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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然阖目听的甘之如饴。
就算那话语的声音让她止渴、字义却让她畏惧。
那声音太过相像,太过相似,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毒品般的声音,一听就无法不听,于双十分清楚,哪日邱望离开此处到哪去杀人放火她大约也是会跟去的。
她要跟着纪青文的嗓子,纪青文在此人世的唯一残影。
这一切就像她一直梦想着的,亡者复苏。
不知是不是她看着邱望发愣的恍惚神情太过明显,一日邱望竟同她轻蔑说道:
“妳简直就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真是虚度人生。”
于双这才回过神来,扭捏甩尾四两拨千斤:“人家被邱美人的美色给迷惑了嘛,跟尹翌凉比起简直是有过之而不及呀!江湖上的人简直就是瞎了眼!”
邱望用白眼盯着她,神情像吞下了一陀屎。
至于肩伤与赤融毒这一类事老早被于双抛诸脑后,管他三七二十一就去死吧死吧,没想到却是邱望那家伙主动提起。
“欸,变回人形。”
那日邱望慵懒坐在床铺上,暖被拉至肚腹眉眼清淡的这样同她说道,真让于双吓了好大一跳。
她认真道:“我怕你无法承受我的美色会非礼我。”
啪滋一声,于双彷佛听见邱望美人的理智线又断了。
“我靠靠靠!倪彩衣那疯女人什么姿色我还会没见过吗!老子的扇子都拍了她十几次了还需要妳在这造谣!”邱望狂怒,拎起于双猛摇,“叫妳变就给我变!变!变呀妳!”
于双目光空洞,深深觉得自己好像把邱望这易怒的可怜家伙逼太紧了。
“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闭嘴!妳给我闭嘴!哪天深水宫和七砂楼解了同盟我一定要亲手了结妳啊啊啊啊──”
一阵邱望崩溃后的混乱,她终于乖乖变成了人形让邱望对她半残的手臂上下其手。
“我要脱光吗?”
“不需要!给我闭上妳的畜牲嘴!”
一阵摸索,邱望摸着她的肩伤,口气极差的询问她复健与手臂灵活的状况。她照实以答,包括无力与无法弹拨乐器一类的。
邱望冷笑,故意激怒她般挑衅道:“尹翌凉下的手可真重,怎么样?觉得自己瞎了眼?”
“他其实是想直接杀了我,只是被闪过只砍到手而已。”于双安稳回答。
看于双反应这样平静,邱望反而有些自讨没趣。
“虽说楼主要我帮忙,但可没要帮到妳完全复原,让这半残的手复原要花不少功夫,再加上妳身上要数年压制稀释的赤融毒又更麻烦了。”他讥讽笑道,“怎么样?求我呀?妳是要这样死去?如果妳希望我的拯救,那么你今后都要听我的。”
没想到于双却是双眼放光大力点头:“好好好!以后宫主第一,邱美人你就排第二,宫主没事要我办就马上飞奔到你身边好不好?”
邱望被于双这样的反应吓到了,眉宇间满是不耐与不解。
他欲言又止模样:“妳……”
最终却还是没向于双要一个解释,不了了之,话题终止,两人归于沉默。
这样很好。
于双又安静缩回邱望身边当只乖巧的猫。如此一来她就不需要去描述,邱望的嗓子和她死去的纪青文究竟如何相似。
相似到邱望用这个声音叫她去死,她就会去死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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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望终于还是认命的替她治疗起手臂与压制赤融毒,不过让一个病榻上的病人替她治疗这件事还真是有点奇怪。
不过邱望的脸色好很多了,至少不是惨白吓人了。
邱望替她手臂施针已成例行公事,每当那些被草药焚香熏过烫过的细针没入她手臂总有暖流四溢,一日一日,她活动着手指,发现恢复巅峰状态竟已是指日可待。
这日,于双终于忍不住问邱望:“你是生什么病?明明功力深厚怎么会病如此之久?”
邱望却是冷凉回道:“干妳什么事?”
于双被刺伤了,于是她爆走了。
“美人人家对你一片真心你竟然这样对我!人家不依不依不依不依──”
“不依个鬼!妳再乱动我就用针戳爆妳双眼!”
邱望的情绪问题很严重,他其实是一个很容易躁郁的人,旁人总要能够忍受他突然而来的情绪。
于双却是乐在其中。
听着邱望用纪青文的声音暴怒抓狂,她每每忍不住捧腹大笑,实在太逗趣,以往要听温润如水的纪青文这样失控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纪青文与邱望,他们除了声音之外是两个人。
邱望充满了攻击性,从他几日就有一次的下剿杀不留活口就看得出来。她甚至迷惑那样能不杀就不杀的宫主竟会这样的门派连手,实在太过离奇。
大概是已被逼急了吧。
一直到好一阵以后,于双才终于知道邱望卧病在床不是体弱,而是中毒。
邱望自己下的毒。
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服下当今最新最致命的毒,免疫之,同时也在他天生带着剧毒的血液中培养出更难解更致命的奇毒。
所以才会不时的呕血,才会脸色苍白,神态疲惫。
邱望的人生就像他那把标志性的巨大白扇,看似轻巧,却重如千钧,于双用上双手举也举不起。
待在邱望身边这段日子,于双不知遇上多少次暗杀了。
她也越来越迷惑,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杀这个邱望呢?
这个其实很鸡婆很爱叨叨念的邱望,每天不是臭着一张脸对她喊“畜牲!来吃药了!”就是“过来施针了!面对我干嘛?妳受伤的地方不是手是妳浸过水的脑子吗?”的邱望,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要取他性命?
