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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晴天一怔,蹲了下来,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只见丁凝双眼紧闭,一味地捂住耳朵,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催眠一般,咬着牙,道:“你们是鬼,是恶人,别打我,别打我。”
顾晴天见她表情痛苦,心中虽不明缘由,但还是安声抚慰,道:“有我在,没事的,没事的。”
丁凝那不安的情绪这才渐渐缓和了下来,如梦初醒般地睁开了眼睛,登时抱住了顾晴天的身子,凄苦道:“答应我,从今以后,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永远地陪着我,行吗?”
“……”
黑暗的洞穴之中,突然陷入了一种本能的沉默。
过了片刻之后,才有一个温柔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响起:“没事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会过去的……”
不料她一听这番话,忽然又抱得更紧了些,紧得差点让顾晴天喘不气来,甚至于她的指甲也都快掐在顾晴天的皮肤里了。
“答应我啊……”她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而不安。
顾晴天听了,心中如小鹿乱撞一般,慌乱不已,左右思量,最后还是说了一声:“我答应你。”
丁凝待呼吸渐渐平稳之后,这才松开了手,对着顾晴天抿嘴一笑,道:“今日的话,是我对你的一片真心诚意,他日你若三心二意,食我之言,我非杀你不可。”
顾晴天听了,心下愁苦,却是暗叫自己好端端的,怎么可以胡乱答应人家的话来,想到此处,当真是懊悔莫及啊!
丁凝见他愣在原地,也没有说话,心中三暑,便试探性地问了他一句:“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顾晴天见她温柔如丝,心中怜惜,连忙应了一声:“没有,没有,只是……只是……”
丁凝连忙追问道:“只是什么?”
他原本想说:“只是我已经有心上人了。”之类的话,可话到嘴边,一见丁凝那模样,心中不知怎么,就是不忍心说出口,当下,却变成了这样的一句话:“只是我们就要死在这山洞之中了。”说着又长出一口气来。
丁凝听了,连声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顾晴天听她这么一说,心也不觉温暖了许多,又想起刚才她的样子,心下担心,便问道:“你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抱着我?”
丁凝听了,嘴里含笑,微微了低下头去,忽然又轻轻地啐了他一口,道:“你明知故问。”
说罢,心里莫的一甜,却是微微低下头去。
而顾晴天却是强笑了一声,道:“我说不是这个,适才见你神色惊慌失措,好像是很伤心害怕的样子!你到底是怎么了?”
丁凝听罢,微微摇头,道:“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看了那块玉璧之后,心里面不知怎么,仿佛是得到了什么牵引一般,让人不自觉地回忆起许多不开心的往事。”
顾晴天闻言,随即记起她在九幽龙泉那里所做的噩梦,又想起她刚才的那种表情,竟然有几分相似之处,便转头向那块玉璧看去,可眼波之中却是倒影着自己那张憔悴的脸庞,也并没有像预料中一样,发生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他眉头一皱,站起身来,便觉这块玉璧有些古怪,又在洞穴里来回踱步,思来思去,还是没有解开心中的疑惑,再加上这几日以来没有好好休息,又找不到出口的缘故,心里一急,一拳击向那块玉璧,“砰”的一声,那块晶莹的玉璧登时裂了一道细缝。
忽而,他愣愣地看着地上的骸骨,又看了看丁凝,挠头道:“不对啊,既然你师父说上面记载有绝世武功,但为什么这里又说无文无字呢?而且周围还有这么多的骸骨,难道他们都是找不到出口,而死在这里的。”
一时间,自己也没法冷静下来,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
丁凝看着他的模样,也是默然无语,过了半晌,才道:“我想他们多半是为了这块玉璧,而死在这里的。”
顾晴天此刻心乱如麻,一听她开口说话,便道:“玉璧,玉璧,分明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罢了。”说着,心下烦恼,火气一起,蓦地里退后了一步,运足内力,又向那龙纹玉璧出拳打去,顿时碎石纷纷落地,烟尘四起。
丁凝见状,不明所以,便道:“晴天,这个玉璧还有用处,你别毁了它。”
顾晴天转过身来,对着丁凝,道:“这块玉璧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只不过是一块蛊惑人心的玉石罢了,走吧!我们还是找另外一条出路吧!”
丁凝觉得有些奇怪,又愣愣地看着顾晴天,只见他刚才的那一拳出去,力道着实惊人,搞得四周烟尘滚滚,覆盖在周围,吞没了他的身影。
待到烟尘缓缓散去之后,丁凝才看清顾晴天的身影,但随之又发现那些碎石的后面露出了一条通道,漆黑冗长,深深而不可见低,当下,便高兴得站了起来,道:“晴天,你看,这不就是出口了么?”
