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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澈这才点头,一面指着梅花式矮几上的大篮子,“拿那篮子里的换,别冻着他了。”竹编的大篮子最底下厚厚铺垫着的不是小褥子小被子,而是叠的整整齐齐的小衣裳和尿垫儿——都是些这里没有的样式,全是史墨照着前世尿不湿的样子设计的可以摊开的三角小裤裤,换洗都很方便。胖娃娃已经j□j个月了,吃喝拉撒都有了些规律模样,大概一个时辰只换两三回就好,随篮子附上的信里写的清清楚楚,元澈都有些经验了,当然,先前那些只是尿尿,粑粑还是头一回……
眼睛跟粘到胖娃娃身上似得,元澈恋恋不舍,看到嬷嬷给包上小被子抱出去,这边汲上鞋就想跟上去,被朱亲王一把给拉住。
朱亲王的力气绝对不是常人能比,轻轻松松就把人抱上了炕,拢在怀里皱眉道:“你体寒,这屋子里暖和也就罢了,怎地还要穿成这样出去?”
这时朱亲王才有功夫细细打量怀里的这人,一打眼就看见白生生的小半胸膛——胖团儿在元澈怀里又钻又拱的,中衣早就松松垮垮了,这还是他用手拢了一下的结果,要不然半个胸腹都露出来了。
朱亲王登时就觉得鼻子有些痒喉咙有些干,干咳一声替人整整衣襟,一遍故作正经的扯了个话头,却不慎把自己心里话说了出来:“你……想不想要个孩子?”
话一出口朱亲王就愣住了,心头涌上来一股子细细密密的疼痛。元澈也愣住了,诧异的看向他,待看到这人没掩饰好的忐忑不安后,忽而笑起来:“你想什么呢?我若是想要孩子还会等到现在?早在北疆时多少姑娘要给我生孩子的,你忘了?”
这话不假,北疆环境恶劣,养出的女孩儿不像富庶的中原之地那样娇弱柔美,向来有一股子飒爽的豪气,男人则大都是身强力壮的好汉,像元澈这样温润如玉翩翩佳公子的气质可谓独一份儿,多少北疆的女孩儿看上了这个温文却有胆气的男子,当街求亲求爱的也是有的,北地女子骨架大身子康健素来好生养,就有姑娘直接说替元澈生娃娃……
不管这话是真是假,朱亲王心里头都松一口,元澈要是单纯喜欢孩子,他们可以收养玉雪可爱的娃娃,再不成,给小外甥下药让他生个孩子出来养也是使得的,但元澈和旁的女人生下完全与他不相干的孩子,朱斌还是无法接受——若这个娃娃是元澈的孩子,已经发生的事他可以尝试着去接受,但这孩子不是,朱斌完全不能忍受元澈在他知道的时候去抱别的女人,既然以前没有发生,那以后必然不会有万一。
“这是什么!”朱斌的手蓦地停下,脸黑黑的拉开元澈的衣襟,指着一边茱萸上的两颗小牙印道。
“嘿嘿”元小舅不好意思的拢起衣襟,哪儿来的昭然若揭。小东西嘴里只有门口四颗小牙,却对磨牙执着的很,元澈今天不知被他咬了多少次,咪咪上的这两个牙印儿是刚咬的,还没消下去就被朱斌发现了。
朱斌立马推翻了先前脑子里的想法,等湘云的亲事过了,这娃娃还是哪儿来回哪,他和逸之的院子里坚决不允许出现这种生物——这全是他的领地好么!朱亲王已经在心里头跟两个小外甥记上了一笔,尤其是倒霉的贾小环,因着他耐|操又狡诈,朱亲王和元小舅历来是宠着白嫩墨小外甥,把个高了史墨半头的劲瘦有力的环儿用来出气——那小子也乐意不是么,元澈罚了一回史墨他就记心里,千方百计的坑了元澈一把,元澈酸软在床上起不来捶着枕头要收拾他。
“啊!”元澈死命的去推埋在自己怀里的大脑袋,羞怒的脸都红了。只是确认主权的朱大舅哪儿是那么容易推拒的,又嘬又吸,又咬又磨,直到艳红肿大的茱萸结结实实的盖了自己的私章后,朱大舅才‘勉为其难’的在元澈爆发前一瞬抬起他高贵的头颅……
……“舅舅!”“咳,大舅也在。”
元澈冷着一张脸。
他身后,是睡的香甜的冒泡泡的玉娃娃。两只胖爪爪虚握成团儿,摆在鼓鼓的脸颊旁边,间或咕哝一声谁也听不懂的话,奶奶的腔调听软了一屋子人的心。
