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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马素娥乘坐了多半天的长途汽车,来到省第二劳改农场。和监狱联系后,同意她明天见杨文彪,她就在当地找了个小旅馆住了下来。她有岔铺﹙1﹚的习惯,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心事,更多的是想到了杨文彪,这种情况在以前是没有过的。过去当杨文彪的形象无意间飘进她脑海的时候,就有一种厌恶感油然而生,她就会即刻想办法抹去他的影子,今天晚上杨文彪占据了她大半个思维的空间,她却为他感到惋惜和痛心。这不仅仅是她有着一棵善良的心,更重要的是他们既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他还是她儿子的父亲,只不过余光晓是明亮的月光,杨文彪是星星,在没有月亮的晚上,星星是可以闪亮的。另外,她和杨文彪是法律上的夫妻,在社会关系的界定上是彼此关联的,多多少少还有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现实。
次日她早起,草草吃了根油条,也给杨文彪捎了一点好吃的,赶到了那里。犯人们还在出操,在她之前,已经有十多个人等在那里了。这时她看到一位来自贫困山区的母亲,据说是经过乘驴车、汽车和火车的辗转,探望服刑的儿子。在探监人五光十色的物品中,老母亲给儿子掏出用白布包着的葵花子。葵花子已经炒熟,老母亲全嗑好了,没有皮,白花花的像密密麻麻的雀舌头。听说她千里迢迢探望儿子,卖掉了鸡蛋和小猪崽,还要节省许多开支才凑足路费。来之前,在白天的劳碌后,晚上在煤油灯下嗑瓜子。嗑好的瓜子肉放在一起,看它们像小山一点点增多,不舍得吃一粒。十多斤瓜子嗑了许多夜晚。在所有探监人当中,这位母亲的衣着是最褴褛的。
轮到了马素娥, 警察小声对她说:“杨文彪情绪不是很好,前天自杀过一次。”
“啊?”刘马素娥大吃一惊。
“他是感到渺茫,失落。”警察继续说。
杨文彪被带了出来,只见他头发蓬乱,胡子拉碴,脸色铁青,站在那儿,冷眼看着马素娥,仿佛不认识似的。看到马素娥抹着眼泪,才走到铁栅栏的另一面, 马素娥拿出还热着的油糕让他吃,他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我不想吃!”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十章 哀兵俘心<;二>;
杨文彪被带了出来,只见他头发蓬乱,胡子拉碴,脸色铁青,站在那儿,冷眼看着马素娥,仿佛不认识似的。看到马素娥抹着眼泪,才走到铁栅栏的另一面, 马素娥拿出还热着的油糕让他吃,他硬邦邦地回了一句:“我不想吃!”
马素娥说:“你别硬撑着,趁热吃了!”
杨文彪把头拧向一边说:“你就别演戏了,猫哭老鼠——假慈悲,照直里说,我已经这样了,不怕你再踹一脚。”
马素娥停止了悲泣,擦了擦眼泪说:“你别把人想歪了,我今天来就是想看看你,给你送点东西,你多心了。”
“这可是天赐良机,你怎么能失去呢?”
“文彪,一切都过去了,不要把一切事都往坏处想,好好在里面改造吧,我和孩子们都等你早点回来!”
杨文彪好像听到了天籁之音,惊奇地打量着马素娥。然后坐下来,开始眼圈湿润了,接下来流起了眼泪,抽泣、哽咽,他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间流淌出来。马素娥把手伸过铁栅栏,拉了拉他不要再难过了,杨文彪拍着自己的头哭诉道:“我真是个二球﹙2﹚、瓜怂闷种﹙3﹚,一时头脑发热,害了自己不说,连累了一家人,我真想一刀把自己捅死算了!”
马素娥递给杨文彪一块手帕,杨文彪擦拭了眼泪,定了定神说:“我这些天想得很多,我确实配不上你,死乞白赖地插在你们中间,谁也不好受。趁着我如今还有这方面的决心,咱们还是离了吧!”杨文彪说的很凄然,不敢看马素娥的眼睛。
马素娥没有接杨文彪的话茬往下说,她知道杨文彪言不由衷。她缓和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对杨文彪说:“你放心,家里的老人、孩子都好好的,我会照顾好他们的,你要好好在里面改造,我和孩子们等着你早点回来!”
探视的时间到了,杨文彪一步三头地被警察带进去了。马素娥呆立在那儿,好大一会儿才走出了大门。她心里很瞀乱,懵懵懂懂地回到了单位宿舍。
好几天,杨文彪的颓伤惨状萦绕在她的心间,她冲破了多年的思维习惯,站到杨文彪的角度上思考问题。她感到杨文彪其实也很可怜,正上的学校突然下了马,回家当了农民,娶了个自己又和他不是一心。总算在*中出了一个头,结果却昙花一现,生活给他的失落感太大了。自己又偏偏经常和他闹别扭,他的心能好受么?如果自己对他能温柔一点,付诸真心,他能干出了这样的蠢事吗?说起来杨文彪这次出错,她马素娥难辞其咎啊!她陷入了深深地自责之中。
一个多月后,她又一次去探望杨文彪。当她把带来的夹衣送进去后,杨文彪显得有点紧张,把手伸出来说: “素娥,你拿来,我签字!”
“签什么字?”马素娥问。
“你不是送离婚协议书的!”
