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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着,迷惑着,在“我为什么要跟一个陌生人又是看电影又是开房”的问题下捧起脑袋坐在床上想了许久,仍然没有半分头绪。难道,他是因为本姑娘给他打了一夜飞机,然后华丽丽地对俺动了心?
拉倒吧!就算动了心,也该被他那一身西装革履上的经血给打压得所剩无几了吧?更何况,就咱这种青菜豆腐型的,配工作室那几个美男都是癞蛤蟆吃天鹅肉,还想跟他来段山盟海誓?柳安安啊柳安安,八点档肥皂剧只能看不能信,哪个灰姑娘不是劳其筋骨累其体肤后才得已重生?你有啥?南瓜车可是在上上上个世纪就绝迹了!!
再想想他那每次对我说完让我吐血的话后的笑意,最后,终于得出一个结论:这丫整一变态!不然他干嘛非得整得我出丑就高兴?
咬牙切齿在心里暗暗诅咒了那个陌生男人上千遍,终于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想起晚上看的电影,冷不丁地打了好几个冷颤,赶紧去冲完凉缩进被子里,瞪大眼睛望着天花板,再也不敢胡思乱想。瞪着瞪着,头一歪,便找周公他儿子相亲去了。
“玎玲……”脸在被子上蹭上两蹭,好吵。
门外的人不死心,继续按。我捂着耳朵咒骂一声,忽然顿坐起来。打开门,果然是他。
一身米色休闲装,衬出肌肤的细腻,手臂上的肌肉却很有力量地勃起。他斜倚在门边,低低地看我,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笑意。我抹去眼角的眼屎,扒了扒凌乱的头发,这丫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喜欢看我出丑。
两小时后,他的车在一处寺院的外围停下。抬头,泊来寺三字刚遒有力。
“来这里干嘛?”昨天晚上没来成,他早上还是来了。这人,是固执也好,是执拗也好,真是一根筋得招人恨。
“我妈让我代她过来还愿。”
唉?美男他妈?好吧!看在他还是个孝子的份上,暂时不跟他计较他老笑话我的问题了。
古院坐落在深山之内,虽然交通便利,但仍然人烟稀少。偌大的组院内,偶有两个小沙弥打扫院落,却并无人上前问我们有何事前来,一派悠闲自在。他带着我穿过三个摆满了佛像的庙院,直接奔山脚下一处不起眼的小木屋而去。
敲门。
“请进。”悠长苍老的声音。
进门,盘坐于白胡子和尚的对面。这大师白须飘飘,满面红光,额上并无皱纹,一身青灰布衣,半闭着眼睛,一手执了佛珠,嘴里念念有声。这样仙风道骨之人,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真人。以前都是在电视里面见到,所以不由得好奇地多打量了一番。
“寂圆师父,可曾记得五年前有位女施主向您许过愿?”
31。昨日黄花(第三更)
大师睁眼,扫过我们,而后闭上。“佛家教导,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世事皆有起源,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令堂乃有福之人,无需记念。”
“多谢师父,我会将师父的话转告母亲,打扰。”
说完,他便拉起我离开。我楞楞地跟着他走,这,就完了?
没错,确实完了。虽然两人对话不到三句,但他所来之行的目的确实已经达到。接下来,他便带我在各个镀金佛像前一一看过。只看,不拜。
小的时候,去过一些很小的庙宇,除了看门的人员,便只有一条狗,或者一只猫而已。每次去,妈妈总说,还是拜拜吧!拉着我一起非常虔诚地跪拜,可今日来,却只觉得当初种种,已如昨日黄花,凋谢枯萎,再也找不出痕迹。
在Z国,这样在深山中还兴旺的庙宇,大概也并不多见。三三两两的行人,总是会带着一些风尘仆仆和一脸的倦殆前来,求一个安心,欣喜若狂地离去。我被他拉上后山,站在突兀的石岩上,迎风俯视。不远处的一处活水汩汩上冒,滩平了一汪清水,延伸出来一条干净清澈的河流。清水之上,人造八角亭如一只大鸟匍匐,四周皆是木板所成吊桥。再出来,河流之上,一座陡峭得根本无法攀登上的拱桥直插半空,又陡地倾斜下来,有若干孩子在那里交头接耳。
“那座桥名为状元桥,传说走过那座桥,便能一生飞黄腾达。”清爽的嗓音在寂静中随风飘摇。
“你怎么知道?”
