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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斯基在一点一点地褪去那层壳后，好像喜欢黏人了，手上一顿，邹辰改了个备注。
韩小曼就站在邹辰身侧，她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颜，展开了一抹不可思议的柔和，神情专注地看着手机，再也看不到旁人。她没有哪一刻觉得邹辰离自己这样遥远，不可触摸，真的那么喜欢白墨吗？
韩小曼挽上邹辰手臂，“我们去吃饭吧，就去附近的韩式烧烤，以前常去的那家。”
“不吃了，我送你回家。”
邹辰把她的手从自己手肘上拂下来，动作缓慢而又坚定，韩小曼愣了那么两三秒，勉强笑着，“现在陪我吃一顿饭已经那么难了吗？”
半晌，邹辰：“你的情绪不稳定。”
韩小曼心里结上了一层霜，面沉如水，“你是不是想清楚了？”
“对，”邹辰嘴唇抿成一条薄线，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接下来的话，让他心里似灌了铅，几次张嘴，喉咙都像被堵上了，“很多事情，一开始都是我想得太简单了，造成现在你的误解，真的很抱歉，从头至尾我都只把你当成亲人，没有一丁点别的想法，以后也会是这样，我还没有悲哀到把自己的感情当作商品拿去交易。”
“与其这样互相折磨，不如就这样算了吧……我们别再见面了，我觉得这样你会更舒心，我会把我的生活费定期汇到你的卡上。”
“把帖子删了吧，别再针对白墨。”
韩小曼轻声道：“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
“嗯。”
医院门口的花圃旁，静得如同停尸间，两人立在一旁都没有再说话，似在心里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拔河。大马路上，车来车往，探灯射过来，却又被花圃挡住了去路，投下一片阴影。
韩小曼忽然扑过来，勾住邹辰脖子，点起脚尖就往邹辰嘴唇探去，热乎乎湿漉漉的唇舌像用尽全身力气舔弄着他。邹辰没防，唇角被她的牙齿磕破，微微刺痛，血腥味冲进口腔，又被韩小曼的舌头搅散。
仅一瞬，邹辰手上用力，一把把她推开。月光下，邹辰面上冷然一片，没有一丝情。欲，反讽着自己狼狈至极的模样，韩小曼并不在意，她看着邹辰嘴角的鲜红，满意地扬起嘴角。
邹辰蹙眉：“你疯了吗？！”
这两天，所有人都像是吃了一颗催化剂，躁动着，不安着。
“我早就疯了，从爸妈出车祸那天就疯了，从知道喜欢上你的那一刻就疯了……”韩小曼抓着自己的头发，“阿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白墨知道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她心里难道不介意吗？如果逼迫你做出选择的不是我而是她，到时候你要怎么办？”
邹辰：“她不会。”
“她会，邹辰，她会，白墨一定会！没有什么亲人是可以在一起一辈子的，就连孩子长大了，父母也要放手，你到现在还回避这句话的含义吗？”韩小曼的声音在晚风中如蝉鸣一般凄凉，透着狠厉，“如果到现在你还认为我和你喜欢的人能和平相处，那你未免活得太乐观了，我也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
韩小曼的眼睛像两颗烫红的碳球，又逐渐湿润，乌云般的伤感淹没其中。
“帖子我不会删的，我不会让她好过。”
第七十四章
把韩小曼送回家后，邹辰拦了辆的士，兜里的手机亮了亮，他没注意。
到家的时候，邹辰径直走到白墨公寓前，拿出她给自己的钥匙，开门。房里一片漆黑，乱糟糟的全是东西，没有人，十分冷清。
邹辰坐在飘窗边上，望着底下川流不息的车辆静待时间流逝，背影有点萧索。
墙上的时针指到10，邹辰给白墨打了个电话，无人接听，恍然间看到的一条未读信息，点开，只有短短五个字。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抓起钥匙出去，站在自个公寓门口，隔着薄薄的门，心跳得有些快。
白墨在里边吗？
开门进去，里边亮着灯，颀长消瘦的身影缩在沙发里。
邹辰泡在冰水里全身发凉，发抖的心情，看到白墨的一刻，像重新往心田里注入一道光束，心跳停了半拍。
白墨睡得很浅，听到声音后用手直起身子看向门口，房门一开，邹辰站在外边，穿着一件卡其色羽绒服。
白墨伸伸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回来了。”
许是没太清醒，声线带着鼻音软软的，这个样子倒不像搞怪炸毛的兔斯基，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邹辰站在公寓门口，愣愣地看着她，喉结动了动，过了几秒，声音才出来。
“仔仔。”
邹辰脸色很不好，眉宇间显得十分疲惫，白墨道，“等你等了好久。”
“我在隔壁。”
两人都在对方公寓里等着，自然地就错过了，好像有点傻。
看他这样其实白墨一点都不好受，消极，低落，就和上一次去医院换石膏一模一样。邹辰这个样子，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他不说，她又猜不到，安慰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白墨走到邹辰跟前，将他的羽绒外套脱下，把他牵到卫生间里。开热水，拧了毛巾，慢慢给他擦脸，从额头，眼睑，鼻梁，再到嘴唇，白墨手停顿了一会儿，邹辰的嘴唇有点红肿。她又湿了毛巾，再次拧干，重新给他擦了一次。
