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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高考总是伴着不大不小的雨,可以打伞,也可以漫步在雨中。
时彬漫不经心的走在路上,似乎这只是千万次考试中再平常不过的一次,当别的学生一个个着急着看考场时,他却悠哉的在家打游戏,也是,对于他这种天天玩儿着也能一直保持全年级第一的怪才来说,无视高考变得理所应当。
时彬上厕所后随手把伞一丢,走进了这个充满硝烟的战场,在这里,学生们会被分成好几拨,去往四面八方,人生就此会变得不同,现在的同桌,也许变成未来的陌生人,我们是如此不同,经历的,遇到的,得到的,失去的,都是唯一的不可复制。
第一门考的是语文,文化的根基,时彬看着作文题目:未来,多宽泛的题目,不可预知,遥不可及,却偏偏要定义成一个目标,然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投入在此。
时彬想起初一的时候也被问到过有关于未来的话题,他的答案是工程师,和父亲一样优秀的工程师,现在还是一如既往的憧憬着,想着手中绘制的图幻变成现实的高楼大厦,各种各样的人走在自己设计的建筑里,所谓的成就感,莫过于此。
当时的他,根本不可能想到自己会成为一名医生,原本厌恶至及的职业,伴随了一生。
时彬是第一个走出考场的,视而无见的是监考老师扶起眼镜时脸上的惊愕,还有所有考生们脸上的惊愕。
糟糕的是雨还在下着,更糟糕的是扔掉了伞,最糟糕的是走出校门看着一个个举着伞殷切眺望着的家长里没有自己的家长。
时彬轻叹一口气,埋头走过那些炙热的眼神,仿佛要把他燃烧般,冰冷的心变成灰烬。他眼里看得到的是所有人都拥有自己却要失去的重视。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父亲这段时间一直在出差,母亲也莫名其妙的,经常不在家,总感觉他们怪怪的,但是又找不出哪里不对劲。
时彬的母亲是名优秀的中学老师,却一直对他放任自流,不苛求他的成绩,不干涉他的想法,她觉得人生是他自己的,该怎样走,走多远,决定权在于自己。
所以放任到连高考这么重要的日子都不来吗?时彬低着头,边走边踢着小石子儿,他想着,再让雨下大一点儿好了,或许看着**的自己,会让母亲觉得心疼,觉得愧疚。
一辆越野疾驰而过,激起的水花溅了时彬一身,开车的是个年轻人,车里是劲爆的音乐,还夹杂着他的大笑声。
真是糟透了,时彬心里想,他哪里知道还有更糟糕的事情在等着他。
回到家门口,敲门,不停的敲,似乎变成一种发泄,对门的邻居不耐烦的打开门嘟囔了几句。时彬无奈的垂下手臂,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了门孔。
家里是一贯的安静,安静的让他讨厌,时彬鞋也不换,白色的地板上留下他粘了泥的横条式样的鞋印。
客厅的桌子上留有钱,是母亲留的,这些天她基本都不做饭,家里也不怎么收拾,家具都盖着一层薄薄的灰。时彬脱下湿掉的衣裤扔在沙发上,走进浴室,胡乱的冲一下,便裹上了浴巾。
雨依然下着,窗户被雨划的支离破碎,时彬透过玻璃,看着模糊的街道行人稀少,看着街两旁的繁茂的树享受着浇灌,一切是那么事不关己,此时的他,是孤单的,第一次感觉到的孤单。
生在优厚家庭,样貌俊朗,成绩优异的他,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受人追捧到让他腻烦,如今大家都忙着高考,自顾不暇,根本没心情去关注他,自己的父母也忙碌,好不容易不再被人打扰,他却不适应了。
打开冰箱,拿出一盒牛奶,一片面包,胡乱的对付了午餐。他等待着下午的考试,等待着他的,却是人生的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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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风波
许慧安站在医院的走廊里,静静的望着窗外,她穿一件白色的针织衫和一条牛仔裤,再随意不过的穿着,在她身上却别具一番风味,大概是因为同样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效果是不同的,这有关于身材,也有关于气质。
“姐……”
许慧安转身一看,是慧琴,她的眼睛红红的,看来是刚哭过。
“姐……”许慧琴一下抱住她,眼泪又情不自禁的流着,妹妹向来如此,什么都写在脸上,直白的让人心安,她倒相反,永远是镇静的,不论遇到任何事,哪怕是今天,丈夫临死的今天。
许慧安轻轻的拍着妹妹的背,好像最难过的人是她,最该得到安慰的人是她。
“姐,你在想什么?”许慧琴看着一脸平静的她。
“没想什么,在等五点”许慧安淡淡的说,“五点时彬就下考场了,我想让他来医院”
“你疯了?!”许慧琴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姐姐,“他明天还要高考,这么多天都撑过去了,就差这一天吗?”许慧琴有些费解,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可以?她会毁掉时彬的前程!
“他有权利知道”许慧安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仿佛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我不同意!”身为时彬的小姨,她自小就特别喜欢他,又因为自己只有个独生女,更加对时彬疼爱,像是他的另一个妈妈。
“你了解我,只要是我的决定,没有人可以阻拦”她就是这样,很少做什么决定,一旦做了,就非做不可。
“为什么!”
