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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李玉梅镇是太可恶了,整天价往东民家里跑,就好像天底下除了东民之外,再没有别的男人了。”
“他们两个人并没有结婚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敏彤不解地问道。
“东民哥说,他不喜欢玉梅。”
“就算今天不喜欢,也保证不了明天不喜欢。”敏彤说,“在我看来,男人的心是经受不起漂亮女人的诱惑的。”
他站在花枝招展的少女们身旁。敏慧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说道,“他可不是那种见了女人就走不动的男人。”
“凭他铁石心肠,也招架不住她媚人的笑容。”
“是吗?”敏慧叹了一口气。
“你怎么啦!慧姐。”敏彤问。
“只要他们真诚相爱……”敏慧一边说,一边凝视着天空中正在慢慢消散的云朵。
“在乡下,爱情是靠不住的,因为男人只需要生孩子的女人。”
爱情真的靠不住的吗?如梦,如梦。敏慧又一下子回到某种思绪之中。记忆仍然不停地闪烁,而且永远不会消失。我的心躲藏在一个黑屋子里,正像我的躯体在漆黑的长夜里不停地翻滚着。
是的,那些闪光的记忆,他的名字。羁绊着我自由的心。
钟情怕到相思路,
盼长堤草尽红心。
于是,我的心便如一个接着一个美梦之中,筑造着海市蜃楼般爱情。
他想到这里,摇了摇头,对敏彤缓缓地说:“再过几天,该拿镰刀割麦子了。”
“但是,我可不想割麦子的时候,见到他。”敏彤看了姐姐一眼,很生气地说。
后来,两姐妹的话题转移到各自的功课方面了,谈论着学习过程中所碰到的问题。直到正午时分,两姐妹才站起身来,向村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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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山药蔓上的叶子全变黑了。
最后一片树叶终于掉落地上了。
然而,小麦浅浅的绿却在寒冷的阳光里频频闪烁。
一天下午,敏慧和姐姐一起来到红崖下面的小水叹息衣服。因为这儿的河道是一米多高的石崖,所以河水从上面倾泻而下,会发出雷鸣般的声音。
岩上有许多棱角,那被棱角撞击所形成碎玉一般小花,不时地溅落在脸上,轻软又柔和,仿佛泪水潸潸而下。偶尔也有一两点水珠滴落在双唇间,当舌头轻轻地舔舐的时候,却有种甜洌的清香。
两姐妹没有说话,而且也没有打算说话的意思。
敏慧舀了半盆水,又抓了半把洗衣粉放在里面。并用手搅了搅,然后,她拿起几件浅色的衣服浸泡在脸盆的水里。
河床里的石头由于河水的冲刷作用而失去了棱角,变得圆滚滚的。那极细极细的黄沙在流水中缓缓地飘动着。
敏慧迟疑了片刻,终于打破了沉默:
“大姐,你是不是忘不了东民哥。”
“我不知道。”敏英抬起眼光,茫然地望着妹妹。
“你见过他吗?”
敏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而是沉浸在某种思绪之中——
确切地说,我心里乱糟糟的,就好像一团乱麻,压根儿理不出一个头绪。他不来见我,也许是因为他和玉梅订了婚。难道说他欺骗了我?或者说,曾经向我许诺过甚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因为今天同昨天一模一样。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是因为他从我的身旁走过而投入到另一个女人怀里。
正因为如此,我心里乱糟糟的,痛苦万状,俨然病魔困扰着我的所有神经。
现如今,就像囚犯禁锢在黑牢里。也可以说,一个生命冻僵在寒冷的冬天里。我向他许诺过甚么?
没有。
除了几个干巴巴的笑容,我又给过他什么呢?尽管你对他一腔柔情,而且内心里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男人。
但是,我毕竟还不是他的妻子。
敏慧沉思了一会,问道:“那么,你知道他爱你吗?”
“我只知道我爱他!”敏英很果断地说。
“也许他压根儿不知道你深深地爱着他。”敏慧边说,边搓着衣服。
“我就是忘不了他!”敏英眼里噙着泪水,说。
是的,我忘不了你,是因为我沉湎于对你的回忆。Iloveyou,是因为你在我心中唤起了一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形象。敏慧脑海里掠过了这样一种念头。
不过,她还是对姐姐这样说道:“我见过东民哥,他非常痛苦。”
“那他干吗和玉梅订婚呢?”
