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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此时,却觉身后一阵冷风呼来,姬燕歌不曾回头,下意识纵身后仰,只见方才那被“杀死”的大汉猛地扑来,一计鹰爪手就朝她后颈扣去。
姬燕歌借着腰力仰倒几乎贴地,足尖蓦地朝前滑去,整个人纵出,抢先伸手扼住了他的脖颈。这一招险棋,看得众人捏汗不已。
只听那大汉嘿嘿冷笑,道:“姬长老,到底是女人,妇人之仁!”
姬燕歌勃然怒起,秀眉一横道:“死到临头,你还不醒悟!”
“咳,咳咳,唐门秘药生死人、肉白骨,你杀不死我”,那大汉竟毫无惧色,笑道:“天下反骨侠士还没死绝,岂容武当少林再一手遮天?嘿,姬长老,下一个便是你们昆仑!”
姬燕歌冷道:“有脸自称侠士,下作!”说着,刺进他右肋的天纪罗不由深了几分。
那大汉望着她,摇了摇头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总是以为自己很聪明。姬长老,你当真聪明吗?”说着忽然抬手朝脸上一抹,冷笑道:“姬师妹,你认不认得我?真正的陆有天早就死了!”
姬燕歌朝他一看,登时脸色剧变:当日昆仑城上,被峨嵋静虚老尼打死的“陆有天”!惊骇之余心绪难抑,不由恸然尖叫,手上忽然使力,天纪罗在他右肋没柄刺入!
假的,都是假的。
从她踏入中原的那一刻起,早就走进了唐厉精心布置的局。论心机深沉手段毒辣,只怕天下无人是他对手!
只听姬燕歌惊叫之余蓦然纵出,冷笑道:“不死,好,唐门不死!”
白少苏看她神色中大有癫狂之意,道:“师妹?”
却见姬燕歌手中划了一个火折,回头道:“黄师兄,白师兄,你们大家速速上岸。”
黄宗石道:“小歌,你做什么?”
姬燕歌厉声道:“还不走!走!”
众人何曾见过她这般声色俱厉,当即退出秘道上岸。姬燕歌左手拿着火折,右手扣着天纪罗接连刺出,将近处十余个未死透的唐门弟子尽数杀了,奔到那一小堆火药前,蓦地掼出火折。
引火索点着当即嘶嘶烧起,忽然听得震天摧地般的两声巨响,炸得唐门秘道化为灰烬!
霎时巨大冲力荡涤心腑,姬燕歌虽有内息护体,仍被狂浪排开甚远,在江面上浮浮沉沉,逐渐清醒。
苏曼欢等人在岸上放眼远眺,此刻不免脸色大喜,当即扬手抛出绳索,道:“姬师妹!”
姬燕歌上了岸,回头只见残阳似血,江面一道白线连天,远处几点晚鸦磔磔飞远,没入云霄,好不凄凉。
忽听黄宗石道:“有人来了。”
众人里有一半耳力不及他,闻言纷纷脸色一肃,暗自伸手到袖中扣住了剑。
过了一霎,马蹄声却已近了许多,苏曼欢脸上微微变色,道:“此人好高的武功,来的好快!”一面说,一面看向姬燕歌。
姬燕歌道:“你们快走,他追不来。”
燕赤华未曾入过唐门秘道,看她的脸色却料到底下发生了□□,忙拉住她衣袖道:“师父,咱们一起走。一路皆是大道,他们敢公然杀昆仑人吗?”黄宗石亦道:“反正唐门所谋极大,总有一日杀上昆仑,不妨等那日算总帐。小歌,咱们走!”
姬燕歌心念似电一转。
不,还有机会。还没有到最后一步,还有机会。
“你们先走一步,我会追来。走!”
西风白马,踏堤纵来。
姬燕歌回头,果见唐厉一人一骑从远而近,心下却释怀了几分,道:“你来了。”
唐厉却恍如未知,一手引疆翻身下马,一手朝她挥了挥,望着落日余晖映得血红的江水,凑近闷声微笑道:“你看什么?”
