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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沿着主干道,疾步走着,偶尔有人经过,都会好奇的望着他们,毕竟,这个镇,很少有外来人。
成爵攸默默的走在最后,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那并肩的二人,齐晨轩摇头晃脑,脚步轻浮,更显慵懒,而公孙车则紧握双拳,时常扶扶镜框,看起来有点不安。
这些人,各怀心事,却又悄然掩饰,随着秋风,向古宅走去。
“嗯,就是这里了。”不知走了多久,老人停下步,回头道,“你们先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那好,麻烦镇长了。”公孙车客套道。
老人摇摇头,转身直接推开大门,伴随着一阵“吱拉”声,灰色已不见了踪影。
姜启东一怔,褐眸闪过疑惑,没有作声。
抬头看去,一块红边黑底巨匾高悬,“高宅”金字,行书飞舞,俊美雅致,虽已留下历史的痕迹,却也是人间极品。
“喂,看这么认真啊!”忽觉得肩头一重,姜启东偏头,见是齐晨轩。
“嗯,觉得这两个字写的很好,像是在哪里见过。”姜启东继续望着巨匾。
齐晨轩懒得再理他,走了这么久,他觉得有些累了,便坐在台阶上,掏出背的电脑,兴致勃勃的打起了游戏。
几个人在宅外,耐心等待。
宅内,入门的一条大道直直延伸,两旁的枝桠几乎盖过天空,在阴雨天,显得更加昏暗,甚至觉得有些吓人。
老人的步伐不急不缓,黑眸里透着复杂,面容上看不出表情,走了许久,终于在缝隙中看到了一角飞檐。
再走了几步,一间屋子便映入了老人的眼帘。
只见这间古屋左右宽达几十丈,高数米,使人仰视,但经流年,色泽显得暗淡,些许墙皮也已脱落,整体散发出时代的气息。
老人无视了这些,径直踏上台阶,却在门口停了下来。
扇门虚掩,留出一道小缝,老人久久未动,只是盯着那道黑暗,目光里转动着说不清的情绪。
“吱拉……”
一声微响,屋门轻启,老人缓缓走入房间,黑眸环视一圈,最终侧身望向一片黑暗,道,“有人找你……”
黑暗深处没有传来回应,老人顿了顿,又道,“是他……”
霎时,温度骤减,气流回旋,这个密闭的空间仿佛沸腾了似的,而老人面容淡然,没有作声。
片刻,一阵碎响从暗处传出,伴随着细微的脚步声,拨动着屋中的宁静,老人立足,黑亮的眸子定定的望着。
“比我预料的,要早……”
平静无波的语言透不出一毫情感,可隐隐中,带着些玩味。
“这难道不是好事?!”
“哼!怕是有人从中作梗!”
听到这句话,老人一怔,原本平静的黑眸荡漾开来,瞳孔收缩,喉结滑动,吞咽的声音格外刺耳。
“有人?你是怀疑……”
“嗯,这么久都相安无事,我也有些不习惯了”
“可是,这次估摸着与以往不同吧。”
“是不同,这一世,他的记忆似乎格外清晰,力量也特别活跃。”
“怎么会这样?!”老人低语道,仿佛说给自己。
“因为这个时代,天时、地利,就差人和了。”
老人身子微微一颤,两侧的拳头不由得纂紧,面容上终于露出了情绪,是期待,还是兴奋。
“那你见还是不见?!”老人向前一小步,显得急促。
“哼,不急……”随着男声的淡去,老人眼前的身影也慢慢消散,与黑暗再次融为一体。
老人停留了一会儿,嘴唇阖动,却终是什么也没说,转身推门离去。
只是转瞬即逝的光亮闪过暗处,一张笑的邪狞的面容悄然无声。
宅外,姜启东等了片刻,便在四处闲逛起来,说是溜达,其实是为了探听宅内的动静。
躬身墙面,凭他的五识,他几乎听到了高墙里各种昆虫声响,却怎么也捕捉不到有用的信息。
“咦?”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疑惑,惊的姜启东急忙起身,手抚上额头,暗骂自己怎么没能察觉,慌乱转身,抬首间,万物凋零。
眼前的,那一道青绿,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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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梨殇
“簌簌……”,不少摇摇欲坠的残叶,放弃了最后的抵抗,乘着徐风,从二人的面前、身后,缓缓落下。
是秋,风卷古韵,携着幽香,拂动了姜启东额前不长的发丝。
眉宇轻舒,褐眸间闪烁着青绿,这样的场景,充斥着这样的幽香,都让姜启东觉得恍如隔世。
久久的不语,仿佛约定好似的,就这样,直到天荒地老。
“你……怎么在这儿?”
“咣!”如此熟悉的声线瞬间点燃了姜启东的脑海,他直觉得胸口郁结,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嗯……你……认识我?!”
