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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剑宗的执事指挥若定,不同之人,便有不同的收徒标准,自有不同的弟子前来引领。
李路暗自观察,剑宗择徒,分为三个大殿,生机殿,取其一线生机之意,通过宗派设下的关卡进行筛选,此类弟子,一般通过之后便正式收为剑宗弟子,是往后宗派兴盛之根本。通神殿,取其钱能通神之意,乃是通过募捐赞助之法,交付一定数量的银钱,便可成为剑宗的记名弟子,此类弟子,大多是富商乡绅子弟之流,是往后宗派衣食之根本。知君殿,乃是“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之意,通过攀附关系交情,递上拜帖推荐,获得入剑宗的机会,此类弟子,多是世家,官府子弟,是往后宗派安定之根本。
李路让李宛清拿好宝刀,来到知君殿,此处不过十数人,与前面两处大殿比较起来,可谓是门可罗雀,毕竟能让落霞剑宗认可的拜帖,少之又少。
“宛清,将宝刀递上去。”李路跟随在姐弟两人身后,入得知君殿之中。
坐在大殿之中的执事正在细细看着诸人的拜帖,他要鉴别拜帖的真伪和分量,以免有鱼目混珠之徒。当他抬头看到李宛清手中的宝刀之时,霍然站起身来,一脸肃穆之色。
“这莫不是李将军的镇邪宝刀!”执事接过宝刀,细细观看了一番,将宝刀递了回去,“早听闻李将军有一对儿女流落江湖之中,我落霞剑宗四方打探,却寻之不得,如今正值我派收徒之际前来,实在是天意如此。”
执事唤过一名弟子,让他带着姐弟两人速去拜见掌门,却对李路不闻不问。
“大哥。。。”李宛清和李舟横犹自不动,怔怔地看着李路。这几日三人朝夕相处,却是真将李路当成了自己的大哥。
李路微微一笑,“无妨,你们两人先去,我呆会来找你们。”
姐弟两人点了点头,对于李路,两人有种莫名的信任。
待姐弟两人出了大殿,那执事冷笑一声,“尊驾到底何人,接近这姐弟又有何用意。”
早在李路三人入西州之前,落霞剑宗便寻到了几人踪迹,李路的存在让他们警惕,他们一边暗中保护姐弟两人,一边前去查询李路的来历。
不想这李路仿佛凭空出世,第一次出现便是在租马车之时,往前寻找,再也找不到他的任何踪迹,这不由得让落霞剑宗暗暗生疑。
李路淡然一笑,“在下不过山野村夫,昔年受过李将军恩情,如今他家逢难,献上一份绵薄之力罢了。”
李猎北豪侠仗义,未发迹之前便颇有侠名,及至当上靖北大将军,受他恩情的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执事听到此话,倒是不好多说什么,真要让他往这方面查,是万万不可能的。
李路见执事脸上的狐疑之色,拱手道:“既然宛清她们已然无碍,我也算是功成圆满了,在这一年之内,我会暂居西州城,若是宛清她们想见我,自可到西州城来找我。”
本来以李路之意,送姐弟两人入落霞剑宗之后,自己也算有了身份来历,到时候在西州城中想个办法混入守城军之中,安安心心地修炼图录。
但是落霞剑宗祖师留下的几个大字却是让李路大为惊讶,其神韵,竟然直追无量府城门上的大字,有了圆润之意。张常德说过,此方世界的武道被研究到了极致,比之自己那方世界更胜一筹,若是能在修行图录之余,窥探到剑宗剑法的奥妙,倒是能让自己多上几分胜算。如今看这执事的脸色,此事怕是困难了。
执事见李路目光清澈,面色如常,没有丝毫躲避恼怒之意,心中疑惑少了几分,他脸色稍霁,“非我剑宗没有容人之量,只是此事不调查清楚,无法向门中交待。尊驾一路护送李将军后人,也算是侠义之士,不如便在我剑宗按个记名弟子的名分,日后也好有个照应。”
执事心中另有打算,放李路出去,倒不如将他留在落霞剑宗之中暗暗观察,若是心有歹意,日久天长之下,总会露出马脚。再说以落霞剑宗的威名,倒也不怕李路真学了剑术。
李路不明白此人为何又改变了想法,心下微喜,他脸色不变,“落霞剑宗名传天下,能得入剑宗门下,实属在下之大幸。”他躬身向执事行了一礼。
“不骄不躁,心性倒是不错,若此人没有问题,倒是可以培养一二。”执事唤过一名弟子,带李路前去登记分配。
李路在那名弟子的引领下,绕过无名山,不由得眼前一亮。在无名山之后,竟然有一道数百丈宽的大峡谷,谷内宫殿依山而建,连绵不绝。
落霞剑宗发展至今,一派之中居住的便不下万人,小小无名山自然容纳不下,剑宗之中自有弟子出钱出人,打造出如今这番大宗派的气势。如今的无名山,更多的是作为落霞剑宗的象征而存在,实际上的事物,基本都在这大峡谷之中了。
“此处便是记名弟子分配之处了。”那名弟子将李路带到一处大殿,殿外有数十人排队等候着,他看看了四周,轻声对李路道:“呆会回答殿内师叔的问题,要仔细想好再回答。”
那弟子也不待李路有任何反应,径直按原路返回知交殿中。
李路站立在队伍之后,打量下四周,这座大殿内,杂草丛生,隐隐还能听到虫鸣之声。大殿的外墙廊柱上,红漆东一块西一块地剥落,看上去极为刺眼。大殿正上方,挂着“明心殿”的匾额,倒是丝尘不染,像是有人特地擦拭清洗过。
队伍前面的人,一个个地进去,不一会儿便出来,有的眉开眼笑,有的愁眉苦脸,有的一脸茫然。
“你们两人一起进来。”轮到李路之时,却是与前面的一位憨厚少年一道进了明心殿之中。
只见殿内主座上,坐了一位白袍之人,星目剑眉,双手驻剑,望之便能感觉到一股凌厉之气。“尔等为何入我落霞剑宗?”
