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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氏心里不悦,可面上笑意更胜,慈爱尤甚,她是不许史墨打翻了他的算盘的,因道:“好了,你是个爷们儿,外面的事你自己做主就算了,可屋里头的事却是要好好度量度量,俗话说‘家和万事兴’,我瞧着你屋里侍候的那几个都不大上的了台面,前儿家生子进府,婶母就给你挑了几个好的留下了。”说着就看一眼一旁杜妈妈,杜妈妈忙引着几个容貌姣好的丫头进了门。
史墨垂眸,果然打得这主意,看看那几个涂脂抹粉穿红着绿的丫鬟,不由的在心里摔打小人——哥才十岁,要不要这么凶残!
又扫视了一下这正房,不由得史墨不笑:怪不得从主子到丫头都穿的那么素净呢,原是为了衬托进来的这些,也难为戚夫人能忍了。不得不说,要是史墨真是个毛头小子,看到这么些偷眼瞧他的美貌丫鬟,真会心动入了戚夫人的彀中去。毕竟对那些大家公子而言,个把放在房里的丫头根本不算事儿。
戚氏笑意盈盈,指着这几个十六七的丫头,道:“墨哥儿看看,可有看的上的,要是都看不上,婶母就给你从外面买些好的,几天儿必给你送过去!”
史墨心道,好叫你大张旗鼓的败坏自己的声誉么!他史墨可没这么蠢。
“婶母,这些丫头都好,不过我那里的份例已经够了,这些丫鬟这样好,何不叫她们去侍候叔叔和大哥哥、二哥哥?”
戚氏的笑容终于淡了一分,捏着帕子道:“哪儿话,这是给你留的,你叔叔、哥哥们那里有他们的。”
又不等史墨说话,招过来最前头一个水蛇腰媚眼如丝的丫头,笑说:“这个叫碧喜的就不错。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我看比那府里的宝哥儿,你屋里人可少的很呢,墨哥儿可莫在推辞了!”
史墨淡淡的瞟一眼这挂上牌就能一跃成为秦淮河畔红姑娘的丫头,暗暗冷笑,又来一个“俗话说”,还说的好没道理,这些撑死了就是婢妾的丫头也能跟主子说‘家和万事兴’?!
点点头,史墨仰起小脸儿,灿笑:“好!就这个碧喜和他身后穿葱绿衣裳的丫头罢!侄儿谢过婶母!”
“墨哥儿不多挑几个?”戚氏犹有不足,这些个狐媚子都是她让人从南边那些脏地方特地寻来的,她相信,只要史墨放在了身边,还怕这些下贱坯子勾引不上?都城里坏在这上头的公子哥多着呢,当年大老爷不也是栽在这里头?
史墨摇头:“就这两个罢。侄儿还有事,先告退了。”
说着草草一拱手就向外走了。身后戚氏的脸上再也端不住笑,指着剩下的那几个,眼里都是冰碴子:“从哪来的卖回拿去!”
几个丫头见刚脱离了火坑又要被卖回去,急忙忙跪下磕头,哭求夫人开恩。
却说这史墨大步走在前头,一点眼皮都没翻给后面坠着的两个扭腰婀娜的丫头,进了他先前住的院子就道:“给爷去找几辆车来!”
又对急忙出来的杨氏道:“奶娘,咱们搬家了!”
后头的戚夫人手底下的婆子们一听可了不得。
史墨狭长的凤眼一斜,冷道:“拘在府里闷得慌,爷在外头置了房子,喜欢住的自在!方才婶母的话你们也听见了,这事儿由爷自个儿做主!”
婆子们有口难言,怎么就拘在府里了?您一年到头才在这里住几天哪,这分明是找由头把这杨□接出去呢!嗳呦呦,我的老天,太太前儿还吩咐要看见了这杨□,今儿就……唉!快去禀报太太去!
史墨的手脚尤其快,等戚夫人听见信赶来的时候,他和杨氏早就走了,只留下下人在这里往车马上抬行李,还有那两个她刚给的丫头不知所措的蹴在哪。
戚夫人捧着胸口,只觉的气的喘不上气儿,狠狠瞪了那两个丫头一眼,怒道:“蠢货,还不跟上!要是侄少爷不待见,就把你们再卖回去!”
