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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鸿笑着扶起乐筠的胳膊,邵明远略一探看,确实有了身孕,不过胎气尚稳并无大碍。
看来乐筠果然只是个幌子,太子是想要从他口中套出点什么话来才是真的。
那王齐王公子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太子有这么大的危机感?
王齐,王齐,齐王……齐王?
邵明远被自己这个天马行空的大胆揣测吓了一跳,不免脸色有变,却把身边的许凤庭吓得不轻,“筠哥哥怎么样,你倒是说句话啊!”
邵明远正琢磨着要如何开口,却听傅鸿笑道:“咱们也别在这儿吵着明远看脉了,都到外头去等吧。”
说完就要去拉许凤庭的手,许凤庭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微微一愣,正不知如何拒绝,却听乐筠颤声道:“凤庭留下陪陪我吧,我心里慌得很。”
许凤庭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傅鸿有点尴尬地抽回手背在身后,更别有深意地看向乐筠道:“你确定?大夫看诊可是最忌讳吵闹的。”
乐筠起先还躲躲闪闪不肯看他,可不知怎么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抬起眼直视他的眼淡淡道:“凤庭一向是最安静,他在这儿,我更安心。”
傅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了他半天,似乎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但当着众人若不应允又如何下得了台,只好大大方方地按了按乐筠的肩头,“既然你想这样,自然听你的。”
说完转过身搂起贺瑜的腰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乐筠本来就不太红润的脸庞瞬加刷得一下白得不见任何血色,整个人缩在许凤庭怀里抖得厉害。
许凤庭本来就轻蹙着的眉头越发拧了起来,看傅鸿方才的盘问,分明已经怀疑他们夫夫的忠心了。
昨晚邵明远告诉他恩公是个叫做王齐的少年公子,他就已经想到了齐王傅涟,加上这次他失踪得蹊跷,令他对傅鸿也难免生了疑心,本想远离是非躲出去,没想到傅鸿的耳报神这么快,还是将他们困在了此地。
想想不由叹气道:“筠哥哥,你觉着哪里不好,都跟明远说说。”
乐筠神色恍惚地摇了摇头,“没哪里不好,没,没有……”
跟着似乎又受了很大的惊吓似的一把抓住许凤庭的胳膊瞪大了眼睛语无伦次道:“不不不,我们都错了,他要的不是我,不是贺瑜,他要的是你!黄文说的,黄文跟他说你们要走,他就发疯了,我为什么要去书房,为什么要叫我听见!他方才就想分开你们,再邵先生勾结外人作乱,先除去他再名正言顺地留下你,不,凤庭,你快跑,凤庭快跑!”
一番话说得邵许二人面面相觑彼此都呆了,果然都是傅鸿干的,之前虽然怀疑他,可总觉得他缺少动机不合逻辑,如今乐筠把这话捅出来,一切猜测都对了上去。
难怪他这么快收到他们要走的风声,原来黄文也是他的人,他辞退黄文,这边自然就知道了,竟是自己疏忽了。
许凤庭暗自后悔不该轻信傅鸿,却被邵明远一句话点醒,“多谢侧君,可我们两个不会武力的书生,如何能从四面埋伏的王府里走出去?”
却听安静下来的乐筠冷声道:“自小一处长大的情分,他竟如此无情无义,也怪那狐狸精一味在旁撺掇,你们别急,我既帮着他将你们骗来,自然为你们打算。我身边有一个跟着我多年的心腹,你们跟着他走,出了这个门就赶紧出城,有多远跑多远。”
说话间一个细高个子的侍卫悄声走了进来,朝邵许二人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赶紧跟他走。
许凤庭到底放不下乐筠,“筠哥哥,你这么违背他他必不会高兴的,那贺瑜又刁滑,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乐筠用力反握住他的手眼泪直掉,“不行,我还有秀儿,我要为了秀儿争一争。凤庭,你别怪我,没有人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
说话间那侍卫又催促了好几次,邵明远见机不可失,忙拉起许凤庭的手就走,乐筠踉踉跄跄送到门口,又拉着许凤庭道:“凤庭,今日一别不知还能不能再见,你实话告诉我,你和你大哥是不是都投了齐王?”
