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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还不等他们做出是否不顾一切冒险冲进石室的决定,在王宗景与小鼎的视线中,那扇石门的某个角落,忽然缓缓探出了一个脑袋。
那形状酷似一条巨蛇的蛇头,长长的蛇信在半空的口中不停
吞吐着,缓缓转过眼,冰冷而成细缝的蛇眸中透着无情的光芒,冷冷地盯住了站在石室外的王宗景与小鼎。
“是蛇吗?”
小鼎面色白了白,看着那条蛇的头,低声说了一句。
王宗景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欲言又止,因为在这片刻的工夫,他已经又另一个看到阴影,缓缓贴着石壁探出头来,带着低沉而诡异的“嘶嘶”声,那是和之前几乎完全一样的另一个蛇头。
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第六只、第七只
王宗景与小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睁睁地看着前方石门处,不断上演着诡谲无比的一幕,到了后来,那蛇头越来越多,仿佛仍然没有止境一般继续不停地从石室里的角落中伸探出来,缠绕在那个石门上,对着他们吞吐着蛇信。
整个石门,已经完全被蛇头所淹没了,那可怖的景象就像是你对面的是一个被无数大蛇占据的深坑,而所有的蛇头此刻都抬起向你看着,目光冰冷无比。
王宗景的脚步缓缓向后退去,顺便也拉上了小鼎,就在此刻,忽然从石室之中无数蛇头的背后,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嘶鸣声,所有的蛇头瞬间一起猛然抬起,王宗景双眼瞳孔也就在此刻猛的收缩,再也不敢迟疑,一把抓住小鼎的手臂,大喊一声:
“快跑!”
小鼎哪里还不明白情况紧急,前方那诡异而未知的妖兽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看着这一幕诡异的景象,只怕那威胁未必就比外头那只妖兽小了。当下是转身就跑,还是先报名要紧。
只听“嗖嗖嗖”之声不绝于耳,王宗景与小鼎拼命奔跑的过程中忍不住回头一看,饶是以他向来坚韧的心性和曾经见过各种奇形怪状十万大山里的古怪妖兽,此刻也是禁不住心理一阵发毛。只见整个右侧山洞洞穴里,瞬间像是有无数只毒蛇一起涌了出来,将整个洞穴通道的空间挤得满满当当,一眼看去,只能望见无数张开的狰狞大嘴,还有嘴里可怕的蛇牙和蛇信。
最难以置信的是,他根本看不到这些蛇的尾部,似乎所有的毒蛇都只有前半身,而它们的后半身都隐匿在那个石室里。
一旦被追上,在这数不清的蛇吻下,下场可想而知。
转眼之间,两人已走到那个分岔路口,王宗景略顿了顿身子,看了一眼远处洞穴外头的漫天风雨,还有隐约可见依然还在徘徊不去的巨大妖兽的身影,咬了咬牙,一拉小鼎,转头向左边那条深不见底的未知通道跑了下去。
只听令人头皮发麻的“嗖嗖”之声在身后不断响起,无数蛇躯与坚硬岩石山壁只见撞击蠕动的声音纷至沓来,并且越来越近,而前方仍旧是一片深不可测无边无际的黑暗,只能感觉到脚下的道路似乎隐隐有向下方延伸的迹象。
无论是我自己还是小鼎,此刻心中都涌起一股无力的感觉,但是,经过之前的逃脱了巨大妖兽那一战,两人的心性也算被磨练了一番,此刻无论是谁,心中都没有颓然放弃的想法,仍是咬牙向前拼命跑去。只是又跑了一段距离,小鼎毕竟年幼,步小力小,便有点跟不上王宗景的脚步,心急之下,一个踉跄又不知被地上什么石头了绊一下,差点摔倒。
幸好王宗景一直便注意着小鼎,眼角余光瞅到他的模样,一声低喝,伸手过去猛力一拉,便将小鼎整个身子拉了过来,只接丢到背上,背着小鼎,再大度跑去。
小鼎喘息未定,便只听身后“嗖嗖”追魂之声越来越大,同时明显也感觉王宗景脚步比刚才略慢了些,小家伙苍白了脸,忽然大声道:“王大哥,放下我自己跑吧。”
王宗景一跃而起,跳过地上突兀而出的一块大石,落在前方,再度发力跑去,口中呼呼喘气,同时怒喝道:
“闭嘴!”
