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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贩也是老市侩,并不怕她虚言恐吓,“臭婆娘,老子就好好在这,我看你能把我咋地?”
那女人也不多话,急急快步而去。劝架的菜贩和行人都劝挨打的菜贩收拾摊子快走,别傻等着被人找晦气。刚开始菜贩假充好汉不想走,后来一想人家就近买菜,肯定住的不远,一会打上来自己还真要吃亏,当下急急收拾菜摊要离开,这时候却已迟了。未等他收拾利索就见有一堆人手持各色器械过来,菜贩转身想跑,没跑几步就被人摁住,用棍棒往死里打。菜贩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路人和其他菜贩纷纷劝阻,却被人推搡在一边,摁定了结结实实打了起来。挨打菜贩有不少相识的菜贩和同村朋友在菜场过活,见这情况再也按捺不住,大呼“太他妈的欺负人了,大伙揍了这些王八蛋”,拿了扁担、棍子、木板与人打在一处。
菜场里一番大战,百十来人混作一团,鸡飞狗跳菜叶乱飞哭喊喝骂不绝。打群架就是这个样子,乱,特别乱,乱到什么程度了呢?大家伙都挂了彩红了眼,棍棒器械都丢了,有时候拳脚落在自己人身上,有时候用力过猛被别人放翻在地,最严重的就是:人们都打疯了,只要瞅见自己不相识的人就拳脚招呼,许多无关路人也遭殃了。整个菜场都在沸腾,也许是这一段沉闷的氛围压抑所致,今天终于得到了释放,都是打起来就不停了。有人头破血流呀呀大吼着,有人满脸满身都是手印脚印,有人吃了大亏飞跑着去叫帮手,有人打累了跳出圈子喘口气,有人施展驴打滚的地堂功夫一直在翻滚,形态各异好一番热闹的景致。
闹出这么大动静,早就惊动了很多人。丐帮把消息传了出去,捕房很快就收到风,外路帮派也很快收到了风声:丐帮可不只跟衙门相好,也有自己的好朋友、关系户、付得起钱的老板。消息一散出长沙城就换了天气,当时的情况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大家动起来了。
知府刘子河坐镇府衙,总捕头苏铎总理各项事务,接收各方消息。他问收风的人:“消息从哪传过来的?”
“西府七哥那块儿,丐帮送的信儿。有什么问题吗,苏头儿?”那人回道。
苏铎一掌拍在桌子上,“真他妈的,大事不好了。几路人马去增援抓捕了?”
“南衙三哥、四哥,东城二哥、九哥,还有六哥也赶去了。”那人说道。
“坏了,坏了,老幺,快,骑我的马赶去,让他们都回各自的地头。小萧,你飞报魏大人、崔大人,快调派人手来府里。”苏铎急急说道。
“头儿,不就老百姓打架闹事嘛,有这么严重吗?”叫小萧的青年人说道。
“这叫有备无患,真出了事就晚了,快去吧。”苏铎提高了声音说道。
苏铎这人本就严肃,刚才说话又拔高了声音,十分有威势。小萧怕苏铎真的发怒,连忙飞奔出去。
当此特殊时期,长沙城内草莽龙蛇混杂,形式错综难辨,实称得上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苏铎本已将近调查出所有外来江湖客的底细,很快就要计划实施抓捕、问讯。这可倒好,一群老百姓打群架算是把满盘棋全给毁了,先不管打群架是不是有心术不正之人挑唆,那些江湖人物肯定要趁机动手。苏铎师从天下第一神捕、曾经计擒“穿云魔龙”肖云金、诈陷“红粉玉老虎”商秀秀的赵炳坤,江湖人送赵炳坤绰号“九霄神鹰三眼地魔”。苏铎打他那学得十成十的侦捕缉拿之术,可谓是心细如发双目如炬,他从小中见大预感事态不妙,快速决断做出反应安排,争取能稳住形势再图后谋,可事情的变化实在是超乎他的意料:一个时辰未到,街面上全面开打了。
