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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啸自东北向由远而近,划破了梅溪的安谧,梅花纷纷落下。那啸声来的好快,只一瞬间便到了苏门山下,来者是一个紧身道袍的中年男子。
这位男子是道派有名的苦道人,他三岁丧母,四岁时父亲也没了,一个人流浪在江湖上靠讨饭为生,后来加入丐帮,不料遭人陷害,又被帮主除名。他年轻时失恋次数达到二千八百四十六次,被好事者收了“笑笑谈”,并且排名在第二十七位,这“笑笑谈”是专门收揖奇闻怪事的一本书,只要你做了一件别人都做不出的事,就可以被收录。
苦道人一气之下出家当了道士,并于若干年前加入了五味门,现居塞北分舵主之职。之所以取个道号叫苦道人,是为了暗示其坎坷的一生。
这次来苏门山是为送信,只见他如奔马一般向苏门山下茅庐奔去,眼看距茅庐已近,如再不停止就会撞上屋门。苦道人并不着急,又往前奔了两丈,才凝气收步,这一收步严谨无比,当真是渊停岳峙,很有大家风范。按往常习惯,是应该嚯地一声在茅庐丈许处稳住身形,干脆利落。
但今天他没看到茅庐周围结了厚厚一层冰,滑溜无比,当然就没有刹住身形,只见他摆了一个姿势朝茅庐移去,中途连换三次体位,都没能止住一泻千里的趋势,最终只有放弃挣扎,像一尊雕像一般滑向茅屋。
只听得砰一声茅草四飞,苦道人的鼻子立刻变成了鲜艳的红色。
“五味门苦道人拜山。”男子的声音十分缓慢,大概是刚才撞鼻处十分疼痛,就连说话也慢了许多,让人一听之下心头泛起一阵无名的苦处。
庐中人一言不发,天地间仍复一片静寂,却见苦道人脸色大变,弓腰挫背,双掌护胸,神色庄重,片刻后,噔噔噔退出三步,难为他竟能死死定住身形。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苦道人脸皮已涨得青紫,只听他一声长啸,身影迅速后飘,真是来的快,去的也快,只一瞬,便退到了百丈之外。
“五味门清水夫人与我素昧平生,我已是手下留情,你走吧!”庐中人道。
“门主有一封书信在此。”苦道人远远地道。
“知道了,放下罢。”
“近日将会有大批魔道人士来到梅溪,还望真人小心防范。”
“多谢见告,这是一粒疗伤丹药,于你的伤大有裨益。”庐中人话间刚落,一粒白色的药丸自茅庐中缓缓飞出。
苦道人刚才斗法时已受了很重的内伤,自知这伤蕴含了道家高手的内家手劲,十分难缠,治疗稍迟将终身为患,一刻也耽不得的,忙伸手将药丸接了吞入口中,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恭恭敬敬地放在地上,转身离去。
由晋入豫的大道上,正行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年龄莫约十三四岁; 后方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迅疾无比地驶了过来,他躲避不及,或者是没有力气再躲了吧,一下子被撞倒在地上,扬起的尘土呛得他直是咳嗽。
车上跳下一个灰衣老头,脸上满是歉意。他刚要去察看少年的伤势,车内一个声音说:“怎么了,有人挡道么?”话音一落,就看见一个白衣身影迅疾地弹下来,抡起手中的马鞭劈头盖脸地向少年挥去,灰衣老头大急,起忙合身往前疾扑,只听拍地一声脆响,鞭子结结实实地打在老头肩上,几缕破碎的衣片飘下来,露出一条血红的印迹。那个白衣身影沾地即起,又迅疾无比地回到车内。
“我最讨厌有人在我面前咳嗽了。”车中人有点气极败坏,话语中却夹着一阵猛烈的咳嗽声。
“少爷保重,不要再妄动真力了,只是一个孩子,放过他吧?”灰衣老头的声音充满了慈爱,车内人没有说话,只是用鼻子重重地哼了一声,又是一阵咳嗽。
老头低头对那少年道:“快走吧,没事了。”说着把少年扶起来,让他在路边站稳了,又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这才回头翻身上了马车,驾地一声向南方疾驰而去。
少年看手中时,竟多了一大锭沉甸甸的银子,他愣了一愣,不知老头用什么手法赠银的,回想起老头那充满爱怜的眼神,他想到了失散的大爸,还有病死的阿贵,心里不由地一酸,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来了。
这一掉泪便不可收拾,多日来的所受的屈辱全涌了上来,索性站在路当中嚎啕大哭,哭了半晌,气力渐渐地衰了,四下一望,一条大道横在那里,阒无人烟,心下不由庆幸,如果被人看到这幅哭相可就不大好了,这么一想,便止住了眼泪,信步向前方的小镇走去,和刚才痛哭之时已判若两人。
到了小镇,略一打听,才知道此处叫做忘忧镇。他一下了就喜欢上了这个名字,心情也不由地愉快起来,看不远处正有一家酒店,其时肚子饿得咕咕,早已受不住了,只因为刚才只顾得哭了,竟忘记了饥饿。
他找了一家当铺,将整银兑换成碎银子,然后就在当铺旁边的馄饨摊上吃了两大碗馄饨,北方的馄饨不怎么好吃,但他饿的久了,竟也吃的十分香甜可口。
时值初冬,天朗气晴,不知怎地刮了一阵阴风,天色就暗了下来,街上的小铺小摊纷纷收拾桌椅板凳,撤摊的,撑遮雨布的,乱作一团。
风越刮越大,却不下雨,天空一会便黑的如初一的子夜,更兼空中怪声呼啸,那少年只感到眼睛被风沙迷住了,身子轻了许多,一下子被卷上了天空。他张口大叫,声音就像雨点淹没在大海,连他自己也听不见。
就这样,他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一个茅庐中,这个屋子很简陋,甚至连一张床也没有,只有一个自己躺下还占不满的大蒲团。