那憨厚少年迟疑了一下,惴惴道:“真话还是假话。”
白袍人剑眉一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问了一天的问题,倒是第一次碰到个有趣的,“假话如何,真话如何?”
少年憨憨一笑,“假话就是俺爹告诉俺的,要学成剑术,惩奸除恶,匡扶正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严肃,不之情之人还道好一个少年侠士。
他的表情持续了一会,“真话就是,俺听说这剑宗内不限伙食,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李路听到此话,不由得笑出声来。
那白袍人看了他一眼,李路马上收住笑声,却依旧忍俊不禁。
“你又是为何入我落霞剑宗。”
李路正色道:“晚辈仰慕剑宗祖师威名,恨不得手持三尺青锋,荡尽天下浑浊之气。”
若是没有少年前面那句假话,李路这番话落地有声,倒也算是个心怀正气之人。可是有了少年垫底的那番话,李路这话一出,让人听上去便是一通假话。
白袍人顿了顿剑,开口道:“懵懵懂懂,不知所谓,记下两人姓名,调到杂役堂。”
憨厚少年的目的是吃,一脸无所谓,李路的目的是窥探剑术,身处何方倒也无所谓。
他们不知道的是,记名弟子也算是有了来头,要打入杂役堂那是极少数的,这一批之中,只有他们两人触了霉头,打进了杂役堂之中。
于是,两人一脸坦然,被另外一名弟子直接带过后堂,往杂役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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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杂役堂弟子
杂役堂首座居于勤体殿中,平时少有过问杂役堂的事务。然而今天,他却要亲自召见两名新进的弟子。
在杂役堂首座心目中,这两人不同,他们是记名弟子,入得剑宗名册,可以说是自己人。与外面那些负责饮食采办的完全不同。有些地方的杂役,需要这种记名弟子去做,才能安心。
李路与憨厚少年被直接带到了勤体殿。
大殿之中,首座正在翻着书册,查看两人的身世,他眼睛微眯,打量着李路两人,开口道:“李路,方大宝,你二人既然进了我杂役堂,那便好好做事。本座绝对不会亏待你们,只要正式弟子有的,我都会给你们争取。正式弟子没有的,凭咱们杂役堂的路数,我也能给你们搞到手。”
他呼的站起身来,那雄壮的体型,却是将李路和方大宝吓了一跳,“只有一点,你们给我记住了,要争气,要让整个剑宗知道,咱们杂役堂,也是能出精英弟子的!”
首座说了几句话,像是耗费了极大的力气,开始有些气喘吁吁,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我先安排你们打扫试剑堂,记住多看,多想,多练,如果你们做的好,我自会安排你们去其他地方打扫。”
他挥了挥手,“去吧,安排好住宿便可以去试剑堂了。”
李路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被分在杂役堂了,这首座非但没有用条条框框的规矩约束他们,反而有些放纵的意味,当然,能够放纵的前提是给首座挣到面子。
杂役堂的住宿条件其实是蛮不错的,特别像他们两人这种身份的,更是有了自己的房间和小院。在落霞剑宗之内,唯有首座的亲传弟子才有这样的待遇。
单单从这一点,李路便看出来了,首座说的话并不是空话,而是实实在在的好处。
“师兄,你说首座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只要他开心了,干什么都行?”方大宝一脸憨厚之色,但是那不断滚动的眼珠,却表明了这货绝对没有看起来那么老实。
李路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不要装了,这里就我们两个。一句话,把正式弟子踩到脚底下,我们师兄弟幸福的日子就到了。否者的话,就等着过苦日子吧。”
方大宝嘿然一笑,“看来师兄也是个明白人,当正式弟子多累,先不说门规,夹起尾巴做人这条我就受不了。还是杂役堂好,这首座也够实在。来落霞剑宗是来对了,将来把正式弟子踩扁之后,我就要求伙房为我做遍天下美食,一天换一个花样,哈哈。”
李路点了点头,方大宝这人看起来憨傻,其实心思通透的很,比谁都看得清楚,而且看他的样子,估计事先就把落霞剑派了解个遍,绝对是扮猪吃老虎的典范。和这样的人一起,绝对能省很多事。
两人拿起畚箕扫把等清洁之物,辨明了方向,直接找到了试剑堂。
本来试剑堂作为传授剑法的所在,不入受教名单的弟子是不可以进入的。只是守门的弟子打扫试剑堂已经半年之久,心中早已不奈,如今见了杂役堂派人前来,哪里还顾得了什么规矩,殷勤地将两人送进了试剑堂之中。
“师兄,看来我们杂役堂的面子还是蛮大的嘛。”方大宝偷偷瞅了那位守门弟子,露出一脸的贱笑。
李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是真看不懂这方大宝的真实性格,“赶紧打扫吧,别让人寻了差错落了首座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