“这是竹熊?”朱斌指着史墨怀里那团圆滚滚黑白相间的物事,诧异。
史墨拉起圆乎乎的熊猫爪子冲元小舅摇了摇,撒娇一般的凑过来,“小舅舅,呐。”把那小小的一只熊猫轻轻搁在胖娃娃身边儿,胖娃娃翻了个身,小胳膊搂住软软的熊猫崽儿,嘴里喃喃“咕咕(滚滚)”,小熊猫舔了舔他,温顺的闭上眼睛,两个软团子就这样靠在一起,香香甜甜的睡了。
这画面忒温暖可爱,元澈冷脸摆不住了,捏捏小外甥的脸颊,“哼,别以为这样就完了,这娃娃哪儿来的?从实交代!”只要不是拐骗的人家的,他就能扛得住——小娃娃可爱,他也喜欢的不得了……
史墨揉揉脸,笑眯眯的摸摸这个,揉揉那个,被元小舅打开了爪子才含糊不清的道:“……反正这就是我们儿子了,舅舅放心,身世绝对清白,只是我和环儿捡到他的时候可不好,亏得小宝宝养的快,要不然……”
听了他这话,朱斌和元澈了然于心,知道这小娃娃必然是他们两个从受灾州县捡到的,想来那情形定然不怎么赏心悦目才让外甥这么避讳。
“罢了,你要养就养,只一样,你们得好好抚育!”元澈看着小宝贝睡的酣甜的样子,点头同意了。心有灵犀似得,朱斌看他一样,微不可查的点了下头,示意具体情况和这小娃娃的背景他会让人查清楚的——当然,这些就不用告诉小外甥了。
贾环却是知机,但也不会说出来——这时机有些巧,还是查清楚放心。
这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对史墨隐瞒下来:这些年他们也看明白了,史墨小时候显得老成好似多有心眼似得,其实不过就是他年幼困苦艰难而磨练出来的表象罢了,小孩儿其实很单纯没心机,他满脑子的奇思妙想,对那些阴谋诡计却是只通了半窍,这样的‘先天’条件,再怎么调|教都比不上朝堂上那些一句话十八个弯的老油子,索性便由着他——反正他们护得住,等元澈老了,环儿自然长起来站出来,墨哥儿这样开开心心的一辈子却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就连前程,元澈等人也替他设想好了,史墨的性情和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在适合工部没有了。那里头蹲的大多是些埋头天工记忆的老木讷,不会奉承钻营却最佩服心中有沟壑的人,史墨去了那儿,凭他这些年私底下鼓捣出来的物事,也能混的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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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贴(爹爹)~~”炕上的小宝贝扭动了一下,嘴里喃喃道。泛着微微玉光的玉剑躺在暖炕的正当间儿,恐怕得两个主人上炕睡觉的时候被硌着才能发现了,只是那时朱大亲王擎着两人挂满粘哒哒口水的定情信物会是什么样的脸色就天晓得了……当然,还可以从次日元小舅腰疼的程度窥探一二……
☆、99阳谋
谁也没想到成烈十六年的那场宫廷妃嫔巫蛊之乱会演变成这样。
四王八公以及与这一派沆瀣一气的史侯府、王家、薛家尽数落网;让在圣上处置了贾家后已经松弛了精神的亲贵大臣们悚然惊醒,这才发觉,朝堂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了惊天动地的变化,追随太上皇的老臣们越来越少,靠着太上皇拱卫起来的世家无声无息间竟然已经消失了那么多。