小鼎沉默片刻,没有再说什么,转过头去,赫然只见无数蛇头狰狞窜来,距离他们两人不过数尺之遥,腥臭气息充斥周围,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哪一张张蛇嘴里尖锐的蛇牙顶端缓缓渗出的晶莹毒液。
仿佛下一刻,这蛇海就要将他们两个人尽数吞没。
小鼎忽然一抬手,双目圆瞪,畏惧之色尽去,带着几分彻底放开的勇气,对无数蛇头大声嚷道:“我跟你拼了!”
“噗”
话声刚落,只听一声诡异至极神似放屁的声音,忽然在这个黑暗的洞穴深处响起,一团鲜红色的汁液猛然化作气雾,从小鼎不知何时拿在手中的放屁漏斗喷射而出,向着后方的蛇群飞去。
小鼎再次使出了绝招。
只见转眼间这团奇异的“辣椒水”便喷洒在冲在最前头的十几个蛇头上,那些前一些还狰狞无比凶神恶煞的蛇头,突然间在半空僵硬了一下,随即尖锐的啸声瞬间响起。那十几个蛇头竟是痛苦万分地卷起了身躯,在这个洞穴半空拼命拍打痉挛起来,登时就把周围一片蛇海都给搅的纷乱,而原来密密麻麻追踪而来的蛇头群,竟也一下子空出了一大块地方。
小鼎与听到声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的王宗景都是一怔,片刻后一起大喜,想不到这放屁漏斗与辣椒水竟也如此神效,果然是救命法宝。王宗景此刻对那位小鼎老爹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做厨子在厨房里随便捣鼓出一点东西,居然都能做到这种神鬼莫测妖兽辟易的地步,果真是惊世骇俗的厨子。
只是二人欣喜不过片刻,脚步却是不敢稍停,因为没过多久,蛇群依然追踪而来,毕竟刚才受伤的不过只有十几个蛇头,对眼前这密密麻麻难以计数的蛇群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危机并未解除,两人仍是狂奔在生死边缘,不过不管怎样,王宗景背着小鼎一路奔驰,小鼎则是紧握放屁漏斗,对着后头无数蛇头拼命喷洒着辣椒水。
每一波鲜红色的汁液气雾喷出,沾上的蛇头都是瞬间痉挛颤抖,疯狂扭动,进而影响到周围一大片蛇头前进,有效地拖慢了整片蛇海追击的速度,虽然很快又会有新的蛇头补充上来,但就这样一波波坚持下来王宗景与小鼎竟然有继续向前跑了近百余丈地,坚持着没有被这些蛇头吞噬掉。
这一路上,小鼎专注地对付着后面的蛇群,没有注意前方,但王宗景却是一路跑下来,清清楚楚地又看到这一条路上,赫然又有类似之前那种分岔路口,同样都是分成两条岔路,而无一例外,右边那条道路都像之前一样,通向了一个石室。
不过百丈距离,他却已经看到了三个类似的岔路和石室。
只是每一次,王宗景都没有选择跑向右边,在哪瞬间而过的奔跑中,他清清楚楚地望见这些路过的石室中,虽然也有那种圆柱状的石台,但石台之上并没有黑色的异境出口,且不说那石室中是否还藏有其他可怕的妖兽,万一跑过去没有别的出路的话,他和小鼎便立即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他不敢赌,只能继续向前跑去。
可是渐渐地,在粗重的喘息声中,王宗景自己也感觉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事实上,这也就是他有如此强健的体魄,才能在修行道行极其粗浅的状态下,硬是用肉身的力量在蛇群的追踪下强撑着跑了这么远。只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不可能是无穷无尽的,眼下,他眼看就到了力尽崩溃的边缘。
每一次的沉重呼吸,都好像吸进的是一团灼热的火焰,从喉管一直烧到了心肺,烧干了胸膛里的所有血液一般,干哑而无法出声,甚至连小鼎都感觉到了王宗景的异样,不停地回头向他看来,脸色渐渐变得苍白。
前方不远处,又是一道类似之前的岔路口。
王宗景只觉得眼前的一切渐渐开始变得有些模糊起来,甚至就连大口呼吸也感觉不到有气息进入胸膛的样子,难道,真的就要死在这暗无天日的无名山洞深处吗?
