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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嘉这回是真垮下脸了,愣了半晌,才期期艾艾地道:“我、我还小呢……”
岳以睦渐渐收了笑,伸手揉了揉静嘉的脑袋,叹了一声,“是啊,你还小呢。”
因着岳以睦的话,静嘉很快地陷入沉默里,顾不上再与这位王爷说什么,只是头靠着车壁渐渐出了神。直至快到倪府,岳以睦才道:“一会儿你自己下去吧,本王就不去与令尊令堂见过了。本王邀了你大哥和毓慎一起用膳,你大哥恐怕要晚些回来。”
静嘉仍是怏怏,答了句是便再无话。
很快到了家,静嘉临要下车时,岳以睦伸手又把她拽了回来,从袖筒里摸出了一个玉制的小匣子,“活血化瘀的药,宫里的,本王随身没多带,就这一个,你拿去使吧。”
“王爷自己留着用吧,臣女身上的伤已经好多了。”静嘉虽意外,却还记得毓瑾撸起自己袖子的时候,临淄郡王恰好进来过一回。
岳以睦极轻的一笑,并没有收回手。“阿童说姚氏掐你了?拿去吧,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
静嘉接了过来,心道这阿童眼也太毒了些,嘴上仍平静道:“多谢王爷赏赐。”
岳以睦满意地靠回自己的位置上,“行了,回吧。”
姚黄瞧着静嘉下了马车就是心神不属的模样,未免担心,凑在静嘉耳畔低声问:“小姐,可是王爷为着适才亭中的事情刁难您了?”
静嘉摇头,敷衍道:“没什么,是让我给爹带句话,只是我不太懂罢了。”
姚黄闻言,这才放了心,安抚着静嘉。“朝堂上的事情,小姐自然不懂了,咱们还要去给老爷夫人请安,小姐得再撑一会儿,咱们才能回‘明月引’休息。”
想起要见父母,静嘉逼着自己打起精神,把心里对毓慎的种种猜测统统丢掉,挤出个笑脸儿。“放心吧,我没事。”
德安斋里,邵氏已挺着肚子坐卧不安地等了一下午,倪子温回来得早,哄了几句邵氏也失了耐性,少不得撂了句重话:“王爷点了名让二丫头去,我还能拦着不成?那可是皇子!你们妇人家就是辫子长见识短!”
邵氏心里其实明镜儿似的,孰轻孰重,并非不懂。可她就是一心认定必是静嘉让敦堂去找毓慎说了好话,毓慎又说动了临淄王来找静嘉,这才给了静嘉去诗会的机会。孙毓慎那小子自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这事可不是做不出来,他若是借机毁了静嘉的闺誉……到时候可怎么办!
碍在倪子温的作为家主的威势上,邵氏把种种焦躁的情绪强压下来,佯作淡定地盼着静嘉回来,终于,云萱立在门外替静嘉通传了一声,只见静嘉面带浅笑地进了屋来。“母亲万福,女儿回来了。”
邵氏忙让云萱扶起了静嘉,“可算回来了,你哥呢?”
“回母亲的话,大哥哥与王爷、毓慎一同用晚膳去了,说是要晚些回来。”
儿子到底是儿子,长大了就应该到外面闯,去外面飞。邵氏没有多加追问,只是唤了云苗,“去喻义堂和大少奶奶支会一声儿,就说大少爷今日晚些回来。”
云苗应是而去,邵氏招手示意静嘉坐到身侧,试探问:“今日诗会可有趣?”
静嘉岂能不知邵氏的忌惮,“还好啦,女儿和另外四家姑娘单独在一座亭中,吃茶赏荷,只要最后挑挑诗就成了。说来,王爷让女儿给爹带一句话呢。”
听静嘉这么说,邵氏总算放心了些。“什么话?”
“王爷说,让爹别得罪姚家,姚氏当初能去杏花宴并非巧合。”
邵氏蹙了蹙眉,“姚家?怎么突然和你说这个?当时去的不是姚家三小姐么,那姑娘到了儿也没入宫呀。”
竟果然是她!
