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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茫然地沉默在一片黑暗中,回想刚才发生的那一幕,牙齿就恨得直痒痒。可能我智商真的太低了,我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
十分钟前,当我被尤塔铭的态度又一次激怒时,我愤然咬牙想要挥拳揍他,结果是再次被游息拦下。他抓住我的手腕,用了很大的力气,我感觉我手腕的筋腱都错位了。疼痛让我愤怒,于是我全然不顾地朝游息踹过去。
我一直都觉得如果我和游息对打,那就是纯属找死,没错,就像现在,我在找死。
他的本能反映应该是在我踹向他的时候就弄死我,但是他没有,他只是冷漠地注视着我,用一种让人绝望的力道踢中了我的膝盖。
我顿时跪在地上,感到由膝盖传来的一股撕心的疼痛。我倔强地咬着牙,发现自己竟有点站不起来。
太狼狈了!太丢脸了!
自尊心让我不敢去看尤塔铭。羞愤让我想逃离这里——我以为游息是站在我这边的!
可他永远都在用冷漠的口气跟我说:我不能让你伤害尤塔铭教授。
该死的!能不能别用这种方式让我知道自己有多自作多情!
我咬着牙勉强站起来,看着游息慢慢往后退,我知道我眼里一定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陌生。游息松开了我的手,欲言又止,他冷漠的面具被我的目光打碎,有些细微的惊慌在他的眼瞳里稍纵即逝。
膝盖疼得让我觉得那里的骨头一定碎掉了。我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拖着疼到极点的腿慢慢朝门外去挪动。
尤塔铭担忧的叫声被我甩在了身后,我望着眼前一层台阶,不知道该怎么下去——我的右腿完全不能弯曲,哪怕是在平地走一步都会传来能让我昏厥的疼痛感。
但是很好,游息帮了我一把。
他从后面追过来扶我,我迫不及地吼回去:“你要真关心我,就替我杀了尤塔铭!”
我当然不是认真的——我清楚的知道游息不可能执行我的话,就是凭着一口气,我想在他面前给自己找个台阶下——我暗骂自己没出息,刚被人踢得连路都走不了,现在就忙不迭示弱了——但是游息显然很大方,他给了我十五级的台阶下。
“我不会伤害教授的,谁都不能!”说完他甩开了我的手,他明显忘了我身前的一排台阶,于是我一脚踩空,像个欢快地陀螺那样滚了下去。
“小光!”游息愣了一下,连忙像被火烧了尾巴那样跳下来。
“别过来!”我尖着嗓子冲他大吼,然后艰难地爬起来。
原本就疼痛的腿又在台阶上磕了好几下,脑袋也被撞了,浑身疼得我差点抽过去。
游息站在台阶上看着我,我心里仅存的一点柔软都被这么一摔给摔没了,临走的时候我转头看着游息,冷冷地骂了一句:“游息,你他妈的白眼儿狼!”
我也不管他理不理解什么意思,带着满心的恶毒,拖着浑身俨然要散架的骨头走了。
没出息!没出息!!
我跟自己较劲儿地咬着牙,游息没再追上来,我很感谢他没追上来。这么说有点矫情,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我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对他和尤塔铭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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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一幕
我在夜色里默默地走,心想我多牛逼啊,捡了条人鱼结果又被对方一脚踢碎了膝盖不说,还被人家从楼梯上推了下来,这种光荣事迹恐怕天下就我一人做到了。
当年英勇的抗日战士什么样儿啊,把我丢进去那也是一坚/挺的碉堡。
事实证明我压根没那么坚强,那碉堡就是用来形容游息那种技能强大的生物,我就一普通小老百姓。我就心里堵着一口气,骄傲地远离了尤家大宅后终于支撑不住,往路边一挺,疼得晕了过去。
昏死过去之前我还特意留心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我怕路上有哪个饥渴女色狼侵犯我。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太阳火辣辣的挂着,我就跟一咸鱼似的躺着被暴晒。我挣扎起来,看着路边用一种惊奇目光看着我的人,我那心里是相当的忧愁。
怎么能不忧愁啊,您说一孩子不知是死是活地躺在路边,您不来帮一下忙给整到医院去就算了,那您也给报一下警,〖TXT小说下载:。。〗您就跟旁边看着算几个意思啊!
