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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宫是菲迪兰皇家专门用于惩罚性软禁的别宫,在菲迪兰皇家的历史上,凡是被软禁到这里的嫔妃不仅不能离开一步,也不能与外界进行任何接触与沟通,更有九成可能就此失去权力、地位与宠爱,郁郁寡欢地孤独而死。
路克把蒂拉关在西宫,就等于是有了想废她的意图,而毫无疑问的,自监禁她起,路克肯定已开始着手铲除蒂拉在朝廷内外的势力,这些菲奥拉连一个字都没有多说,显然是出于好心不想让塞蕾妮难过,但比她更懂宫廷斗争内幕的塞蕾妮只听了这一句,整个事情的前后脉络和走向她已大致清楚了。
“父皇打算什么时候正式宣布废了母后呢?”塞蕾妮淡淡问道。
菲奥拉吃惊地看了塞蕾妮一眼,她显然没想到塞蕾妮会这么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核心要点,怔了好一会才嗫嚅道:“不知道,但现在加鲁巴、雪妮蕾和米斯拉三国陛下还在这里,废除皇后这样的大事,应该不会在他们还没走的时候就发布吧。”
“……这么说的话,我应该还有点缓冲的时间。”塞蕾妮稍稍想了一下,忽然问了菲奥拉一句:“菲奥拉,你恨我的母后吗?”
想不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的菲奥拉呆了一呆,才有些犹豫地答道:“最起码,说不上是喜欢吧……”
“我明白了。”塞蕾妮很清楚,即使菲奥拉和自己能冰释前嫌亲如姐妹,对总对她有加害之心的蒂拉却是另一回事,但她也没打算强求菲奥拉单方面作出改变,“这件事情就交给姐姐我来办吧,菲奥拉你不用为我担心了。”
菲奥拉也是很聪明的女孩,一听就知道了塞蕾妮的想法:“塞蕾妮姐姐,你打算说服父皇吗?”
“嗯,可以的话,我希望这件事能在发生前就停止住,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先说服母后,这是最基本的先决条件。”塞蕾妮有些无奈地轻轻摇头,“之所以会闹到这个地步,应该是母后的固执使她迷失了理智吧……我会试试,但若不成也没办法,可对她来说,被废黜也许并不算是最坏的结果。”
“……什么意思?”菲奥拉不明白,对一向醉心于追逐权势的蒂拉来说,还有什么比被废黜更糟糕的结局。
“没什么,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塞蕾妮淡淡说道,“你先去见父皇,顺便把我的打算告诉他,并请他给我三天时间,若三天内我还无法说服母后向他低头认错,一切就按父皇的意思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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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沉的天色,点缀在嶙峋怪石间的几棵歪脖子树,还有那个居高临下、发出冷漠而诡谲微笑的人类少年。
一切都仿佛是似曾相识,不,应该说是那个终生都无法忘却的噩梦重新出现了。
“啊啊啊啊啊啊呀呀!”前一刻还发出均匀鼾声的米修拉德,在梦境推进到这个场景的一刹那,高声惨叫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所有的睡意在一刹那间就从脑海里被驱赶了出去。
“嗯……这是……我的房间?”望见周围一切熟悉的物事,米修拉德终于惊魂稍定,在连喘几口气令呼吸平抑下来后,他这才发现自己所穿的睡衣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了。
“原来只是梦吗?”米修拉德很快发现,自己只不过是做了个噩梦而已,但回忆起梦中的场景和人物,他仍然无法挥去盘旋在心中的强烈憎恶感。
那个家伙……我不是早就决定,要把这个混帐连同那场梦魇全部忘记的吗?为什么现在我会忽然想起他呢?
扪心自问的米修拉德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毕竟他可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又是有着敏锐直觉的魔族,这种不想记起的事物居然会在梦中突然出现,其理由一般也和这件事相关。
也就是说,与他最不愿意回想起来的那个噩梦相关的人或事,很快就要出现了。
……逃吧,不管到哪里都可以,只要是那家伙追不到的地方就行。
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在脑海中划过“那家伙可能来了”这念头的同时,米修拉德-凯,这位连天界军与人族联军都公认的英勇战将,居然下意识地想丢弃一切职务地位,以最快的速度全力脱逃,而且整体的指导思路若来个归类,刚好属于恨不得打个地洞钻下去、死也不肯露面的缩头乌龟式。
“来人哪!给我备马,要最好最快的马!”想到马上作到,是米修拉德一向的行动模式,他心血来潮的想法被立即付诸实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还要算这次催促得最急,不仅声音大得吓人,连语调都有些变形了。
而这一切的起源,居然只是米修拉德觉得,那个噩梦很可能就是“那个家伙”就要出现的先兆。
不过这也是因为米修拉德知道,那个在他噩梦中出现的人类少年,在八年后的现在出现,将意味着多么巨大的灾难将降临到他头上。
他不是人类,绝对不是。
没有一个人类会象他那么恐怖变态,就算是魔族中最可怕的人,跟他比也只是小巫见大巫,所以他绝对是来自其他世界的异种生物。
很清楚对方恐怖性的米修拉德一想起八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全身都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由此他呼唤部下的声音越发急促起来,往日里温文尔雅的平和态度也因此丢到了九霄云外:“人呢?人都到哪里去了?我刚才不是说,立即给我备马吗?到底有没有人听到?听到就应一声啊!”
