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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漆黑的天幕上点缀着的繁星,青衫男子在马车前停下脚步,明年的花朝节……他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这辈子都得不到了,任他有逆天的本领,也得不到毕生所求,何苦去为难他的小姑娘呢?
花朝节,二月二,他赠予他的小姑娘心头血,命运却让他的小姑娘赠予他无穷无尽的悲戚……她知道今天是萧陌的生辰,却不知道今天也是他的生辰,不,不只是她,没有任何人知道,除了他自己。
“咳咳咳……”青衫男子低低咳嗽了一声,抬脚上了马车,宫中的麻烦想必都在等着他。
第120章
姚秦平帝十七年,二月初二,花朝节这一天,西陵王下令开始着手准备奴隶大会事宜,为的是能够赶上长乐公主的及笄之礼,此举让平静的九州又开始暗流涌动。
楼隐从近郊行宫回到王宫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见几名御医正在太医院前等着他,表情很是焦急,楼隐神色未变,脚步仍旧不慌不忙地走过去,一身青衫飘扬洒脱,从容不迫。
往日私交甚好的常御医第一个看到他,奔过来,急道:“楼太医,宛妃娘娘出事了!”
“哦?有这等事?”楼隐诧异地问道。
“听说一大早还好好的,可是到了傍晚就忽然不省人事了,下官等人去诊治了一番,终于醒转,可是却说不出话来,全身也动不了,就一双眼睛还能看得见。下官与其他几位御医实在查不出是什么病症,所以来请楼太医过去看看!”年迈的高御医微微弓着身子,虽然很着急,对楼隐却仍旧十分恭敬。
“我这就去看看。”楼隐抬脚往延禧宫而去,步履稍稍快了一些,显示出几分匆忙,可是,去与不去又有什么分别呢?他自然知道宛妃的病症从何而来。
到底是后宫之主,宛妃这一倒下,来看热闹的与趁机讨好的都大有人在,一时间延禧宫的访客络绎不绝,连西陵王也来了。
当着西陵王的面,楼隐替宛妃把脉,仔细地诊断后,走出来,忧心忡忡道:“陛下,娘娘这病症若是及时用药也不是很严重,只是还少了几味药引子。”
“什么药引子?让他们去找来啊!”西陵王道。
楼隐摇摇头:“陛下有所不知,娘娘所中的是敦煌秘术之中的‘逍遥游’,中了此毒会让人全身瘫痪、失语,听觉和视觉都正常,也就是说,看得见听得见却说不出,实在痛苦之极。现所缺的这几个药引子微臣也只是在医书中见过而已。”
“敦煌秘术?”西陵王蹙眉,“何人这么胆大妄为,居然敢对朕的爱妃下此毒手!楼太医,不管那几味药引子是不是难寻,你去画下来或者跟他们形容一下,朕派人去找!不管有多难,都要找到!”
楼隐为难地轻声叹道:“陛下,这药引子书中记载并不详细,还需要亲自尝其味,知其效,如果不是医师,一般人做不到。”
“那就让御药房的医师们去找!”西陵王果断下决定。
楼隐抬头,望了一眼那些身子陡然僵硬的御医们,和缓地笑起来:“陛下,微臣半生致力药理,承蒙陛下和娘娘抬爱,才坐得这首席御医之位,今日宛妃娘娘遭遇不测,臣理所当然该首当其冲替陛下和娘娘分忧,所以,臣请愿亲自出宫去找那几味药引子,如此也不至于了耽误娘娘的病情。”
西陵王想了想,点点头:“楼爱卿有此等忠心,朕很欣慰,如此一来,爱卿的终身大事却只能延期了。”
楼隐微微敛眉,答得温和:“娘娘的安危最重要。”
“好,朕准你出宫寻药,需要多少时日?”西陵王问道。
“大约三个月。”
“那就是五月而归,小七的及笄之礼恰在五月末,爱卿此去多加小心哪!可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和事,朕命人好好处理。”
楼隐微微一笑:“微臣一直与老父相依为命,这三月之中希望有人能照料老父的起居。”
“爱卿放心吧。”西陵王至此越加相信楼隐的孝顺与仁德,一个人倘若没有半点把柄被人拿捏住,谁又肯放心地让他出宫而去呢?他把至亲的老父留下,那么足以证明他没有二心。
送走西陵王,那些御医都上前来跟楼隐道别,另一方面却又感激他替他们担去了很多职责和风险……整个西蜀王宫里的医师都知道,只要有楼太医在的地方,不论什么疑难杂症都能妥善解决,就算是年纪很大的资深老医师,也都对楼隐的首席御医身份毫无异议,这次楼隐主动请求去寻找药引子,也就少了他们风餐露宿的苦头。
寒暄完毕,那些御医便折身要走,楼隐却出声唤道:“常御医。”
常御医,名叫常清,是年轻一辈医师中的佼佼者,与楼隐年纪相仿,然而对他却十分崇敬,常常请教他一些药理知识。
“楼太医有何事吩咐?”常清有些意外地回头,虽然说楼隐平日里看起来和蔼可亲,却很少主动与人攀谈。
楼隐淡淡蹙起眉头,如画的眉眼间平添了一丝愁绪,他轻轻一笑,风华无限,开口道:“常御医,我要离开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小公主若是生了病,还要请常御医多多费心照料。”
常清笑起来:“楼太医说笑了,小公主生病,我们做医师的自然应当照料,不需要您吩咐啊。”
楼隐愣了愣,敛下眉眼,照料他的小姑娘在别人看来是职责,可是他却从未把他的小姑娘当成高高在上的公主……果然,他还是这么不放心。
“楼太医?”见他半晌不说话,常清试探地叫他。
楼隐回神,抬起头来微笑道:“我的意思是,小公主的性子有些急躁,也许生病了还要勉强自己去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常御医多哄哄她,跟她多讲一些道理,她年纪小,还不是很懂事,也不……”
说着说着,忽然再说不下去,他有那么多要叮嘱的事,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说完?
