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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理所当然又有些无奈,“当时是真以为你被欺负好吗,谁知道你们认识,还是情杀。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道谢了,也就算了。”
邹辰愣了,被欺负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那么天经地义。
哨声响起,裁判:“请不要交头接耳,认真比赛。”
两人动作都激烈了些。
邹辰:“你似乎很关心我,难道是想泡我?”
他用的不是追,是泡。声线很沉,不似变声期男孩的鸭公嗓,平翘舌分得很清楚,柔软的低沉。
“我确实挺喜欢你的。”
她实话实话,十分坦荡,这种喜欢是喜欢一个物品的喜欢,也是欣赏一个人的喜欢,邹辰当然听得出。邹辰眉眼展开,露出一个微不可查的笑意,宛若初春嫩柳乍开,白墨便是这一瞬的怔住。
球被顺走。
场外众人的欢呼淹没了球场,大家都没看清邹辰的动作,似乎就是电光火石,修长的身躯已经绕过白墨,篮球脱手,在半空中画出一道圆润的抛物线。
正中篮心。
邹辰把球扔给白墨:“前边四分钟给你。”
“不需要,我知道赢不了。”
她很久没有出现过类似这样的神情,一种戏谑的,压抑着怒气的笑,嘴角翘起弯钩的弧度。
邹辰蹙眉,不知道要说什么,他一眼就能看出白墨和自己不是同属性的人。她与大部分学生的属性都不相同,很多学生,要么乖巧,要么叛逆。白墨都不是,她是天生的狼,却用一张羊皮恰到好处地包裹住身上的离经叛道,混在羊群中。
邹辰见过白墨挺多面,现在这一面却是她常用的壳,包裹着自己,对白墨而言,这层壳本身就是一种骄傲。你得剥开最坚硬的蚌,才能接触到鲜美的蛤蜊,这得花心思去琢磨,邹辰还不愿费这个精力。
邹辰:“这是事实。”
篮球有节奏地拍打着,逐渐逼近篮框,白墨握球向右虚假一晃,脚步一扭,左边上篮。邹辰把她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火锅盖得结结实实。
“是不是男人呐!”于洋叫道,“我和你挑!”
这人一激动鼻子就红,手里拿着张鼻涕纸甩来甩去愤愤不平。同桌就是不管自己如何调侃如何挤兑都好,容不得别人这样来欺负,即便于洋玖明自己就是‘樊夏己’也好,邹辰也绝对不能是‘冲田总悟’。
可惜,他被无视得彻底,胡肖拍拍他肩膀,安慰道:“这个社会很现实,就是看颜的时代,全场女生就冲中间那两货去的,你凑什么热闹啊。”
许娜斜眼看他:“就你那二锅头水平,别丢人现眼了。”
程爽看不惯邹辰让着白墨,冲他喊:“你磨叽点什么呢,小曼待会儿还要到校医院换药。”
六点过的天空已经沉淀,没有云,微风拂动,吹起浸湿在额前的碎发。白墨有节奏地拍打篮球,双眼如鹰隼般注视着邹辰的一举一动,锐利如斯,她的好胜似乎完全被激起,黝黑的瞳孔中燃烧着不知名的火焰,一簇一簇的跳动。步子晃动,带球靠近篮框,两人的身形又重叠在一起,嗒,嗒,嗒,全场唯一的声响,死神的乐章,每个人都被攫去了呼吸。
碰撞,碰撞,又一次碰撞,白墨不断向后用背部压迫着邹辰往篮框下退,力量的悬殊让她呼吸急促,汗水挥洒,肩头逐渐麻木,沉稳的步伐也开始有了凌乱的迹象。好机会,她换手的一瞬,邹辰迅速右跨,高大的身躯在一刹那灵活地逼近篮球,伸手截球。
白墨似乎预料到他的举动,想转身避开,无奈体力的巨大消耗无端让身体的动作慢了半拍,右脚移动间,恰好踏在邹辰下一个点,后者抽离不及,全身的重量压在她脚上。她吃痛后退,却失去平衡后仰,本能挥手抓住了什么东西。
身子失重的时候,世界颠倒了方向。
倒立的世界中,她看到许娜担忧的神情听到于洋愤怒的叫喊。一声低咒在脑袋上方响起,倒地的瞬间,疼痛感并没有袭来,伴随闷哼,咔嚓的声响,身体上重重压着一个人,右手还紧紧抓着邹辰的球衣。
视线上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俊俏的脸,连鼻翼上的汗珠都清晰可见,两人交叠着身子,对视。很快,白墨发现邹辰不太对劲,嘴唇乌白,额头上一粒一粒的冷汗簌簌直冒,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他声线沙哑,牙关紧咬:“还愣,快起来。”
她这才意识到身下好像有什么凸起的异样,复杂地望向压在身上的人,他是出于什么心态才环住她,在她身下垫着自己的手?
两人一上一下倒在地上,白墨在下,邹辰在上,裁判跑过来,围在球场旁边的人也挤过来。
“阿辰,你怎么样?”韩小曼眼里一闪而过让人捉不住的敌意,隐藏在棒球帽下,那么赤。裸,不加掩饰,不带任何玩笑,像刀锋一样尖锐。
白墨再眨眼时,韩小曼已经蹲下来要扶他,满满的担忧,“要不要紧?”
