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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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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尹翌凉就领着几个年龄参差不齐的人回来了,容儿人来疯,很快的就冲过去他们所在的隔壁房间凑热闹。客栈的这间房里就只剩下没事在练书法的于双,还有坐在窗台上百般无聊朝外边望的姚鱼。
他们冤家这样无言共处一室已经不是第一次,谁叫尹翌凉走走停停每站都有事呢?
只是以往都会有容儿在他们中间鼓噪,而不是她写她的书法,姚鱼玩他的银叶子暗器这样死寂,只剩下这二楼房间窗外隐隐传来的早市喧嚣。
于双看看那个傲气的少年,再看看眼前的宣纸,终于搁下毛笔,撕起了纸张。
纸张被撕开的声音引来了少年注意。
眼角余光看见姚鱼往这边探头看了一眼,又转过头去看底下街上流动的人群了。
而于双一直到许久之后才知道姚鱼一直看着窗外不是无聊,而是在预防突发状况。
她撕了张不大不小的正方型,细细的对折,将它折成了只精巧纸鹤,甚至还画了双可爱的眼睛在上头。
对纸鹤半干的双眼吹了吹,她将纸鹤放在手心上交到了姚鱼面前。
发现她突如其来的接近,姚鱼惊愕转头,圆睁的眼似乎觉得她脑子被昨天的突袭给吓坏了。少年好一会慢慢褪去惊愕神情,换上一种微微皱眉的不解。
晨光落在他浅色的发上,让姚鱼的发尾彷佛在发光。
于双固执又将手伸了伸,将纸鹤放到了姚鱼盘腿坐着的膝上。
“送我的?”姚鱼再度诧异。
见于双认真点头,少年眉头微皱,迷惑的将那精巧纸鹤拿起端详,终于忍不住轻笑:“真精巧的手艺,无双馆果然都是一些怪人。”
看笑意终于驱离了姚鱼面容的寒凉,于双如释负重,也笑了。
那乌渍般的惭愧终于不再将她啃噬。
可她却在姚鱼那声轻笑里看见与尹翌凉相似的世故,与容儿年纪相仿的姚鱼该多少有些莽撞的,但这少年面对一切却有种漠然,同尹翌凉无比相似。
究竟是怎样的长辈能将这两人养成这样的模样?
于双很是不解。
姚鱼捏着那纸鹤回头问道:“这是鸟吧?”
于双点头。
姚鱼见她点头,刁难般笑问:“能飞吗?”
她微愕,而那表情让姚鱼自得的笑了,他把纸鹤搁在旁边又转过头去看着街上动静,呢喃般说了声:“谢啦。”
那就是十四岁的少年姚鱼,虽依然有层不知名阴霾却比起日后更为坦率。
喜欢会说喜欢,会收礼会说谢谢,就算自傲对人爱理不理却不会将人拒于千里之外。
少年的愤怒与偏激都是从她被尹翌凉杀死后开始的。
迂迂回回的走着,走到了那样的境地。
而那时的她歪头狡黠的笑了,姚鱼的挑衅燃起了她一腔热血,那这半年里灰败的心首次昂扬了起来,就算只是这样一件小事。
纸飞机!她兴冲冲冲回桌边撕了几块纸迭起加硬结构,折了几只折法不同的纸飞机又冲回窗台姚鱼身边。
对姚鱼炫耀般摇摇纸飞机,她将手中轻巧飞机射出了窗口。
有点微风的天气里飞机慢悠悠飞了一段,就摇摇欲坠掉落到了有一段距离的街上,引来路人一阵疑惑侧目。
一次有点弱但成功的飞行。
她得意对上姚鱼目光,少年姚鱼也来了兴致,哈哈一笑对她伸手:“给我试试。”
熟捻暗器的少年拿起纸飞机往空中一射,飞机竟就角度准确的稳稳飞向高空,乘风远行。
于双从没想过自己的破烂飞机能飞那样远!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角度与力道的问题!
她惊喜对姚鱼拍手。
想到什么般于双又去桌上拿了毛笔,展开那几只飞机,在纸张上写下他们三人的名字,姚鱼、于双双、尹翌容、尹翌凉。
到很久以后于双都还记得那墨迹未干的四人名字、与稚气的姚鱼开怀大笑的模样。
像是强烈的晴光,将她领回她该有的生活中。
容儿被姚鱼的笑声吸引回来,很快加入他们折飞机的行列。
写着他们名字的纸飞机群一只只被射向天际,那日有着大团白云朵彷佛没有尽头的蓝天里,乘着风,远远飞离这个窗台。
而这并不是于双路上的唯一事迹,慢慢被美好日子滋润的她慢慢回复了那没事找事做的本性。
路上遇到夏季狂风暴雨的他们被困在某大城的一个大客栈里动弹不得,人人窝在客栈大厅找人下棋、聊天、听说书人说个几段,无聊到快发霉。
不到半天于双便觉得颇是无聊,刚好去厨房拿东西吃时给她看见了杂物间里摆了数十个大小一样的圆筒状花瓶。
她双眼发亮,拉着容儿就偷偷搬了十六个回房间。
待在房间里拿银叶子削木头打发时间的姚鱼很是疑惑,只见于双领着不知道要做什么却还是很兴奋的容儿忙进忙出,搬了花瓶又加水到里面的。
于双拿了两枝容儿的发簪一个个敲起花瓶调整水量,很快弄了两个八度音出来。
姚鱼容儿两人起初很是疑惑,听出音阶才渐渐了然。
于是滂沱雨声中,于双在阴暗房中为两人敲遍脑海中所有没有升降的乐曲,容儿趴在一边听得很是欢快直要她再继续敲。
震耳欲聋雨声的水晶音乐,在于双记忆中无比浪漫的一段。
晚餐后姚鱼帮着他们又偷来了多个花瓶让于双调出了升降,就这样于双在并排的桌子前来回奔返,利用花瓶持续的鸣响争取时间,敲出流畅乐曲。
她多敲一些精致又动听的古典乐,玩到最后连一直与她保持距离的尹翌凉都引来了。
一身闲散衣袍的尹翌凉拿着油灯微笑着走入他们房间。