姬燕歌看他佯作无事,心里蓦然一寒:“你清楚。”
唐厉站在她身边牵了马,道:“我不过送所有人去他们该去的位置,不好吗?”
姬燕歌猝然抬头,厉声道:“商山四怪……”
“别提这个”,唐厉打断了她眸色未变,微笑道:“现在不是提这个的时候。我快回唐门了,小歌,我有话问你。”
姬燕歌道:“你说。”
日暮时分,江边渔火船灯纷纷挂起,照得他的眸子如天星一般明朗:“咱们相识以来,有些事对你瞒了三分,剩下的七分却都是真话。小歌,我只问你一句,昆仑姬少息,唐门能否高攀得起?”
姬燕歌心头一战,随即道:“我也有一句话问你。”
唐厉面上顿喜,道:“什么话?”
姬燕歌道:“咱们成亲后便去江南。你不再做唐门门主,放弃现下做的事,你可做得到?”
唐厉脸色登时微变,随即微微一笑:“小歌,那你呢,你能放弃现下做的事吗?”
姬燕歌道:“你能我就能。”
唐厉眸中缓缓浮出笑意:“好,我答应你。”
姬燕歌张了张唇,道:“你发个毒誓。”
唐厉浑身蓦然一震:“你说什么?小歌,你信不过我?”
姬燕歌摇头,仍道:“你发一个毒誓。”
却见唐厉将唇抿得发白,片刻之后,竟爽快道:“若得姬燕歌为妻,我便交出唐门门主之位,情愿与她归隐江南。有违此誓,永生永世堕入魔道,不得好死。”
姬燕歌不料他应的这么爽快,这才微笑道:“好,前事一笔勾销。我答应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巴蜀之地花事甚早,方过五月,却已遍地芳菲。“夜凉酒酣好睡去,一片露湿锦官红”便是文人咏海棠之作。
此刻唐门小筑别院之中,姬燕歌日暖贪睡,正倚在榻上独眠。三两枝初绽的水红花骨朵伸进窗来,垂在她颊边身侧,绮艳非常。
唐厉第一次这样近得看她,细如脂玉的肌肤与江南人别无二致,鼻梁却生得很挺,以及睁眼时明如琥珀的眸子,想到这里,不觉微笑起来,伸手去捏她的面颊:母亲是个胡人吧?
手刚探近,却见姬燕歌睁开眼:“你干什么?”
唐厉微笑道:“装睡偷懒,羞不羞?”
姬燕歌懒得理他,心思一动,忽然想到一年前的此刻与他相识,亦是在这座别院里。
那日他道:“唐门人多地大,你便小住一年半年也不打紧。”言下已有挽留之意,只是当时她不识世故,没有听出这层意思,只道:“我明日就回昆仑去。”他当即脸色一黯,闷着声老不高兴。
她想及往事,不觉微微一笑。
唐厉捏住她的面颊轻轻一拉,道:“你笑什么?”
却见姬燕歌已从袖中扣了兵刃纵身翻起,扬手朝他迎面格去:“登徒子!”
唐厉大呼冤枉,手中却执着乌木扇格挡劈挑,一招一式皆是路数极正的武当剑法,绝不在沈秋水之下。
姬燕歌“咦”了一声,道:“你会武当剑法?”
唐厉朗笑了一声,不觉流出几分得意:“‘天下武功过目不忘’可不止你一个人,没想到吧?”
姬燕歌登时心头一紧,脸上忽然露出震动、惊惧、厌恶之色,僵在原地说不出话。
唐厉见她神色不对,立即为失言懊悔不已,默然半晌,从身后揽住她,埋首在她颈间闷声呼吸:“别生气。”
姬燕歌长叹了一口气,并不说话。
这时,只听回廊上渐次响起脚步声,小径棠花丛里走来一名鹅黄衫子的唐门侍婢,身后跟着一个翠衫少女,正是蜀中巧匠卫中凝的女儿卫兰露。
那名唤烟萝的侍婢腰间佩剑,相貌却清秀,走到姬燕歌跟前,恭谨道:“请姑娘前来两步。”一面和兰露捧了几个乌木包金的大小匣子来,摆在地上挨个打开,只见大匣子装着绛红生色销金蜀锦的短襦、褙子、外衫与长裙,小匣子里却是花冠抹领、珠翠头面、新制鞋袜等物,一地红色绚烂之极,登时照得室内暖意融融,毕生喜气。
但听兰露抿嘴一笑,道:“都是按量好的衣尺做的,姑娘来试一试?”
