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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表扬的原因,是他在政事上给的建议。
皇帝老爹不但全部接受,而且据说还在最短的时间内处理了一大半的事,夸赞他抱病都参与政事,让诸位臣子效仿。
然后就是一系列的拍马屁,拍得他都快飘起来差点忘了生气了。
可是!问题是,他在养病时根本就没有看过底下的官员递交上来的奏折,又是哪来的方案呢?难不成他真的是勤奋到半夜起来挑灯审阅,又因为发病神志不清记不得了?因为他后面有问皇帝老爹看过那些奏折,发现上头,真真是他的笔迹。
看来,很有可能哦……
用小木棍拨了下瓦罐里的蛐蛐,他觉得他心里一阵发虚。
“殿下,您怎么在这里?”刘公公带着几个太监,在东宫的后花园见到正在玩蛐蛐的杨勇,“老奴找您找得好苦啊。”
杨勇抬起头,瓮声瓮气道:“公公有什么事么?”
“哎哟喂,还什么事,”刘公公尖声怪叫,“当然是皇上有请了。”
刘公公那张光滑的脸上笑开了花,几道皱纹立刻乍现,吓得杨勇倒退了几步,捂着心口直说见鬼了。
笑容僵在脸上,刘公公有气不得发,对方现在不光是太子,还是万岁面前的红人,他得罪不起的。
“殿下,皇上让您去宫里一趟,说是有要事商量。”
一听“要事”俩字,杨勇就感到牙疼,他是真心不愿和皇帝老爹两人面对面啊。早上退朝的时候,老爹那句,怎么这次感觉你的决策没有之前的果断,吓得他小心肝猛跳猛跳。
那当然没有了,之前就说是他脑子烧糊涂了,加上心向恶胆的好了!
只是这样的理由,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啊。
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极有可能遇见了田螺姑娘!
若是可以,他很想拒绝的,可是,皇命在身,哪能推脱得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然后,再次商讨下来的结果就是,杨坚在思忖了许久之后,语重心长的话。
外头阳光很灿烂,然而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暖意。杨勇对着天空看了许久,就连眼睛被刺得酸痛,他也不愿意收回目光。
“殿下,您怎么站在这里?”
寻着声音看过去,杨勇所见的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视线好不容易清晰起来,但见女子迎着日光走来,未施粉黛的脸上透出淡淡的红晕,纤细的身躯似乎罩上了件淡金色的外衫,裙裾飞扬,宛若……
“田螺姑娘……”
“殿下!”恪靖急急跑了过去,却还是迟了一步。
仁寿宫的寝殿,恪靖守在床边,听着外头太医和皇后独孤伽罗的对话。
太医说杨勇病倒是因为体衰的缘故,加上操劳而晕倒的,只要注意休养就好。
当时她刚从独孤伽罗那儿出来,恰巧就遇见站着望天的杨勇,他脸上的彷徨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以为只有那种玩世不恭、嬉笑怒骂的表情才适合他。
“元儿,”独孤伽罗进来,摸着恪靖的脑袋,“看来是累坏他了呢,伤好没多久,就来来回回地跑,看来皇上之前是太肯定他的决策了,想来也难为他,也怪本宫做事太心急了。”
“母后也是为了家族荣誉。”恪靖平淡道。
“是呢。”
“但是殿下在这之前并不像现在这样忙碌,是发生了什么吗?”
摸着恪靖脑袋的手微微停顿,独孤伽罗望着躺在床上一脸苍白的杨勇,轻声叹息。
独孤伽罗命人去准备安神药,回来的时候又被刘公公请去杨坚那里,最后留下恪靖守着杨勇。
宫女侍立在一边,等着这位太子妃的吩咐,却发现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对着太子发呆。
“勇儿其实是个颇有才能的人,唯一的不足就是,心肠太软。”
“作为帝王,心软是最大的弱点。”
“所以,母后希望你能做他的背后力量。”
从独孤伽罗的话得知,她对杨勇还是看好的,若不看好,那么也不会对她说这番话。
不过,只是因为不被看好,所以他才开始纵情玩乐吗?她相信杨勇也能察觉出独孤伽罗对他的期望,何况在他身边,皇上还拨了几个有名扬又学识渊博的太子傅。
不过心软,确实是成为帝王之路的绊脚石呢。但,绝不会是纵情的原因,那到底是什么?
另外……盯着那只抓着自己手腕的大掌,恪靖的眉梢很不友善地挑了挑。从独孤伽罗走后没多久,她就被他这样抓着,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还自言自语着“田螺姑娘、田螺姑娘”什么的。
想怎样?尊贵的太子殿下,您到底想昏迷到什么时候去?本宫不是陪睡的啊,更不是什么田螺姑娘好不好?
“看,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好恩爱啊。”
“我早就听说他俩的事了,你看太子妃那么担心太子殿下,这就叫情比金坚啊。”
“也好想找个这样一心一意的男人……”
八卦往往是不用有心就能流传出去的,加上皇室后宫这种需要一点八卦才能鲜活的地方,自然就传得更快了,到了最后为了满足八卦男女的好奇心和满足欲,添油加醋更是见怪不怪。
所以恪靖和杨勇的“恩爱”到了终极版本,变成了太子妃嘴对嘴喂太子喝药,年轻男女抵不住诱惑,上演金风玉露相逢的火辣场面。
这些话传到杨坚耳朵里时,他本欲落子的手松了松,黑子“啪哒”一声,掉在棋盘上。
“皇上,您输了。”独孤伽罗无比淡定道。
把手里剩下的黑子放回去,杨坚笑呵呵道:“皇后棋艺进步很多啊,都快赶上朕了。”
“那是因为皇上的心思不在这里。”收拾好棋盘,独孤伽罗说。
“怎么那么快把棋盘收拾了?”
