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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命先生和书僮出城后便一路急行,直到城东十里之外的小树林,见有两人牵着四匹马在林边等待。其中一人面白俊秀,手拿长弓;另一人面色黑沉,粗邝威猛,拎着一对狼牙棒。
两人一见算命先生便上相迎,那拿弓人道:“吴用军师,可把你等回来了,我们正准备派人去城中探消息,你这大名府一行可好?”
未等吴用答话,那边书僮已将身上包裹甩开,嘶声嚷道:“我铁牛要憋死了,军师不让我喝酒,不让我说话,我做了三天的哑巴。”说完瞅见马背的行囊中有一酒壶,抢身过去抱着酒壶就喝。
原来这算命先生是梁山泊的军师吴用假扮,那丑陋书僮便是大名鼎鼎的黑旋风李逵;这拿弓之人是神射手小李广花荣,拎着狼牙棒的是霹雳火秦明,这二人奉梁山头领宋江之命下山来接应吴用李逵,以防不测。
吴用见到他二人,自是高兴,将算命幡子放下,朗声笑道:“让二位兄弟久等了,这趟大名府之行极为顺利,卢俊义轻易上勾,我料不久就能赚他上山。只要卢俊义上了山,咱梁山的声明威望自是攀升几分。”
回头见李逵在抱酒痛喝,吴用又摇头对花荣和秦明道:“你们不知道啊,这铁牛作了哑巴还差点给我捅漏子。”李逵正喝酒,听了这话就停住道:“军师冤枉人,我可是嘴巴闭得牢牢的,三天没说一句话。”吴用道:“你嘴巴闭住了没惹事,可你的眼睛却到处*,几次要误事。下次你再要出来,不但要作哑巴,还要作瞎子。”李逵道:“那出来还有啥意思,不如在梁山大碗喝酒痛快。”花荣秦明听了哈哈大笑,吴用起身上马道:“快走吧,不要让宋江哥哥等急了。”
秦明将两指放在嘴中发一响亮的号子,林中又出来二三十匹轻骑,吴用点头道:“宋大哥仔细,让这么多弟兄来接应,大家都受累了,咱们这就回梁山。”说着打马扬鞭,众人跟着策鞭驱马,只听得马嘶蹄响,林前腾起团尘,滚滚向东而去。
却说燕青别了卢俊义来到宝灵禅寺,进得寺中,见寺院内参天古木伴着香鼎青烟,青瓦禅房衬着灰白院墙,檐下几只燕雀啼叫争食,背后诵经之声隐隐若现,几个小和尚在庭中静静地扫着落叶。
谜团(二)
燕青不由放慢脚步,此情此景让他想起了十六年前,他还是个孩子,在寺外的寒风中等着要做和尚,若不是卢俊义早来一步将他收留,他现在只怕就是这院中的一个和尚,在那里静静地扫着落叶。他和佛门净土可谓是失之交臂,不知这背后因由是否就是佛家所说的缘或命理之说中的命,但若要是自己有权选择,他要做和尚还是浪子?做和尚不见外面的世界,一心向佛,得心静澄明,终归极乐世界;做浪子看遍世界的精彩,也背负世界的烦恼,似他现在无端卷进这圣光杯之案。只是人生轨迹无假设一说,他做了浪子,即有浪子的性情,还能回头去做个安静的小和尚吗?…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得一声咳嗽,见侧面禅房内走出一中年和尚,燕青忙迎上去问候:“了尘大师一向可好?”了尘合双掌笑道:“老和尚我托佛祖保佑,向来好得很,只是燕施主可无恙?我今日见你眉宇间似有不安哪。怎么今日就你一人来,卢员外呢?他近日可好?”