“文彪,你真是个二杆子!我们这个家需要你,儿女们离不开你,你咋来总是这样想问题,你脑子有毛病啊!”马素娥有点生气了,提高了嗓门说道。
只见杨文彪愣了一会儿,突然跪地,连着磕头。马素娥赶紧叫他起来,只见杨文彪满脸是泪,哽咽着说:“素娥,我下半辈子就是给你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
马素娥也戚戚然地说:“都怪我以前对你不好,家里你就放心吧。汲取教训,今后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管住自己的手,不能再干糊涂事儿了,啊!”
杨文彪嘴里应诺着,伸手抓住了马素娥的手,两只手紧紧地攥在了一起。
注:
﹙1﹚ 岔铺——方言。指到一个新地方,晚上睡不着觉的习惯。
﹙2﹚ 二球——方言,骂人的话。“二杆子”的意思。
﹙3﹚瓜怂闷种——陕西话的“瓜”代表傻,笨,呆等意思。“闷”是愚蠢的意思。“怂”(song;二声)、“种”是对人的一种不礼貌称呼。瓜怂闷种的意思是形容一个人非常傻、笨、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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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水困哨楼<;一>;
每年的夏末秋初,是陕西关中一带的霪雨季节。今年陕甘两省普降大雨,秦岭山区更是阴雨不断,引发渭河水势暴涨,达到了警戒线以上。凡发源于秦岭山脉的大小河道,个个溢满拍岸,卷着从山区冲袭而来的枯枝树叶呼啸而下。位于渭河、绿河交汇处的河口公社段,由于两河的洪峰同时席卷而来,已经形成了一片洪泽,形势十分危急。
省上和地委的防洪办公室已经召开了多次会议,县上已将河口公社列为重中之重。余光晓只留下了公社第一副主任坐镇指挥、一名电话员和两名年轻的干部专门负责传达信息,其余的公社干部全部分到各个大队,包片分干,责任到人。各大队所有的青壮年劳力都组织到抗洪第一线,加固河堤,疏散群众。按照县上的紧急安排,三个重点大队已经撤离了部分老人、儿童和残疾人。
余光晓在县城参加完紧急会议后,又去了几个撤离到县城的群众安置点看了看。扶老携幼的、拖儿带女的、牵着牛拉着羊的、挑着行李和吃食的,形形色色,过去在电影里看过的场景如今复活了,余光晓心里一阵阵地沉重。
雨已经停了两天了,可天气预报说,明、后几天还会有大规模的降水。余光晓不敢松懈,立即赶回公社,了解情况。留守的一名干部告诉余光晓,公社农场的人员大部分都上了河堤,个别人回家去了,唯独赵玲玲不肯撤离。
余光晓一听心里就“咯噔”一下,公社农场是原来渭河河道的一部分,相对地势比较低,人常说洪水念故道,渭河大堤一旦发生决口,这里将是最危险的地方之一。他心里直发急,骑上自行车就往农场那边赶。
虽说是下了这些天的雨,但由于这里是沙土地,透水性很强,所以道路并不泥泞。余光晓迅速到了农场,只见路两旁的苹果树一片墨绿,树枝上挂着青色的小苹果,已经鹌鹑蛋那么大了。今年苹果的长势很好,如果能躲过这次灾难,肯定是个丰年,这都是赵玲玲他们的的汗水和心血凝结成的,她能不心疼吗?但如今人命关天,这些就顾不上了。
赵玲玲正在屋里烙锅盔馍,她已经做好了厚厚的一锭子,还有一两锅就烙完了,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擦了擦手出门一看,是余光晓,就有点不好意思,迟疑一下后,就不解地问:“这会儿,你咋跑到这儿来了?”
余光晓看着她,喘了一口气说:“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呐,我都快急死了,你还在这里慢吞吞干啥呀,快收拾一下,赶紧跟我走!”
“别急,河堤上的那些人多半天都没有吃饭了,我这儿离的近,就给他们做了些吃的,马上就好了,我送过去后就顺便离开了。”赵玲玲算说算走向屋内,余光晓跟在她身后,拉住她的胳膊说:“不行,快走!”
赵玲玲回过头来看了余光晓一眼,轻轻地说:“叫人看见了,又说我们的长短了。”余光晓脸一红,知趣地松开了手。
赵玲玲继续说:“我有思想准备,万一水来了,跑不及了,我就上到哨楼上去,我已经把那里收拾好了。”
余光晓跟着赵玲玲走进屋里,看着她麻利地烙饼。之后,赵玲玲又将锅里的米汤舀到桶里,将烙好的锅盔放到一个篮子里,但怎么也没法将做好的油泼辣子葱花水放进篮子,她用挑担一头是米汤桶,一头是馍篮子,怀里还要抱着一个搪瓷盆子。余光晓就自己挑起担子,赵玲玲端着盆子,走出屋子。
没走出几步,余光晓听到“哗哗”的声音,刚一回头,一股子黄胶泥水已经流到了他的脚下,他们赶紧向岗楼走去。水位在迅速的上升,等他们快步走到岗楼下的时候,洪水已经到了人的大腿部。
当他们登上哨楼,洪水已经将哨楼团团围住,眼见得苹果树的树干被昏黄的洪水所淹没,只留下顶部的枝丫倔强的坚持着。顷刻间,这里已经成为一片汪洋,哨楼已为孤岛。
这座岗楼有两丈多高,是楚敏亮偷袭红总指的车队后修建的,主要是为了防止工联的人再次偷袭。余光晓知道,这座岗楼在最高处,水流对它的冲击力不是很大,当时建的坚固,全部是砖混结构,只要水位不超过岗楼,他们就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