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四维空间中的一个平面,扭曲交叠,既是三维空间中一个盛水的瓶子。若是注入水?呵,若是注入水,自然会在三维时空中灌满,然后在第四个维度流光……”
就像一杆进洞的高尔夫球,草地上爬着的蚂蚁永远不知道它去了哪里。
狄安娜环顾四周,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你们,可以,试试。”
“不要试!”这是纯血神袛惊恐而惶急的声音。
“挺有意思的,不试白不试。”这是半血神袛跃跃欲试的声音。
不速之客们分成了两拨,几乎打了起来,最终还是狄安娜偏头看向斯芬克斯,如同恶魔一般微笑道:“你出的谜语,不打算亲自试试答案么?”
斯芬克斯依照狄安娜绘制的结构图,颤颤巍巍地捏出了一只瓶子。
她向瓶中装了水,可瓶子却是满满当当的,没有半点儿流失。
“不对哦。”狄安娜轻轻摆了摆手,“是‘第四维’,‘第四个维度’哦……若是无法让一个平面在第四维度上卷曲,你是无法真正捏出那个瓶子的……”
你无法真正捏出那个瓶子。
第四个维度上卷曲。
第四个……维度……
斯芬克斯脸色白了白,左肩上泛起一阵奇异的光芒。她痛苦地嘶。吼一声,猛地冲出神狱,片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纯血神袛亦然。
有些来不及离开的,已经咚地一声摔倒在地上,左肩上的纹路忽明忽暗,最终渐渐寂灭下去,陷入了永恒的沉眠。
至于剩下的不速之客们……
吓跑了三分之一,就地昏倒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畏畏缩缩地看着她,仿佛在看一只来自远古的、狰狞咆哮着要将整个世界吞掉的凶兽。
着实……太可怕了。
那站在白卷边上手执羽毛笔的人类少女,那脆弱得不堪一击的人类少女……
她做到了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吓坏了,所有的神。
“我们应该在一开始就吃了她的……”不知是谁喃喃自语。
狄安娜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又笑:“阁下想尝尝烈火燎烧的滋味么?”在昏暗冰冷的神狱中呆久了,他们最怕的就是火。
“你、你不能……”
“没什么不能的。”她笑吟吟地把玩着羽毛笔,逐一扫过面前那几张惊恐的脸,“诸位都是神,自然可以看看我前几日在尼罗河上做了什么。”她停了停,看着周围的不速之客们越来越少,故意放缓了语速说道,“我隔空引燃了尼罗河上的帆船。”
简直可怕!
简直凶残!
简直……不忍直视!
还能做什么?赶紧逃命才是正理。
没瞧见那几位神力最高的都已经脸色苍白地倒下了么?没瞧见那看似脆弱无比的人类少女已经从囊中取出一颗水晶球,预备召唤神火么?
——再不逃,下一个就是你!
在这种恐怖氛围的渲染下,不速之客们都逃得干干净净,连同沉睡着的那几位也被吓哭了的同伴们半托半拽着带走。
——再不逃,就没命了!
狄安娜一个踉跄,羽毛笔悠然坠落,早已被她的汗水沾得半湿。
时机、氛围、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要掐得分外精准,还要随着不速之客们的表情变化调整措辞……饶是她早有准备,也不得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也幸,也不幸。
她成功地用四维空间理论吓坏了所有的神。
狄安娜定了定神,俯身取出方才在阿波罗耳中塞着的两片小布料。
阿波罗怔怔地看着她,眼神有些复杂。
第27章 欧氏几何&数理世界一
狄安娜有些惴惴不安。
阿波罗的眼神太复杂;微微抿起的嘴角泄露了一丝苦闷的情绪。大约是狄安娜看他的目光同样很复杂,他苦笑一声,闭上眼睛,只说了两个字:“若是……”
若是当初母亲也能同她这般胆大心细。
若是自己没有被规则之力束缚着动弹不得。
若是时机再差那么一点点,若是当时有神比她高明了那么一点点……
他不敢想下去。
脑子里唯一盘旋着的念头便是后怕与自责。他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一个轻柔的吻覆在了他的唇角上;带着微烫的甜香;那种柔滑软嫩的触感几乎要夺去他的所有感官。阿波罗一动不动地僵着,脑中空荡荡的已不剩下什么东西;唯有她愈发缱绻的勾。缠。
“嗯……”
她稍稍离开了些,却又凑到阿波罗耳边低声说道:“这个办法不错。”
阿波罗近乎僵硬地愣在当场;耳边来来回回地盘桓着她的话:不错……不……错……
他微微张口;一番话在喉咙里滚了几滚,如同岩浆翻腾咆哮着几欲喷薄而出,却一直梗着说不出来。最终慢慢地捂温了,捂化了,才一点一点的透了出来:“你是认真的么?”
她第一次吻他,还可以说是权宜之计。
可这一次……这一次……
狄安娜低笑出声,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里,闷闷的说道:“自然是认真的。”
她停了停,又说道:“你究竟是在怀疑我,还是在怀疑你自己?”
“我……”
阿波罗张了张口,喉咙却似乎被什么梗住了,只能一个一个地往外蹦字:“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她这么快就对自己敞开了心扉。
不敢相信她竟会这么……这么主动和热情。
不敢相信他自己……
巨大的喜悦从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里溢了出来,将他彻彻底底地浸润着,如若滔天洪流。不止是身体动不了,连思维也几乎停止,脑中一遍遍盘桓着她那句“自然是认真的”,她微烫的体温她嫩软甜香的味道她干净透亮的眼睛……只像是她再一次细细吻遍了他的全身,从头顶到脚趾一阵酥酥的麻,连天生的太阳也要为之融化。
是呢,她的体温有些过高了,是生病了么?
