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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掌心的素白,轩辕御凛退回到笔直的站姿,挺拔的脊梁硬的似山的轮廓,坚毅不折,没有留下只字片语,转身离去。
慕昊锦斜倚在太师椅上悠然的品着紫檀飘雪,眼角含笑的凝视着身侧女子芙蓉般娇艳的容颜,修长的指尖享受般敲打着光滑的几面。美人倾身,香茗润泽,好一派风流景致。
轩辕御凛步伐沉稳的迈下阶梯,望着微微眯起眼,似陶醉似感慨的桃花男子。
在瞥到独自下来的身影时,慕昊锦掩下眼中的精光,依旧是放荡不羁的样子,丝毫不收敛那些由骨子里散发的蛊惑。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青柚茶盏,站起身的同时指尖还轻佻的划过蓝海棠尖尖的下颚。“轩辕城主多日不见,可是等啥本侯和蓝护卫了。”别有深意的扫过始终笑颜如花的蓝海棠。
轩辕御凛不带表情的点了点头,语气冷漠。“慕侯爷费心了。”
“轩辕城主客气。”语气轻快地回礼,慕昊锦始终是笑面相迎,打算把地主之谊表现得淋漓尽致。“本侯今日特地来邀城主与夫人到府上小住几日。”略带英气的眉渐渐隆起,让一张桃花盛开的俊颜稍显严肃。“不知道夫人这是?”聊表关切的询问起浅墨的踪迹。
蓝海棠似乎想起了什么的恍然抬起头,目光却不敢放肆的如慕昊锦一般聚在轩辕御凛的面上,只得盯着黑色鞋面上活灵活现的锦绣麒麟。
“劳慕侯爷关心,内子稍后便到。”轩辕御凛冷淡的扫过垂目静待的蓝海棠,却不言语,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一股子暗香由远及近的在众人鼻息间徘徊。
翠青色的纤细身影自帘后移了出来,“凛哥哥。”轻柔细语的呼唤,沈伊人亭亭玉立的端着漆红棕木盘走了进来,拖着长长地裙摆,摇曳生姿。
慕昊锦慢条斯理的窝回太师椅,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望着面色不甚娇羞的女子眉角轻佻,幽亮的眸光意味深长。“红袖添香,轩辕城主好福气,真是羡煞本侯啊!”佯装诧异的目光直勾勾的凝聚在沈伊人的百合娇颜上,一张风情无限的俊颜上毫不掩饰的兴味。
直视那双唯恐天下不乱的桃花眼,轩辕御凛似淡定入座的僧者没有一点情绪,眼神不动神色的游走在沈伊人和慕昊锦身上。仿佛没有听到慕昊锦的试探,只是冷漠的端起茶盏,不予理会,既不解释也不反驳。
沈伊人在慕昊锦近似乎无礼的注视下,面色绯红,不甚娇羞。又羞又恼的垂下螓首,指尖扣在盘沿,眼角偷觑着轩辕御凛的反应,却是无功而返。
蓝海棠冷冷的撇过沈伊人,眼睛瞪着脚下的绣鞋流苏顶面,芙蓉颜上一片凉飕飕的嘲弄,朱唇轻扯满是不屑。沈伊人,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原形毕露。对于轩辕御凛的反应,蓝海棠有些吃惊,毕竟三年来爷把夫人看的如此之重,难道说竟抵不过一个沈伊人?紧紧地收掌成拳,蓝海棠狠狠地压下心中的恨意,多年来她始终不懂爷对沈伊人的态度,从小她就知道,沈伊人在轩辕府是个独特的存在,不是小姐,所有的吃穿用度却是比照轩辕融融,爷对她却虽不特别亲昵,却也不如常人那么冷漠。
“啪啪——”清脆的击掌声在屋外响起,一抹粉红步伐轻盈的倚在楼梯口,绝美的小脸上却是绷得紧紧地,大有一言不如她意就要造反的模样。“好热闹,大早上的就扰了娘亲的清净。”声音不大不小却是凌厉严肃。