我一边在心里感叹大天朝真是世风日下,一边龇牙咧嘴找了根棍子当拐杖用,然后一瘸一拐地朝家走。
经过了一夜的沉淀,身上的疼痛更加激化,尤其是膝盖和脚,那疼得叫一个轰轰烈烈,我都有点后悔醒过来了,就那么躺着多好,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用在这伤春悲秋了。
路上遇到一小孩子,他好奇地跟了我一段路,然后轻轻扯了一下我的衣服,奶声奶气地问我:“哥哥你是不是脚疼啊?”
我说:“不疼,就搁楼梯摔了一下。”其实疼得要命,先前自己忍着就算了,一有人关心就来劲儿了。
那小孩说:“哥哥你骗人,你眼睛都红了。”
他刚说完我就烦躁地吼了过去:“你谁家小孩啊!这烦人的!”
小男孩被我吓哭了,一边喊妈妈一边跑远了,我看着他忧伤的小背影心想自己真该被吊起来毒打!
其实自从妈妈死后我一直都觉得心里被扣上了一玻璃杯,透明的,别人看不见,但是能摸得到,它就不冷不热的横亘在我心里,替我隔绝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冷暖,让我活在自己的莫名其妙的原则里。但是这个玻璃杯被摔碎了,我心疼得想哭。
谁他妈受欺负了不想哭啊!我也想哭啊!我也想找妈妈啊!
我想起了游息那张冷漠的脸,抬起眼迷茫地看了看热闹的四周,心说不能哭,要向碉堡学习,党和人民把我养这么大不是叫我跟大街上丢人现眼的!于是我跟谁怄气似的,继续忍着眼泪往家里挪。
走了没多久我就那个后悔,我当时怎么就不打个车呢!结果遭了一群小王八蛋的暗算!
就是那天叫游息去买盐遇上的那几个不良少年,被我教训过无数次了,后来次次看见我就跟见了鬼一样撒腿就跑。不过他们这次很幸运,因为我两条腿都受了伤,裸露的手臂上和脸还有一些青紫的瘀痕。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声——完了,这次可真栽了。
我郑寒光从来就没受过这种比吃了屎还要忍受不了的侮辱!
等我想要不要向路人求救的时候,那几个混蛋已经把我拖进了暗巷,后面自然是对我一顿狂扁。
“郑寒光,你也有今天啊!”
“操,有种你们就他妈弄死老子!不然等老子好了非把你们的腿一个个都敲断!”我话刚说完不知是谁的手掌就猛地拍在了我的脑门上,我的后脑勺重重磕在坚硬的地上,瞬间觉得满眼流星,头昏脑胀。
我真的有点小看他们了,在我捂着被踢得几乎断掉的肋骨时,我看见了一个人拎着一根铁棍邪笑着冲我走来。“郑寒光,你觉得我们会留给你痊愈的机会吗?”他恶狠狠的一脚踩在了我受伤的腿上。
我霎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遍体鳞伤的身躯没有一点能力去阻止。
他就在我慌张的视线里举起棍子,狠狠地挥下来,砸中了我被游息踢过的膝盖。
“啊——!!”巷子里立刻响起了我的惨叫。
过大的疼痛蔓延了四肢百骸,口腔里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全身都在弥漫着支离破碎的痛觉,我最终一口气没提上来,翻着白眼再度昏死过去。
****
月亮映在的我瞳孔里显得特别刺眼,我的眼前很模糊,只能看到上方一个明亮的东西在晃,我知道这又是一个晚上,因为我看到了月亮。
几天前游息还趴在阳台上感叹:月亮像个肉丸子。
我在他旁边捏着嗓子,用尖细怪异的声音代替月亮说话:你肉丸子,你全家都肉丸子。
现在我觉得月亮的确像肉丸子,我一定是饿了,我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肚子。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呼吸微弱,有种随时会死去的感觉。动一下全身都在疼,是那种犹如看不见的幽灵拿着刀在我身上乱砍的那种疼,这比我小时候被导师揍的疼还要难以忍受,那群该死的混蛋一定是在我晕了之后还在群体痛殴我。
