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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姬-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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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里有着不容量喙的威严。

  堤曼尊敬的看着他,对于他的提议并没有做出立即的回应。

  兰玥充满信心,挑战似地望向刘靓;刘靓则不发一语,忧愁暗生地别过头去。

  “单于……”兰玥的父亲催促着,对于堤曼的犹豫感到不解。

  “单于。”一道声音来自须卜族族长,“我也愿意将我的女儿献给您……”

  霎时间,一呼百应,许多人都自请联姻,堤曼镇定地看着因他而起的喧闹,不可一世的唇角仍是紧抿着。

  刘靓心中一凛,百昧杂陈。于此刻,她总算明白母亲当年的心情,专爱岂容共享?然而三宫六院自古便是帝王得享的权利,自己身边的堤曼,又岂能例外?凄凉无比的感觉占据了她的心,堤曼与她为何生于帝王之家呢?

  在一片鼓噪声中,单于终于有了反应。

  他搅起刘靓,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含了一口酒,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酒送入刘靓的嘴中。

  有一刻的时间,他就只是这样静静的吻着她,不管周遭的变化,冰天雪地中似乎就只剩下他们两人。

  四周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出声破坏。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地松开她,但眼神却没有移开。

  眼神里饱含祈求,求她什么呢?一种渴望她谅解的眼光浮理,但随即隐去。

  “就这样吧!”他转头面对群众,不带任何感情,“先娶兰氏的女儿,其他的人以后再说吧!”

  刘靓睫毛一掀,质问的眼神却遭到他的回避,而他泰然自若的神情却那么理所当然!心中的一部分被掏空了!纵使努力想说服自己,但女人天性的嫉妒与占有欲仍使她无法释怀。

  才刚成为正式的夫妻啊!

  无法隐藏的落寞失望尽浮眼底,她直视他,他却漠然地转过头去,风雪在她心里翻飞着,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兰玥在堤曼身旁坐下,胜利的眼神瞅着地。

  忧忿的情绪,使得她开始无法抑制地喝起酒来。

  等到堤曼发觉时,她已是呈半醉状态。

  “公主……别再喝了……”堤曼拦下她的酒杯。

  “别管我!”她任性一挥,酒汁溅到堤曼身上。

  众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朝他们望来。

  “单于,她太无礼了……”有道声音这么说着。

  “靓儿……”堤曼顿觉颜面无光,压低声音道:“你太放肆了……”

  她抬起眼,意识在逐渐涣散,但是她清楚的记得一件事,她曾经很爱他,而那种感觉正在消逝。模糊中她想起母亲,曾经很多次,她听宫女这样提起,她的母亲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可那代表什么意义?父皇有第二宠爱的,第三宠爱的,还有无数个见也没见过,或者有着一夜恩爱,事后却再也想不起她们容颜的。这些女人都被父皇拥有,可她们谁也无法真正拥有父皇,他永远自在地悠游其间,而不管他的点滴雨露将会在那些女人心中掀起多大的波澜。

  为了这个永远不属于她们的男人,她们不惜任何手段,可最后呢?有哪一个落得好下场了?

  薄皇后被废、母亲自杀、栗姬也失宠了,这些人都变成了过去,在美女如潮浪般一波波涌入的后宫里,她们成了一种记忆,而这种记忆轻易的被其他容颜冲散。

  可悲啊!这些女人,冷眼旁观的她总是这样淡然地看着这种可笑的斗争。

  而如今呢?她竟由旁观者变成了当事人,这是她最鄙视的身分啊!她处处以母亲的下场为戒,时时提醒自己千万别对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动心!可如今,她为何觉得身心欲裂呢?与他夫妻才片刻光景,体内还残留着他余温呢!现在他却面不改色地又要娶别人了。

  是的,这就是帝王!他们有上天赐与的许多权利,拥有众事妻子便是其中之一。

  自己怎会走到这一步,又怎会天真的以为堤曼单于一生只会有她这么一个女人。她被短暂的情爱冲昏头了,她忘了,堤曼是帝王,爱上他,只会让自己不幸。

  无声的眼泪落在心里,他看不见也听不见,兰玥争宠地拉着他,他顺着兰玥,似乎很享受这种左拥右抱的过程。

  新欢转眼成旧爱,速度之快让她无力承受,而兰玥点燃战火似的眼神,像在告诉她,女人之间的战争已经开始,而她是目前的胜利着。

  我不要战争,那是愚蠢的行为!

  极优雅也极缓慢的,她站起身来,恭敬地朝堤曼行个礼,旁观者似的眼神像在看着一幕与自己无关的戏,美目不再流盼,神态自然且从容。

  “单于。”连语气也变得平凡,“请恕臣妾失礼,臣妾身体突感不适,先行告退……”

  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生气或盘问,她转身即走。

  措手不及间,堤曼只能诧异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则不带任何感情的躯体,像极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她。

  一个多月过去了,刘靓住在堤曼赐于的帐里,几乎足不出户,整日只是弹琴或歌唱,堤曼召她侍寝,她总推说身体不适,拒绝前往。由于战后政事繁忙,加上迎娶兰玥的仪式准备,两人间暂时停止了交集。

  这天,大雪稍歇,日近黄昏,她照例坐在火炉前抚琴吟唱。帐外起了小小的骚动,单于又打猎回来了,听侍女说赤都的军队已撤,单于心怀大畅,连着几天都上山打猎,兰玥则寸步不离地陪在一旁,连晚上也不例外。

  都不重要了……她专心一意地抚琴,借着每一个流畅的音符,宣泄自己多余的情感。几十天下来,情绪已渐趋平稳,放空心灵,放松情感,做一个永远的旁观者,这样她就绝对不会受到伤害。没有七情六欲,苦痛又从何而来呢?自小失母,又乏人呵护,她已训练一身独立自主的精神。跟随皇太后,遵循黄老理论,清心寡敌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她不弹“有所思”,也不唱“望归”这种自怨自艾的充满悲伤的曲调;她自己作曲,将胡乐与汉曲融合,谱成自然奔放、充满原野气息的歌曲。她也自己编舞,或教侍女们吟唱,将自己放逐于音乐舞蹈间。

  “公主,单于请您过去一同参加晚宴。”是堤曼派来的侍女。

  刘靓头也不抬,继续弹她的琴,“就说我身体不适吧!”