沈伊人被那双凤目中的鄙夷吓得心口一颤,这样一个小小的少女却是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肃杀,惟我独尊的气势,即使在凛哥哥和慕侯爷这样霸道的人面前也丝毫不逊色。
“宝宝。”清幽声似 空谷清音,打断了梦漪带来的静谧窒息感。浅墨牵着苍玄缓缓地自楼道而下,莲花步步皆天穹,那么浑然天成的高贵和优雅在一个妇人身上尽显无疑。“御凛,你这不是毁了沈姑娘的清誉么?”似嗔似娇的说着,浅墨毫不避讳的直视举止轻佻的慕昊锦。“慕侯爷莫要误会了,夫君一向如此不善言辞。”浅墨斟酌用词,不善言辞倒还好,偏御凛的样子压根就不屑去跟外人解释。“沈姑娘芳华正茂,我们万不能损了她的闺誉。
慕昊锦一怔,好一个清誉,一石二鸟,即把沈伊人和轩辕御凛的关系撇的一清二楚,还暗喻自己失了礼数毁了女子的名节。狭长的桃花眼上挑,带着狼一般的幽光,慕昊锦笑的露出森白整齐的牙齿。自己到底是看不透这个女人,万没有料到她一向置身事外,居然会主动帮轩辕御凛解围。“倒是本侯失礼了,哈哈。”重重的笑声有些压抑。
梦漪压根不看慕昊锦,似乎这样一个风华天下的男子在她面前如空气般无关轻重。“娘亲,你快坐下,身子要紧。”梦漪加重了语气,眼神中带着嘲弄扫过面色异常的沈伊人。
“浅儿。”轩辕御凛面不改色的将手中的茶盏递到坐在他身侧太师椅上的浅墨,语气缓和而轻柔,让在场的众人惊吓异常。自从浅墨出现那双鹰的眸子就不曾移开,任她似娇似嗔的责备,或有条不紊的反驳慕昊锦,溢彩流光。“既然都是有身子的人,切莫如此大意。”即使那张冰雕的容颜不改,只要没有眼瞎,绝不会错过他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
沈伊人仿如受了极大的惊吓,透明的指甲几乎要掐入厚实的托盘棕木面,一张脸唰的白似纸。凛哥哥有自己的孩子了,心里空荡荡的好像缺了一个口,冷风不住的往里灌。从小自己就明白偌大的轩辕府,凛哥哥就是主宰,惟有这个靠山稳稳的立在自己身后,才能在轩辕府里安枕无忧。十五岁之前自己都天真的以为自己对于凛哥哥来说是特别的存在,但是所有少女的纯真都被那个诅咒般的誓言毁了,在无从见天日的机会。
慕昊锦扬起笑,笑得眼睛中都浮现遮盖不出的痕迹。“本侯失礼,轩辕城主恭喜了。”压制住撕碎眼前刺目的一幕,慕昊锦生硬的吐出贺喜。自己的女人、女儿站在一步之遥,与自己恍如陌路,却与另一个男人俨然一副天伦之乐,自己还不得不强颜欢笑,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爹爹,娘亲现下的身子怕是不适合呆在慕侯府吧。”梦漪唱反调般不依不饶。小手撒娇般拽着轩辕御凛的袖子,半蹲着身子,小脸仰起一派娇憨哪还有刚刚的气势凌人。
指尖颤抖着重复着骨节间的僵硬,慕昊锦恨不得劈了眼前绝美的少女。“轩辕小姐莫不是在讽刺本侯,夫人既然能赏脸,若是少了半根毫毛,本侯拿命来抵。”冷下俊颜,桃花眼死死地瞪着那张相似的容颜,小小的个子,记忆中那张娇憨可爱的小脸被横眉竖目的憎恶所代替。那么明显的嘲弄自己又怎会不明白,他是在为那个风轻云淡的女子鸣不平,曾经自己的确是亏欠了她们母女,只是就算自己想要补偿,只怕那个冷心冷情的女子也不屑吧。慕昊锦苦笑的收敛起不合时宜的情绪,面色一整,率步上前。“晌午,本侯在府中宴请城主及夫人,还望赏光。”修长的身子不再回头迈出了大堂,拖得长长地影子渗着孤寂。
蓝海棠仰起脸,恭敬地一弓。“爷、夫人,请随海棠来。”绯色的衣裙随着伸出的右手在空中舞出一道优美的弧度。那个被拉的失了形的影子就这么撞进心房,这个男人带着一副风流不假的面具,谁又知道他心里最深暗的角落里隐藏的是怎样的一张容颜?拿命来抵,慕昊锦你是为了阎都的城主夫人,还是为了你心底最深层的悸动?
