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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探望过。
“昨个晚上跟着爹爹一起来过了,略说了会子话就走了,今日还没来。”陆颜玉虽是据实以报,却因着并不喜欢这个姨娘,语气淡淡的。
田氏听说陈姨娘只昨日来过一趟,不免有些生气,大声的说道,“不过是个妾,本不是正经主子,让她来跟前伺候也是抬举她,竟这样不知好歹,把小姐晾在这里,自己倒在一边躲清闲,庶生就是庶生,一点规矩都不懂,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坐在一旁的张氏确是脸上一副恨恨的表情,碍着是自己的婆婆这样说的,也不好辩驳什么。她的相公本就是侯爷的妾荣氏生的庶子,当年荣氏先田氏一步怀上了孩子,气得田氏不得了,却也无可奈何,于是田氏对荣姨娘和大房都是淡淡的,这些年荣姨娘也都是住在乡下的庄子里,并没有回过府。田氏此番面上虽是骂的陈姨娘,却也是指桑骂槐,把他们大房也一并捎带着了,没办法,张氏只得将这个哑巴亏吞下。
陆颜玉是个聪明人,当然听懂了祖母说话的用意,大房的庶出身份注定了在这个家里的地位不会太高,此番陆颜琴对陆颜玉的不敬,就是庶子对嫡子的不敬,田氏虽然面上不说什么,却也得借此好好敲打一番张氏,让她明白嫡庶有别的道理,这一招借力打力用的确实不赖。有了祖母这尊靠山,想来她以后在府里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了吧。
又坐了一会儿,张氏便以院里还有别的事为由,带着陆颜琴离开了。
田氏于是便朝莺儿使了个眼神,莺儿就带着一屋子丫鬟婆子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只留下了田氏和陆颜玉两人待在屋里。
本来还算热闹的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陆颜玉突然觉得有些局促,不知道祖母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田氏若有所思的看着陆颜玉,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但一想到这事早晚也要让她知道,又看着陆颜玉的性子是改变了一些的,也许听了之后不会太放在心上,哭一哭也就算过去了。于是,田氏清了清嗓子,对陆颜玉说道,“好孩子,祖母以前还担心你性子过于急躁,对人处事又不算沉稳,怕你以后嫁去别人家会受委屈。可今天听你说的那些话,祖母算是放心了,这一番劫难,也算是因祸得福,改了你的性子。祖母知道你善良,也大度,但祖母还是想跟你说,不管以后遇到什么难事,都不要放在心上,要是有人说你的不好,只能证明他们呐不了解你,也没那个福气去了解你…”
绕了一大圈子,陆颜玉有点糊涂了,祖母把自己夸了又夸,到底想说什么,于是她反手握住了田氏的手,打断了她的话,“祖母,您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玉儿是您的亲孙女,知道您最疼爱玉儿了,您大可不必这样见外。再者玉儿生性愚钝,若您让我猜,我还真猜不到呢。”
田氏顿了顿,只好将她想说的和盘托出,“好孩子,大概你多少也听说了些什么,你祖父和我都相中了忠义侯府大房的嫡子赵东威,你也十三了,该说亲了,赵东威是大房的嫡子,没有意外将来会继承爵位,你若嫁过去也不会委屈,本想着过去今年就给你俩定亲,虽说还没下帖子,但两家人也都是心知肚明的。可就前几日,赵府就突然反悔了,我想着赵家的六小姐说了那些话也不是无心之失,不知是受了谁的撺掇,只可怜你,平白受了那些委屈,又遭了惊吓。祖母做主,这亲事就算了吧,他们没这个福气娶你过门,那是他们的损失,玉姐儿,你可不许想不开啊。”