他挣扎着起来,开门出去,发现这茅庐外竟十分的空旷,他在空地上舒展了一下筋骨,感到神清气爽,远远地望去,西南边上好像有一条小溪,小溪边上好像还有很多梅树,因为空气中有梅花的香味。
终究是小孩天性,少年忍不住朝小溪方向走去,不到三里,一个大湖已在眼前,有一个男子,一袭长衫,静静地伫立在湖畔,若有所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远方一对燕子正在湖心的小亭嬉嬉追逐,小亭的中心露天,一股白色的水气冲天而起,在小亭四周停住,久久不能散去。
男子满脸的忧郁与憔悴,竟看不出他的实际年龄,似乎在四十岁上下,可他的眼神却又隐藏着七八十年的沧桑。
少年不知道,他已经在那里站立了一天一夜。
如不是燕子遇到了危险,他还会默默地等待下去。少年却已是叫出了声,一只秃鹰用锋利的爪子摁住了两只燕子。
男子挥了挥衣袖,一股无形无质的气流随袖而起,直奔那只秃鹰去,秃鹰松开了它的爪子,丢下几根黑羽飞走了,少年心里嘘了一口气。
一只燕子的喉咙却已经被洞穿,眼见是活不成了,男子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掏出一粒晶莹剔透的丹药,用指甲划下米粒大小一块,弹到受伤燕子的嘴里,那药果真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只一会喉咙的伤口便开始愈合,可是燕子却并没有醒来。
停了一刻钟,男子又弹一粒喂给燕子,直到那粒药丸喂完,燕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男子又挥了挥衣袖,说道:“去吧。”一股气流便似一只温厚的手掌,托着燕子的身体,慢慢飞向空中。
燕子展翅,不仅伤口恢复,而且体力大胜从前。少年一声欢呼,他那里知道,那一粒点点天心丹是男子用来延续自己生命的,而且是最后一颗了。
二十年前,男子遭人暗算,身受致命重伤,又因违背师命而得不到同门的救治,几欲消于无形,正在他的七魂六魄快要分裂时,一位深爱着他的仙子用自己的血液苦炼十余年而成的天心丹化为二十五颗救命丹药,每一粒均可延长一年的人间寿命。
他担心的不是自己的性命,他似乎相信,冥冥中自有天定,他大难不死能够活到今日也是天意。
这个世界上总有比性命更重要的事。
他想起了几个月前苦道人送来的一封信。
五味门清水夫人,庐山五老,灭门右使者,武当掌教木樨道长……这一群人无论谁都足可以在三界之内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他们将于同一天来到梅溪。其他江湖肖小三教九流更是不计其数。
他们为何而来呢?他不知道。
自从隐居在苏门山后,他就不再过问世事,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他的师父罗浮上人是万仙门第十七代掌教,在三界中创出了好大的名声,而他自己也是第十八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师父罗浮上人本指望他将万仙门九支发扬光大,不想他却一时想不开隐居山林。
他的不肖徒儿逢甲子在他走后几次攻上教中重地,师门损伤惨重。这些却不为他所知了。
“他们说是来助我退敌,却不知这敌指的是谁?莫非是魔教众孽?然而他们为什么要帮我,武当木樨道长也罢了,是多年的交情,清水夫人,庐山五老是从来不相识的,而灭门更是闻所未闻。自己最好的朋友逢鹤却没有来…………”这一切如一团迷雾围绕在他的周围,他竟不知如何应付才好。
第七章 风月收徒
少年慢慢地走过来,眼中充满了崇敬之意,说:“叔叔,你好大的本事啊,”男子转过头来,少年这才发现他面容清癯,剑眉星目,极是英俊,只眸子中有一种深深的忧郁。
“叔叔,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少年人胸无渣滓,心中想着什么嘴上就说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不答反问。
“我叫许小诺,是四川人,跟大爸到山西做生意,遇到了山贼,大爸让山贼捉去了,我和阿贵死里逃生,不料阿贵在路上又死了,流了好多的血,呜呜,阿贵人可好了,他会剪好多窗纸娃娃,可漂亮的。”不知为什么,他对眼前这个男子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之意,竟将这几日憋在心中的委屈尽数倾诉出来了。
“我叫李吟风,你叫我吟风叔叔好了,记住,做个男人要坚强一点,眼睛可以流泪,但心不可以流泪,懂吗?”男子似乎不认为眼前的少年只是一个小孩子,或许他只是在试着鼓励他而已。
“我懂,吟风叔叔,那我怎么会到这里呢?”
“你被一个坏人掳到这里,我又将坏人打跑了,你就到了这时。”
“谢谢吟风叔叔救我,”说着,许小诺双膝一屈跪了下来,吟风也不阻拦,反而道:“你愿意拜我为师吗?愿意的话就再磕八个头罢。”
许小诺一听,喜出望外,来不及多说话,先砰砰地磕了八个响头,起来时小脸涨得通红,竟一时无语。
这个男子便是二十年前名动三界的风月真人李吟风,声名之盛不下乃师罗浮上人,又因为生得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欠下了不少风流债务,甚至他的徒儿也对他芳心暗许,终于罗浮上人发觉了他与师妹拒霜的私情,但此时拒霜已经有了一个女孩,罗浮上人怒不可遏,深感门户遗羞,便欲将吟风拒霜逐出师门。恰好吟风亲传的大弟子逢甲子叛变,吟风感到上对不起师父二十年的养育之恩,下对不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