像是在客栈迷宫般回廊里迂回迷途的狐仙,被乐声所吸引提着油灯缓缓走入这房间,坐下聆听。
只是,那晚尹翌凉听了两首曲子就离去了。
于双还记得自己当时看见他衣角消失在门边时的那种失落,那种为来日子里她反复在尹翌凉身上经历到的失落落寞。
却又觉得那晚花瓶与水奏出的晶莹乐声、那干净彷佛盛满月光的声音就像尹翌凉。
一身月牙白足以凝结时空的少年尹翌凉。
属于少年尹翌凉的那种顾盼生辉与带着纤细的侠义,是一种经过时光流逝就不再复返的光景,干净美好却又疏离。
那个将当时的自己神魂几乎都带走的少年。
而长成的尹翌凉多了分飘渺超脱世俗,却没了月光那种银白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冰雪般的寒凉,更加的刺目更加遥不可及。
于双在牢中带着自嘲笑意回想着,觉得此刻的自己两种尹翌凉都讨厌。
憎恨入骨。
岁月荒谬物是人非。
还记得在尹翌凉枕边就要睡去的某日里,他看着床顶安静道:”我信妳。”
还记得贴着尹翌凉沉沉入睡的自己不只一次的想,这样的尹翌凉要是完整的属于她就好了,别有任何人来跟她抢。
你微凉的体温曾经是我的依靠,但终将再次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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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双!”
习惯睡到正午过后的于双迷茫在呼唤声中转醒,爬出凌乱被褥往上看去究竟是谁在叫她,牢房里接近天花板那扇长方形的小窗照入的阳光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看了好半天才看懂原来从外观看起来像排水沟的那有栏杆的东西,竟是地牢小窗。
外边的容儿蹲着正好能看见地牢里的她,正对她猛力挥手。
“双双!妳有吃好睡好吧!”
于双点头,餐餐丰盛连棉被材质都是上好,不难发现容儿的用心。
她感激一笑:“真谢谢妳,之前把你们都忘记了真是对不起。”
“哼!跟我们相处这么久都没想起记忆,听到纪青文的名字就全部想起,妳这见色忘友的混蛋!”
于双不知该如何回答什么,只是尴尬的笑。
可容儿却很快退去开玩笑的神色。
“妳究竟是如何在尹翌凉剑下逃过一劫?妳真是倪彩衣?”
摇头,于双仰头认真对容儿解释起一切,知无不言,连师父和允儿的事都说了,容儿点头。
“既然妳这样说,我就信妳,双双。”
于双一滞,想起尹翌凉也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容儿却兀自接下去说着:“说到允儿她比起我们一起玩的时候真是越变越漂亮了,还有呀,敏敏之前我见过几次也过的很好。”
“敏敏!”于双激动了:“她人在哪?”
容儿盘腿坐下冲着她一笑:“她回无双馆去了,自从妳死后她就远远离开深水宫。”
于双欣慰一笑,那场致命的鸿门宴她与纪青文一起把老母鸡叨念般的敏敏打昏、真是最好的一个决定了。
只是,那时她应该连纪青文也都一起打昏,自己只身前往领死才对。
千金难买早知道。
“双双,”上边的容儿有些困难的说着:“跟妳说喔,尹翌凉要守卫不许让我进去地牢,而其他门派的人很快就会到了……”
“要讨论我的发落吗?”
“嗯……”
倪彩衣,于双安静了,总觉得自己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可是她又想起宫主临走前的那一句“别怕,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
那句话又重新让她充满勇气,宫主不曾让她失望……一直以来都只有自己让他失望而已。
对于宫主,她真的亏欠太多,可这次终于能有所回报。
这同时也是她的复仇。
于双其实很早就知道穗子在哪了,她找回记忆后、刺杀尹翌凉前就将地点写在纸片里黏到了木吉他的音箱内部。
这是她为宫主收集情报时一直以来放置的位置。
宫主会知道的,虽然这样有些对不起真心相信她的容儿。
可深水笛本来就是深水宫自保的一样利器,宫主不曾拿它来滥杀,错的是无耳教,不是深水宫,她没有后悔。
容儿见她低头不语,难过的簇起眉头:“双双别这样,我和姚鱼都会大力为妳辩护的,这样垂头桑气得都不像妳了。”
于双笑了:“我只是在这里被锁的都要发霉了。”
“那妳唱吧,唱那首暗恋,牢房回音那么大一定可以把尹翌凉那负心汉引过来。”
听到堂妹这番话于双楞了。
从前一直都是姚鱼和容儿开口要她歌唱她就不拒绝的,可是现在只要提起歌唱她便会想起她声音的另一半,那属于某个少年独一无二的嗓音。
那已经成为绝响的声音。
忽觉难以呼吸,遑论歌唱。
容儿正疑惑于双怎么不说话了,低头一看便发现她的神色凝滞凄惶,连忙道:“不想唱就别唱了,妳快别多想了,不唱就不唱!”
容儿往地牢里一阵张望匆匆转移话题道:“妳冷吗?有缺什么吗?还要不要点心?厨房里有刚做好的红豆汤圆妳要不要?我叫人给妳送去!”
环顾周遭一堆装着甜点干果的托盘,于双无奈,容儿这家伙是要把她养肥后嘴里塞个橘子、再像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