“行了，去外边坐吧。”
白墨挂起毛巾，她刚刚看到了邹辰的手，有些心惊，关节擦破了皮，渗着血，还裹着一抹墙灰，粉末掩盖不住的乌紫。白墨打了一盆水，放在沙发旁的小桌上，坐在他身侧。
“你的手怎么伤了？”
白墨握住邹辰的手，用指尖轻轻摩挲着，吹气，“疼吗？”
下一秒，白墨却被邹辰拽住手臂，向前一拉，吻上她的唇。
不是温和的，缠绵的，而是真实，炙热的，邹辰强硬地挤进她的舌尖，紧紧缠绕着白墨，纠缠，舔舐，推挤。疯狂的滋味让白墨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膨胀，邹辰的手臂忽然收紧，把白墨勒得生疼。
舌头狂风骤雨般席卷对方口腔的每一个角落，疯了似的吸吮着白墨，缠绕她。仿佛这样，邹辰才能感受到来自外界的温度，他像一条从水里捞起来鱼，被扔在岸上，只有在白墨的唇里才找得到活下去的空气，挣扎着沉沦。
就在白墨脑袋晕眩，身体又烫又软的时候，邹辰放开了她，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
“一整天都待在医院了吗？”
“嗯，”邹辰垂下头，嘴唇动了动，过了好几秒才道，“去看一个人。”
“谁病了，和那场车祸有关？”
邹辰搂着白墨的双臂紧了紧，没吭声。
邹辰身上不安的气息很沉重，手指冰凉，像笼罩着阴沉沉的薄雾，连带着白墨也有些心慌。白墨很想追问，想分担一部分压在邹辰身上的负重，不像现在如此地无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呆呆的由他抱着，传递一点身体的热量。
白墨从来没有哪一刻那么急迫地想要了解邹辰的过去。
了解他的成长环境，了解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悲恸些什么，不安些什么，了解他会因为什么而欢乐，会因为什么而愉悦。这一刻，白墨想彻彻底底了解他，不是邹辰向她所展示的自己，不是那个强势，有点腹黑，对人对事冷漠的他，也不是那个喜欢逗她，宠她，给她顺毛的他，而是邹辰隐藏得很深很深的，不为人知的他。
想知道此刻的他为什么露出如此不安又愧疚的神情？
白墨把他的手握在手里，一点又一点地搓着，感受着冰冷逐渐回温，她把手伸到邹辰背后，摸了摸。
白墨想起上次医院门口邹辰看见救护车茫然无助的模样就觉得心里一阵难受。白墨将纱布浸入水中，拧干，半蹲在地上一点一点给他擦掉墙灰，灰白遮掩的墙粉被水浸湿后，邹辰的手完全露了伤后的模样，更显得耍馐怯昧硕啻蟮牧ζゴ非奖冢�
白墨握着邹辰手指，拇指划过他指骨的每一个缝隙，像在抚摸一件珍视的宝贝。白墨眼睛红了，拧开头没让邹辰看，鼻息翕合，有点闷。
“以后心情不好别拿自己出气了，傻死了，不是在你口袋里放了糖吗？”
邹辰掏出一张干瘪的糖纸，“我吃了。”
这么一说白墨不知道哪来的一股气，猛地朝着邹辰后脑勺就给了一下，凶悍的眸子和他对视。
“吃了了不起吗！你以为你打架很厉害就可以不管不顾吗，肉做的拳头会比墙壁还硬是不是？！你就知道让我吃瘪，就知道欺负我，你这样就是故意让我心疼！”
“不是说好的让我罩着你吗？你把我搞的像一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蒙在鼓里，你心情不好我不知道原因，没有陪在你旁边，只会事后不咸不淡地安慰两句，我会感觉自己很没用。”
邹辰强撑着心在这一刻彻底软化，眸子里流转的光波镀上一层亮色，像是结冰的水面忽然间融化了，盈满了雾气，连四周的温度都跟着上升了。
白墨从抽屉里提出药箱，取出棉签沾上蓝药水给邹辰擦上，动作轻柔，边擦边吹气，她问：“能把车祸的事情说给我听吗？”
大多数时候，邹辰看上去都是强大的，像一座山一样，不需要人担心，不需要人陪伴，仿佛这些词和他没有一丁点关系。但此时此刻的邹辰，在白墨眼中，却如同一个需要保护，需要安慰，需要温暖的孩子。
第七十五章
琉璃一般明亮的眸子认真地看着他，眼里只有他的存在，白墨认真的话，认真的神情，都让邹辰的心脏狠狠地跳动。白墨比他矮了那么多，比他小那么多，好像感觉一用力就能把人压在身下，揉进骨髓里。
白墨把手伸到邹辰发间，略显生涩地抚摸着，难得的温柔。
“有我在。”
邹辰倏地握住了白墨给他擦药的那只手。
白墨又重复了一遍，“有我在，没关系，我会陪着你的。”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让邹辰感到温暖。在最难过，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跌跌撞撞回到家，在电话里和爸爸说了这事，邹爸根本没放在心上，听到他没受伤，让助理给报了韩妈的医药费，其他的一句抚慰也没有。邹辰以为自己将永远藏在封闭的空间里自我添伤，却冷不防被这句话打破了紧闭的心扉，所有的委屈，无奈，痛苦，疲惫都在这一刻倾泻，在他最不愿触碰的伤处，都能感受一双手在紧紧地握着他。
白墨感受得到邹辰在一点一点软化，她继续循循善诱。
“其实我觉得我的消化能力挺好的，小公主，你看我平时吃那么多菜，晚上又喜欢吃甜食，还吃宵夜，不一会儿就饿了。所以，你如果有事别埋在心里，心里的空间就那么大，藏着太多事会消化不良的，憋着憋着就憋坏了。但是如果说出来，或许我可以帮你消化掉呀。”
保持着一个姿势坐着坐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