“为什么不?难道拖到明天让时彬看到一具尸体?那是他爸爸!”许慧安的话像包裹了一层厚厚的雪,平静却冷的让人发抖,“他必须要见他父亲最后一面!”
“可是时安宏都说不准让孩子知道,怕影响他高考……”
“高考可以等一年再考,可时安宏的命能等一年重来吗?”许慧安的眼神是那么坚毅,写满了势在必行。
许慧琴忽然哑口无言。
许慧安回到病房,时安宏半躺着,对着她憨憨的一笑,“忽然想吃辣子鸡丁了,可以吗?”
这段时间,时安宏很多东西都不能吃,每天只是喝一些稀稀的蔬菜粥,对于钟爱美食的他无疑是种折磨。
“嗯,可以”许慧安鼻子一阵发酸。
“唉,医生说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的时候,我可不开心了,现在医生突然是想吃什么就吃点什么……我是应该开心吧?”
许慧安别过脸,看向窗外,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冷静自持,唯独面对时安宏,所有的脆弱暴露无遗。
时安宏握起许慧安的手,静静的、深情的凝视着她,这个人,这个明天就再也见不到的人,能不能别一直看窗外,能不能让他多看几眼。
“真没想到,会娶到你,你可难追了,知不知道?”时安宏戏虐的说,忽然又继续不下去了,嗓子里像堵了团棉花,干涩而憋闷,“……对不起”时安宏的泪在眼眶里打转,“说过要照顾你一身一世的……对不起……”时安宏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所有的舍不得,所有的亏欠都凝结成三个字,“对不起”
许慧安只是一味的望着窗外,静静的流泪,她努力压制着自己不哭出声来,脖子上的青筋紧绷着,她忍得太吃力,忍得太辛苦。
“要是……要是以后有喜欢的人……让他替我好好照顾你……”
许慧安再受不了,一下抽出手来,逃离了病房。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的走?怎么可以?许慧安躲在厕所里抽泣着。
不行,没有多少时间了,不能哭!她还要握着他的手,还要感受他的温度、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还有他努力维持着的笑。
许慧安拧开水管,捧起冰凉的水往脸上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说,“不要哭,不要哭,他最喜欢看自己笑了,不准哭!”
擦干净脸,她给时彬发过去一条短信,返回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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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子鸡丁
时彬收到短信的时候已经在家了,他打开一看,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小彬,你爸爸回来了,他说想吃辣子鸡丁,你去饭店打包一份”
时彬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想着该穿哪件衣服让老爸看看他帅气的儿子呢?
虽然不过19岁,时彬已经有一米八二了,加上他体型显瘦,更让人觉得他高,最受不了的是他还拥有迷死人的帅气外表,简直是t台上走下来的模特。
时彬穿上成人礼时父亲给自己买的西装站在镜子前,心想是不是有点儿太正式了?不能让老爸太得意,丢下他出差这么久,还好意思得到礼遇?时彬又换上白色的v字领短袖和卡其色的休闲裤,走到了镜子前。
“ok”时彬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打了一个响指,穿上白色的运动鞋,跑到车库骑上自行车朝着父亲最爱的饭店方向前进。
一路上心情好的不得了,他放开自行车的把手,张开双臂,感觉像是在飞,浑身轻飘飘的。
“滴滴”一辆小轿车在后面按起了喇叭,时彬转身,车窗慢慢下移,露出司机凶神恶煞的脸,“臭小子,不要命了?!乱晃什么?!”
时彬冲着司机做一个鬼脸,抓住把手,蹬着自行车快速离去,风被包在他的短袖里,乍一眼看过去,真像个驼背,帅气的驼背。
终于到了,时彬把自行车放好,走进了饭店。
“hi,老板”时彬爽朗的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小彬,给爸爸买饭啊?”老板已经五十了,是个胖子,开饭店这些年估计吃了不少好东西。他热情的上前,胡乱的摸着时彬的头发。
“哎呀!把发型都弄坏了”时彬双手护住自己的头。
“今天吃什么啊?”
时彬正要说,老板却脱口而出,“辣子鸡丁?”
时彬笑着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正要开口,老板又抢先一步,“多放点辣椒对不对?”
时彬冲着老板竖起了大拇指。
“好嘞,等着,马上就好”老板系上围裙走进了厨房。
时彬坐下来,边喝水边等着,仔细想想,这家店也开了有十几年了,早些时候都是老板做菜,现在请了厨师,他很少下厨了,难得的是,只要是父亲吃,他都会亲自去做。
记得小时候,妈妈不准爸爸在外面乱吃,总觉得外面的东西不干净,爸爸就以他作为幌子,说什么带他去公园,实际上就是偷偷的来这里吃饭,然后再给时彬买玩具来堵他的嘴,所以时彬也爱和爸爸去所谓的“公园”,这算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小秘密。
“给”老板把打包好的辣子鸡丁递给时彬。
时彬刚掏出钱来,老板又把它硬塞回他的口袋,“先欠着,等欠够了一百再给,一次一次付,麻烦死了!”
时彬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我先走了”
“等等,这下着雨,也不拿伞……”老板念叨着走去柜台拿出一把伞,一转身,时彬早已不见踪影,“这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