陆颜玉听了半天终于才明白祖母的用意,在古代,若是有女子被退婚,那就是奇耻大辱,有的女孩子甚至会为此自尽。虽然自己和赵府的公子还没定亲,却也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如今赵家突然不愿意这门亲事了,祖母是怕自己想不开做了决绝的事,或是大吵大闹丢了威武侯府的面子,才如此耐心的劝导自己,虽然自己并不是原主,但陆颜玉仍然被田氏对孙女的关怀之情打动了,眼睛不禁湿润。
其实,陆颜玉心里是高兴的,还好这门亲事没定下来,如果穿越到这里没几天就要定亲,嫁一个自己压根儿不了解不认识的陌生人,她肯定是一万个不乐意的,这下亲事黄了,又给了陆颜玉新的机会,即使是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她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自己挑一个完美的如意郎君。
虽然这样想,但陆颜玉却不能表现的高兴,毕竟这样被“退亲”是一个姑娘家最没有面子的事,于是,陆颜玉将刚才感动的泪水,化作伤心的泪水,将脑袋轻轻的靠在了田氏的肩头,“祖母,您说的这些事我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些,他们不愿意就不愿意吧,玉儿还不稀得嫁呢。我知道您的良苦用心,生怕玉儿一时想不开,做了不该做的事。祖母,您且放一百个心,玉儿是将相侯门之后,即使是一介女流,也断断不会做了那辱没家门的事,玉儿还小,玉儿不想嫁人,只想陪在祖母身边,日夜侍奉,还请祖母不要嫌弃玉儿才好。”陆颜玉一席话,感情很是到位,泪流的也甚是动人,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去演戏实在是可惜了。
身旁的田氏欣慰的抚了抚陆颜玉的额发,并没有说什么,想来陆颜玉的话已是一颗最好的定心丸。
祖孙俩又说了会子贴心的话,田氏看时辰已经不早,便要起身离开,陆颜玉想下床送送祖母,却被田氏嘱咐要多休息,于是才作罢。田氏刚走到门口又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于是招呼了莺儿进来,“怎么连正事都忘了,老婆子记性不好,连你也越发偷懒了吗?”
莺儿是田氏的贴身丫鬟,已经伺候了田氏五六年的时间,早已成了她的心腹,与她说起话来也不那么拘谨,“哎呀,我的老太太,您说的话莺儿可是当圣旨一样记着,哪里敢偷懒,您交代送来的东阿阿胶和龙骨粉我早就转给三小姐的丫鬟冬梅收好了,您可放心吧。”
田氏嗔笑着点了一下莺儿的额头,又折回了陆颜玉的床前,交代了这些补品都要按时食用后,才算真的离去了。
☆、第七章 真相
田氏走了之后,陆颜玉的踏雪斋才算彻底安静下来,冬梅和绿竹又重新回到屋内侍奉。冬梅惦记着主子跟人说了那么会子话,身体一定吃不消,于是想着服侍陆颜玉躺下休息一会儿,“小姐,眼见着快晌午了,不如您再小憩一会儿,等午膳快好了的时候我再喊您起来?”
陆颜玉本就是只是受了惊吓,身上也只是些小的擦伤,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是这养在深闺内阁中的小姐,受了一点点委屈也都是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的,可是陆颜玉却没有那么娇气,这一上午虽然没闲着,却也只是坐在床上说话,并没费多大力气,反倒让她的精神好了很多,于是摆摆手,让冬梅扶她起来。
因为坐的久了,加上一直盖着棉被,身上的衣服也算厚实,一上午的时间陆颜玉竟然捂出了一身的细汗,不知是从哪扇窗户或是门外吹进来的一阵风,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接着就是一个大喷嚏。
冬梅和绿竹见状吓了一跳,小姐前儿才受了惊吓,已经是二老爷开恩没打发了她俩,如今若是小姐又赶上了风寒,那可不得了,二人一个关窗,一个关门,动作麻利,生怕再有凉风吹进来吹着主子。陆颜玉又轻轻抽了抽鼻子,觉得舒服了很多,她从来都知道不只是冻着了会感冒,还有热着了也会感冒,看如今的情况,自己应该属于后者。于是连忙阻止绿竹,“关了门也就罢了,那窗户可就开着吧,如今不能出去玩,本就憋闷,若是连窗户也关了,只能看到这四方的天地,岂不更没趣儿了?”