“哦,没有……没有啊。”
“哦,”姜启东稍侧过身,头微偏,眼神游离,似乎是有点紧张。
偷瞥中,姜启东看清了眼前的女子,一件青绿卫衣,加上黑色紧身裤,配以白色运动鞋,满身的轻盈,长发更是迷人。
“你……”犹豫片刻,姜启东主动开口。
“你好,我叫尚池。”女子抢先道,说着主动向前几步,伸出玉手。
愈是靠近,鼻尖的香气愈发浓烈,像是在酒吧,在展览会,在图书馆,在病房一样的,沁人心脾。
姜启东不住多吸了几口,咧嘴一笑,眼底满是喜悦,正要握手去。
“哎呀,池儿,原来你在这啊!”
朗朗男声传来,尚池倏的撤回了手,姜启东一下握了个空。
“爸!”
尚池开心的跳跑过去,一把挽住了那人的胳膊,亲昵的黏在一起。
姜启东晃晃手,带着许黯然,强颜欢笑,抬眸看去。
“镇长?!”
带着惊奇,姜启东的声音提高了几度。
“咦?你也在啊!”老人这才回神,原来还有一个人。
“呃……嗯,我随便走走……”姜启东胡乱答道。
“嗯,你朋友也随我过来了,就在后面。”老人没有怀疑,又道,“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尚池,今年17,在市区上大一。”
老人面带喜色,任谁都看得出他对尚池的疼爱。
“姓尚?!这里不是刑家镇吗?!”姜启东心里疑惑,却没有多问,毕竟这是家事。
“你好,我叫姜启东,也上大一。”他看向尚池,笑道。
“你在那个大学?”
“沧大。”
“哦,我在北方师大,离得不远嘛。”
“是啊,以后可以来玩。”
尚池没有回应,只是点点头,几缕墨发滑落,衬着晰白,让姜启东看的宛若天人。
“高一哲最近身体不适,见不了你们了。”老人想起了正事,肃道。
听到这个消息,姜启东回神,失望至极,长叹一声,低下头,若有所思。
“你找他?!”尚池捋了捋黑发,不经意问道。
姜启东正准备回答。
“看这天气,估摸着还有雨,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啊,今晚就住下,我给你们安排!”老人突然插话道。
“嗯,这个……”思量道,手抚上额头。
秀眉稍动,尚池眼底闪过异样,手一紧,指节泛白。
“你个臭小子,在这儿啊!”声音传来,姜启东知道谁来了,摇摇头。
齐晨轩走过来,一拳打在姜启东肩头,道,“住下吧,教授都同意了!”
“那好吧……”姜启东难为道,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走吧,其他人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老人侧身欲走。
几个人快步跟上,身后,一道黑影暗去。
老人的庭院大而不空,古朴静谧,透着幽香,庭中一颗古木直插云间。
他们吃过晚饭,便各自回客房休息了,毕竟这一天,大家都累坏了,姜启东只是奇怪,怎么再未见过尚池。
郊区的夜晚格外的美丽,没有了乌烟瘴气,有的只是明月高悬。
回廊婉转,姜启东信步闲庭,他在客房觉得无聊,就出来看看,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庭中。
初秋月夜,古木直树,枝桠四散,幽香绕鼻,姜启东停下脚步,褐眸里映着那抹青绿,美如画卷。
泛黄的秋叶在她的拨弄下一一掉落,背影里包含着多少寂寥,他觉得心疼,不知何时,居然走到了她的身后。
“一个人啊?”
尚池猛的转过身,像是受到了惊吓,姜启东觉得自己很冒失。
“嗯……”尚池没有看他,“知道这是什么树吗?”她问他。
姜启东摇摇头。
“是梨树……”
姜启东睁大了眸子,有些不可置信,梨树怎么会有这么大!
“很久了。”尚池对他的吃惊没有反应,又道,“每年春天,梨花开放,素洁淡雅,清香袭人。”
“你身上也是梨香?”姜启东鼓起勇气问。
“你可以闻到?”尚池偏过头,“别人都闻不到啊,可能是被它影响了吧。”
“很久以前,也有个人可以闻到。”尚池自言自语似的。
轻抚额头,姜启东静静的听着,他没有告诉她,他可以闻到,是因为他的五识超于常人。
“梨花香,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世间事,皆无常。”朱唇轻启,句句摄人心。
姜启东感觉到她的凄伤,却不知如何安慰,唯一能做的就是陪着她。
清秋月下,抬眼仰看,这一刻,即使多年后,姜启东回忆起来,依旧历历在目。
“启东?!”
姜启东收回眼,褐眸向一处看去。
“爵攸?你也睡不着?”
成爵攸一身休闲装,双手插在裤兜里,只是站在那里都让人注目,彬彬儒雅。
“嗯,这位是……”他向这里走来,俊眸盯着尚池。
迎上成爵攸的目光,尚池感到了一丝寒意,'本书首发来自17k,第一时间看正版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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