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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双那夜享受着户外格外美妙的凉风,觉得自己又达到了人生的新一波高峰。
只是那天尹翌凉却不让她进房一起睡觉,房门紧闭。
于双在门外抓门叫的无比凄厉,闻者泪沾襟。
但她约抓了不到五分钟就听到那猫痴无奈开门的声音,尹翌凉弯下身来抱起她轻拍她脑袋,只听见尹翌凉叹气的声音以及他轻声说道:
「小畜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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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她答应那三位教众的,于双隔几天就会到市集里走小巷以利他们联络,但人没遇到她倒是找到了不少奇怪的东西运回尹翌凉的床铺或书桌。
分别是:一小块红砖、四分之一块瓦片、一个还热着的馒头、一枝木簪、一块碎花布。
尹翌凉那家伙刚开始还有点无言,但最近越来越期待她会带些什么回来,还会摸脑袋夸奖她助长她的拾荒行为。
一次她带了一朵鲜花回来,从西城的另一座宅邸摘的,是尹翌凉宅邸里没有的品种。
粉红偏紫的漂亮花朵于双也说不上是什么花,那时尹翌凉拿起花朵端详轻轻的笑了。
「小狐。」他叫唤她的名字把她抱起来,亲了她毛茸茸的颈子,绵密的一阵碎吻。
那并不是尹翌凉第一次亲她,这猫痴心情好久就会偷袭她,只是那次于双可以感觉到尹翌凉格外开心。
大约是觉得她这只会弄死锦鲤和丢死老鼠到人家饭里的畜生竟然能这么贴心,觉得很感动吧?
但从那一晚起尹翌凉却养成自己替她梳毛的习惯。
日子麻药般,开始变得让人眷恋。
但这种从容并没有持续很久。
这日于双在巷弄里好好的乱晃准备带点有创意的礼物去给尹翌凉,却不知哪跑出来一个男子捞起她就往城外飞。
那只大手掌像拿包包一样从肚子捞起了她,一人一猫在呼啸狂风中奔向城外林子。
秋末的树林枝头都秃了,比于双刚穿越爬出土洞的那时候还要秃,可以很清楚看到今天微阴的灰蒙天空,云层悄悄的移动着。
于双仰脸看见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抱着她笑得愉快。
那是有些邪气却俊秀的五官,微长暗蓝发只到颈子。
根据于双这一阵子的观察,发现这世界不仅发色多变、红橙黄绿蓝靛紫什么怪发色都有,发型风气还特别自由。不管男性女性人人都是爱留长发就留长发、爱留短发就留短发。
她看着,觉得这男人的发色很配他的琥珀色眸子。
「妳现在这双眼睛的颜色简直跟我一模一样。」
落叶缤纷的天地里他这样微笑说道,于双可以看见他笑时隐隐露出的虎牙。男子的笑和尹翌凉不同,带着不一样的气息,却一样炫目。
「怎么?还不跟我回宫?」
回宫?不是「教」吗?怎么就变成了「宫」?
于双狐疑着变回了人形,疑惑的打量他。
「你谁呀?教主派你来传信?」
那男子明显滞了一下:「妳不记得我是谁?」
「教主和其他人没跟你说我这疗伤的什么术的会让我暂时失去记忆?而且你刚刚说回「宫」,不是应该是「教」吗?你到底是谁呀?皇宫来的?」
一连串问了好多问题,于双有些不耐,这种人人都知道妳是谁只有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状况实在让人很不舒服。
那男子似乎没料到这种状况,兀自沉思似乎在思考他们两个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但于双却是越想越不对,怎么一个身体会有两方人马、一个要她做事一个要她回去?
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冒牌货?
她后退着,打算随时变成猫逃跑,但那男子却从沉思中抬起头来了,他认真的说了:
「我们是恋人。」
「什么!」于双震惊,她要吐血了!