第121章
常清有些尴尬,第一次见楼太医说这么话,他形容的小公主似乎也与传说中嚣张跋扈的山野丫头完全不一样。
“总之,拜托常御医了。”楼隐顿了顿,微微笑道,声音轻得像在叹息。
常清赶忙点头:“楼太医放心吧,常清一定尽我所能地好好照料小公主。祝楼太医此行顺利,早日归来。”
楼隐微笑着答谢。
在所有人走后,楼隐又返回延禧宫,寝宫内的华丽大床上躺着怒睁着双目的宛妃,见一身青衫的男人掀开纱帐走进来,她的眼睛恶狠狠地瞪向他,可是张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楼隐冲她微微一笑,出声虽仍旧温和却让人不寒而栗:“怎么?现在知道后悔了?只可惜,太晚了。娘娘,你看,不论你同意不同意,小公主日后都可以去寿昌宫找四殿下玩耍,现在,更是无人可挡。知道我当初为什么选择了你么?”
楼隐俯身,替她掖了掖被角,动作温柔,琥珀色的眼眸忽地露出一丝悲悯,他轻轻地笑:“因为,你是这世上难得的好母亲……”
宛妃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球充血,几乎凸出,听了他的话,眼眶滚出大滴大滴的泪来,僵硬的手想要伸出去,奈何动不了。
楼隐直起身子,唇边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虽然把宛妃的泪水与绝望通通收入眼底,却再没有露出一丝同情,他淡淡地开口道:“你从来不是我的敌人,如果,你没有伤害她的话。”
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去。
第二天一大早,宗政细竹就来到了太医院,气喘吁吁地质问:“楼大哥,你要走了?为什么是你去呢?明明昨天早上陛下已经替我们定下婚期了!明明我们下个月初八就可以成亲了!为什么你却要走?”
楼隐正俯身打理那些大大小小的花盆,和盆中长得高了一些的绿苗,闻言,站起身来,琥珀色的眸子望过去:“竹儿,这是陛下的旨意,我怎么能违抗?”
宗政细竹落下泪来,泪眼朦胧地问道:“楼大哥,一直以来,你对每个人都很好,宫里所有的人都喜欢你,可就算是陛下指婚,我们已经订下婚约,你却从来都没有说过喜欢我,如果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赐婚?如果喜欢,为什么连我的感受也不考虑?你要走,难道都没有打算提前跟我说一声么?你可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楼隐怔在那里,左边的衣袖高高卷起,上面隐隐约约有一道浅浅的伤痕,如果他的小姑娘知道他要走了,她的心里会不会难受呢?昨天中午去找她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他要走,他第一个想的就是怎么跟他的小姑娘道别,结果,他的小姑娘去了萧梁别院……那个他此生都无法再踏足的地方,等她回来的时候,却是与萧陌一起……
“对不起。”楼隐脱口而出,轻得如同呢喃。
“楼大哥……”宗政细竹哭得哽咽,她三步两步跑上去,投入男人的怀里,“楼大哥,没有关系,你去哪里都没有关系,只要记得我在这里等你就好,只要记得回来就好……”
一身青衫的男人敛下眉眼,没有伸出手去回抱怀中的女孩,同样的一句话现在由不同的人说出来,他居然这么地无动于衷。
“桃子,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突然不在?”
“哥哥要去哪里呢?唔,没关系,哥哥要是想去别的地方就去吧,只要记得回来就好了。”
如果,那是一个去了就永远也回不来的地方呢?
二月初三的清晨,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楼隐便动身离开了西蜀王宫,径直出了王都,随行的还有众多王宫的护卫,没有引起多大的轰动,因为走的不过是一个宫廷御医。
桃夭得知这个消息已经在两日之后。
那天,她捧着一盆花去太医院,可是里里外外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楼隐哥哥的影子,她叫他的名字,没有人应,院子里空空荡荡的一丝声音都没有,连院中那株老梅也早已经开败……
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可是那些原本枯萎的花草都发出些新芽,告诉所有人春天来了。
她沮丧地坐在台阶上,屋角的那些花盆也不知道被移去了哪里,平日里楼隐哥哥最喜欢摆弄它们了,现在却只剩下空空的角落,平添了几分凄凉。
桃夭等了一会儿,把带来的花捧在手心里,这是宗政让人从南边带回来的水仙花,她记得楼隐哥哥说过他什么花都喜欢,所以就想把这盆花送给他。
等了又等,太医院里仍旧冷冷清清的,连一个访客都不见。忽地传来一阵缓缓的脚步声,桃夭惊喜地站起来,捧着花盆迎了上去,却在看到来人时微微一愣:“四哥?”
四皇子西陵寿身披厚厚的狐裘,在两个太监的搀扶下,正缓缓地朝里走着,见了桃夭,他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来,开口却中气不足:“小七,你来找隐?”
桃夭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那几间紧闭的房门,叹气道:“楼隐哥哥不在,我在这里等他。”
西陵寿轻轻笑起来:“不用等了,他有事出了王都,暂时不会回来。”
桃夭一下子懵了,她不相信:“怎么会呢?楼隐哥哥没有跟我说他要走啊。”
第122章
西陵寿咳嗽了几声,形容枯槁:“他已经走了两天了,走之前对我说,若小七没有事做,可以去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