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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姬-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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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与句黎湖约定的时间已近,但他顾不得这许多,如果就这样任神秘女子消失在宫巷中,他肯定会懊悔一辈子。

  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追逐着她,刘靓不禁蹙眉微思,他究竟为何而来?

  然而她无暇细想,未央宫灯火通明,其他宫殿也都点上了灯火,现在侍卫们正紧锣密鼓搜查刺客,很快地便会搜到这里,她得加快脚步去到永巷,湘绮在那儿等着她。

  永巷是宫里的特种监狱,只准宫女进出。那儿关着犯法的宫女以及失宠被废的妃嫔,当年她的母亲便被幽禁在那儿,郁闷自杀而亡。凡被贬入永巷的女子,大多不得善终,再不就是精神溃散、成了疯婆子。相对于其他宫殿的繁华,永巷有如人间炼狱。正因普通人不得进出,因此她和守在栗姬寝宫外的湘绮约好,事成之后便在永巷碰面。因为她们设想到以栗姬目前敏感娇贵的身分,一旦得手必将引起骚动,到时各殿要道封锁,势必无法顺利撤回飞雨馆。永巷由于是禁地,要进入搜索得皇帝本人同意,待侍卫请得擅索令牌,她们早已沿着宫巷回到飞雨馆。

  一入永巷,顿如自天堂堕入地狱般,一片清冷肃凉,如鬼魅的哀凄之声自四面八方隐隐涌来,忽远忽近,如笑似哭。

  纵使驰骋沙场,见过各种凄惨景象的堤曼,也禁不住为这诡异的气氛所震,但他定了定神,很快恢复过来,他是天之骄子,纵是蛇神鬼怪也得惧他三分。

  刘靓在母亲当年被幽禁之室前歇下脚步,这里头现在关着一个不知何事被废的夫人,痴傻地趴在窗前,无神涣散的双眼无目的地望着前方,一头乱发蓬松,脸上污垢横陈。

  见刘靓到来,她双眼一亮,急忙整装理容,恭谨地拜倒,一丝不苟地念着:“臣妾给陛下请安。”

  刘靓看着她,心中百味杂陈。

  见刘靓不答话,那位夫人又继续道:“陛下看来甚为烦忧,且让臣妾为陛下舞一曲,以畅心怀。”

  语毕,在幽暗窄小的禁室里轻舞起来,她长袖高扬过头,纤细的腰肢向右扭摆,长裙往左轻扬,身段窈窕,婀娜多姿,口中哼着歌曲,完全自我陶醉在讨帝王欢心的情境里。

  刘靓见此,感触良深,不由得落下泪来。母亲当年也是以歌舞承欢,尽得景帝专宠,岂料到最后竟在此幽室抑郁而终!帝王之心瞬息万变,繁华如过眼云烟……

  这位夫人如今的情形,像极她的母亲。当时她的武功还没这么好,全靠湘绮冒死带她偷偷来探望母亲。开始,母亲还会安慰她,颇有信心地认定景帝不久便会念及夫妻情分,让母亲回宫;可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未央宫始终没有赦令传来,母亲因失望而日渐消沉,形容枯槁,到最后竟连她也不认得。后来,便如同这位夫人一般,见了人都当是陛下,恭恭敬敬,谨慎地扮演着承欢的角色,陶醉在往日的荣宠里。

  泪水沿着两颊汨汨地流下,往事历历,如梦似幻,她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痛哭着跪倒于母亲面前,求母亲振作起来……依稀中,她也见到母亲终于醒悟转而死心的眼神,慢慢走向禁室的最深处,悲切却不无留恋地道:“靓儿,你好好照顾自己……娘去也……”

  自此,她再也没见过母亲的面。一代佳人,半生繁华,死后只得一小口棺材,草草掩埋,荒野孤坟,无限凄凉。

  她始终不明白父皇为何要这样对待母亲,年龄渐长,从其他宫女口中辗转得知,当年母亲倔强,在争宠过程中冲撞了父皇,因而失宠被废,乃至抱憾而终。她痛恨父皇的绝情,感叹宫廷之无常,更为那些幽居深宫,终年见不着君王一面的妃嫔们感到惋惜;大好的年华,就在那望眼欲穿中,日复一日的度过;年轻的,还有着些许盼望;年老的,就只有等待遣返回乡的那一日了。