带了几分奇怪的自嘲,他居然并没有太过畏惧死亡,在脑后中有些讽刺地对自己笑了笑,正想要放弃的时候,忽然,他的身子猛然一震,原本已经有些模糊的双眼瞬间瞪大,带了一份难以置信的狂喜,望向那条岔路的尽头。
几乎完全几乎一样的石室,几乎完全一样的石台,但是这一次,这个石台之上;赫然有一条完整无恙的黑色裂缝,安静地伫立在半空之中。
“啊!”一声狂喜的低吼,从王宗景的口中迸发出来,本已濒临崩溃的身躯,忽然再度涌起了最后的力量,他奋力跃起,身子在半空猛然一拐,带着这一生从未有过的坚决,背着小鼎冲向那间石室,向着未知的前方,向着未知的命运,狠狠地去赌一把!
青云山,通天峰后山上。
通天峰后山小径向来都是僻静所在,一路蜿蜒穿行于古树森森的密林之中,环境清幽,鸟鸣声不绝于耳。一直到了那条密林深处的分岔路口,两个身影站在那里,真是宋大仁与曾书书。
一边是通往青云门祖师祠堂的道路,另一条小径则是继续向前延伸而去,但不远处的路上,却有两块青石古碑,细看之下,乃是整块巨石所雕之“青鼋驮碑像”,两只青鼋雕刻得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神情肃穆庄重,坚甲背上,各是一块到达一丈的古碑。
左边碑文刻四字:青云禁地。
右边碑文刻四字:幻月洞府。
青鼋驮碑像前,曾书书与宋大仁面面相觑,半响后宋大仁苦笑道:“曾师弟,我们呼唤萧师兄多次,都无回应,莫非他竟不在幻月洞府中,这却是如何是好?”
曾书书也是面带焦灼无奈之色,在原地急得打转,不时抬头向青鼋驮碑像背后的那条小径看上一眼,但无论如何,不管是他还是宋大仁,却是一步也不敢跨过这两面古碑。
两千余年的古老教诲,早就融入了他们的血脉深处,从小到大在青云门中,这条禁令便被所有人谨记于心:非掌教真人者,不得入幻月禁地。
宋大仁面上掠过一丝焦急之色,回头看了看前山方向,虽然此处看去丝毫也不能看到云海,但他心中却只是更急,正在此时,忽然只听曾书书一跺脚,却是带了几分发狠声音道:“实在没法子的话,干脆咱们豁出去,去玉清殿上敲那“三圣镇灵钟”,只要萧师兄还在青云山脉之内,便必定能听到钟声,到时想必也能想到山上出事,或能速速赶回来。”
宋大仁听到曾书书说到哪“三圣镇灵钟”时,面色登时变了一下,但听完曾书书的话后,默然片刻,决然道:“曾师弟言之有理,虽说掌教师兄曾严令此钟非有大事不得示警,但眼下异境生变,已然是天大的祸事了。只是”他面上掠过一丝忧色,却是低声道,“此钟一敲,不免人人知晓掌教真人此时不在山上,日后议论起来,萧师兄脸面却是顾不上了。”
曾书书也是眉头深皱,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苦笑道:“大事为重,日后师兄若有责罚,就让我一人承担便是。”
宋大仁登时摇头,道:“岂有此理,我自当与你一并咦?”
话说了一半,宋大仁忽然眼角余光看到一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