“海棠,近来可好?”冷不慎防的一问自浅墨嘴里溢出,纤白的手一下下轻抚着苍玄的小头颅,如话家常一般问的不带丝毫试探。
微倾斜的身子一顿,蓝海棠猝不及防的跌入一片幽深的潭,夫人那双眼太平静,照射出自己心里最脆弱的一隅,让人无所遁形。拾起心神,蓝海棠知道自己已然没有了退路,唯有背水一战。错来冷淡的眸子,在那双眼睛下自己做不到心平气和。“劳夫人挂心,海棠一切安好。”
轩辕御凛始终不置一词,只是凝视着眼前自己钟爱的娇颜,似乎除了浅墨,这世上在无任何东西能够入他的眼一般。
沈伊人不甘却无可奈何的静立在一旁,不过是半丈的距离,自己却像是隔在了万里之外。那消融的寒冰,那双温柔的眸子,都是自己求而不得的,偏偏那个女子却是一脸理所当然地模样,让自己痛苦而憎恨。沈伊人只觉得冷,冷得彻骨,即使寒冬未至,阳光静静地洒在大地上,依旧不能让自己感到稍稍的暖意,轻轻的,似乎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
阎都篇 逝水流年
“浅儿。”挑开的帘子探进来一张冷硬的面孔,轩辕御凛凝望着斜倚在裘毯上的锦衣女子,插入鬓角的剑眉微微松弛,长臂舒展毫不避讳的环上浅墨的腰肢,把她带下马车。
沈伊人咬着银牙,心口被划开一道残忍的伤痕。凛哥哥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宠爱更让自己胆战心惊,传闻中轩辕城主爱妻如命,不惜以身挡剑。自己不信不理不顾,那不过是世人谣传,十几年的相处,自己岂能不了解那样的男子岂是一个小小的女人可以左右的。尤其在见到那个传闻中风华绝代的女子,自己更加确信世人的愚昧,那张平庸到了极点的容颜怎么能让冷漠的凛哥哥眷念。可是此刻心里的慌乱却让自己明白,心底残破的伤口再次渗出淋漓的鲜血。
“娘亲。”小小的声音,细细的,带着稚气。苍玄乖巧的任由赶车人把他抱了下来,两步走到浅墨身后,小手毫不扭捏的去拉那双垂在月白长裙上的柔荑。
掌心融入的柔软和若即若离的男性气息包裹着浅墨,默默地打量着眼前巍峨高耸的朱红铜门。传闻中的幽城皇宫,南清的镇北侯手握重权,一言一行足以撼动南清的江山。
梦漪故作惊讶的捧着小脸,煞有介事的叫道。“原来这就是镇北侯府啊。”大大的眼使劲的眨了眨,如同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偏偏下一句话让人彻底明白什么叫鄙夷。“也不过如此嘛。”颇为不屑的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凤目漾起嘲笑。
慕昊锦本就沉重的脸色在牵强的笑容下越发的扭曲,唇瓣的弧度僵硬着。眼前巧笑嫣然的少女无时无刻不在冷嘲热讽,慕昊锦心中烦躁的足以掀起一场风暴,却在触到那双棕色微凉的眸子时,颓败的暗自叹息,暴戾消失于无形。“区区的镇北侯府理当是比不上麒麟重生的城主府,倒是让轩辕小姐笑话了。”慕昊锦笑的和善,可惜轩辕小姐四个字说的太过沉重,其间的咬牙切齿让人一目了然。
“宝宝。”不轻不重的嗓音响起,轩辕御凛唤得无关痒痛,似乎不过是做做样子的训斥。
梦漪小鼻头缓缓的松开,若有所思的瞟过慕昊锦,无可奈何的送了耸肩头,一脸无辜的受教孩子样。“爹爹教训的是,宝宝在外人面前太过放肆了。”极度配合的认错,小头颅无精打采的垂了下去,掩饰了唇边扬起的自得笑意。
浅墨静静的看着梦漪声色俱佳的表演,雪白的肌肤上,醉人的酒窝若隐若现。自从莫离逝去后宝宝就不再提及慕昊锦,却不知道原来憎恶已经在那幼小的心灵里扎根。自己从来不是善男信女,所以无论宝宝想要如何对待慕昊锦都是她的自由,自己亦不曾打算当圣人去感化她什么以德报怨的虚伪。这样的结局对于兰儿来说已是最好的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