原来卢俊义是这宝灵禅寺的常年香客,每年必带燕青和家人来敬香布施几次,故寺中年长一些的和尚都认得他们。燕青知这了尘掌管寺中经济财物,听他问起卢员外,自是关心他几时再来布施,便答道:“谢大师关心我家员外,他近日有些事务缠身,待做了结后,下月得空必来拜佛敬香。今日我一人来是想找了凡大师,解心中几个疑问。”了尘道:“你来得不是时候,他在后禅房打坐练功,不知什么时候结束。”燕青道:“我不打搅他,就在禅房外等着。”了尘点头道:“施主自便。”
燕青只身来到后禅房的庭院,见这里空无一人,地砖缝中杂草已长出半尺来长,似有一阵子没人打扫,后禅房的门也紧闭着,若不是了尘告诉他了凡大师在这里练功打坐,他还以为这间又旧又小的屋子已被寺庙遗弃。
他在禅房门前找了一块平整些的砖地坐下,想着了凡不知何时做功完毕,不如自己也用这段时间来练他的碧霞功,于是合上双眼,让气沉丹田,运行周身,可当气冲“百汇穴”时,心念一动,就停了下来,再试几次都是如此半途而废。燕青心知自己为圣光杯所累,不能集中意念,便有些气馁,不禁自责:大丈夫应处变不惊,临危不惧,怎么现在碰到一点麻烦,便如此浮躁。又一想,自己未做亏心事,对得起天地良心,应胸怀坦荡才是,即使受小人算计,又何足惧哉。念到此就定下气来,觉一股暖流自丹田而出,周行四体,隧渐入忘我境界。
当燕青再次将气收丹田,睁开眼时顿觉心明气爽,四体舒畅,只是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起身转头向禅房望去,见一瘦小的老和尚正站在门口望着他微笑,这和尚六十开外,眉毛胡须已花白,但两眼透亮,有夺人心魄之光,正是了凡大师。
了凡见他回头就笑道:“燕青,你年纪青青就有这等定力,老衲佩服。”燕青心想:不知了凡大师在我身后等了多久,我竟一时贪练功忘了,于是忙回道:“只是随意练练功罢了,让大师久等。”了凡道:“我见你起始心意浮躁,必有忧烦挂心,可是为此而来?”燕青笑道:“原来我一来大师就知道了,我有烦恼大师也一见就知。”了凡道:“这*院平日里无人进出,所以一有人来,我自会心觉意知。至于你忧烦之事我虽不清楚,但见你能够克制杂念,潜心专一,这份定力已是超出常人许多。”燕青道:“大师过奖,我今日来要请教几个问题。”了凡点头道:“但有所知,无不尽述,请禅房里坐。”
燕青跟着了凡进到他的禅房里,见房内只有一几,地上几个蒲团,真简易之极。两人在蒲团上坐定,燕青问:“大师可听说过圣光杯?”了凡摇摇头道:“闻所未闻。”燕青又问:“那可知除西方佛祖之外,还有何西方圣人?”了凡吸一口气缓缓道:“西方圣人,让我想想。我记得一本记载孔圣人事迹之书曰《列子仲尼》,其中孔子论及到一位西方圣人。”燕青听了甚觉新鲜,问道:“孔圣人会论及西方圣人?请大师细述。”
只见那了凡娓娓道来:“春秋时期商太宰曾问过孔子一个关于圣人的问题,他问孔子‘孔丘是圣人吗?’孔子答‘圣人不敢当,孔丘只是博学多识’太宰又问‘古代三王是圣人吗?’孔子答‘三王是善智勇之人,是不是圣人不好说。’又问‘五帝可谓圣人?’孔子答‘五帝是善用仁义之人,是不是圣人不好说。’又问‘三皇可谓圣人?’孔子答‘三皇是善用天时之人,是不是圣人不好说。’于是太宰吃惊地问‘谁为真正圣人?’孔子大为激动答道‘西方有圣人,不言而有信,自行天道,此人之伟大无言语可述’。”
燕青听到这儿,忍不住问:“大师认为孔圣人此处所讲的西方圣人不是佛祖?”了凡道:“从我对佛经的了解来看,孔子预言的这位西方圣人不是佛祖。世人认为儒佛相通,所以我学佛时也研究儒家之说,可我读孔子著述越多,就越觉得他和佛学大为迥异。孔子晚年孜孜钻研易经之学,查考上古三朝祭祀制度,他追寻的天道之说和佛家轮回之说相去甚远,倒是可能和他所预言的这位西方圣人有关… 这些揣测是老衲读儒家之述和佛家经书后产生的个人偏见,从未向人说起过,你今日既然问到西方圣人,我也就随性而言,不知可否解你心中疑问?”