我忍着胸腔里鼓动的疼痛支起身体去看我的腿,但愿没有断掉。
地上都是血,我只是觉得全身都在疼,头疼,脊背疼,胸腔疼,腿疼,脚疼,却分辨不出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我试着动了动右腿,不太能控制,而且骨子里传来的疼痛让我不敢尝试第二次。我摸了摸口袋——妈的,那几个杂种把我的手机也抢走了。
口袋里只剩下几枚硬币,是昨天给游息买肉丸子汤剩下的。
不管怎样,我现在的情况有点太糟了,得想办法自救。
我记得附近有个电话亭,正好身上有硬币,但是我得爬出去——是的,爬出去,我这次是真的站不起来了,如果不是撕心裂肺的疼,我都要怀疑我的腿不在了。
艰难地爬了很久终于爬出去了,远处路灯下远远走来一花枝招展的女人,我忙不迭苦着脸挥挥手,虚弱地说:“嘿……”
那女的睁大眼看了我很久,忽然惊叫一声撒丫子跑了。
真没有爱心,党和人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女的。
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大街上连个鬼影都没有,我自认命苦继续爬,在路上拖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我费力地挪到电话亭旁边才想起来这压根就不是投币的,想了半天只能选择让对方付费,我拼命回想那个电话,颤颤巍巍地拨了过去。
“喂?”孟北音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传过来,真感谢他没有被那个黄头发杀掉。
“我是寒光……”我一说话就觉得胸腔和腹部一阵撕裂似的疼痛,心想八成是肋骨断了。
“唔,寒光你们去哪了啊?”他说。你们?这么说游息也没回去咯?
奇怪!我还在想那个白眼狼干什么!他最好永远都别回来了!
“听我说,我、现在情况有点不妙……北音,你去我房间把书桌、抽屉里……电话薄拿来……我在新陆北街的电话亭里……”我说完简直快要咽气了。
孟北音许是听出我声音里的虚弱,焦急道:“你怎么了啊寒光?出什么事了?”
我听见他踏在楼梯上的声音,稍稍安心了,“小孩没娘……说来话长……”
挂了电话后我虚脱的维持呼吸,眼前阵阵发黑。
孟北音很快就来了,拿着我上面只写了一个号码的电话簿。他看着我的惨状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然后一手捂着嘴,眼泪刷地就冲了下来。
拜托,我又不是死了。
“寒光、寒光你怎么了啊?”他小心地蹲在我身边,跟女生似的漂亮脸蛋上全是泪水。
我直接拿过电话簿翻开,对他说:“手机带了吗?借我、用一下……”
他连忙点头抽泣着将手机递给我。
我手指颤抖着拨了那个四年都不曾联系过的电话,但愿他没有换号码。
“你好,我是郑幼伦先生的助理。”电话通了,响起一个客服般疏离的女性声音。
“我要和郑幼伦说话。”我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那么狼狈。
“郑幼伦先生正在和他的朋友下飞行棋,请问你是谁,找郑幼伦先生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巴拉巴拉……”
这女的在说什么玩意儿?老子在这边快死了,说一句话就跟下油锅似的折磨结果她在唧唧歪歪什么?
我顿时火了,用尽全身力气吼过去:“少他妈废话!老子是郑寒光!”尽管代价是我话音刚落喉咙就涌上了一股腥甜,一口血就那么华丽丽地喷了出来,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