姬燕歌虽非官宦女儿,穿惯繁复的华服,然而一袭绛红嫁衣翩然曳地,成千数万根错金绣线细如毫发,丹唇凤眸,波光流转间,独有一种灿然光彩,耀不可视。
唐厉看得稍一恍神,竟觉她和楼红萼的影子绰约相叠,不觉脸色一沉。
姬燕歌回头望着他道:“怎么,不好吗?”
唐厉摇了摇头,笑道:“天工坊卫大人的手艺果然卓绝无双。”
卫兰露年纪尚幼,闻言喜滋滋地道:“‘卫大人’三个字不敢当,不过嘛,旧皇的清河公主、临真公主出阁吉服都由爹爹经手,自然是不差的。”
却听唐厉接着道:“只是颜色不好。”
兰露不由“啊”了一声,却也不恼,只道:“公子好会敷衍人,做好的衣裳改了颜色,与重做一身有什么两样?不改不改!”
唐厉朝她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笑道:“三万两,令尊改不改?”
兰露一听咂了咂舌,随即盈盈地道:“唐门家财千万,行事果然爽快。好罢!我看公子和姬姑娘芙蓉玉树、天作之合,两身礼服用丹朱蜀锦最好不过了。”
唐厉听这话甚合心意,他自十六岁执掌唐门,暗中经营算计,明里与江湖旧老们周旋,唯独这一件事称心如意,毫不犹豫当即应允。
卫兰露走后,姬燕歌望着委地的绛红嫁衣,淡淡道:“三万两!”
唐厉见她面色不豫,已先一步将她揽在怀中,伸手抚着她的眉头道:“小歌,你今日第二次生气了,唉,别恼。看见它便想到故人,晦气得很。”
姬燕歌忽然道:“你说楼红萼?”
唐厉的手一僵,却未说话。
正当两人僵持之时,却听回廊那头烟萝的声音再度响起:“左领主,门主和夫人在里头说话,请在此处候着。”
“我有急事与公子说,让开!”
烟萝薄怒道:“左领主,你胆敢不听唐门号令吗?”
唐厉听着外头隐隐约约的争吵,似笑非笑道:“今天当真热闹。”
两人争执间,左子敬的脚步片刻未停,已朝这边急急奔了来。唐厉正难抑心中无名火,见他贸然闯入,抿着薄唇冷冷道:“左领主可听清烟萝的话了?”
左子敬为难道:“可是……”
“滚。”
左子敬额前沁出汗来,道:“有人从川西水路过来,将从属唐门所有门派的望风旗沿途砍倒。那人现下就在门外,说是要见公子。”
唐厉的眸中沉静淡然:“无论是谁,让他改日再来。”
左子敬抹了把脸上的汗,低声道:“这个人说,公子也会很想见他。”
唐厉心中一动,回头对姬燕歌道:“小歌,我去去就来。”随即与左子敬大步走出,果见唐家堡外站着一个人,一望无际的晴空暖日因那袭白衣变得青白:“瑶光?”
那人回过头来朝他莞然而笑:“唐少侠魂牵梦萦,是不是很想见我?”
唐厉并不惊讶,只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比小歌早”,瑶光道:“唐门极工暗器毒术,剑法卓绝,水陆通吃,实力之强,远非崆峒青城所及。江湖争霸,使些手段亦是人之常情。”
高傲如他,这一番话谦逊有礼已是难得,唐厉听罢面色稍缓,道:“你从昆仑赶来,有什么话说?”
瑶光道:“我来向你要一个人。”
唐厉道:“小歌?你休想!”
瑶光摇了摇头:“小歌自有她的打算,我带不走她。”
唐厉的眉梢微微蹙起,随即心下了然,淡漠道:“慕容?影部四卫已送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