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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第三种表情,她从未见过的,很迷人却又十分伤人。
她强迫自己笑起来,摇摇手机:“你不是说和她没什么吗?那我把照片删了。”
邹辰伸手就要夺,韩小曼快他一步按了删除加确定,手机递还给他时,嘲讽:“从来没见你那么紧张,明天我也要搬过去和你住。”
看着空荡荡的相册,他心里也有些空荡,蹙眉:“你在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我喜欢的人都快被别人抢走了我还像个傻子一样天天不在状态,你说我发神经?!原来说是要去手伤了才租的房子,现在呢,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吗,还住那种小破地方干嘛?我上次问你时,你分明说过你对白墨没有一点感觉,那张照片呢,照片你要怎么解释?!”
“我交了一年房租。”
韩小曼咄咄逼人:“你什么时候看重那点钱,就两个选择,要不你搬出来,不要我搬进去!”
邹辰把人拖到教学楼前的小竹林旁,冷冷地看她:“你想嚷得全校都知道?”
“我就是要全校都知道!”
“我和她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退一万步讲,你喜欢我是你的事,早在初二我就和你说得一清二楚,关于你爸妈的事我真的很抱歉,但抱歉不等于我要接受你的心意。”
韩小曼当然知道。
她认识邹辰是在初一,那时候两人还不熟,只限于见面点点头。邹辰和汪泉宇都是中学校篮球队的成员,汪泉宇追她追得很凶。期末考完,本是爸爸妈妈开车来学校接她一起出去庆祝的日子,噩耗从天而降。
韩小曼在教室里等到黄昏,约是6点过,手机响起,她还没来得及接,没两秒对方就挂断了,是爸爸的号码,韩小曼回拨过去,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她开始有些慌了,又拨了妈妈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一个钟头后,一通电话打到她手机,来电显示是妈妈。
“你是韩小曼女士吗?我们在病患的手机上找到这个号码,请问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女儿,她怎么了?”
“患者发生了车祸,大出血急需手术,需要亲属的签字,请你马上到XX医院。”
“我爸爸呢?!那我爸爸在哪?”
“同行的那个患者,已经在送往医院途中身亡了。”
韩小曼瞬间就懵了,跌跌撞撞冲出去。手术室亮着红灯,一分一秒都显得煎熬,她和奶奶等在外边,以泪洗面。医生出来,“抱歉,我们尽力了,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患者的脑部受到强烈撞击,结有血块,经过抢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苏醒的机会可能比较渺茫。”
韩小曼只觉得那一瞬间天都蹋了,她看着妈妈浑身扎满输导管躺在重监室里不敢靠近,看着爸爸盖着白布的轮廓,不敢去掀开,只是哭,一直哭,祖孙俩抱在一起哭。
后来,韩小曼去看了那辆爸爸常开的车,车门凹陷进去,车头受到剧烈的撞击,交警说,小轿车的车速本来就很快,在车流量很大的那个岔口,为了避开一个闯红灯的路人,强行改道,被横冲过来的大货车压上。
韩小曼得到了一大笔保险公司的赔偿,每次取钱看到银行余额她都忍不住想把卡掰断,又生生忍住,妈妈还在医院,奶奶也需要她照顾。
也就是这个敏感的时期,邹辰出现了,像一道救赎的曙光,把韩小曼从无尽的深渊中拉出来。这样一个冷漠的少年,用温柔的灵魂把她包裹其中,无微不至,给她带早餐,陪她写作业,教她玩篮球,经常去她家里看看,帮忙着照顾奶奶,让她全心全意依赖着。
韩小曼也追问过为什么,邹辰一次也没有回答,对于汪泉宇的谩骂,他也没有任何回应。
周末,韩小曼照例去医院陪妈妈,她在病房里看到了邹辰。
他跪在她妈妈床前,眼里满是内疚和沉重,电光火石的瞬间,韩小曼突然明白了,水果篮掉在地上。她冲上去对着邹辰拳打脚踢,用指甲划他,咬她,邹辰没有还手,韩小曼打累了,哭哑了,问,“是因为觉得亏欠才对我好的吗?”
邹辰声音沙哑,“对不起。”
这一句话等于变相承认了,在韩小曼血淋淋的伤口上又狠狠划过一刀,心里就跟被人搅拌机碎了一样难受,整个人浑浑噩噩。她一整个晚上都在哭喊,“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你,怎么是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她根本就没有办法排解心里桎梏的窒息,一年来,她一直在享受着邹辰的好,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这个好,是用爸爸妈妈的生命换来的。
那时候邹辰说,我会把你当亲人,当成亲人照顾一辈子。
好像就是从那天起,她的性格就变了,带着一点报复,一点恃宠而骄,开始肆无忌惮。她知道,这是邹辰欠她的。可是,无论韩小曼心底怎么排斥,对邹辰的依赖性却越来越强,她心里很矛盾,既痛恨着自己,又越陷越深,魔症了般。
铃声突兀地响起。
邹辰静静地看着韩小曼通红的双眼,削瘦的面庞下倔强紧抿的嘴,心还是不期然疼了一下。他忽然有些疲倦,不知道是不懂维系这段“四不像”感情的疲倦,还是对内心深处那抹深深愧疚的疲倦。人是感情动物,三年时间不短了,这是他认真珍视了三年的亲人,任何一份三年都能沉淀出一份真挚的感情。他一直知道她的心意,也尝试着接受,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勉强不来。
三年来,他们有多少次吵架了?