两个丫头噤缩了下,连忙爬上车去。
☆、崛起的环墨
28、崛起的环墨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哇;本以为走了好时运脱了火坑到深宅大院里去享福,没想到是被扔到这破屋陋宅里受罪!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呆在烟雨阁呢,我那时服侍红嫣姑娘,瞧着她的吃穿用度比那宅院里的夫人太太也不差,唉!绿意;你说这墨大爷把咱们两个搁在这里是要做什么?”一身桃红蝶戏水仙裙衫的碧喜,摸着自己姣好的脸抱怨道。
手里拿着丝线做活的绿意没吱声;在她看来,只要脱离的那种糟污地方;叫她吃糠咽菜都愿意,更何况再没有比现在更和她心意的情形了,她不是碧喜;不愿意为了过好日子就给人做通房贱妾,比起侍候那眼睛冰冷冷的墨大爷,她宁愿配给个小厮下人做个堂堂正正的正头娘子!她私心里巴望着那墨大爷自此之后就忘了她们呢,等过年拾掇院子想起来时她也过了好年华,没了鲜艳的颜色,正好放出去配人。
碧喜见绿意那副逆来顺受的死样子,一摔帕子,扭着水蛇腰就往卧房去,口里只道:“做做做!做的再好再多有什么用,难不成还指望着大爷因着这看上你?!哼!真不知道那墨大爷怎么就选了你,木头疙瘩似的,果真是年岁小的半大少年人不知风味!要我说,怎么太太就没把我留下来呢,要不然凭我的手段过两年也是个正经姨奶奶,岂不比在这里快活……”
绿意头也没抬,只是一心一意的绣手里的活计。
她的手艺是跟阁里的烧水娘子学的,那烧水的娘子年轻时也是个色艺双全的头牌,凭着一手巧夺天工的技艺被人赎回家去做了姨娘,可好景不长,等那家里把她的手艺全学会了,那正房夫人翻脸不认人生生烫坏了她的手把人撵了出去,不得已又回到了阁里。她年老色衰,手也坏了,烟雨阁的嬷嬷比其他楼里算是心善的了,便叫她去后厢烧水,可怜才二十多岁的人,心如死灰头发都花白了。
绿意心眼好,见她整日整宿的吃不上餐热饭饱饭,时常偷偷塞给她些糕点,那烧水娘子心里感激,便口述着眼瞧着把压箱底的手艺交给了她,她还记得被买来临走时,那娘子拉着她的手,哭着嘱咐她莫贪图富贵,哪怕嫁猪嫁狗莫为姬妾,只要身正了,凭着这手艺总能把日子过下去!
咬着唇,绿意眨眨眼睛压下泪意,展开手里的衣裳,只见一件儿最平常不过的灰黄色小袄子上多了下摆的金灿灿的菊花,不仅把破地儿遮住了,还登时变得好看精致了数倍,端的是心灵手巧。
“绿意姑娘,做活呢?”董婆把手里的食盒子搁在石桌子上面,拿眼瞟了一眼紧闭的厢房门,心道这人和人真真儿不同,听说都是从一个人牙子手里买来的,这绿意姑娘娴娴静静的,守礼又勤快,那碧喜却镇日一副妖妖媚媚的样子,日不上三杆不起身不说,还巴着二门外头看房子的小厮探望笑闹,没规矩的很。
绿意站起来,起身给董婆福了福身,两人笑说了几句话,等董婆出去时一个粗使的小丫头便附在她耳边把这半天种种说了,董婆回头看了眼那传出歌声的厢房,冷冷一哼,道:“你盯紧点儿,把她们的话都告诉我来,别叫她们发现了你!啊!”