静嘉眉梢儿轻挑,略做犹豫,便一股脑的把今日诗会上的前因后果与邵氏讲了。
只见邵氏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喃喃道:“姚家我是接触过的,不像是这么宠女儿的人家啊……若非如此,也教不出一个皇子妃来。要这么看,这位姚三姑娘,未必能如愿做续弦了。”
静嘉今日乏得紧,此时不愿与邵氏再费脑子了,是以托辞乏了,功成身退。
令静嘉外的是,临淄郡王竟然在几日后,又遣人把他做的那首诗裱好送了过来,更附了副绘荷的水墨画,题跋恰是静嘉赞过的那句“一茎曲直红相乱,万波舒卷绿犹亲”。因临淄郡王是点名道姓赐给静嘉的,诗画当日便送到了“明月引”中。
邵氏草木皆兵,少不得追问静嘉缘故。
静嘉只好答是代姚氏的谢罪,邵氏虽将信将疑,却终究没有再多说什么。
面对着近期格外敏感的母亲,静嘉仿佛见到了上一世担心自己早恋的妈妈,看自己短信、破解自己的QQ密码,甚至反对自己出去玩时有男生同行。只不过,邵氏把这个担心的年龄段,提前了太久。
当然,也可以理解嘛,毕竟真到了妈妈担心的那个年龄,这一世的自己早就嫁人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已经过了最冲动的年龄,静嘉在学着克制自己伤害最在乎自己的人。
时光如梭,转眼入了七月。天已经没那么燥热,静嘉渐渐平静下来。敦堂在府上没呆几天,就回了军营。习惯了每次请安时赵菡的在场,静嘉也开始接受这位嫂子的存在。赵菡小心翼翼地管着家事,因着谨慎,倒从未出过错。静嘉静雅的月例,赵菡更是亲自给这姐儿俩送过来,借机与小姑联络联络感情。
只是每当看到赵菡,静嘉总会想起赵芙,继而开始揣测毓慎是怎样的想法,态度不由自主就疏离了起来。
赵菡自然感受得到这位亲小姑待自己始终是不冷不热的,心里纳罕,却唯有用心经营一条路。不仅婆婆宠着小姑,连敦堂都待静嘉如掌上明珠,赵菡丝毫不敢慢怠静嘉。
幸得静嘉对她只是不够亲昵,从未主动寻衅,甚至在婆婆面前还会偶尔维护几句。
赵菡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些。
七月初七,乞巧节。
赵菡回了邵氏的话,说要带着静嘉、静雅两人拜织女、乞巧,以往倪府的姑娘们也是要聚在一处穿针引线,博个巧名儿,因此邵氏不假思索地应下赵菡。
赵菡早早儿地张罗人在修懿园里布置了起来,因知静嘉畏热,赵菡巴巴儿地让人挪了冰盆出来,特地放在离静嘉近的位置。静嘉一向觉得穿针无趣,幸得天凉了下来,又有赵菡的安排,静嘉勉强自己坐住了,拨着针线笸箩里的各色彩线发呆。
姑嫂三人起先还是有说有笑的,静嘉渐渐没了声响,便只剩赵菡与静雅两人说话了。
不料邵氏竟来了园子里,立在月亮门前冷脸瞧着赵菡与静雅亲热,独剩自家女儿一旁好生无趣,对赵菡添了几分不满。
说起来这位儿媳妇,确实是一身的好,几乎挑不出什么错儿。服侍自己尽心,待小姑子也友善。若说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她与庶出的静雅走得太近些,邵氏冷眼旁观,心里难免不悦。且不说上次这两人一起到自己这儿通风报信儿,说静嘉与毓慎的事儿,单是眼下,这二人相谈甚欢,独独晾着静嘉,着实令邵氏不舒服。
邵氏出神片刻,才走向这三人。
静嘉最先发觉母亲来了,起身行礼,赵菡与静雅也忙跟着起了身。邵氏摆了摆手,“晚膳有些积食儿了,出来走走,这么晚了,你们还在玩儿呢?”
赵菡岂会听不出邵氏的意思,紧着道:“已是要散了。”
邵氏扫了眼静雅,目光才挪到赵菡身上,“那就好,虽说今日是节,但还是要早些睡,你两个妹妹明日还有女红要学呢。”
“是,媳妇省得。”
邵氏颔首,“行了,我也走得乏了,这就回去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早产
赵菡何等聪明的人,适才与静雅聊得亲热,婆婆瞧见心里多少会有些不痛快,当即笑着扶上了邵氏。“媳妇送母亲回去罢。”
邵氏并未推诿,颔首应好,一旁静嘉也对母亲献着殷勤,“女儿也陪娘走走,难得今夜月色好,我还不想回去呢。”
“你呀,总这样顽皮,让娘什么时候能放下心来。”邵氏轻叹,面儿上却尽是满意,更伸手主动拉起静嘉,拍了拍她手背,“娘打你,你可记恨娘?”