许凤庭被他问得一个激灵,一股不祥的感觉忽然陇上心头,刚想答话,邵明远却心直口快地说了出来,“齐王是救了我,可……”
话音未落,原本安静的花园私下想起了得得得的脚步声,很快有一支卫队将他们重重包围,为首的正是傅鸿,不过此刻他的脸色却阴郁地吓人。
“好你个邵明远,齐王擅离封地图谋不轨,你竟敢与他同谋?来人,给我压下去!”
邵明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愣住了,所谓人心难测,没想到一眨眼功夫居然来了个这样的反转,再看向乐筠时,只见他被两个小侍扶着站到了一边,虽然不曾说话,但看着他们的眼神却充满了无奈和愧疚。
好一个傅鸿,就怕套不出他们的话来,还让乐筠来了这么一出苦肉计。
许凤庭一把拉住邵明远的胳膊不让人带他走,一面向傅鸿怒道:“什么同谋?他一介布衣能和个王爷谋出什么来!你这样冤枉他,那我倒要问问你,那天劫走他的,到底是谁!”
傅鸿没想到许凤庭会问得如此尖锐,一时愣在了那里,这时却不知哪里翻进来四个蒙着面的劲装汉子,持剑直劈傅鸿的面门而去。
“保护太子!有刺客,有刺客!”
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众人纷纷乱作一团往傅鸿身边涌去,谁知那四人忽然转了向一把捉住邵许二人的肩头,箭一样的翻墙射出。
众人大吼着要追,却被傅鸿一声怒气冲冲的“都给我滚回来”给吓得纷纷匍匐在地。
乐筠惊叫着飞扑到他身边,原来傅鸿死死按住的左面胳膊上已经一片殷红。
“都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大夫啊!”
乐筠颤着声用力捂着傅鸿的伤口,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没有一个人敢移动,还是傅鸿恨恨叹了口气,“都下去吧,傅涟既然出手,派出的这几个只怕你们应付不来。”
说完就着乐筠的搀扶先回了屋,又不甘心地叫人去把身边的几个智囊喊来,乐筠轻手轻脚地给他包扎了伤口,因只有夫夫二人,便柔声劝他,“凤庭待你如何你是知道的,就算他不肯跟你,也决不会背叛你,或许真如邵先生说的,他给齐王身边的人安过胎,齐王顺手救了他。”
傅鸿不耐烦地扯了扯唇,忽然大笑了起来,“给齐王身边的人安胎?有意思,哈哈,有意思!”
当即也不顾剑伤,支走了乐筠之后就跟几个心腹关上房门密议了起来。
邵许二人跟着蒙面人坐着一辆马车一路狂奔,眼看京城的城墙都已经快看不到了,许凤庭方略带戒备地朝来人拱了拱手,“不知是哪位英雄,大恩不言谢,来日必报。”
谁知那人利索地扯下面罩,竟是孟恒。
原来那陈云霄虽然被嫉妒和单恋蒙蔽了心智,却到底本性不坏,迟疑再三还是到了将军府求救。
但所谓伴君如伴虎,虎王威严,小虎也不见得好应付。
许将军生怕牵一发而动全身,自己不得出面,唯有派出几个可靠的人先将二人送出,远远送走再图后话。
“孟恒,你替我告诉父亲,我们并没有背叛太子,请他老人家千万保重。”
狂奔了七天七夜、换了三次马之后,二人在一所小县城的门口与孟恒等人告别,许凤庭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孟恒默默点头,别过他们便弃了马车改道折回京城复命。
夫夫二人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方带着许将军安排人为他们准备的包袱肩并着肩进了城门。
“你太累了,我们想找个客栈住下,攒点力气再想以后怎么安顿可好?”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邵明远不动声色地扶着许凤庭的腰,让他把负担分一些靠在自己的身上。一路的风尘仆仆担惊受怕,两个人的精神和体力也都快绷到了极限。
许凤庭无声地点了点头,还是谨慎地没有选择街面上那些气派的大客栈,反而拉着邵明远兜兜转转,最后在一个冷僻的小巷子里选了家不起眼的小店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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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太子的注意力已经被彻底引到倒霉的傅涟身上去了,接下来小许和小邵会过上一段安静的日子
难得清闲,不如咱就蒸蒸包子等着上屉吧!