  由于思母情切,她常于夜深人静时到这儿来,缅怀母亲。几个月前,这空荡的屋子又进来一个人,就是现在这位夫人。她衰竭得可真快啊!青春美貌一下于便被环境折磨殆尽、荡然无存;她没有母亲当年的信心,还想着有朝一日重回宫廷,她只是不断反问、谴责自己,崩溃的情绪很快便把她给摧毁了。

  旧地重游,触景心伤,她情不自禁地喊着:“娘,振作点……”

  柔肠寸断间,不知名的温暖自背后袭来,她陷入宽厚的怀抱中,有力的臂膀紧紧搂住她,像广阔的海湾,安抚着她激荡的心。

  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触感,仿佛投身在母亲的怀抱中,寂寞空虚瞬间全被填满,这样的安全感满足她长久以来的渴望。是梦吧!是母亲终于知悉她的孤单。时间似乎静止,思堵也静止了,她已忘身在何处,直到另一道高亢的声音传来: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她陡地一震,推开那不知名的胸膛,反射性地向旁一跃,拉开数步的距离。脚尖着地刹那,人也自恍惚中醒过来,思及刚才,愧窘交迫。

  那凄凉的歌声,仍哀怨地继续吟唱: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这儿总是这样,一有风吹草动,便前呼后应。擅舞的起舞、擅歌的高歌;撞击筑鼓瑟的,便叮叮咚咚地随意敲打起来;觉得自己实在含冤其白的,便呼天抢地的干号。每一个声音,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企盼,盼着君王知晓,早日放她们出去;这样的凄惨.无分昼夜,任何一个正常人都很快地便会给逼疯。

  刘靓习惯了这人间炼狱,无视于四周的哭笑声,目光集中在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身上;而他,正以不可一世的目光迎视着她。

  她挺直背脊,压抑住心中的愧窘,不疾不徐地质问来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闯入宫?”

  这一气势,不怒而威,看得堤曼心中又是一阵激荡,忍不住叹道:“你真是动静皆美啊!”

  此语一出,刘靓下意识地摸着脸上的薄纱,还好,还覆在脸上。但他那锐利的眼神,竟像能穿透薄纱似的,引起她脸上阵阵燥热,甚且不知收敛地在她身上游移。她自觉受到严重冒犯,加上刚才的肌肤之亲,令她当插萌生杀意。

  原就冰冷的眼神此时更是如罩霜雪,杀机既起,刻不容缓地抽身向前,挺剑疾刺,剑心直指他胸膛。

  堤曼轻松回避,嘴角带着一抹玄妙的笑。

  她一招失手,紧接着又连出数招,招招皆击向要害,却全遭他从容不迫地化解开,可怕的是他甚至没有出手,只移动身形便轻而易举地避开她连串凌厉的攻势。

  眼见着招招失败,刘靓心慌了,剑势开始不稳,几次失去重心,陌生男子反而出手相救。

  刘靓怒极,他明显地在玩弄她!相信以他的武功,定可在几招内将她制服,但他却不这么做,而是让她频频出糗,瞧他嘴角边挂着的那抹邪笑,若嘲似讽,看得她心火益加沸腾,恨不能撕碎那张脸。湘绮怎还不来,她还要忍受这样的羞辱多久?