或许,好些年前皇上收拾史侯府的亲家靠山襄阳侯的时候就已经初现端倪;只可惜那时候皇上摆足了孝子贤孙的架势,一转眼就抬举宠幸了出身荣国府的贾元春;给太上皇和他手里的大臣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而后,江南忽现巨贪大案;江南的账目上出现了巨大的亏空,举朝震惊,皇上气病了喝令严查;这一查不要紧,曾经接驾过四次的甄家被翻了出来,圣上气的狠了,雷霆之势收拾了甄家,抄没家私、调取进京治罪,赫赫扬扬的江南甄家就此败落。甄家是太上皇的肱骨之臣,太上皇曾六次南巡,四次是他家接驾,可见这有得太上皇的宠,甄家倒了,太上皇在江南的力度立时便萎缩了一大半儿——况且那么大的亏空,甄家抄没的家产都条条目目都在纸上,大笔的贪墨亏空赃银却不翼而飞;甄家本就极富贵,冒着一族老小的性命去贪那么多银子作什么?那时候朝臣们想不通,现在想来可不就明了了么:甄家就是太上皇的钱袋子!当今圣上废了甄家,太上皇立马捉襟见肘,只是圣上表现的太愤怒,一时迷惑了太上皇一派势力,等甄家被捅出来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
与贾府既是老亲,又系世交,来往及其亲热的甄家轰然倒塌,还没等荣国府警惕起来,当今圣上转身给宫里的贾元春直接封了贵妃,赐住凤藻宫,位分恩宠使得元妃形同副后。比起一个隔着肚皮的甄家,自然是自家的姑娘身上最能得利,荣国府做起了未来皇子,乃至于未来皇帝外祖家的美梦,太上皇一脉因甄家兴起的暗流被他们的领头羊荣国府给摆平了。荣国府给自己、给太上皇一派的四王八公及几个世家画了一张大大的美味的饼,从龙之功或者说把持下一任皇帝的诱惑太过巨大,太上皇一派在这样巨大的诱惑当中轻轻放过了甄家这回事。
继而,当今手持着元妃这张金字招牌,在暗中扯着线儿隐隐操纵这荣宁二国公府的方向。元妃在失宠、争宠、复宠周而复始的过程中,动用了太多荣国府的台面下的势力,圣上时不时抛出个诱人的甜枣,被地位权势迷了眼的元贵妃从动用荣国府的势力到通过王夫人和贾母动用四王八公的关系网,让圣上轻易的就把那藏得极深的错综复杂的关系网捋顺了——自打前些年倾立扶持义忠老亲王夺嫡失败后,太上皇不能让最宠的儿子继位心里存了好大的疙瘩,便护着这四王八公为首的势力匿伏了起来。
看上去这四王八公家里没有多少占据朝堂高位的子弟似乎没落的样子,其实不然。像贾政这个荣国府出身的嫡子身上只有从五品工部员外郎的官职,还几十年没有升迁挪动,可实际上,荣国府却能扶持着贾雨村成为应天府府尹,应天府府尹却是正当当的三品大员。像贾雨村这样的爪牙,四王八公哪个府上都不少,可见他们势力触角有多大。正因如此,圣上即使心里恨极,也只能徐徐图之,大庆朝经过太上皇时的夺嫡之乱已经伤及了国本,当今唯有先踅摸清楚这些王公大族的底细,才能不着痕迹的拔出他们的势力。
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想到贾元春这张招牌如此好用,仅仅是内宫里的起起伏伏,就让这位元贵妃蹿蹈着荣国府露了痕迹,紧接着与荣国府沆瀣一气的其他大家也渐渐浮出水面。贾元春浓厚的权利欲与教养她的贾母一脉相承,她要争要抢,既要君王的爱宠,又觊觎天底下女人最尊贵的宝座,妄想着一日成为皇太后,于是,坑了贾家还不算完,连带着又坑完了贾家的亲热世交们——皇上觉得这个贵妃封的简直太值得了!
“罪臣贾蓉之先妻秦氏,原宁国府孙媳,系义忠老亲王遗落民间之贵女,宗室郡主之尊,被罪妇尤氏及贾蓉继妇胡氏毒害!戕害宗室贵女,尤氏身为翁姑不慈毒辣;胡氏未出阁便与外男苟合成奸,致使其毒害他人元配,实为不堪!请治二者死罪!”
御史义正言辞,朝臣听闻皆侧目不耻,连抱成团人人自危的四王八公的党羽也没有为其分辨一句的,生怕让人戳着脊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