他低低一笑:“我妈是本地人,也曾经走过那状元桥。”
可,那么高,如何走得过去?我对着那些仿佛渴望攀登上桥,但又试探着不敢上桥的孩子沉思。良久,感觉到T恤下摆被扯动。他抬头,脸庞如玉,眼似灼华。“坐下吧!”
这丫也不怕脏。我无奈地看了一眼岩石表面,青色的光芒搀杂着丝丝黑色,这岩石也是有些古怪。坐下,却发现视角又换了一个角度。他指着不远处被挖空的一座山头,目光穿越:“那里过去,是一处温泉。昨晚想带你过来泡澡,但想起你身体不适,就没来。”
我默默地看着那里的行人袅袅,不知如何应答。他便也沉默,一时间,鸟鸣水滴,恍若世外桃源。两人就这样坐着,眼神四处游走。
“很少有能看到这么安静的地方。”很久很久,我叹口气,轻轻地打破沉默。一缕清风拂过,吹得发丝紊乱,纠缠在脸颊嬉戏。我懊恼地捉住它们,将它们固定回耳后。
“这串佛珠不错。”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左手腕之上。
我看看佛珠,道:“何宗绪帮我挑的。”
“我看下。”他抿唇,眸子闪过一丝奇怪的亮光,伸出手来,放在我的眼皮底下。我楞楞地看了一会他的手心,一只红润圆滑的手,生命线和智慧线异常深刻有劲毫无分叉,掌边上的婚姻线只有一条,也是深如刀刻。
褪下佛珠放在他手心,还是忍不住嘀咕了句:“看不出来,你还很专情。”
他握起佛珠,目光扫来:“喔?你还懂手相?”
“很小的时候曾经跟奶奶学过一段时间,太久远了,只记得一些大概。”我抱住膝,声音里有淡淡的叹息。
“你奶奶是风水师?”
“不,我爷爷是。但我从没见过我爷爷,据说他很早很早就去世了。奶奶思念过度,我十岁那年,她也去了。”想念,如潮水席卷心岸。
“抱歉。”他微微楞神。我扫了他一眼,抱膝的手悄悄抓进腿部的肉里。
“奶奶平生只给三个人看过手相,一个是我爸,一个是我妈,一个是我。她说,我爸心怀大志聪明有余但婚姻线繁杂加上生命线分叉太多,所以注定一生坎坷。我妈……个性坚强婚姻线专一,但,奇*|*书^|^网克夫……”将脸埋进膝里,鼻子悄悄地酸涩。“刚进大学那年,我爸因为外……遇,被对方的丈夫……去了……”
“叮……”几声珠子落地的声音。他略带慌乱:“抱歉,我帮你找……”
抬起头,他正趴在岩石上,小心翼翼地捏起一个一个朱黑色佛珠,放在另一手的手心,像在呵护贵重至极的宝贝。我悄悄吐了一口长气,也不知道发什么神经,居然把家里的情况一股脑地告诉给陌生人,还不知他又会怎么笑我。他认真地在每一处缝隙里寻找那小小的珠子,抿唇看他雕刻般的表情,心里像窝着什么东西,闷闷的,跳不出来,一直在胸膛翻滚,憋得我难受。
我就这样坐着,看他寻找。不大一会,大部分珠子都已经落在了他的手心,可他皱着眉头掂量了一下,觉得仍是不够,便又趴下去找。我看得有些不忍:“找不着就算了吧!”