性格强烈的邱望,时常让她想起与之相反的尹翌凉。
永远平静从容到让人厌恶的尹翌凉,几次想扑倒他吓他却依然只是微笑的尹翌凉,每每迫切的想要看到他激烈感情却像掉入湖里的石子,噗通一声后,就不了了之。
永远不知道哪个才是尹翌凉的真心话。
不过邱望一问她的事于双就假装失聪,不管是过去还是尹翌凉都是,不然就是自动将神智退化为畜生等级、目光空洞的开始理毛梳胡须,让邱望暴跳如雷逼近脑充血边缘。
明明邱望只是单纯日子无聊好奇她还是不想说。
一说起她的过往就会说到纪青文,那个名字她连好好说完都有困难,一丝遗憾就够让人痛了,何况是一整片的罪恶感与凄惶。
至于尹翌凉,她不想提,纯粹是因为恶心。
她与邱望休养过半养老生活的这段日子里江湖上还是乱成一片。
于双已写信和师父谈过自己的去留,师父要她专心痒伤,伤养好了自然会要她帮忙,师父也强烈建议她留在邱望这座小镇不要移动。
理由大家都知道,尹翌凉正埋伏着她呢。
据说深水笛的事情还是乱成一团,又牵扯出各门派的前仇旧恨,大家互相结盟又互殴,每天都有新战事可以让说书人拿来卖钱,好不热闹。
但最与于双切身、又在江湖上闹的沸沸扬扬的不外乎是尹翌凉贴出悬赏的事了。
尹翌凉在各大城市贴出公告,悬赏她,不论生死。
不论生死。
当邱望手下呈递那张悬赏给她看时,于双觉得自己几乎被那血红不论生死四字给刺伤了双眼,浓稠发黑的受辱感铺天盖地。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把和尹翌凉那段当屁,没想到尹翌凉远远胜过她。
尹翌凉为什么还不去死?
于双不懂。
“欸邱望,等我们俩重出江湖,咱们搭档去把尹翌凉灭了,你说好吗?”
面对于双这样殷切询问,邱望却是白眼轻蔑以对。
“老子很忙,没空陪畜牲瞎混。”
于双面无表情对着邱望就是一阵猫手猫脚猫拳,一时猫毛满天,邱望怒吼。
但说到猫毛满天,邱望这家伙其实是有洁癖的,可最近已经被于双逼到麻痹了。
说话会吃到猫毛,睡觉会吸到猫毛,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只要于双不把整条蓬松大尾往他嘴里塞就行了。
总之,日子过的惬意又充实。
只是他们相处越久,邱望越来越有从于双的鸡婆大夫往鸡婆老妈子转变的倾向。
“外面在下雪,叫妳不要出去听不懂吗!真以为全世界人都会落下病根只有妳不会吗!畜牲!”
“喂畜牲,这么晚了妳还吃?不怕肥死?”
“今天手指的运动做了没?我没看妳做呀?药喝了吗?”
到最后每天在床上没事做的邱望明显有捞过界的状况。
“不是月事刚走吗?干嘛不喝我叫下人炖的汤?老子都弄了妳竟敢不喝?找死!”
“不是补品都喝了怎么还一副脸色惨白手脚冰冷的惨样?”
最后,于双终于崩溃。
“娘!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无微不至!孩儿我要崩溃了!”
邱望却不给她好脸色,还板起一张脸,“我又怎么?不能叫妳喝药吃补品?楼主吩咐的妳以为我想吗?畜牲!”
“屁!当初你不是这样说得!当初要我自生自灭的是谁呀!”
邱望皱眉:“肯定不是我。”
日子是有些鸡飞狗跳,但于双终于从最初吉他弹得破烂连新手都不如,变得找回自己八成水平。
邱望也从最初听她弹的乱七八糟的崩溃,到最近已能平心静气的聆听。
这日,于双终于做足准备,她对邱望笑道:“邱美人,你不是老说我有辱无双馆的名?今日就让我洗刷一下耻辱如何?”
邱望不耐挥挥手:“允。”
于双无言,这家伙还真当自己太后呢。
调音,拨弦,面对邱望这种家伙,第一首歌她挑了首有苦肉计功能的曲子。
(此首为本章推荐音乐)
听别人说/你过的不错/马上就有新的依靠/新的生活/而我还停留/在怀念你的时候
凡省我/曾犯下的错/你已做了决定/我还以为你随便说说/说这段感情/将要走到尽头
我该放手/让你快乐/让你自由/让更懂你的人/将你带走
水波般扩散的简单和弦弹拨,简易又平淡,干净简单又能凸显歌词旋律的寂寥,再适合现在的于双不过。
一直都是死寂的邱望房间里,此时被圈圈弹拨乐器的乐声涟漪所填满。
感觉有点新鲜,有点离奇。
她垂眸,微微哑着嗓子,唱起心碎又略带怨怼的副歌。
你终于真的离开我/真的不会再爱我/我以为/我可以装做不难过/怎么
心都碎了/心好痛/后悔还有什么用/你都已经/在别人的怀中/接受他的温柔
你终于真的离开我/真的不会再爱我……
无限循环般的平淡副歌,她轻声唱,像呢喃像耳语,又像倾吐。
一直到结束,邱望都用一种看到鬼的神情看着她。
最后,邱望终于诚恳道:“原来,妳真的曾经红过,我一直以为妳只是只假扮于双双的畜生而已,真是错怪妳了。”
那副认真又诚恳的神情配上这番话,有够讨打。于双第一次萌生想掐死邱望的念头。
不甘心,她问:“都没有对我另眼相看的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