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郑驰乐一愣,追问原因才知道永交的灾情比以往都要严重。
他一骨碌地坐了起来,说道:“当然去!”
吴弃疾得了耿老爷子提携,如今也有了正经的编制,算是体制内的人了。这次他领队去永交算是政治任务,同时带去的还有大量物资和药品,代表着华中省全力支持救灾的态度。
郑驰乐一开始还不明白吴弃疾怎么找上自己一起前往,登上了路才发现这家伙分明是有预谋地把所有事推给他去做,简直无耻!太无耻!
郑驰乐愤愤不平地骂了两句,认命地接手了本该属于吴弃疾的任务:整合队伍、检查物资、安排行程。
他知道吴弃疾也是想借机会磨练他。
就像吴弃疾常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一样:“年轻人吃点亏不算什么,吃亏就是占便宜。”
郑驰乐再次核实完所有安排,跳上车在吴弃疾身边补眠。
这次支援调用了军用车,比到首都中转要快得多,不到两天就抵达了受灾最严重的塔雅市一带。
郑驰乐按照从永交这边拿到的灾民安置点指挥车队前行,很快就见到了负责迎接他们的人。
关振远不在,负责人解释道:“关书记在指挥河堤重建工作。”
吴弃疾摆摆手,笑呵呵地说:“我跟关书记很熟,不讲迎来送往这一套。”
负责人一听这话就放松下来,热情地招待他们往里走。
吴弃疾在医学界还算是年轻一辈,听闻永交省院的院长也在这边组织救援工作后立刻提出想见见他老人家。
他的姿态摆得很端正,负责人顿时心生好感:“没问题!”
于是他们一行人就转道前往会见永交省院院长。
这当然不是相互寒暄的时机,吴弃疾一看对方疲惫的神色就知道这是个尽心尽责的老人,立刻恭恭敬敬地跟对方商讨起灾后的防疫方案来。
吴弃疾有了正事要做,郑驰乐只能和队伍的副手一起组织物资的卸放工作。同行的人大多受惯了他的指挥,听到指令后也没迟疑,二话不说就干了起来。
不知道这一路都是郑驰乐负责调配的灾民安置点负责人却惊奇不已:“好能干的小娃儿!你几岁了?看起来好像跟我们关书记的儿子差不多大啊。”
郑驰乐弯起眼睛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笑窝:“没错,我跟他是同一年出生的。”
这是一道熟悉的嗓音在他们身后响了起来:“乐乐。”
54第五十四章:征兆
郑驰乐回头一看;来的人不是关靖泽还有谁?
离他们上一次见面也不远;清明关靖泽还回过淮昌一趟;陪着郑驰乐去拜祭郑存汉。
郑存汉在两年前就去世了;不过他去得很安详,半夜睡着睡着就再也没有醒过来。生前有吴弃疾和季春来帮忙调理;精神状态又很好,最后那段日子倒也走得平和。
即使是这样,郑彤在整个葬礼过程中还是没法止住眼泪。
郑彤母亲生下她后不久就去世了;郑存汉又跟家里不和,父女俩一直相依为命。
郑存汉的脾气不算好,耐心又不足;对郑彤一向严厉得很,动辄斥骂。那时候郑彤很不服气;常常跟郑存汉吵得脸红脖子粗。当时的知青下乡计划原本没把郑彤算进去,她却亲自跑了一趟,自己跑下乡历练。
因为这样的父女关系在那时看来并不怎么圆满,郑彤遇到比自己大好几岁的叶仲荣,感觉就像填补了生命中的一个空缺。叶仲荣成熟稳重,脾气又好,郑彤渐渐地就沉浸在那种从未享受过的温情里面。
可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看起来温柔的并不一定是真情,越是气急败坏、越是怒火烧心,才是真正在意。
归根到底这天底下会无条件爱着自己的人,还是自己的父母。
郑存汉临去前仿佛有了预感似的,将郑驰乐喊回去说了许多话。郑驰乐当时还没察觉,只觉得郑存汉的气色大不如前,再三叮嘱郑存汉多注重身体。
当天郑驰乐就跟着季春来去华东省出诊,结果第二天清晨童欢庆就来电说郑存汉去了。
郑驰乐没见到郑存汉最后一面,听到消息后鼻头不自觉地发酸。
曾经他对郑存汉是满心恨意的,否则也不会一走多年,刻意避开跟家里相关的所有消息。可随着这两年相处的机会越来越多,爷孙俩之间的关系已经日渐改善——虽然遇到某些问题还是会梗着脖子吵起来,谁都说服不了谁,郑驰乐却还是能感受出郑存汉对自己的弥补之心。
而郑存汉就在这时候去世了。
郑驰乐打量着关靖泽,发现这家伙又长高了不少,眉宇越发清俊,站在人群里别人总能第一眼瞧见他。
难怪关靖泽在永交这边的名声也挺响亮。
郑驰乐问道:“你不用忙?”