他恍若未闻。我只好呐呐地住口。不一会,他的额头、鼻子,便出现了细密的汗滴。扒弄了两下,终于让他再找到了三颗。良久,他才抬头,对我苦笑,全然没有了以往的云淡风清以及那冷酷漠然。“找不到了,应该还差一颗。”
“没关系,我手腕细,少一两颗没什么大问题。”笑笑,要去接手那珠子,他却伸了手来,握住我。
“我回去串给你。”
对视他的眼眸,除了认真,并未发现有其他的神色。一阵心虚,便躲闪开目光,道声:“好。”
一路上,我们没再说话。一直回到酒店的房间,我在床上抱着被子看电视,他在桌上认真地用朱线串着那一颗一颗的珠子,专注得让人不忍心去打扰。过了许久,他才擦了一把汗,佛珠终于被串在那条朱线之上,可是他却拎着珠子将线端对折,企图挽出一个结。我好笑地走过去,伸手:“笨,我来。”
他眨眼看我,长长的睫毛扑扇着,脸上一片疑惑。我看他发呆,将珠子从他手上抢过,不小心碰上他炙热的手心。心里叹,这家伙不会发烧了吧?
认真的将线头打了个死结,再用嘴咬下线端,自己戴上左手手腕,伸到他面前,得意地笑。“怎么样?你那样打结打到明年也系不上。”
他盯着我的手腕看了一会,正要开口。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便垂下眼睑,接他的电话去了。
我翻了翻眼睛,跑回床上抱着被子继续看电视。良久,他走过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呃?”眨眼。他突然开窍了?
32。雄性激素分泌不均
“我临时有事。”
跟那通电话有关吧!“好啊!”我跳下床,正好,免得何宗绪他们担心。
他的眸子连闪,忽然转过身,急步朝外而去。我慌忙拎起包包跟上他:“喂,你怎么啦?等等我啊!”
喊了好几声,那丫都不理我,最后在电梯才堵到他。“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啦?”
他冷冷地瞥我一眼,电梯便到了一楼,某人又一次扔下我自顾自地先行离开。我摸着脑袋,这丫是不是雄性激素分泌不均啊?忽冷忽热的,闹得我严重不适。还是说,他觉得我是单亲家庭,对我有歧视?还是,他对我爸的事有意见?……
想着想着,心也冷了下来,反正等他送我回去,以后便再也不跟他有什么瓜葛。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去吧!!
不得不说,他开车的技术很稳,很让人有安全感,最起码不会像何宗绪一样开那么快的车,仿佛连灵魂都会漂浮起来。这个男人无论是拐弯还是超车,都如他外在的冷漠一样,透着奢华的气息,高贵而且狠厉果断,绝不漂浮,绝不拖泥带水。我小心地窝在副驾驶座上,一路看着路上的行人和车流,数着路旁的路灯竿,不去看他的表情。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在寂静中悄悄流逝,终于我看到了熟悉的门卫,熟悉的街道,心里有些跃雀起来。拐过弯,前面便到了。他慢慢地减少车速,停了下来。
“我就送你到这了。”
“喔!好。”我楞楞地点头,开门,却发现他没有打开,只好提醒他:“开门呀?”
他转过脸来,深邃的眸子繁杂闪动,清华满眸流转,嘴唇蠕动,没有发出声音。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挣扎地抬到空中,我皱眉歪头看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瞟了我一眼,又突兀地将手收了回去。车内一声闷响,我才打开门,下车。
“等等。”
正要关车门,被他叫住。“什么事?”
“你……奶奶是怎么说你的?”
干嘛告诉你?我撇嘴翻个白眼,摆了摆手,吐着舌头道:“不告诉你,我闪啦!!”说完,砰地一声关上门大踏步离开,终于报了昨天他调戏我的仇。想象他气歪鼻子的模样,哼哼,我心里那个爽……
“呀,安安回来了。”天光抱着小熊抱枕出现在门口,半闭着眼打哈欠看到我,蓦地傻笑起来,粉嫩的脸颊在小熊的映衬下诱惑异常。
我好笑地拍拍他的手臂,这小子刚睡醒的模样实在是太可爱了,真想掐住他水嫩嫩两颊好好地蹂躏一番。但是,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