燕青点头谢道:“大师论述见地非凡,让人耳目一新。不过我今日问及西方圣人是因城中发生了一件盗宝案; 被丢失的物件好像和西方圣人的传说有关。”
燕青知道了凡大师超脱凡尘; 不问世事; 但想着不能走露风声的约定; 便只能含糊其辞。 了凡听后点头道:“你若为办案而查西方圣人的来历,倒是让我想起了我中原还有一拜西方救世主的教派,称‘景教’。这景教晚于佛教,于大唐开贞观年间从西域之西传入中土,景教教徒拜西方救世主,不信轮回,而信死后升天国。”燕青面露喜色; 心道:“这和圣光杯升天国的传闻如出一处; 看来这盗宝案多半与景教有关。”
了凡看了一眼燕青; 像猜中了他的心思; 接着道:“这景教在唐代也小盛一时过,广设十字寺,但至我大宋立国后就了无声息,而且从此景教教徒行踪神秘,多散于井市中,在家中朝会敬拜,不易查寻和分辨。”
见燕青听了这番话又眉头紧蹙,了凡轻轻一笑,从袖笼中抽出一只香递给燕青,燕青疑惑,问道:“大师要我去烧香?”了凡点头道:“人力竭尽处,正是天利相助时,启不闻‘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到前庭的香鼎前烧只香吧。”
燕青会意,接过香告辞出去,走到禅房门口突有一念而起,又停步问:“大师为何要我在香鼎前烧香,而不在佛前烧?这二者有分别吗?”了凡听了大笑道:“你真是心思缜密之人,我见了无数香客,他们烧了无数只香,却从没问过这样的问题。人在佛前烧香,是求佛的庇佑,因佛乃修炼得道,超越轮回之灵;在鼎前烧香乃是敬天,因天为最大,为万物之源,万物之本。佛家弟子拜佛也敬天,故寺院中多有香鼎在佛堂之外,用于敬天。我要你去香鼎前烧这一柱香,其中因由你自己去体会吧。”燕青低头思索片刻,随即领会,笑道:“大师心胸广阔,非寻常佛门弟子能及,燕青今日受益匪浅,谢大师指点迷津。”说罢阔步出去,不再回头。
燕青烧完香出了寺庙,见日头垂西,已过晌午多时,腹中涌出一阵饥辘之声,这才想起大半日未吃一点东西,忙急步向城中走去。
进入东城门,走在城门大街上,看路旁食摊上有卖包子,心想:就吃几个包子充充饥吧。付钱买了一笼包子,拿起一个刚待要张嘴吃,忽觉一只手搭上了肩头,他下意识出左手,掌中带劲将那只手捏住准备向前一抽,却觉得那只手柔软圆润,耳边又听“哎哟”一声,忙将手松开,侧目一看,是小玉在身边捂着手直甩,眼中含泪道:“你怎么那么用劲?把我弄得疼死了”
燕青忙道对不住,俯身下去看那只手,已是红肿一片,便将那只手握入掌中吹弹轻揉,又道:“你怎么不先打声招呼,还弄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小玉道:“我本想悄悄地从背后吓唬你一下,没想到,没想到,”小玉突然止住,见燕青握住她的手,满眼关心的样子,心中涌上一丝甜蜜,竟不觉得那伤疼痛了。燕青未抬头,听到她话没说完,就补充道:“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对不对?”
小玉听了将手从他掌中抽回,小嘴一噘,两只圆亮的眼睛轻眨一下,向上翻着,显出长长的睫毛,气鼓鼓道:“不和你玩了,你把我的手弄疼还挖苦我。”燕青见她生气的样子很是有趣可爱,就存心想逗她一逗,便转身道:“不玩就不玩,我还要吃我的包子。”
他说着拿起一个包往嘴边送,还未沾到嘴唇,手腕被小玉抢身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