机会都得靠自己把握,这道理谁都明白。老江湖们都把握住了西市混战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朝廷明令:禁止私斗,律法森严:首犯严惩。这下好了,不是私斗了,首犯也有了,趁着这个乱子找上对眼的,给他们来几刀,砍完就走,绝对没有人能知道。江湖人江湖眼,来自湘潭的金风堂堂主朱贵最先行动起来,他率了手下六个堂主冲出所住的客栈,窜到一家炊具店前,揣碎门板,进去把东西一阵乱砸,拿了一堆器物便走,靠近打群架的人群,拿起菜刀放翻两个,然后和众手下扔下一堆菜刀、剔骨刀等家伙事,躲路就走,留下一大堆见了血更加疯狂的人。
人世间的敌对情形分三种:天仇、地恨、人怨。天仇就是生下来就有仇恨,也许这两个从人生下来到死都并没有见过面,但他们从生到死都活在仇恨里,因为仇恨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或者是父辈,或者是祖辈,甚或是十七八代祖宗辈。简单点就像湘潭金风堂主朱贵和长沙铜池帮帮主李小铁之间的关系,多年以前李小铁的祖父失手砍死了朱贵的曾祖父,随后两家人世代互砍,一直到现在。地恨就简单了些,就是竞争对手,只不过竞争的强烈些罢了。醴陵木枪会和霸王庄都做私盐和米行,竞争激烈,无论到哪都抢着出风头,做啥事都要踩对方一头,实在踩不着就打,反正就是个活争死掐。这一类人,他们不求自己过得多舒坦,就瞅对方倒霉了才高兴。他们这回就来争商秀秀来了,还得是一番死掐。有地恨的人不像有天仇的人做事那么咬牙切齿、撕心裂肺,但他们更加执着更加歇斯底里,他们让一个不热闹的世界热闹,让一个热闹的世界喧嚣。最后说这人怨,这东西活生生的例子比较多,西市菜市场的大战就比较明白清晰了,就是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引发,人们吵吵骂骂打打吓吓,完事就散,攒不了多少仇恨,指不定第二天就坐一块喝酒了。这事比较常见,不值一提。
朱贵带了人手奔到李小铁所住的“灯明”客栈,迎头刚好碰上李小铁要出门,话都没说抽刀便砍。事起突然来不及反应,再加上李小刚就带了三个手下,身边也没得力人手。霎时间手下全被砍死,李小铁也被朱贵一刀砍在左臂,他见情形不妙,大吼一声奋力冲出包围,夺门而去。朱贵提了兵器,紧追在后,边追边大喊,“兄弟们,别放跑他”。
李小铁跑过两条街,终于被围住,堪堪抵住朱贵与其手下,苦苦挣命,眼见得不活了。突然一声大喝“李兄挺住,皇甫钢来了”,一人手持两把大斧杀至,身后还跟了数名手下,立时抵住朱贵众人。皇甫钢是李小铁发小,两人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的朋友了,哪能眼睁睁看着李小铁被人砍死。生力军一到,朱贵就有点手忙脚乱了。谁都有朋友,朱贵也有,于是又有人加入战团,战火更加猛烈了。
长沙的局势就是这样,一触即发,有人开了第一枪,就有人开第一百枪。各路江湖人马纷纷冲出,拣相好的操家伙就砍。
苏铎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一时之间各路消息不断传来,最为紧急的就是南衙管辖的如意坊那块传来的消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九章:花街大战
探哨、探马飞报苏铎,“如意坊受到冲击”、“本埠人马有损伤”、“贼人暂退”,一连串的消息听得苏铎头都大了。
苏铎急步赶到后堂,刘子河唱戏的声音清晰传来,“手提三尺剑、直把仇雠斩”。苏铎听了心说:书生就是书生,都这当口了三尺剑有个屁用啊,他说道:“府尊,您倒镇定的很啊,我真怕您一冲动要领众军出去杀贼。”
刘子河笑道:“苏帅怕我这联络官越俎代庖啊?”