关靖泽说:“很多事我也插不了手,只是跟着程秘书学点儿东西。”
郑驰乐被他逗笑了,这才几岁呢,就想着插手正事。
不过想想也觉得关靖泽可怜,明明都已经在基层熬过了好些年,眼看就要一展宏图,结果一朝又回到了解放前。
跟在关振远身边那么多可以施展能力的好机会,关靖泽能不心痒吗?偏偏关振远又不是轻率的人,可以想象关靖泽想提个建议必然要七弯八绕,还得被关振远时刻敲打——要他别太自大,小小年纪就想插手大人的事。
可以想象关靖泽心里有多憋屈了。
想到这里郑驰乐就有些庆幸。
虽然他也没到可以行医的年龄,但只要患者同意,他还是可以跟着问上几句、参与诊断,到了辨证季春来、吴弃疾都不介意他插嘴,而且常常采纳他的意见。
而且“笔谈”也让他获益匪浅,四年过去,与“岚山野医”长久进行笔谈联系的业内人已经高达三百余人,他们不仅遍布华国各地,其中还有一部分是海外人士;同时随着同行们在互联网上的交流日渐增多,有热心人假设了一个大型的医学论坛,定时公布讨论话题。
这些活动让郑驰乐越加忙碌,岚山野医这个名号已经从一开始的师徒共有渐渐变成郑驰乐独自持有。除非是有人找上门来非要见“岚山野医”一面,季春来才会应承下来,否则都由郑驰乐负责应对。
季春来一直定时审阅郑驰乐跟别人的信件,在郑驰乐正式迈入十六岁的这一年,季春来终于出面让黎柏生给郑驰乐争取一个考取行医资格证的机会。
今年开春郑驰乐以最完美的成绩通过了所有考试,经过省主管部门的审核后破格拿到了证书。
也就是说郑驰乐已经算是出师了。
可惜就算有证书在手,他的年龄也不足以让人信服,真正面对患者时能不能取得对方的信任、说服患者接受自己的治疗方案,都是他需要烦恼的难题——但比起关靖泽,他可算是幸运多了。
郑驰乐和关靖泽聊了几句,转过身继续安排物资的卸放。
关靖泽也没闲着,跟安置点负责人说了一声后就开始代表安置点这边跟郑驰乐配合起来。
两个人默契十足,没一会儿就把救援物资的分配方案定好了,有条不紊地将物资分配完毕。
眼瞅着终于有机会说说话了,吴弃疾那边一招手:“乐乐,把医疗队的人都叫过来,我们来正式商量一下防疫方案。”他瞥了关靖泽一眼,“靖泽你忙去吧,我们可能要谈挺久,不耽搁你了。”
关靖泽:“……”
郑驰乐拍拍他的肩,劝慰道:“商量久一点今晚我们就住下来,到时候我去找你。”
关靖泽心里再怎么憋屈都不会表现出来,他点点头:“去吧。”
郑驰乐把医疗队跟来的人都找齐了,跑着去吴弃疾那边。
吴弃疾带来的人都是他有心培养的,按照吴弃疾的意思是想打造一支机动性比较强的班子,整个班子里面任何人出去都可以独当一面,独自组织类似于这次支援永交的行动。
吴弃疾已经把这个意思和永交省院的李院长说清楚了,李院长对他的想法表示非常支持。
要知道遇到这种灾祸,临时抽调出来的人手总会因为不熟悉相关工作而忙中生乱,导致救援行动、防疫行动受阻。李院长拖着老迈的身体来到最前线坐镇就是因为不放心,如果早早就有吴弃疾这种想法,他就不需要像这些天一样忧心到没法入睡了!