邹辰摸摸她脑袋:“你一个女孩子以后别这样闹了,中午我带你去吃火锅。”
第四十章
教室里人都走光了,指针指向1。
白墨将试卷阖上,拉开椅子慢慢走出去,这时候还不回去的话肯定无法午休了。从1班经过时,只有两个人还在写作业。
她敲敲窗户:“同学,邹辰什么时候走的?”
“他啊,”那男生环顾班里一圈,发现没什么人了,“我也没太注意,应该早走了吧。”
“谢谢。”
白墨到北门快餐店打包了份饭,慢慢挪回公寓。等电梯时,两道有说有笑的声音从远至近,抬眼对视的刹那双方明显一愣。邹辰看到她手里提着的饭,又不着痕迹地扫过她脚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白墨看了他一眼后又专心地等电梯。
韩小曼似乎在宣示所有权般挽住他胳膊,笑着打招呼,“怎么那么晚才吃饭?”
白墨:“复习比较忙。”
邹辰几次想开口都被韩小曼打断,“这家火锅店味道不错,过两天咱们再去尝尝吧,先让肚子留足了瘾。”
13楼。
白墨按着开关,等两人出去后自己再走,邹辰几次想转过身,被韩小曼拉住,“快点快点,睡一觉起来还得上课。”
白墨拽着食品袋的手心有些紧,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像被蚊虫细细密密地叮咬,竟是什么时候把汤汁弄洒了也不知道。
本来挺喜欢的黄焖鸡也食不知味,脑子里韩小曼挽着邹辰的一幕幕像电影回放一样重现,白墨开导自己,有什么好想的,本来和邹辰认识就不久,不过巧合做了邻居,不过脾气对味最近关系稍微好了些,没有以前的争锋相对。
怎么看到两人走在一起会觉得胸口有些闷,以前遇到过不知道多少次,似乎没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邹辰中午爽约了吗?
不,一定是因为韩小曼太作,自己看不惯她的原因,她哪里配得邹辰?这么一想,白墨觉得有些安慰,她没意识到的是,自己当初第一眼看见这两人的时候,心里想的是,韩小曼眼光太差。
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对邹辰的看法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黄焖鸡只吃了一半,剩着一半拿到卫生间去倒。
将盒子扔进垃圾桶时,看到桶里扔着解开的泡面,莫名地觉得有些失落。白墨躺床上,用被子蒙住头,睡觉睡觉别想了。
为了避免碰上那两人,白墨尽量每天都早出晚归,早上天没亮就出门,晚上直到教学楼熄灯了才回去。
月考如期而至。
考试完的那个周末,白墨随意收拾了一件衣服就坐上回家的大巴。
H城是名副其实的山城,当时有中央艺术团来这边义演时,主持人介绍,十万大山。
外公去年脑溢血走了,只留下外婆一人。陈华见着白墨后,十分心疼:“怎么又瘦了,你看看,脸都小了一圈,是不是舍不得吃东西?”
“哪里有,尽瞎猜,上称的时候分明重了五斤。”白墨由着老人拉着她嘘寒问暖。和老人谈天总是特别舒服,这个小老太太总是在担忧孙女的钱够不够用,吃的好不好。陈华口中的钱和白磊口中的钱不尽相同,在老太太口中,只有浓浓的亲切,没有一丝铜臭。
白墨挺受女孩子欢迎,不仅是班里,学校里,家里也是。当天晚上,表妹吴宇诺便闹着要和她一起睡。她家住在六楼,外婆家在二楼,两栋房子只隔着几步路,躺在被窝里,小表妹声音里透着浓浓的兴奋。
“小墨姐,你快给我说说你们高中吧,是不是特别棒?漂亮吗,宿舍大不大,食堂里怎么样,有没有烤鸭?听我们班同学说,高中老师都不布置作业的。”
小学的孩子因为管束太多都期许一夜长大,高中生却都在羡慕小学生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白墨高一那年,吴宇诺小学六年级。
“我们学校挺大的,宿舍我没去过,不过应该不差。食堂的饭菜也很便宜,一般一餐5-6元就能吃得很饱,我第一次去的时候点多了,一盘鱼,一只大鸭腿,还有两碟青菜,结果一同去的几个人都走了,只剩我在苦战。”
话匣子一打开,记忆的点点滴滴便流露出来。
诺诺哭丧着脸:“本来前两周芬姨妈说要去看你的,顺带就能捎上我了,她动了个切除肿瘤的手术结果没能去。”她捂住嘴,小眼睛转悠悠的,完了,说漏了,她连忙补充,“手术挺成功的,早没事了。”
“手术?”白墨从来没听到过陈芬提起,大概是不想自己担心,她突然想到蓝书给她提过白磊陈芬吵架的事,时间上会不会太吻合了?
“你知不知道我爸妈最近闹离婚的事儿?”
诺诺从被子里爬起来,悄悄掩上房门,确定家里人都睡了才又爬回床上。她将声音压得很低:“芬姨妈不让说,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那晚我没在,我无意间听到外婆说,姨夫带着一伙人来外婆家闹,铁棍,电棒都带全了,整个小区的人都听到了动静,后来还是报警处理的。”
白墨第一反应是诧异,他们经常吵架她是知道的,可那都是关起房门来闹。白磊当年当过兵,即便是后来收敛了不少,骨子里的兵痞气依旧还在。
“你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
“好像是,好像和芬姨妈的手术有关,我偷听的,也不知道对不对。小墨姐,你好像……有个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