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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在这儿?我娘呢?”
唐宓低头,绞着裙子说:“伯娘替人做工去了。”
顾贞观垂下眼睑,想起了什么,对了,那几幅字!
“唐宓,帮我个忙,将我桌上卷好的几幅字送去给祥福斋的掌柜的,记得向他要工钱。”
唐宓略微吃惊,不知道堂哥怎么跟祥福斋搭上了关系,但是老实的她还是按照顾贞观说的那样找到了字,并在顾贞观保证不下床的前提下才走了一趟。
顾贞观看着那一堆别人的衣服,心里酸楚。萧氏是真心爱护他的儿子,贫困却从未让唐季惟吃苦,还攒钱送他去最好的书院,即使他缺失了父亲,却从未缺失过爱。
唐季惟,你和我一样,有个善良爱你的娘亲,我已经对不起我的爹娘了,不能再负了你的娘亲。
从此刻起,世上再无顾贞观,只有唐季惟。
唐宓惴惴不安的带回了五两银子,这是她一辈子都没有见过的大数目。揣在衣兜里的银子似乎随时都会跳出来被人发现,平时一直莲花碎步的她几乎是踉跄着跑回了唐季惟的屋子。
“怎么了?”唐季惟放下书,看着面色潮红的唐宓很是担心。
唐宓将银子掏出来扔在了唐季惟的床上,结结巴巴的说:“那掌柜的怎么会给你这么多钱?你的字有这么值钱?”
唐季惟笑着收了银子,拿出一两放在她的手里,说:“书中自有黄金屋,这话听过吧?给你的跑腿费,拿着凑嫁妆吧!”
平常人家一两银子是多么的大数目,估计数着铜板攒两三月才够呢!唐宓是个老实的姑娘,摇晃着脑袋不肯收,对于她来说跑了一趟路就得到这么多钱,她实在是受之有愧。
“给你就拿着,小时候追在我后面要糖人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客气?”唐季惟笑着打趣她,不过他哪知道小时候的事情,不过是听萧氏和婶娘唠嗑时说起的。
唐宓脸一红,半大的姑娘自然是不禁说的,被唐季惟忽悠着藏好了银子。没做过坏事的孩子,脸色潮红,一看就露馅了。
萧氏漏液回来的时候,去看看儿子病情如何,结果也被放在眼前的银子给砸了个眼冒金星。
“这,这是哪儿来的?”
唐季惟看着脸色苍白,手上都是冻疮的娘亲,说:“我帮人写字赚来的,娘收着吧!”
萧氏不敢置信的看着这四两银子,来来回回的看了儿子和银子好几个回合,也没看出点儿破绽来。
“娘你放心吧,这钱是我们应得的,唐宓可以作证,我写的字还是她去送给了祥福斋的掌柜的,绝对来路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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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小公子舔着雪糕说:“为什么蓝蓝不让我们相遇?”
小皇子用木剑插着塘里的鱼说:“因为我们会打起来!”
小公子说:“我们现在都没打起来啊?”
小皇子白眼:“那是因为我还没欠你一条命!”
☆、唐季惟是只转世狐狸
萧氏知道儿子是个省心的,他的才华也经常受书院里的先生夸奖。即使出身贫困的他,却能不卑不亢的在全是富家子弟的书院混下来,不失了本真。
萧氏一下子哭了出来,回屋抱着唐老爹的牌位哭了个昏天黑地。他们的儿子终于长大了,知道心疼她了,以前有人上门请他给人做赝品他是死活不干的,读书人的清高让他即使吃糠咽菜也不屈从。
萧氏不想教出一个死读书的儿子,她知道以后要混迹官场是多么的身不由己,她的幺儿必须要从放弃一些原则作为开始。
当年萧氏也是官家小姐,不过是和唐老爹私奔才落魄至此,她受的教育颇高,看到的世态也多得多。她愿意去为人洗衣服打短工,她就是要让自己的儿子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要让他知道固守读书人的清高就只能一辈子让母亲这么操劳。
贫穷和无奈永远都是改变困境的最佳动力。
而萧氏赌对了,现在的唐季惟的确是不忍心。
唐季惟看着萧氏哭泣,转身回了自己的屋里。他在猜测,当年的唐老爹是如何风姿,肯让萧氏这么聪明又坚韧的女子抛下富贵和名节,一定是个神采飞扬的公子,说不定长得还不赖。不然,唐季惟出众的相貌又是从何而来?