  帐外传来兰玥的娇笑声,带着得意、示威的笑,这些日子以来总是这样,她充耳不闻。赢家就让她去当吧!她无欲无求,不愿也不屑跟别人争些什么!

  一个人的日子便她倍加想念湘绮,她现在应该很幸福吧!

  慑人的气息迫近,她警觉地绷紧神经,气氛瞬间变得凝重,是他来了!

  “公主,你到底在倔强什么?”他冰冷的语气使得四周的空气也跟着凝结。

  她扬起眼,温和平静。站在面前的他,俊朗威武,只是刚猎杀回来,身上的暴戾之气未褪。

  她无言以对。

  他则觉得腹部一阵翻腾,月余不见,她似乎更加美丽了。对她的渴望排山倒海而来,这才惊觉他对她的想念竟如此之深。

  在兰玥刻意的纠缠下,他无暇来看她,可他几乎日日传召,她却总是派侍女前来回话,说什么身体不适,这套说辞他已经听腻、听烦了。她难道不想念他吗?就算因为他要迎娶兰玥,也不该赌气这么久啊!他是单于,难道要他纡尊降贵,陪着笑脸跟她解释自己的不得已吗?

  “你为什么就不试着了解……”

  “不必说了,臣妾完全了解。”

  他拳头一握,更讨厌这样客套的说辞。现在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她大可放下身段说出她的不满。她生气,他会宠着她;她抱怨,他也会由着她。把事情摊开来说,不是很好吗?

  天知道这些日子他是怎么过的!日夜想着她,多么希望陪在身边的人是她。兰玥夜夜赖在他帐里,他可是一次也没想过要去碰她,只因为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她的影像。

  可她呢?完全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冷得像冰,随便一个他的子民比她来得热情,他们可是夫妻啊!瞧她说起话来,恭敬谨慎的样子,他平日受到的恭敬已经够多了!他要的是有情、有心,会赖在他怀里撒娇的刘靓。好怀念他们的初夜啊!那心灵紧贴的感觉,至今还在悸动着他的心!

  “你今晚非跟我一起不可!”他命令着。

  刘靓站了起来,“请你不要勉强我,我不舒服。”

  “你哪里不舒服?”他掐紧她的双臂,几乎要将她提了起来,“回我帐里,我让药师来帮你诊治。”

  “不用。你让我休息,我自然会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情愿每日抚琴,也不愿见到我吗?”

  他发怒着一脚将琴座蹋开,琴弦铮铮地断了几根,刘靓心疼地看着,眼底闪着愤怒。

  “看来你真的反琴看得比我还重要……”他自嘲着,“你明明非常在意我娶兰玥,却为何只字不提呢?”

  “你希望我有什么反应?”她冷静反问:“愤怒或哭闹吗?这样做你就会改变主意吗?”

  被她一问,他愧疚地稍稍松手,“靓儿,不管我娶了谁,我心里最爱的始终还是你啊!”

  她一听,嘴角扬了扬,似笑非笑,这算是帝王们的共同说辞吗?

  “这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没有意义?他眼睛危险的眯起,她竟敢在他挖心掏肺之后,说这一切都没有意义!原始的征服欲望撩起,帝王的强烈自尊不容许她这样拂逆他。

  “喔?是吗?对我来说,让你屈服就是我最大的意义!”

  见他眼底闪着诡异的讯息,她下意识地想躲开,却奈何他高大的身躯像铜墙般,一时之间,竟无可逃躲。

  他轻而易举地伸展双臂将她封锁,霸道地将唇压了下来。

  他恣意的肆虐,喉间因强烈的渴望而变得干涩,他真的好想她,她身上的气味令他着迷。可是不管他如何巧取豪夺,她始终都是硬邦邦的,不愿回应他。

  “你!”他恼怒地松开她,眼中烧着燎原的怒火。

  她无动于衷,仍然面无表情的直视着他,澄澈的跟底没有一丝感情。

  “可恶!”他终于全面爆发,愤怒的手指直嵌入她双臂,“你为什么就是这么倔强?”而自己又为什么就是这么在乎她呢?

  虽然曾经想像过他发怒的样子,但真正面对了,才发觉自己之前的心理建设根本不够,那暴烈的眼眸有着一怒而天下惧的气势,被这样的眼光一看,任何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屈服。她秀眉微蹙,咬牙忍着疼痛,几次想把目光移开,但是她命令自己,不能退缩,也不要软弱,即使因此被打入冷宫也无所谓。她绝不愿与人共事一夫,既然这事无法改变,那么就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形同陌路!

  见她略显痛苦的神色,堤曼的心又软了下来,他暗骂一声,松开了她。为什么他可令千军万马臣服,对于她却是一筹莫展呢?

  “我再问一次,你今晚侍不侍寝?”这是给她最后的机会,也是自己容忍的极限了。

  她摇头,态度坚决。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她神色一凛,挺直背脊,“我求之不得。”

  “你、你……”他简直快气疯了,双手指节握得泛白,她居然宁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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