“小墨。”
“墨子。”
许娜,胡肖,于洋几人也匆匆跑来。
“别动。”邹辰除了嘴唇微微颤抖,被强压着,黝黑的瞳孔沉静如常,“我的手骨折了,你们先把她拉出来。”
他一只手压在白墨身下,只靠单手撑地,腾出一点空间。
胡肖和莫思恒一人一边架着白墨,尽量把她托高,每移动一下她都能明显感觉邹辰的气息沉重一分,他抿着嘴,不发一言。韩小曼跪在一侧,环住邹辰的腰往上托,让他稍微轻松点,白墨平躺在地,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韩小曼嫣然翘起的嘴角,似乎在注视着自己,韩小曼在笑?
忽而,后腰上一股尖锐的力道袭来,隐秘又准确的一肘子,白墨避无可避,生生地受了全部力道,不由自主颤了颤,咬牙稳住身体,邹辰的手受不住她再摔一次。
后腰是个好位置,安全又有用,极容易疼痛又不会造成后遗症,是个很好的击打点。
白墨看向韩小曼,她依旧在注视着自己,韩小曼的笑容展开得更大了,转瞬即逝,隐藏在脸颊的纱布里,棒球帽底的眼神又是满满的担忧,没有人发现这一处隐秘的举动。
胡肖架着白墨的手臂发现她微微抖了一下,担忧道:“墨子,怎么了?”
白墨摇头:“没事。”
两个人最后分开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邹辰坐在地上,摸着左手的手腕关节,表层有一块骨头凸出,应该是错位了,他接过韩小曼手中的气雾剂,喷在上边。白墨撑着腰,用力摁了摁,有些酸麻。
裁判一边弱弱地问:“还有1分半钟,比赛还要继续吗?”
程爽骂道:“你不长眼吗,他都骨折了还能继续?”
“阿辰,不打了,咱们去医院。”
“继续。”
两句话同时落地。
白墨动动嘴唇,被邹辰用眼神压下去:“你还有三十秒。”
她不再废话,她知道那道目光的含义,那个人站在篮框下,背脊挺直,眼神中一片淡漠,即便一个负伤的王者,依旧保有骄傲,不允许其他人侵犯自己的领地。周边的人渐渐散开,白墨知道必须得完成这场比赛,竭尽她的全力。
邹辰太高,这个不争的事实让他每次都能顺利把半空中的球截下。
唯一有希望的是三分。
她没练过三分,手指和手腕的力量不够。此刻,她还是走出三分线外,三分球极其讲究手感,真正的手感几乎是靠每天不断的投篮训练培养的。邹辰瞧了一眼她抬手的姿势,在球脱离手心时,默然地站立,没有阻拦的意思,白墨也在投球的一刻叹了口气。
嘭,篮球撞击在篮框上,注定进不了框的球。
篮球落在地上,弹跳着回到邹辰手中,他站在三分线外,单手托球,手肘屈起与篮框成一直线,双膝微屈。他神情专注,眸清似水,如果撇去微微颤抖的左臂该是完美的姿态,白墨就站在他前边,看着他嘴唇微动,跃起,球抛出,漂亮的弧线,篮球沿着篮框晃动几圈,却在最后一秒,滑出篮外。
所有人发出遗憾的叹息,稀稀疏疏的掌声连成一片,变成热烈的赞扬,铺天盖地,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拥有这样的精准度,不能不让人由衷的佩服。
莫思恒激动得向空气中狠狠砸了一拳,失神地喃喃:“太他娘帅了!”
五分钟,哨声响起,没有人输,也没有人赢。
实际上,是白墨输了,输得惨烈,毫无姿态,她从来没有在同龄人中显现自己如此弱势的一面,邹辰朝着她最后的嘴型是,“别丢我们的脸,看着。”白墨知道他的意思,别丢男生的脸。
校园广播停了,人群还意犹未尽。
“已经是5分钟了吗,挺精彩的。”
“我还以为女生打球只会用指甲呢,还有还有,那两男的斗牛简直帅爆了,明明是校队的水准。”
“去你的,什么男的,其中一个是女的。”
“欸欸,矮一点那个21班的微信是多少,有没有人认识她?”
“刚刚两人怎么就摔在一起了?188没事吧,没见着他呀。”
韩小曼搀邹辰先离开了,白墨套上一件大衣,从胡肖手中取过扩音器,挂在脖子上,这是她让胡肖提前准备的。嗡嗡的声音回荡着,喂喂两声后,白墨的声音传进球场中每一个人耳中,将大家要离开的步伐生生拖住,在大家疑惑的神情中泰然自若地开口。
一段背了无数遍的台词。
“前几天,21班一直被一张帖子困扰,说的是咱们班里的许娜恶意伤人,这里,我不作澄清,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只想问一问敌敌畏楼主,你觉得今天的比赛怎么样?”
骚动渐渐响起,大家面面相觑,不少人都在帖子下评论过,也正是大家的推波助澜事情才会越来越凶,或许是心虚,没有人说话。21班的男篮女篮站在一块,安静地看着白墨,他们知道她会把事情处理妥当。
沉默蔓延着,如同愈发黯淡的天,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心上,不知道谁忽然叫了一声。
“精彩绝伦!”
接着,诺米骨牌效应般,叫好的声音如同倾斜的洪水。
“很棒!”
“很厉害!”
“谢谢大家。”白墨微微鞠了躬,像中世纪英伦的绅士,捕获了不少小姑娘的芳心。抬头的刹那,所有的谦逊都不见了,她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四射,白墨右脚重重地踏着地面,指着脚下。
“大家都玩过篮球,经历过第一次将球投入篮框的激动,类似这样的事件一次就够了,这里,是我们抛洒汗水和热情的地方,这是一个神圣的地面,承载着所有人对这项运动的沸腾与狂热,在篮球场上,留下的应该只有两种东西,不是输赢,是梦想或遗憾。帖子里自以为是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