“你老爹?大肚子丑得要死!”萧氏如此说。
唐季惟不肯相信,一个肥头大耳的穷人可以拐走一个眼光颇高的小姐?这怎么看都不符合话本里的说法,不是每一个拐走小姐的书生都是白面吗?
“书生?他一个卖猪肉的哪读过书!”萧氏往灶台里添了几把火。
唐季惟执着书本靠在门框上认真的思考,既不是学富五车也不是风流倜傥,还没有腰缠万贯,关键是还只是一个卖猪肉的,居然能俘获现在依然看起来风姿绰约的萧氏?唐季惟又不耻下问了。
“真心呗,他可以把油光光的钱盒抱着到我面前示好,我就知道,这样老实的人是翻不出什么花样儿的。”
唐季惟站在书桌上制造着赝品,又抬头问了一句,“真心?不问门第吗?”
“门第算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只是后悔在他活着的日子里没少吼他几句。”萧氏咬断线头,脸上却带着温暖的笑意。
唐季惟执笔回望唐老爹的牌位,没有一张画像,但是他就觉得他在笑着看他们,不言不语,心里乐呵着。
天家无情,他才是折错了路,选错了人!
有了唐季惟的收入,两个人的家开始过得有滋有味起来。萧氏也不再替人家浆洗衣服了,只是偶尔去打打短工。用她的话来说,钱够用就行了,把自己逼苦了,估计还得把钱拿出来付药钱。
唐季惟很欣赏她这种随性的性子,若是乱世,他这个便宜娘亲一定是上马挥刀的巾帼英雄,豪爽而不羁。
日子过得如流水一般畅快,上街淘书,再凑着听着书生们褒贬实事,再仿写仿画几幅大师的作品,偶尔带着便宜娘亲去看看戏听听书,这样舒适的时光就如三四月的春风,带着温度而不会灼人。
唐季惟歪躺在隔壁赤脚医生家的竹椅上,以书掩面,在暖日下享受这样静谧的时光。
“你小子天天来蹭我的椅子,不付钱啊?”赤脚医生晒着草药,对脸皮极厚的某人很是不满。
唐季惟梦见了前世家里熬制的桂花粥了,香甜软糯,唇齿留香,笑着对耳边的声音说:“把我娘酿的米酒还来!”
赤脚医生摸摸鼻子,装作不闻的忙着研磨药材。这小子,占点便宜都能给你数个底透,在还没有拿捏到这孩子的死穴之前,他很明智的决定再喝点儿萧氏的米酒想想。
“哥,出事儿了!”唐德一个震吼将唐季惟从躺椅上震得一颤。
站起来拍拍落在身上的落花,说:“什么事?”
唐德结结巴巴的语不成句,算起来只有第一句还比较令唐季惟满意了。
“事情就是这样,该怎么办呢?”
最后一句也比较清晰,赤脚医生对唐季惟点头。
不过是京兆尹的大公子在有了九个姨太之后,又看上了唐宓这个花骨朵儿。逼亲什么的他不在行,可要是谈到官场上撂倒异党,唐季惟最有经验了。
“哥,怎么办啊?”唐德额头冒汗,他爹娘觉得家里只有唐季惟一个读书人可能还有点主意,才让唐德找上门来的。
“我娘呢?”
唐德说:“伯娘提着刀要去,额,阉了他!”
唐季惟摸着下巴想,便宜老娘明显是想让自己出手嘛,这种直白的作风太不是她的风格了,抬着棺材去唱衰才是她的格调嘛!
