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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赶集并不是为了买些什么东西,只因为每天无所事事,所以趁此机会聚在镇上几家饭店里狂饮一番。
而她很了解他们,特别是那些不甘寂寞的年轻人。只要他们赶集,肯定会来到她的货摊跟前。接着便东一句,西一句地闲聊一通。有时他们倒也说一些满有趣的事情。
其实,她对于他们所讲的内容并不感兴趣,不过,他们在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相当有趣。
同样,她也并不指望他们从她这里买些什么,可是,我不象其他摆摊的人那样不喜欢那些不买东西的人把他们的货摊围拢住,因为她经常看到他们暴跳如雷的样子。与此相反,她喜欢摆出从容不迫的样子,就连那些吹毛求疵,却又不买东西的人她也是报以善意的微笑。
一般来说,人们总是购买自己需要和喜爱的东西。只要说话稍微和气一点,那么等到他们需要那些东西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掏出钱来。
除非,你拒绝他们把自己的钱送到你的手里。
今天集市散得早。几个临村的小伙子帮着她收起货摊,并把货物放在车上绑好,然后,他们骑上自行车驶在回家的路上。
一路上,他们又说又笑。这几个小伙子时而大吹大擂,时而唱几段流行歌曲,她的脸上洋溢着迷人的微笑。
最后,她和他们终于离红岩村四、五里的地方分手了。她虽然快到家了,但是道路却越来越难走了,所以她象往常那样下了车,推着车子缓慢地向前走着。
吃过早饭,她和同村的几个青年男女是一道结伴赶集的。可是那几个由于家里农活而提前回家了。现在,她一个人沿着曲曲折折的小路往村里走去。也许由于前几天下雨的缘故,路面上即使掠过一阵狂风也没有一点尘土扬起。
到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影响。隐隐绰绰的人影在绿油油的庄稼地里晃动,原来他们正在地里锄草,或者施肥。不时地有两三群鸟雀打她身边掠过,并发出清脆悦耳的啼鸣。
湛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显得格外高远。太阳快要落山了,徐徐而来的微风,吹送着缕缕清馨,因而整个田野更加舒适宜人。
她伸出左手,拢了拢额前散乱的秀发。接着她抬起头,看着眼前漫长的坡道。当然,这条坡路她不知走了多少次了,虽然,她身后带着一大包服装,但是她很自信,就像她对自己的美貌充满自信那样,满有把握地一口气把车子推上去。事实上,可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孩子,无论做什么,她都喜欢全身心的投入其中。要说她并不把拒绝小伙子们过分热情地帮忙,那是因为他们乃是可以反映自己美丽动人的镜子。
女人嘛!就得天天照照镜子。除非她把自己当做没人要的老处女。
李玉梅今年21岁了,从她来到世界上那一刻起,她就注定不是一只温柔的小羔羊,而是一只野猫。她可以闭上眼睛,静静地蜷缩在母亲的怀里,然而在更长的时间里她只做那些自己觉得有趣的事情,如果她真的锐利地爪子隐藏起来,那么,她就是一懒洋洋的,招人喜爱的宠物了。
正在这时,只见从前面不远处的岔口上走出一个年轻小伙子。他没有朝坡下面,只是拐弯直接向前走去。
她一下子就知道那个年轻人是谁了,于是她放开嗓门高声喊道:
“东民哥,能来帮忙吗?”
小伙子听到她的声音,赶忙转回身说道:
“是你啊!玉梅。”
“难道你不想帮我推车?”她说。
他向玉梅走了过来,把肥筐放在地上。于是他帮我推着车子,而我背起了他的肥筐,然后肩并肩地向坡顶走去。她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只好打破沉默,开口说道:“这个坡也太长太陡了,每回到坡顶,都要出一身汗,累得够呛。”
“是啊!”他迟疑了一下,说,“集上人多吗?”
“集上没有多少人!”她说,“大多是游手好闲的人,喝得醉熏熏的,在集市上胡闹。”
“是吗?”他似乎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赶集。”
“我干吗要赶集呢?”他说,“再说,地里的活都叫人忙不过来啦!”
“你是不是经常帮着敏英干活?”她笑着问道。
他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嗫嚅地说:
“你,你……”
她看了看他发窘的神态,笑了,“看得出,你今天好象很不开心?”
“没,没……我一向如此。”
“能告诉我吗?”
“要我说什么?”他飞快地望了她一眼,继续推着车子向前走去。
“说说你的不开心的事吗?”
“我没有不开心的事。”
“真的!”她嘻嘻一笑,“听说,你和你娘吵了一架,是真的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说,“只想把你从水火之中解救出来。”
他的脸变得阴沉沉的,看得出,他内心里正在激烈地斗争着,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推着车子向前走着。
而她没有意识到他的变化,继续说道:
“你真的爱敏英吗?”
“你问这干吗?”他颇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她也爱你吗?”
显然,他不愿意谈论这些事情,因为所有这些事情使他焦躁不安。不知怎么回事,母亲坚决反对他和敏英往来。所以,这些天来,他一直心情低落,苦恼不堪。
“我不知道。”他只好敷衍道。
他瞅了他一眼,岔了话题;“你咋不做生意呢?”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说:“生意场上的事情,我一窍不通。”
“其实,生意场上的事情,太简单了。”她说,“只要你不怕钱扎着手就行了。”
“我苯嘴苯舌,连一句漂亮话说不来,”他说,“哪是干买卖的料。”
“难道打动姑娘心的话就不是漂亮话么?”