阿波罗睁开眼睛,略有些沙哑地说道:“过来,抵着我的额头,我为你治疗。”
最想说出的那句话在胸腔里沸腾着,想一遍又一遍地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又一次慢慢地捂温了,揉化了,才带着满满的笑意看向她,低声吟唱着治愈咒文。
——我终于,等到你了。
——还有,我爱你。
狄安娜照着做了,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脑中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连带着身上的热度也升高了许多。伴随着阿波罗的吟唱声,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从他的额头上传了过来,如同夏日中最是惬意的山泉,咕嘟咕嘟地灌进了她的身体里,蔓延到身体的每一处角落,减缓着她的病痛。
渐渐地,她感觉身体好些了,脑子也清醒了一些,才蓦然发觉自己刚刚都说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忍不住有些耳根发烫。
咳,咳咳,这种胆大妄为的事情,还是做一次就好了。
她低低说声“好了”,稍稍离开了阿波罗,将他扶到自己的膝盖上躺着,习惯性地卷起他的金发缠在手指上,有些担忧地问他:“你还没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规则之力的束缚,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波罗慢慢地说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
那位长得很帅、个子很高、情。人遍地走、儿子女儿水中游的海王陛下,最近用他很简单的风格,做了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造。反。
但他找搭档的本事不大好,眼光也不够毒,只挑了三位主神:雅典娜、赫拉、阿波罗。
阿波罗只用那双灿金色的眼睛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丢下一句“时机不对”就不再理他。
雅典娜将海王陛下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了一遍,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我知道该怎么做。”
赫拉呵呵冷笑了两声,认真地点点头:“我也讨厌宙斯。”
事实证明海王陛下那种简单得可以的行事风格实在很糟糕。
没有谋划、没有招兵买马、没有任何一点可以称之为“准备”的东西,就带着一大批儿子和手下呼啦啦地打到奥林匹斯去了。
金眸的阿波罗已经连提醒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干脆上天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雅典娜在宙斯和波塞冬之间掂量了一把,又趁机用波塞冬试了试宙斯的实力,最终两不相帮。
赫拉找根绳子把宙斯捆了丢到波塞冬面前,当着他和他手下的面,再次冷笑了两声:“第一,我是宙斯‘唯一’的妻子;第二,我是神族‘唯一’的天后。”换句话说,宙斯倒台了,她也得跟着玩完。
于是海王陛下就很简单地被反、间了。
宙斯把他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以后丢到高加索山崖下发霉,顺带还能和被缚的普罗米修斯作伴;至于“知情不报”且反心同样昭然若揭的太阳神阿波罗……宙斯头痛,很头痛。
阿波罗曾经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继承人。他会的阿波罗都会,阿波罗会的他还不一定会;他能想到的阿波罗也能想到,阿波罗想到的或许会比他深或许会比他浅或者压根儿就没想纯粹让他耗心耗力耗神耗脑子然后……呼,好累,还是把阿波罗捆好丢给一个能收拾他的人来收拾他算了。
所以才有了后头那一连串的事情。
狄安娜一字不落地听完,眼中的担忧之色更甚了几分:“那,我又该如何解开你的束缚?”
她停了停,又说道:“你知道,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根本无法走出这个地方的。”神狱在大。地之下绵延万里的地方,别说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即使是力量弱些的小神,也不敢轻易到这里来。
阿波罗有些心不在焉:“或许把束缚我的规则之力解开就好了?”
“别闹。”她点点他高挺的鼻梁,“我就是要问你,该如何解开那道‘规则之力’。唔,你还没告诉我,他是如何束缚住你的?”
阿波罗略略组织了一番语言,又细细地说了。
宙斯用来束缚阿波罗的所谓“规则”,其实是一个关乎预言的诘问。
身为预言之神,阿波罗从来只能预言出别人的未来,却始终无法准确预言出自己的。
那么,他凭什么能预言出别人的未来,却始终无法预言出自己的?
宙斯诘问阿波罗时,阿波罗当场回了宙斯一句“医者不自医”,却被宙斯冷笑着反驳了回去:医者不自医是因为容易被自己的情绪干扰,预言之术还需要考虑“情绪”么?未来就在那儿摆着,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雅典娜在一旁多了句嘴:“不过是凭经验……”
宙斯横了她一眼:“兔子与乌龟赛跑,凭经验谁都知道兔子会赢。可若是兔子跑到一半,被偶尔滚落到路边的石头绊了一跤,跌进河里淹死了呢?你能‘凭经验’预言出兔子会死么?但预言之神可以。”
雅典娜哑口无言。
阿波罗愣在当场,而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神最要命的,就是思考。
若是想通了,自然是无妨;若是陷进了死胡同里钻不出来……就会像阿波罗现在这样,全身僵硬,神力全失;若非在最后关头强行停止,他恐怕会就此睡死过去,再也醒不来。
狄安娜静静地听他说完,又抱着他想了很久。她已不是神,就算再怎么苦思冥想也不会有什么差池。阿波罗同样静静地躺在她怀里,闭着眼睛,享受着难得的惬意。
若是有可能,他真的什么都不愿意去想,什么都不愿意去做。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陪着她,被她抱着,或是抱着她,直到永远。
一阵很长时间的静默之后,狄安娜长长吐出一口气来:“我知道了。”
阿波罗一愣:“什么?”
“时间是相对的,而世间没什么能超越光的速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