顾晴天微微一怔,转头看去,却是没有想到这块玉璧的后面,居然有条通道直直地通向那漆黑一片的前方,但自己还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出口所在。当下,二人对望一眼,又继续向前走去,投入黑暗之中。
古老的洞穴,幽深宁静,仿佛千万年来都未曾有人打搅过,然而就在此刻,却有两个无依无靠的身影走在这条通道之上,缓缓前行。
忽地,在这四周的岩壁上突然着起了无数的火光,仿佛在欢迎着他们到来一般,一路延伸,逐一亮起。二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几乎也在同一时间内,都默契地说了一声:“小心一点,这里有些古怪。”
这话声衬着这条通道上的白光,远远地传了开去,却没有回音,没有下文,像是失踪了一般。
顾晴天一怔,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身影在火光的倒映下,却显得这般柔弱凄美,仿佛是月光下的萤火,在一点一离地照耀着自己。
顾晴天他心头一阵恍惚,和她静静走着,仿佛在这一路上有自己在她的身边陪着,她便不会觉得那么害怕。
只见他们越走越深,离着刚才那条小道越来越远,但在黑暗中的那些幽光,却始终眷顾着他们,照耀着他们,一点都没有离开。
待到他们走后,凌乱的地上只剩下一堆玉璧碎石与几副死人骨头,可是在这小小玉璧碎石之中,却突然浮现一个阴沉的脸庞,只见他手持着剑,站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上,低着头,静静地邪笑着。
那怪异的笑声回荡在这无人的洞穴之中,仿佛也带着几分蔑视,慢慢地向前延伸开去,顿时,让人觉得有说不出的诡异和一种隐隐的畏惧。
走了一阵之后,这条通道似乎已经到了尽头,但那尽头处却又是出现了另一个拐角,同时间又有隐隐流水声传来,听在耳边虽不震耳,但却飘忽不定,令人难以琢磨。
顾晴天心中一阵狂喜,便拉起丁凝的手,发足奔去。
过不多时,眼前果然霍然一亮,只见一个硕大的石窟早早就横在自己的面前,而在这座石窟的墙壁上,却都插满了无数把封印的古剑,正对着自己颤抖不已,仿佛是在期盼着什么?渴望着什么?
那声音听在自己的耳中,似龙吟,似飞雪,同时也伴随着几声轻呼,在这洞间喋喋呼啸,狂风不已。
顾晴天眼见不是出口,一脸沮丧,愣坐在地上,道:“算了,我还是认命吧。”
这时,在一旁的丁凝似乎发现什么,忽然说了一声:“这里好像是剑冢。”
而顾晴天却是苦笑一声,道:“要是能让我饱餐一顿再死,那该有多好啊!”说罢,便干脆躺在石窟之上,两脚悬在半空,居然是悠哉地睡起觉来。
丁凝面容沉静,看了他一两眼,又如一阵清风一般,静静地走开了,却是继续地查找着这个洞穴的出口。
正在这时,突然在这巨大的石窟之中,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想不到老夫在垂暮之年,竟还有人能闯入这个剑冢,而且还是个英姿飒爽的少年,真是世间罕见啊!世间罕见啊!”
顾晴天听罢大吃一惊,连忙坐直了身子,回头看去,却见一位青袍老者,从黑暗之中缓步而出,且面容和蔼,气度从容,正用手捏着胡须,呵呵大笑着。
只见那老者双眉一展,道:“怎么,见到我这个老头子,也不用吃惊成这样吧!”
顾晴天站起身来,却是微微一怔,似乎觉得这个老者有点眼熟,可自己不知在那里见过。
这时,在一旁的丁凝忽然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柔声问道:“莫非您就是段天涯,段老前辈?”
那老者闻言,却是略微惊讶,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会认出自己来,当下便得意一笑,道:“不错,我就是铸剑狂人,段天涯是也。”
顾晴天听了,连忙跪倒在地,道:“太师叔,请恕徒孙先前无礼。”
段天涯听罢,却是微微一怔,问道:“孩子,你是?”
顾晴天抬起头来,笑了笑,道:“太师叔,您不记我了吗?我是天儿啊!是小时候的天儿啊!”
段天涯一怔,随即想起自己的师兄铁心曾在深山里捡了一个孩子,但自己也只是见过一面,况且这件事已过去许多年了,在脑海之中也是模模糊糊的,当下,便伸手摸了摸顾晴天的脑袋,笑呵呵地道:“好孩子,先起来在说吧!”
顾晴天站起身来,张口欲言,却见太师叔年纪老迈,似乎连自己都不大记得了,当下便把话重新收回了肚中,黯然地站在那,兀自怔怔出神。
这时,段天涯目光如炬,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又点了点头,道:“果然是一块美玉啊!”说着,又握住他的手臂,道:“你随我来,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话一说完,只见段天涯的身子忽然一转,还没等顾晴天回话,便迅速地没入了黑暗之中。
丁凝比顾晴天大两岁,但若论心思却是比不上顾晴天,不过她却在无意之中,瞧见顾晴天的神色黯然,似乎有什么不开心的往事,又见他被那老前辈拉走,便想跟上去。
不料,却被前方那个老前辈打断道:“这位小姑娘,你先在这里好好等着,我们去去就来。”只听他的说话声铿锵有力,也不用回头,就知身后的丁凝是如何的动作,仿佛在后脑勺也长了一双眼睛似的。
丁凝一怔,却见不远处的顾晴天忽然转过头来,对着自己,淡淡一笑,道:“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说罢,那两个人便消失在不远的拐角处。
黑暗的石窟之中,只剩下丁凝独自一人,默默凝望。
走过一条冗长的暗道,又来另一个石窟,不过这个石窟却与其他的石窟略微不同,只见这个窟顶的周围都刻着许多精美的壁画,色彩绚丽,古朴典雅,高高地向外耸着。
从下往上看去,虽距离自己有十丈之余,但各色人物却是清晰可见,尽收眼底,只是一眼望去,就已经知道这些故事的大概内容。
不过最令人惊讶的却是在半空之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大字,笔势古拙,苍劲有力,有序地悬浮在半空之中,微微闪耀了着青光:
龙渊九决
一决 龙行天下,潜游处,野云闲。
二决 龙在江湖,势破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