“你又瞎说什么哩!”他噔了她一眼,说。
“我说错了吗?”她冲着他笑了笑。
他低着头,推着车子继续走着。“瞧,快到坡顶了。”
“东民哥,”她紧紧地跟在他的身旁,说,“你跟敏英亲过嘴吗?”
“你再瞎说八道,我就……”
“你是不是不帮我推车啦?”她说,“我知道,你只是帮着她干活吗?”
这时,他们终于爬上了坡顶。李玉梅掏出手绢对东民说道:“还是先擦擦汗吧!”
“不用了,”他把车子靠在石壁上,然后,用衣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还是你先走吧!”
“我真的很讨厌吗?”
“不,不,不……”他赶忙说道。
“我漂亮吗?”
“漂亮。”
“东民哥,告诉我。”她注视着他的棱角分明的脸孔,说,“高山为什么留不住流水?”
“因为它不是海洋。”他的眼光从一箭之地的红崖上面移向那高尚的疯癫。
“如果我说,我要做你的媳妇,你乐意吗?”她说。
“什么?”他简直呆了,“你疯了吗?”
“我没有疯,我是认真的。”
“你,你还是个毛丫头?”他简直不知说什么好了。
“我知道,你比我大四岁零三个月一十八天。”
“你快,快别瞎说了。”
“放心吧!高山不久就会变成海洋,你相信吗?”他冲着他开心地笑了。
接着,她骑上车子,沿着平坦的路面向村里驶去。
而周东民却呆愣愣地站在那儿,望着玉梅远去的身影。
★★★★★
很好,我和她已经朋友般相处了。
一开始,我到她家去乃是为了表哥的婚事。而今村里乱糟糟的。他们讨论的话题大多是关于玉良的婚事,对于玉良的婚事,他们百思不解:他会看上那个红辣椒。要说村里受到打击最大的是宝花姨妈,因为宝花姨妈最大的心愿就是极力促成秀荣和玉良的亲事。宝花姨妈病倒了,舅妈几乎每天探望一次,并好言劝慰一番。一旦回到家里,不是大骂玉良不知好歹的混蛋,就是骂敏慧是个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我也不知如何安慰舅妈,只好缄默不语。
舅舅坐在一旁,默默地抽着烟,那神态仿佛佛花岗岩雕像一般。表弟一吃完饭,就溜出家门找同伴人聊天去了。
后来,我也走出家门探望那些和父亲关系不错的人们,因为我想从他们那里了解父母的一些事情。不过,我去敏慧家里的时候,总是由表哥陪着我,对于此事,舅妈一无所知。
白天,人们大多是在地里,休息的时候,几个人坐在树阴下面而使自己困惫的身体重新恢复活力。但是他们大都不乐意耽搁农活,因而他们只是随便闲聊几句或者各自卷起旱烟卷噙在嘴里,默默地吸着。
等到体力恢复之后,他们便起身来,再一次回到烈日暴晒的地方。
也许是他们的意志强有力地把他们和这贫瘠的土地联系在一起了。
可是,吃过晚饭后,那些相好不错的人们总是聚在一起讨论村里所发生的事情,或者国家,国际大事,当然,所谓国家,国际大事大多是从电视上了解到的。
的确如此,晚上串门倒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
不管怎么讲,我终于知道了,表哥爱着敏英,敏英也爱着表哥。虽然他们并没有什么海誓山盟,但是他们的心已经容不下第三者了。
是否可以说,乡下人的爱情缺乏浪漫的情调,不过,他们喜欢把自己的情感建立在一种固执的观念上面。
记得有一次他告诉我:
“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她是咋想的。”
此外,他还告诉我:
“我觉得她把我当做兄长那样看待。”
不错,他们默默地相爱着,就像平静的河水,没有一丝浪花。彼此没有流露一丁点情感,否则将会破坏那种宁静和谐的幸福。
或许,他们都在自己的心里祝福着对方。
我恍惚觉得我听见了她的声音:
“真没想到,你像专业琴师那样出色!”
“是吗?不过你也太高估我了。”我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
“可以告诉你的京胡是跟谁学的吗?”
“我从师于我的一个中学语文教师。”
“语文教师?”她惊讶地问道。
“不过,我只知道他原是某个剧团的演员。”我只好进一步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她看了我,笑道,“听有人说,你是个叫人莫名其妙的家伙。”
是啊!她不了解我,我也不了解她。但是,我在学校里的一举一动,她竟了如指掌,大概是因为她是我们的班主任吧。
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找到舅妈讨厌敏英的真正原因。
东亮曾经告诉我:“娘不想让别人戳脊梁骨。”
看得出,敏英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她从不凭借自己的美貌而在男人面前卖弄风情。如果可能的话,她就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美貌关在一座黑色的屋子里。是的,她从来没有刻意地打扮过自己。
也许她喜欢东民哥是由于东民哥一直如兄长般帮助她,关心她。她的生活犹如一只小船,渴望回到风平浪静的港湾。
难道我们男人真像被束缚在碾道里的驴子吗?
我是主角吗?因为我的心灵的画布上都是同一个形象:
我无法忘记那个金色的果园,在那儿,她的眼睛就如灿烂的星光把我漫长的黑色的梦照亮。
从此,生活便像散文诗似的过去了。
既然诗一般生活过去了,那么,只好在自己的头脑中建立一个理性观念的体系,但愿它把我从痛苦的深渊之中解放出来,而使我重见光明。
我想帮助表哥,却又无从下手。的确如此,命运或者天数同因果原理不是一样的东西。
尽管如此,我必须帮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