然后感谢这位姑凉的手榴弹,第一颗手榴弹,小哥要被炸晕啦,得意得晕了,谢谢你啦!
Ouou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2…07…04 20:57:48
34金牌育胎师
“两位客官里面请;不知吃饭还是打尖儿?”
一个十六七岁白白胖胖的店小二热情地迎了出来;邵明远朝他和气地笑笑;“给我们找间安静的客房,要干净。”
“好嘞,楼上请!”
小二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动作;引着二人来到了二楼走廊最里边的一间客房。
里头的桌椅床榻等都是半旧不新的;不过还算敞亮干净;床铺也带着刚浆洗过的淡淡的皂角味道。
“先在这儿住下可好?”
邵明远轻轻捏了捏掌心里有点微凉的手掌;许凤庭点点头;跟着不慌不忙抬起手给了那小二一个不小的银锭子。
“我们在这儿得住上好几天;麻烦先给我们弄点吃的,赶了一整天的路有点饿了;再准备点热水洗澡。”
那小二脸上的笑容更开怀了,“诶,马上到!您太客气了,哪儿用得了这么多……”
许凤庭没再开腔,那小二知趣地退了出去,很快就送上了热气腾腾地四菜一汤,洗澡水也殷勤地备好了。
夫夫二人洗尽了这几天的风尘,换上包袱里的干净衣衫,顿觉神清气爽,并肩在饭桌前坐下,执手相看,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恍惚。
“当初还以为能陪你踏踏实实过点舒坦的小日子,没想到还是拖累得你连安生立命的铺子都丢了……”
许凤庭带着歉意地叹息,不料却被身边的人不由分说一记深吻给打断了下面还没有说完的话。
“你我既然成了家,凡事总有我替你分担,你也需把心放宽些,别什么都闷在心里思量再三,身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邵明远心疼地拍了拍他清瘦的肩膀,索性揽过他让他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
许凤庭安静地窝着一动不动,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那人垂在自己腹部的手背。
“也不知父亲怎么样了,看傅鸿的样子,像是疑心齐王救了我们,虽说想不到父亲头上,但若他真的怀疑我们投了齐王,只怕对我们许家都会不再信任了。”
他虽轻声慢语,可邵明远还是能听出他话里深深的忧虑,想着到了这一步也不该隐瞒他,便将自己在王齐那里遇到许雁庭的事也和盘托出,更印证了许凤庭心里关于王齐就是齐王的猜想,只是大哥居然会与他一道已是奇事,更不敢相信的是,傅涟居然有了身孕,而且已经大腹便便丝毫没有将胎儿打落的意思,大哥知道,却没有报给傅鸿,还帮他安胎?
真真叫人思前想后却越发百思不得其解。
邵明远垂下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头顶,“要我说太子现在还需要许家,如今并未与父亲撕破脸,只怕暂时也都不会。至于大哥那里,说实话我觉得齐王倒比太子可靠一点,起码看他跟大哥说话虽然淡淡的,却并不掺半分虚情假意。”
许凤庭才要说话,却被那人箍得更紧,“我的意思是,你现在身在异乡,白白操心只有苦了自己,何必放宽心先过一阵儿,等事情淡了咱们再想办法打听家里,好不好?”
“听你的就是,接下来你怎么打算?盘缠倒无需担心,就怕避不过傅鸿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