“对不起,将军阁下,属下来迟了。”随着他不耐烦的催促,很快有一个人应声走进卧室,对着米修拉德半跪行了一礼,“您的吩咐已经传达下去了,五分钟后就会有一匹快马等在楼下的门口。”
“为什么擅离职守?今晚不是你负责在卧室外彻夜守侯的吗?”米修拉德有些不悦地质问道,“恩依特,亏你还是跟随我多年的老部下兼近卫队长,值班时间擅离职守是多大的罪名,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恩依特立刻摇头:“属下当然没有忘,只是在阁下醒来前一分钟,属下刚好被通知有一份高机密文件送到,为了签收它,属下只好到楼下的大门处去了一趟,但没想到才刚签好名您就醒了,一时间又由于意外没有立刻回答,请阁下恕罪!”
米修拉德吃了一惊:“高机密文件?”
“是的,属于最高机密度的‘极’字级别,按照您所吩咐的那样,这里有资格签收这种文件的只有我和阁下,由于不敢打扰您的清梦,就只有我来签字了。”恩依特答道,“本来在卧室门口签字也可以,但根据规定,在夜晚值勤时间内,绝不允许任何人接近您的卧室,所以我只有下去一趟了。”
米修拉德释然地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算了,这是我在设置规则时没想周全,以后我会对此做点修正的,这次离岗你没有责任。不过,‘极’字级别的高机密文件,我好象并没有收到会有这种东西来的通知啊,一般情况下,这类文件在发送前,不是会先进行三次确认手续吗?”
“您忘了吗?只有从军方和朝廷来的正式文书,才有收件前的严格审核与确认,您亲自管辖部门送来的文件并没有这种手续啊!”恩依特有些莫名其妙地提醒道,“这份文件是从卡蕾加茨纳要塞里面,由您安插的情报站‘暗夜’酒吧传达,加了四重紧急加速标记,刚刚才从送信的血魔鹰爪子上解下来的,并非正式的官方命令文件。”
“卡蕾加茨纳要塞?‘暗夜’?!”米修拉德一听到这两个关键词,两条腿就开始有点打哆嗦的前兆,整张脸也变得跟墙壁的雪白颜色差不多,舌头也不自觉地打了结,“给、给、给我看、看看!”
难道我的预感真的应验,那个恐怖的小子真的到魔界来了吗?这可不是说笑的事!那家伙所在的地方肯定要天翻地覆,难道这一回是魔界的劫数到了吗?
应该不会吧,前一段该听说他在人界闹得一塌糊涂,脑袋上挂了一大堆悬赏还在整人开玩笑,怎么说也不象是玩腻烦了准备换花样,没理由这么快就盯上我吧?
可是……如果那家伙真的到魔界来,卡蕾加茨纳要塞是必经之路,我在那里设‘暗夜’也是为了防止他来了应付不及,那里一向也没什么事,不会无缘无故就给我发这么高机密级别的信件吧?
思前想后了老半天,忐忑不安的米修拉德才从恩依特手里接过那个墨绿色防水文件袋,抱着战战兢兢的心态打开了它。
而迪奥在卡蕾加茨纳要塞交托给雷沙姆的那封信,以及那枚被透明胶带特别固定在信封上的黑铁戒指,就随之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世界末日到了……
米修拉德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挫败感伴随着晕眩感袭来,顿时令前一刻还叫着备马的他,如泄气皮球一般软了下来。
不知为什么,先前还想赶快逃走的米修拉德,在确认噩梦成真之后反而全身无力,连逃走的勇气都在一瞬间被那枚戒指抽光了。
第十一章
“将军阁下?”恩依特有些奇怪地望着顶头上司,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在看到文件袋里的东西之后,米修拉德突然会变得象斗败公鸡一样垂头丧气,往日的威严和镇静连一点影子都看不到了。
“呵,没什么,可能是起床起得太急,有点低血压罢了。”米修拉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随便找个借口敷衍了过去,并想办法支开对方,“这份文件确实很重要,所以我希望在阅读时不要有人干扰,这就交给你去办,在我读完下来通知你解除警戒前,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待在下面不许上来,若有客人来访就回绝他。”
“遵命。”恩依特没有任何怀疑地转身而去,虽然象这般严密警戒有点异常,但以往也并不是没有这样的特例,不过在临出门前他又转了回来,“对不起,阁下,那您刚才吩咐备的马又该怎么办?”
“不用了,把马送回马厩吧。”米修拉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仿佛想把不快的阴霾挥走一般,“之前我并没有收到这份文件,现在收到后我改主意了。”
恩依特再没多问,依言消失在了门外,在确认到脚步声已沿着楼梯渐渐由上往下远去后,米修拉德才将那封带着戒指的信从文件袋里取了出来。
再次确认了那枚戒指的真实性后,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的米修拉德苦笑着将目光投向信封,接着他就重重地从椅子上摔下,下巴着地掉在了坚硬的地板上。
“致我亲爱的小米米你最好的朋友小迪迪。”
信封上写着的这几个字眼实在是肉麻得可以,先不说才十八岁的迪奥和参加过千年前大战的米修拉德间,有着至少一百倍以上的年龄差距,互相平辈称呼简直是逆天到了极点,光是把一千九百多岁的魔族叫作“小米米”这一点,就恶心得足够让大部分会吃东西的生物,把胃袋里能够移动的固体和液体全部吐出来。
由此来看,米修拉德只是摔倒在地上,这还算是相当镇定文雅的表现了。
“将军阁下,您怎么了?”听到动静的恩依特马上大声叫了起来,这也是依吩咐不得上楼的他唯一能做的举动。
“……没什么,不用担心。”在爬起来的同时,米修拉德一边将恩依特糊弄过去,一边已经在心里把迪奥的祖宗骂了至少一千遍,除了诅咒他们怎么会有这么阴毒子孙的外,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对付迪奥的好法子了。
这个杀千刀的混帐小子,八年前第一次和他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