苏铎“嘿嘿”乐了一下,收住笑声说道:“谢府尊栽培,苏铎一定不负大人厚爱。哦,现在情况有点紧急,我怕贼人冲击府衙,想请大人写个手札给付东流,让他把山字营和豹冲营也调进城来,您看怎么样?”
刘子河诧异道:“怎么回事,小苏?用得了这么多人手吗?”
苏铎说道:“大人,情形突变,街面上开打的厉害,来得江湖好手众多,我这也是以防万一,府尊和各府的大人要有个闪失的话,差事办好也没有意义了您说是不是?”
刘子河沉吟了一会说道:“我看不如这样,我亲自去城外付东流的营里,跟他细说一下,若是使得动他那两营兵马,咱们就依原来的联络手法给你发信号,然后你去西门接管指挥。”
苏铎想不到刘子河如此下力气,忙说道:“还是大人思虑的周详,我这就去通知海字营换防各府库,把衙里的人撤下来,那个还有闭市和静街,您看。。。。。。”
“你自己看着办,由你全权负责,我这边赶紧去找付东流,争取尽早将他们一网成擒。记得便宜行事,别报我这了,省得耽误了时间把差事办砸。”刘子河打断苏铎说道。
“大人教训的是,我这就去安排”,说着话苏铎飞奔出去,边跑边喊“鹞子,给府尊备马,护着府尊出城”。他回到二堂,稳住了身子说道:“铁虎,发绿色和黄色旗火箭,闭市、静街、关城,咱们要收网了,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一个贼王八也不让跑掉。”
叫铁虎的彪悍青年听到苏铎的话面露喜色,他说道:“大哥,可该着你露脸了,兄弟们一定给大哥挣足脸面。”
“别太得意,你晚会嘱咐下去,让兄弟们都注意安全,别光顾了砍人,把抓捕的家伙事都使上,尤其是备下的渔网,别忘在脑后。”苏铎说道。
铁虎答应一声飞跑出去办事了。
从西市菜场开打到现在,如意坊受到不小的冲击,各色人物都奔如意坊冲去,可惜的很,官府早有防范,努力把他们杀退了。此次冲击共计死亡四十九人,官差损失七人伤三十一人、本埠搭手帮会死十二人伤五十八人,外来江湖人物详细损伤无法统计。如意坊门前的花街上净是鲜血和遗落的兵器,可以想见当时拼杀之壮观惨烈。外面这么大的动静,早把如意坊的人等吓坏了,姑娘、大茶壶、留宿的嫖客都躲在床下、柜里、灶间、茅厕等处筛糠,只有商秀秀和谢小宾仍是镇定自若:一个是久经江湖洗礼的巾帼英豪,一个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青年汉子。商秀秀在二楼靠窗的地方观战,一边看一边寻思应对之策,苦想带谢小宾突围的办法;谢小宾却仍旧在吃,而且吃的很专心,他心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可不能窝窝囊囊的死,死也要给何必做个好榜样,先不管了,吃饱再说,免得黄泉路上饿肚子;他二人无所谓的架势真的令人钦佩。
闭市的哨子一声短过一声、一声比一声尖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听起来格外难受。静街锣响了,不是一声一声的,是响成一片,好像长沙城里来了数十个舞狮队。锁城的号角也“呜呜”作响,让人心跳的节奏更加的快了。何必也醒来了。
能睡和尚何必这一觉直睡了七天,他一醒就听见了锣鼓声、号角声、打斗声、惨叫声和哭喊声。何必稍一迟疑,猛地窜了起来,惊喝一声“大哥,该死的”,这一嗓门如同晴天打霹雳,震得四周屋瓦、尘土落下一大片。他喊完甩开两条长腿狂奔向如意坊的方向。他边跑边想:我不该睡觉的,这一睡可算是睡的不是时候,可能把大哥都给睡死了,我以后再也不睡了;我真他妈该死,耽误了大哥性命,我对不起二姐,二姐肯定会伤心死的。何必跑起来比奔马还快,可现在街上、房顶哪都是人在打架,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