  心烦气乱,剑招也失去原有的锋利,一不留神,竟连人带剑全被他收揽入怀。她惊呼一声,顷刻间身体已被牢牢的锁住。

  堤曼钢铁般的手圈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则覆于她握剑的手上,顺势逼着她横于颈上。这下子,她再也动弹不得。

  她刷白了脸,眼中满是惊惶,背紧抵着他的胸膛,清楚地感受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他侧过脸,炯亮的双眼直看进她眼底;她没有屈服,以身为公主的自尊,高贵地与他对视。这几乎没有距离的距离,他自信地微笑,缓缓将脸贴上她……

  她惊骇着倒抽一口气,身子不由自主地轻颤。

  “别怕!”他温柔又狂野的气息拂过她脸上,未免引起她的过度紧张,他放软声调:“让我看看你……”

  无法反抗下,只能任由他轻轻咬去面纱,当她完美无暇的脸再无遮蔽地呈现在月光下时,她听见了这样的惊叹;“啊!这世上……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刘靓一阵难堪,脸上浮起两朵红云,点辗着她纤尘不染的美貌。

  堤曼看得如痴如醉,从未有过的激情冲击着他,他收紧了放在她腰上的手,突如其来的窒息感使得她不禁轻呼一声,朱唇微启,望着鲜红欲滴的两片唇瓣,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情,轻轻地吻上她。

  如朝露微润花瓣,她唇边的冰冷,擞起他的怜惜,他含住两片薄唇,极其温柔地摩擦着,感受着她的反抗,却更加深原始的渴望,最后他只好放任感觉,尽情在她口中探索着。

  一阵天旋地转,若不是让他有力的臂膀环住,刘靓只怕要瘫倒在地了。阵阵温热自他的嘴中源源不断地传进体内,她无力抗拒,下意识里也不想抗拒。身体逐渐热起来,胸膛有种莫名的东西炸了开来,这是什么样的奇妙感觉呢?没有人告诉过她,书里也未曾读过,这……便是男欢女爱吗?没有人教过她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或许别的公主知道,因为她们有母亲的教诲;而她自小形只影单的独居飞雨馆,生活里除了音乐舞蹈,再无其他。她从未如此亲近一个男人过,甚至她成长至今,除了当中的太监与父皇外,她从未见过其他的男人,而眼前这个人在短短的几个时辰内,竟与她有了三次的亲密接触。奇怪的是,她内心深处竟不排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呢?

  四周仍不断有声音传来,歌声、舞蹈、音乐,她浑身轻飘飘的、仿似在天堂与地狱间浮沉着……

  她双眼紧闭,任凭陌生的唇在她嘴边意犹未尽的徘徊,握剑的手不知自何时起已自然垂放,他宽大的手掌捧着她娇小的脸庞,边吻边咏叹着:

  “你好美!真的好美……”

  如梦似幻间,突然传来刺耳的尖叫:“陛下!贱婢错了!求陛下恕罪啊……”

  这一惨叫声,再度引来前呼后应,永巷又骚动了起来。

  刘靓睫毛一掀,陡地情醒,在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有多放荡后,道德礼教在刹那间齐涌上心头,羞怒直冲脑门,她反转剑柄,用尽生平气力地刺进他胸膛。

  这次他来不及闪躲,长到的三分之一没入前胸,鲜血霎时渗湿衣襻。

  她放手失声惊呼,胸口没来由的一阵绞痛。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为何会有这样的情绪。原以为这次他仍会躲过的,手掩着发抖的双唇,慌乱地看着他的面色渐渐苍白如纸,眼中的激情也逐渐褪去……

  他仍挺立着,嘴角微微牵动,视线始终不离她的脸,紧紧注视着她,仿佛无声的谴责一般。就在刘靓以为他终将血尽枯竭倒地的,他却出乎意料地,泰然自若地将长剑拔出,那样的痛楚甚至没能教他皱一下眉头,她跟中的惊愕更甚了!

  迅速地看了一眼胸前伤口,血流泪汩,他却毫无所动,自在得就好像根本没受过伤一样,说起话来仍是中气十足:

  “幸好你没什么准头,要不然我这条命可得葬送在你的剑下。”

  什么!一阵热血上涌,刘靓筒直快气晕;刚刚还在自责自己出手过重,现在则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他将长剑礼貌地递还给她,敛容正色道:

  “这一剑值得,能得你这世所罕见的美女一吻,死也值得。”

  抚着伤口,他再度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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