即使才刚刚接触不到半天,李院长已经十分欣赏吴弃疾,当下就让他加入灾后防疫计划的讨论之中,同时还放缓了商议的脚步,力求能向没接触过这方面的新手能真正掌握组织防疫行动的每一个环节。
郑驰乐一开始是以政治任务来看待这一次支援永交的,没想到吴弃疾还藏着这么个计划,而且一到地头就广结善缘,轻轻松松就把自己设想好的方案顺利推行下去。
郑驰乐早就知道这个师兄非常了不起,对于吴弃疾的手腕已经见怪不怪,只是暗暗地记下吴弃疾的做法,准备回头再好好揣摩。
心里有了计较,郑驰乐旁听得更为认真。
就在郑驰乐和关靖泽各自忙碌的时候,关振远听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韩老爷子代表中央过来视察。
在上一代人里面,耿老爷子已经渐渐退了,叶老爷子、韩老爷子却还在任上,这两位人物是“三朝元老”,除了头顶上的两位之外他们资格最老、权限最大,更了不得的是他们还有姻亲关系!
韩老爷子是军方实打实的“大佬”,军方比他晚一截的人一部分是他亲自带出来的,还有一部分是他亲家叶盛鸿带出来的,叶盛鸿军权交得早,可余威犹在,两家结合让韩叶两家都水涨船高,首都一直流传着一句话:流水的领导班子铁打的韩叶两家。即使韩叶两家没有人到达过最高的那个位子,它们的地位依然是无法撼动的。
韩老爷子亲自过来,不仅仅是代表他个人,更代表着一种风向。
关振远隐隐觉得这是关家祸起萧墙的前兆。
最近张世明似乎对他大哥关振德很不满,利用自己在传媒界的人脉大肆宣扬他的理念和政绩,首都那边对这一切也全都看在眼里。
关振远从开春开始打电话回家,他家老爷子已经很少跟他说话了,有时候甚至是让家里的勤务兵把他打发了。关振远虽然也觉得家里亏欠了大哥,但遇上老爷子这样的对待还是有些心灰意冷,永交省的条件比定海省要差得多,改善起来步伐也能迈得更大,看起来他的功劳就多了,其实他尽了自己的本分!
关振远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多出格,他认为任何一个官员看到永交当地的贫瘠、永交民众的苦难,都会打心里感到难受,进而积极地寻求带领它走出贫困的方法。
可关老爷子表露出来的态度分明是在说:“你是想跟你大哥争!”
关振远不想埋怨自己父亲,但这半年来往家里打电话的次数也渐渐少了,首都那边的消息也是辗转从张世明、吴弃疾那儿听来的。
张世明前段时间将一个消息转告给他:他大哥那边又去了一个调查组,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
结合韩老爷子的到来,关振远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韩老爷子摆出对他重视的姿态,很有可能是他大哥那边真的有大事儿要发生,他大哥进中央的事也许要再次搁浅了——甚至会更糟糕。他家老爷子毕竟还在常委那个位置上,动了他大哥,那边也许回想补偿关家。
只不过这个补偿……
关振远苦涩地一笑。
这个补偿落到他头上,他家老爷子未必会觉得高兴。
更有可能的是冷冷地对他来一句:“这就是你想要的吧?你终于得偿所愿了!”
关振远看着翻滚着的江水,心里百味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