敏慧看了看姐姐,回答道:“那是他娘和那个老巫婆的主意。”
“我知道,他娘不喜欢我,而他又不能不听他娘的话。”
“说实话,东民哥也怪可怜的。”
“她们老是想方设法地摆布着他的一切。”
“听海山叔说,东民哥已经习惯了她们的摆布。”
敏英神色凄苦地说:“他一向如此,总是顺从他娘的意愿。只因为在她看来,这本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记得有一次我对他说,如果有一天,他和他你娘相互冲突的时候,他该怎么办?他却满有把握地告诉我说,那种事情是决不会发生的,从一开始,他娘并没有干涉我和他的来往,就好像她不知道似的。”
“那表明他娘是一个很有心计的女人。”敏慧说,“而且还是个一旦拿定主意,谁也甭想改变的女人。”
“我知道,她一向瞧不起我!”敏英黯然地说。
“起初,她不干涉你们往来,也许是因为她还没有找到拆散你们的办法。”
“海山叔很赞同你嫁给东民。可是他看着你们的时候,脸上总是带着一副很忧郁的神色。就好像随时会发生什么事情似的。他看到我们高高兴兴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摇头叹气。而我们却不以为然。只是用末民奇妙的阳光望着他,这到现在,我才明白他的意思。不错,他知道,我已经爱上了他的儿子。东民哥却不知道我正在深深地爱着他。正像他是个植物人一样。其实,村里人都知道,我跟东民好上了。也许在他们看来我只是一个专门勾引男人的狐狸精。不管怎么讲,我不在乎那些人的风言风语。因为我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今生今世成为东民哥的妻子。给他生儿育女。何况,爹也赞成我们的往来。当真巴不得我和东民哥早日成亲。而娘的态度不大明朗,只是对我说——可怜的孩子!”说到这里,敏英眼里又淌下了泪水,“或许东民哥压根儿不知道我的心思。”
“看得出,他非常爱你。”敏慧说,“只是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感情。他十分明确地告诉我,他决不会和玉没结婚。”如果你好奇地问我,你干吗会喜欢我呢?那么,我是不是要说,虽然我对你心仪已久,但是我是一个没有多少文化,愚昧无知的乡下姑娘。活像一只可怜的丑小鸭,整天嬉戏在臭水沟里。敏慧不由自主地想着自己的心事。
“我很想见到他!”敏英擦了擦眼里的泪花,然后她低下头继续洗着衣服。
敏慧没有说话,仍然想着自己的心事。
——Tolovetheeyearbyyear。爱情是一首没有逻辑关系的诗。因为脉脉一瞬,就是生活的永恒。
自从你来到我的心中,我的生活便再无选择。
因为对我来说,所有其他的选择都是徒劳无益的。否则,只能是没完没了的痛苦和烦恼。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
乡村的生活本来就是按照某种简单的方式进行的。
庄稼之人不得闲,
面朝黄土,背朝天,
但愿五谷收成好,
家家户户庆丰年。
不过,有些时候,生活也未免太单调了。而把生活的幸福和目的,只看作吃吃睡睡,可以不必像城里人那样,这件事需要做,那句话需要说。
铺床凉满梧桐月,月在梧桐缺处明。
自古好事多磨难。
而现在,只要我爱你就够了。因为在我看来,你就像太阳一般,闪耀着和谐的光辉,照亮了我的生活,从而使我的青*彩更加斑斓,充满浪漫的情调。
但是,更多的时候爱情很容易堕落成自欺欺人的玩意儿——男人愚弄女人的游戏。
如果爱情是水,那么,他应该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冒险家,缘溪行,忘路之远近,正因为他的船行驶在平静的水面上,虽然有一颗灿烂的星辰导航。可是一旦风暴来了,那星辰便暗淡无光了。黑色的波涛四面八方地涌向他;如果爱情是火,那么,他是一个肆无忌惮的纵火者。楚人一炬,可怜焦土。正因为他出于好奇,贪玩而燃起熊熊烈火,最后一切化为灰烬。之后,连那些灰烬也会被狂风席卷而去。
现如今,我对你的爱情正沿着固定的轨道运行,仿佛红崖河水永远向东流去。
“如果他告诉我说,他喜欢玉梅,那么,”敏英抬起眼光看了妹妹一眼,说,“我,我会为他高兴的!”
“可是你忘不了他!”敏慧说。
“我只希望他幸福!”
“那么,你呢?”敏慧说,“不管怎么讲,人都有使自己得到幸福的权利。”
敏英低下头,使劲搓着衣服。
可是,我的权利有是什么呢?幸福又在哪儿?
如果他得到了幸福,我自己就能得到幸福吗?他的幸福真的可以代替自己的幸福?
有一天晚上,朦胧的月光笼罩着静谧的红岩村,我把他送到大门口,这时他说:“你真好!敏英。”
他并没有从我得手里接过我给他洗得干干净净而且又折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看着我。
我慌忙抽出自己的手。并把衣服交给他,迎着他的目光说道:“东民哥,你总是帮着俺干活……”
“我浑身都是劲,干点活算不了什么?”他说,“再说,我是个男人吗?”
“东民哥,你真好!”我低下了头,说,“我很愿意给你洗衣服。”
只听他讷讷地说:“其实,我,我是想说……”
“你想说什么吗?”我看着他。
“我,我想说……”他支支吾吾地说,“我很乐意帮着你干活。”他说完这句话,赶忙转回身,头也不回地去了。
而我却痴痴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
确切地说,那是我第一次给他洗衣服。一个很好的机会。他帮着我干活的时候,不小心他的衣服被树枝挂破了。
这时候,敏慧把脸盆里的衣服拿了出来。在洗衣石上面搓了起来。实际上,她很了解大姐的心情。
也许是因为她在等待着大姐把要说的话说完,不错,人们说话的时候总是或多或少有所保留的。至少我是这样的,反正不想说的话还是有不说出来的好处。
紊乱的幻象,活像快活的小鸟在我的脑海里飞翔。要说我了解大姐,那是因为我和大姐有一样的心情。她爱着东民哥,我呢,我爱着程皓哥。
我曾经告诉大姐说,东民哥非常爱她,但却没有人告诉我说,程皓哥也像我爱他一样爱着我。
是的,我每天沐浴在阳光里,正像我整天沉浸在对你的思念之中。在我看来,爱情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信念,幸福的人们生活在这种信念之中。如梦,如梦。难免有一些荒唐可笑的梦。但是,不论前景如何,那些幸福的人们还是非常喜欢在那些梦里去实现自己。
在我的梦里,我可以每秒钟有一百个形象来把你幻想。
那么,我的爱情就在这一百个形象中生长。
自从你走了之后,我脸上的欢笑没有了。这并不是说我的生活已经毫无乐趣,而是因为我用自己的欢笑编织着一个美丽无比的幻梦。也或者说,梦已经把我的所有欢笑都编织其中了。
不妨说,我受着美梦的驱使,度过我生活的分分秒秒。
我还没有走进社会,并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