赤脚医生在一旁看热闹,这种市井八卦很少发生了,多看一点就吹嘘的素材多一点嘛。
唐季惟花了一下午,在唐德屁股几乎生痔疮坐不住的时候,洋洋洒洒写了几份儿二十几条关于京兆尹的罪状,且每份儿字迹不一口吻不同独有特色。还模仿着朝廷的几个要员的字迹写了拜帖,顺便附上了关于讨论京兆尹罪行的信。
“喏,等会儿夜深了就按着我上面写的送出去,别弄错了啊!”唐季惟吹干最后一份儿,封进信封里,递给唐德。
唐德焦虑的说:“京兆尹的儿子犯了错怎么是写的是他爹的罪状啊,哥,京兆尹勉强还算个清官哪!”
唐季惟坐下喝茶,看着唐德一副傻大个儿的样子,摇头叹息,“上梁不正下梁歪,摆摆官老爷的谱儿就是清官吗?按我说他儿子娶了九房姨太,他要真是爱民如子会让他儿子八次吗?兵法上说,这一招叫围魏救赵,擒贼先擒王回去多看点书吧!”
唐德被绕得云里雾里的,?好像恶少没有娶家里的亲属啊,怎么会呢?唐德不懂唐季惟的毒舌,只是揣好信准备等会儿趁着夜色和几个哥们儿当夜行者去!
唐季惟惯会借刀杀人,这一招他和韩缜是用得炉火纯青,堪称登峰造极。别看现在朝臣对皇帝心悦诚服,言听计从。可唐季惟就知道,韩缜最擅长平衡个中派别的关系,给你巴掌给个甜枣儿,你还要笑着道谢。
他的方法用在民间是三人成虎,交给那些党派之间都斗争的官员,京兆尹有没有贪赃枉法滥用私权,你没有也得有!再说,明天朝议肯定是一人开头,众人附和。你以为是他的死对头,他还你以为是你的绊脚石呢!而不论是何人出手,京兆尹的官路全是到头了。
而最关键是最后一封信,那地址可是李昇宫外的府邸。会有人不信,以为这是栽赃,但是李昇会让他们信。
李昇何人,对韩缜肝脑涂地的贴身太监,危及到江山稳固百姓安稳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对其他官员略有提点呢!他手里暗组连你家祖坟都刨得出来,还搜集不到证据么?只要引起了李昇的注意,不用韩缜下手,李昇就会去证实。
顾贞观是只小狐狸,这是先帝在他用烟火烧了韩缜的宫殿,又转而嫁祸给守夜的奴才不尽职,继而杖毙满殿奴才的时候的评价。
而幼时的他不过是查到韩缜殿里的太监宫女全是皇后的眼线,企图除掉这个对储君威胁最大的皇后的眼中钉。
韩缜是只猛虎,善于长期潜伏和一招致命,顾贞观是只豹子和狐狸的结合体,擅长伪装成张牙舞爪吓唬你的小猫,却在必要的时候装疯卖傻的除掉你。
韩缜会把端来的饭菜换到下毒奴才自己的碗里,一个一个的清除威胁,而顾贞观则是放火烧宫,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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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小公子:“缜缜再见!”
小皇子嘴角下拉:“你又要干嘛?”
小公子:“再见面我们就是仇人了,你懂哦?”
小皇子眼角下拉:“我欠你一条命?你已经重复很多遍了!”
小公子说:“不似不似,我说的不是这个,下次你要装作不认识我!”
小皇子侧过身向后:“我本来也不认识你!”
喂!傲娇是小公子的专用属性!
还有,那边的读者,收藏捏?
不给?不给我让你小公子哭给你看!
看腻了?
蓝蓝摔桌子,卧槽,我让小皇子哭!
什么?收藏拿来了?哦哦,小缜缜哭,再不哭我揪小公子脸蛋了!
☆、计谋得逞
夜深了,萧氏没有回来,因为担心第二天恶少上门抢人,略微剽悍的便宜老娘就宿在了唐宓家里。唐季惟在昏暗的油灯下看书,若不是等着唐德回来报消息,他现在估计和周公已经到了酒酣耳热的地步了。
唐季惟等到了子时还没见唐德回来,踱步到院中,他想,他不会是高估了唐德的能力吧。作为一个在市井小巷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