绿竹得了令,也只是将窗户开启了半扇,陆颜玉坐在梳妆台前的小板凳上,角度正好看到窗外的景色,刷着绿漆的回廊边立着几棵参天的大树,树上的叶子黄了大半,应该是秋天了。于是转脸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
冬梅答道,“八月初二。”
绿竹转了转眼珠,接了话说道,“还有几日就要到八月节了,离老太爷的寿辰也不远了。”
陆颜玉听了这话一惊,老太爷也就是她的祖父,祖父过寿,自己作为嫡长小姐,应当准备些贺礼吧,可自己来这里时日不久,也并没有见过这位祖父,不了解他的喜好,更不知道往年原主都送过什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陆颜玉想了想还是得从这两个丫头口中再探听些什么才好,于是装着记性不好的样子,自言自语道,“去年我送了什么给祖父的,这一吓怎么还忘记了。”
两个丫头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没吱声,最后冬梅硬着头皮站出来说道,“小姐去年可是什么贺礼也没准备的啊,不还因为四小姐,在寿宴上大闹了一场,被老…老太爷禁足了五日呢,小姐都忘了?”
陆颜玉听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满脸黑线,歪着头微张着嘴,做难以置信状,原主啊原主,你可害惨了我,祸害了这么一大摊子,你拍拍屁股走人了,现在让我来为你收拾,真是坑爹!哦不,是坑姐!
冬梅看陆颜玉一时失了神,用手在她面前轻轻晃了晃,“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陆颜玉这才发觉自己的造型实在不优雅,正了头闭上嘴,又尴尬的咳了一声,“你瞧我什么记性,这样的事都给忘记了,算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不提也罢。”说完心里又想着刚走了个六小姐,这又来了一个四小姐,不知这个四小姐是何方神圣。
“对了,这几日怎么没见四妹?”
这回回话的是绿竹,“小姐,您这一受惊吓怎的什么都忘了,四小姐跟七小姐一起进宫去陪峥嵘公主读书去了呀,算起来也去了七八日了,八月节之前肯定是要回来的。”
“哦对对,你看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准是那一天一夜把我都睡得迷糊了。”陆颜玉用昏迷打起哈哈,心想着索性找个借口把自己想问的一股脑都问出来,如今当值自己的丫头的面说错话也就罢了,若以后见了别人还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会引起别人的疑心。
于是想了又想,陆颜玉决定还是发挥自己的演技,先“征服”了这两个小丫头再说。于是她起身又坐回床边,假装头疼的叹气道,“都怪我自己没事找事跑出府去,还差点撞上了马车,这一受惊身体倒是没什么大碍,可这脑袋也不知道怎么了,竟将以前的事忘记了大半,这可如何是好啊!”说完便开始“嘤嘤”的哭了起来。
冬梅一听主子这样说,心想肯定是惊吓过后留下了什么病根,赶紧走到陆颜玉面前,心急的说,“小姐,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晨起为您请脉的老先生是京城最好的全科大夫,想来定是可以治好小姐的。”说罢拔脚就要往外走。
陆颜玉一把拉住冬梅,“你先别忙,若是我真的因为受惊得了什么恶疾,恐怕即使找来了大夫,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治好的。”
边上的绿竹也跑到了陆颜玉的跟前,竟也哭了起来,“小姐,这可如何是好啊,若是小姐有个好歹,那奴婢也不活了。”
陆颜玉看着绿竹哭起来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不禁心里有些自责,可想想看若是不装失忆,又怎么能从她俩那里套出原主以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呢。
“你俩先别慌,我这里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先应应急。”
两个丫头毕竟年纪小,哪里知道陆颜玉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都一脸焦急的看向自己的主子,想听听主子口中说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