快速撇了他一眼,独孤伽罗淡淡回了句:“就算再下十盘,皇上也赢不了。”
杨坚张了张嘴,竟答不上话。
独孤伽罗只顾低头收拾棋子,也没去注意坐在对面的男人的神色。突然,她被人拦腰从软垫上抱起,男人纯阳的气息近在咫尺,他眼底的欲望毫无拦阻地落进她眼里。
“殿下!”她双手环住杨坚的脖子,以防掉下去,心中却因着杨坚眼里的火焰而乱跳。
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杨坚扬嘴笑道:“朕确实今日赢不了你,但有一件事,朕绝对赢得了你。”
“皇上!您还有政事……”
杨坚咧嘴笑了,“对于男人来说,做完一些体力活再去办政事,会更有精神。”
杨勇醒来时,已经是过了午时了,他转过头,闻到的是若有似无的芬芳,女子的脸离他不过一掌之距,都能捕捉到她轻微的呼吸声。
元氏?怎么会是她?他明明见到的是田螺姑娘……
视线渐渐往下,他记得田螺姑娘也是穿这身衣服的,莫非?
不可能!元氏绝对不是田螺姑娘!唯一的可能就是田螺姑娘消失了,他被她捡了回来。
等等,为什么要用“捡”?
“殿下千岁。”服侍孤独伽罗饮食的善儿福了福,笑道,“奴婢给殿下和太子妃娘娘准备了午膳,请殿下洗漱洗漱,移步客厅用膳吧。”
看了眼还睡着的恪靖,杨勇闷闷说:“……等太子妃醒来再说吧。”
善儿心领神会地点头,又欢天喜地下去,等着一会儿太子妃醒来再把饭菜去热热。
望着离去时都无比开心,回头还飞了个无比暧昧的眼神的丫鬟,杨勇突然有种被误会大了的感觉。
两个人离开仁寿宫时,已经是快接近傍晚的时候了,一路上,杨勇是难得的沉默,但他的沉默不是之前赌气所致,而是尴尬。
在出宫门的那一路上,逢人就见对方向他一阵挤眉弄眼,不是明的就是暗的,有些在他们走远之后还指指点点的,搞得他好不尴尬。
他不知道在他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但是看这些丫鬟太监的反应,就算是没有什么也是有点什么了。
偷偷瞅了恪靖一眼,见她紧锁了眉头,盯着窗外若有所思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东宫,杨勇刚下马车,就被人抱了个满怀,低头一看,是王良媛,撅着张红艳艳的小嘴,满脸的委屈。
“殿下怎么这时候才回来?臣妾都快急死了!”
“哦,和父皇谈了点事,就忘记时间了。”杨勇目光闪烁,直接略过他晕倒那段。
一听是谈事,王良媛立刻化委屈为喜乐,拉着杨勇的手往里走,“那真是辛苦殿下了,臣妾正好准备了饭菜,就等着殿下一起吃。”
“抱歉啊,爱妃,本宫早已和云儿有约,不能去你那,待会儿再来看你吧。”
望着杨勇急急离去的背影,王良媛气的直跺脚。
云昭训云昭训云昭训!又是那个贱人!到底什么时候,她才能被他全部的关注?
瞥见朝宫门走去的恪靖,王良媛提起裙摆追上她,“姐姐,殿下不去您那边吗?”
“您陪了殿下一整天,到最后殿下却去云昭训那儿,姐姐不会觉得委屈?那云昭训仗着殿下宠爱自己,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一直霸着殿下,姐姐,您应该好好提醒提醒。”
恪靖扭过头,笑看着她:“那妹妹觉得,该怎么提醒?”
得到恪靖的回复,王良媛笑得娇艳,“自然是把殿下让出来,让其他的人雨露均沾了。”
“哦?那妹妹,姐姐不得不提醒你一句,留不住殿下,不是别人太厉害,而是你自己太没本事,你若想殿下的心里只有你,就不要指望别人来帮你,自己,”恪靖笑着点了点脑袋,道,“动点心思吧。”
第三十一章
八月十三号,隋朝大有威望的邓恭公窦炽去世,享年七十八岁,隋文帝赐谥号“恭”。
他可以说是三朝元老了,在隋文帝这边也是德高望重的长者,颇得杨坚的尊敬,加之他的高风亮节和一身正气,令许多后来做官的年轻人都想成为他的学生。
他的去世,可以说带给隋文帝一个不小的打击,都说老人容易仗着自己的人生阅历倚老卖老,特别是曾经功绩显赫的老人,更加会顽固,但窦炽却是个通达人,也因此才会受到后人的尊重。
隋国上下为窦炽举哀两天,追悼这位德高望重的长者,隋文帝更是扶着窦炽的木棺痛哭,表达他的深切思念之情。窦氏家族进而在朝廷中愈发的有威望,成为名门望族。
同月二十六号,陈朝将军夏侯苗请求归降隋朝,从窦炽离开的事中恢复不久,就碰上这样的事,杨坚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开心,而是愁了好几天,一开朝就是露着张苦瓜脸。
皇后独孤伽罗在幕后垂帘听政,也被他那紧锁的眉头给弄得心头烦躁,整个朝廷都呈现一种压抑的氛围。
太子杨勇提出接受夏侯苗的请求,陈国若失了夏侯苗,就等于是在军力上失去了左膀,而早日统一中原也不再是梦,甚至还能早点实现。但是杨坚却迟迟没答应,而是放在考虑范围内。原因就在于,晋王杨广所说,怕其中有诈。
最后,隋文帝因为与陈朝交好,就听从了杨广的建议,而拒绝了夏侯苗的请示。
看着将夏侯苗送往边界的将士们,杨勇扭转过头,驾马在官道上疾驶。
东宫凤栖苑内,水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