「哈哈哈哈,妳还是一样好骗一样蠢,」男子开朗的笑着,但说到那个蠢字下沉的语调却让于双感到一瞬错觉般的凉意。
回过神来却发现那男子还是一样愉快的单手插腰,在如画的景色中愉悦笑着。
「我是妳师父?妳忘了?」
「忘了,就跟你说没有一样记得,」于双不满,「到底是怎么回事,前几天也有一方人马跟我说我是什么教里的堂主要我做事,现在又冒出一个什么宫的师父,你们到底是什么宫?」
男子这时却明显顾左右而言他笑着。
「其实妳的确不是我们宫的人,只是想跟妳交个朋友收妳为徒罢了,不知姑娘愿不愿意赏这个脸?」
于双觉得自己遇到神经病了。
这人不是他们教中人却知道她是只能变成人的猫,还说话反反复复的,不知是哪一派人马是敌还是友。可是那男子在她充满不信任的目光之下依然笑的玩世不恭,完全不觉得自己很可疑。
「我干嘛当一个人陌生人的徒弟?谁知道你想干嘛?」
「我会帮妳想起妳以前的武功,如何?」男子双手抱胸,好像已经无比肯定她会答应般:「看就知道妳们教里的人目前还不愿帮妳想起武功。」
于双更迷惑了,越来越搞不清状况。
「你为什么要帮我,你认识我?」
「对。」
「我是谁?」
「不能说。」
于双暴怒,在原地乱跳。
「为什么每个人都说不能说!让我知道一下我是谁会死吗!你都要当我师父了耶为什么还不告诉我,哪有师父不帮助徒弟的道理!」
「妳现在的状况什么都不知道会好很多,相信师父,」男子非常自然的把手放到于双脑袋上开始摸,彷佛以前也时常做这个动作,「为师当然会帮爱徒了,为师会帮妳,不会让妳随便死在你们那个教的人手上的。」
「你有解药?」
「没有。」
看那男子笑得那样灿烂于双一把火又上来了,她硬生生忍下,毕竟现在有求于这个混蛋,她再次问道:「那你有办法找到解药吗?」
「要花时间找找,找到了自然会给爱徒。」
男子摸着于双的脑袋,把她按到自己怀里安静说道:「爱徒这些日子受苦了。」
于双没有反抗,安静的让他拥着。
林子里落叶因风沙沙作响两人都没说话。
拥抱的同时于双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独特的香气,有点像木头而且十分熟悉。
却怎么也想不起曾经在哪处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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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少女猫
肆、少女猫
遇到师父之后两人便常常约到不同地点的郊外息习武,这次练完再约下次的时间,换地点也换时间。从这样的安排中于双可以感觉到师父是个小心的人,即使他的形象是那么散漫。
于双进步的很快,或者应该说,恢复的很快。
大部分所教的东西几乎都是师父没教几次没示范几次于双就已经会了,可见身体主人武功了得。
她学很多东西,轻功、内功运气什么鬼的,连道术要使用的灵力使用方法都是,这身体的主人是个武道兼修的家伙,就不知道精不精了。
她一下就找回自己的浑厚基础足以自保逃命,可是师父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在继续往下教了,攻击、使用武器、什么掌什么踢的一律都不教。
「小气鬼,老男人。」于双不满。
师父却一样嘴角带笑,只是用语调下沉的声音说道:「废话少说死小鬼。」
两人站在入冬的树林里吹着寒风无言互望,大有互看不顺眼的前兆。
终于,于双缩了缩脑袋问了一个她一直很想知道、但也同时觉得自己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师父,我到底是妖还是人?」
师父皱了一下眉,平静说道:「其实我也不确定。」
「什么鬼呀什么鬼呀!」
于双愤怒的开始追他,师父老男人还很幼稚真的跑给她追,两人在无人的树林里飞来飞去把这个漂亮的地方搞得像闹鬼一样。
这半个月里因为尹翌凉那家伙到很远的地方去办事,他们练得特别勤,但同时训练也到了尾声。
「那我们之后要做什么呀师父?」于双追半天还一直被那奸诈的老男人绊倒或推到树下,累得倒地滚动:「还练吗?」
「差不多了。」
「那接下来要做什么?」
「等你们教主的下一步,再做打算。」
她躺在满布干脆落叶的地上看着上方的师父,看他抱胸望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于双突然就懂了,关于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出现说要当她师父教她武功。
「师父,」于双从落叶堆里坐起身来仰脸看他,「你是不是也想要深水笛的穗子。」
师父神情没有一丝波澜,连僵硬愣住都没有便诚实淡淡回了她一句:「是。」
「……」
「如果说我去找来徒儿的解药,徒儿会告诉为师那穗子的所在吗?」
于双沉默了。
没了体内毒药她就能与那个鬼教一刀两断无拘无束,而且同样都是取穗子给师父能替她换来自由可是给教里的人只能换得受人牵制的苟活,答案是如此的明显,身为一只猫的她此时又自由得很应该是最好的人选了。
可是她却又想着,以尹翌凉宠物猫的身份死在他怀里,大约也是个很好的死法。
「我考虑看看。」
听见于双这样回答师父撇嘴笑了,好像她的答案早就在他意料之中般。他伸手把于双从地上拉起来轻轻说道:「尹翌凉回来了,在找妳呢,快回去吧。」
「你怎么知道?」
师父却只是笑笑转身离开,留下一句:「徒儿改天唱歌给为师听吧,好久没听了。」
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师父怎么知道她会唱歌?一切真真假假纠缠在一起她弄不清,她吼他:「师父你那什么意思?你为什么知道!」
师父却没有回头,一下子就消失在于双面前。
于双看着他凭空消失,简直像鬼魅一样,要不是她曾经拥抱过他感受过师父的体温,她真的会以为他是亡魂。
师父知道她会唱歌这件事吓到了她,心脏狠狠跳动全身冒汗。
这个男人到底是她的谁?这个身体到底又是谁?
她开始害怕起她将要面对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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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翌凉这一次去去了好久,消失了足足半个月,之前他都两三天就回来的。
于双知道尹翌凉都去哪,出门一段时间后回来的尹翌凉身上往往带着血腥味,这通常是他出门的原因,杀人。
而归来的尹翌凉却总是神色正常,像平常一样轻抚她背脊,身上不带任何因杀戮而留下的阴霾,好像与血花为伍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一部份。
那家伙消失的时间里于双总是颇想念他,尹翌凉的气息与怀抱如此温暖让人眷恋,是她只身来到这世界第一个为她敞开的归属,独一无二无法取代。
而这次却不一样。
她感到自己深陷于师父与未知一切带给她的恐惧与压迫,那风雨欲来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