静嘉眉眼一弯,“怎么会呢,我知道娘是为我好,娘说的话,我都是用心听的,前回的事情,确实是女儿草率了。”
事情都过去了,诗会自己也如愿去了。在口头上哄哄邵氏,静嘉还是乐意的。果然,邵氏闻言欣慰许多,又同赵菡道:“你这二妹妹有时虽莽撞,但心是明白的,你做嫂嫂,得多提点着她。”
赵菡小心翼翼扶着邵氏,温声答:“娘放心,二妹妹冰雪聪明,媳妇自是会尽己所能的帮衬她的。”可若是力有未逮、鞭长莫及,婆婆您就别怪了。赵菡面儿上笑着,心里却补了这样一句。
三人且言且行,不一会儿便走回了德安斋。
夏日已是穷途末路,连夜间的蝉鸣都轻了许多。夏蝉仿佛都藏入了一个个蓊郁的树冠中,在凄凉地苟延残喘。上弦月弯,广寒宫明。静嘉一时贪看霖然月色,住了脚步,邵氏也随着她的目光抬头望去,三人俱是静立片刻,方闻邵氏道:“马上就是满月了。”
赵菡跟着附和,“可不是,再一个月又到中秋了。”
听着赵菡话里颇有几分失落,邵氏直觉是因她与敦堂离多聚少,心里未免难过,便打算开解她几句。这般想着,邵氏拍了拍静嘉手背,“嘉儿,你先回去吧,时辰不早了,赶紧休息,让你嫂嫂陪我进去就是了。”
静嘉答好,向邵氏一礼,转身欲退。
谁料,邵氏扶着赵菡才走两步,便被不知什么东西绊住,直向前倒去。
邵氏惊呼出声,赵菡亦是吓得花容失色,伸手捞空,一时并没扶住邵氏。好在赵菡反应极快,连忙抢到邵氏跟前儿拦住了她往下跌的趋势。只是赵菡终究慢了一步,待她揽住邵氏时,邵氏已是磕到了腹部。
静嘉听到身后母亲的尖叫,顾不得形象,提裙冲到邵氏的跟前儿。她甫至邵氏身侧,便瞧见邵氏身下已涌出了血迹。赵菡勉力拥住邵氏,扶着她变趴为跪。静嘉吓得面白如纸,高声喊道:“云萱呢!云萱,快去请郎中,快!姚、姚黄……你去找爹来!”
赵菡虽未生产过,但到底已是妇人家,吩咐着跟在自己身边的阿棠:“去找稳婆!府里的稳婆,安排在了后院的倒座房。二妹妹,先找人去烧热水,一会儿必是用得上!”
静嘉连应了两声哎,喊了年纪最小的云苗去,云芦已是闻声而来,她年纪大些,伺候邵氏也有时日,见邵氏一手捂着肚子,嘴又张了张,忙扑到邵氏身边,“夫人,您说什么?”
邵氏因疼通而眉头紧缩,握着赵菡的手也愈发使上了力,“先……扶我……到……到床上……”
云芦称是,与赵菡和静嘉商量着,“夫人说要挪到床上去,还请二位主子搭把手儿。”
“这是自然。”静嘉嘴上答话,手亦是用了力。赵菡与静嘉一左一右,云芦则是从身后架在邵氏腋下,三人合力扶起了邵氏,邵氏走得已是极为困难,蹒跚几步,恰见倪子温进来。
倪子温见着地上血迹,登时明白过来,二话不说,上前打横抱起了邵氏,将她放到床上。邵氏虽痛,理智犹在,勉强道:“产房不吉,老爷带着嘉姐儿出去吧。”
毕竟与邵氏多年夫妻,没有爱情,亲情总是在的。倪子温着力握了握邵氏的手,出言安抚:“你别怕,一定会母子平安。”
言罢,又转向赵菡吩咐着,“好好照顾你们母亲。”
赵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