在渗出。看着这些弹眼,西岛不仅紧紧地闭上了眼,咬着牙,边清洗着她身上的血迹边在心里默默地念着:樱子,我害了你。
完后,给她换上了一套日本和服穿上,坐在她身边俯下身吻了樱子的额头。这时有人在敲门,是送饭来的士兵,他一声大怒,叫道:“滚开。”
西岛脑壳里很乱,心在绞痛,紧揪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打自己的耳光就好。此时此刻,他懊悔及了。他一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血,想脱下时,又改变了主意,来到另一间屋内,把身上的佩刀放在刀架上,这时,电话铃声一阵急骤地响起,把西岛吓了一跳。
好久才缓过神去接电话,是横山勇将军打过来的。
“西岛君,你那里情况怎么样?”
沉默镇静一下自己的心情后西岛说:“将军,我们这里很好。”他没说实话,他现在心乱如麻,不知怎么说,不敢在将军面前说起这次损失和樱子的死。
“听你的声音好象嘶哑,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我很好,这几天着了凉,感冒不舒服,喉咙痒得难受。”
“要樱子去给你弄些药。樱子呢,还好吗?”
“嗯,她还好,正睡着呢。将军,放心,我们这里都好,一切秩序正常。”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真是钻心的痛,此时发现自己在樱子面前是那样的渺小与龌龊。
“那就好,西岛君,年轻人正是为大日本帝国效力尽忠的时候。上次派给你的汽艇怎么样?还可以吧?”
今天将军的话象在戳西岛君的心脏一样叫他难受极了,西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回答说:“可以,我们是战无不胜的,将军,放心吧。将军,您还好吗?”他转开了话题。要不然横山勇老问一些自己这边的情况真不知该怎样说了,心中存有对将军的愧疚之感。
“有点伤脑筋。”
“怎么啦?将军?”西岛问。
“战事紧迫,战线拉得太长,这样下去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僵持,胶着,内患,外忧。”横山勇在电话里有点感慨起来,西岛君听了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