回头就把事儿原原本本学给史墨听了,史墨敲敲桌子,他是故意把那两个扔到新买来还未修葺的一处老宅子去晾着的,这个把月功夫,瞧着那叫碧喜的是一心攀高枝邀富贵的浅薄人,倒是那绿意不显山不露水的。他早把两人的来路都打听明白了,说实话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受了前世影响倒也怜惜这些身不由己的女孩子,没到他手里他管不着,可这在眼前的他并不想随便就把两个花样年华的女子给“安排谋划”了。不过人各有志,那碧喜既然这样想做姨奶奶,那他何不随了她的意?只是那绿意,还要再看看,要是个心正拎的清的,就放在外面庄子上再做打算。
贾环瞅着他那为了两个来路不明丫头操心的模样就来气,瞥了某人一眼继续低头看书。马上就要举行院试了,他和史墨为着这已经精心准备了一年,幸亏大半年前认了舅舅,如今他们也不去家学了,平常都由舅舅给请的先生在史墨新置的宅子里教导攻读。亏得阖府上下忙着建省亲别墅的事情,家学里代儒老太爷又年高惫懒,贾政不得知道,王夫人身处内宅鞭长莫及,宝玉这一年身子骨好好坏坏,竟一时没人顾得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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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荣禧堂中,王夫人连手上的盖碗掉地了都没发现,直勾勾盯着周瑞家的,惊道:“你说什么?!”
周瑞家的苦着脸,这倒霉差事怎么就落到她身上了呢,琏二奶奶躲得倒快,但还只能在王夫人的逼视下硬着头皮回说:“回太太的话,外头报喜的已经被请进了老爷的书房,环三爷……环小子这回却是中了秀才了。”
没等王夫人说话呢,外头又打帘进来个满脸喜气的媳妇子,却是贾政手底下得用之人程日兴的媳妇,夫妻俩一贯在听从贾政吩咐的,她边嘴里笑道:“给太太报喜了!老爷吩咐要置办一桌好席面给三爷庆贺!”一面抬脸去瞧王夫人。
一抬眼看到冷着脸的王夫人还有地下跪着的周瑞家的,程日兴媳妇心里一咯噔,只听王夫人笑问:“这好好地,怎么就摆席庆贺了,环儿那里出了什么好事儿让老爷这样高兴?”
程日兴媳妇可不相信太太没得到环三爷中秀才的信儿,但面上仍旧赔笑道:“却是环三爷中了秀才呢,要我说呀,还是太太会调|教人,原来环哥儿多不稳重一人,这放在太太跟前,才多久就中了秀才!”
这话却是拍到了马腿上,王夫人想着还在暖阁里养着的宝玉,心里就越发不自在,连面上的笑也维持不了,只道:“程日兴家的会说话儿,这哪是我的功劳,是老爷教训有方。行了,我这里还有事情,你先去罢,去回了老爷就说我有话要跟他商量。”
等程日兴媳妇讪讪的出了门儿,王夫人马上就冷了脸子,嘴唇哆嗦着气道:“环小子好哇,他哥哥还在床上躺着,身子骨一直不见好,他就在那里充良才哄老爷高兴呢!”又对周瑞家的吩咐,“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别叫宝玉知道,他正身子不好呢,要是堵了心可怎么了得?”
周瑞家的忙讷讷应了。
一时人都退出去,王夫人想起从前珠儿在时,中了秀才去国子监读书,他老子也没这么高兴过,连庆祝的宴席都没叫摆,说什么太张扬了恐国子监的师傅和同窗看着轻狂,现在倒好,她的珠儿去了,她却要为个贱坯子摆席庆贺!王夫人流着泪,喉咙里跟嘟着块石头似的,难受的紧。
一时,贾政兴冲冲的进来,王夫人早就净了面一副温和敦厚的模样,先说了几句“教子有方”之类的话哄的贾政越发高兴。又拧起眉头道:“老爷,这治席庆贺的事儿我瞧着不妥。”
贾政一双眼睛露出疑色来,面上有些不悦。
“老爷,环儿有这样的前程,我这作母亲的高兴极了,”王夫人整个一副为庶子考虑的样子,“可府里忙着建造贵妃娘娘来省亲的园子,忙乱的很,各个主子都恨不得多长双手多长只眼睛,咱们办了席面,可请谁呢,现在东府里的蓉哥儿和琏儿还都在外头呢,这弟弟的喜事儿当哥哥的都赶不回来,两下里都不好受不是?”
瞟了眼贾政又道:“环儿虽是大了,可性子还有些跳脱,若是这样大张旗鼓的,别人瞧着轻狂不要紧,倘若孩子被恭维的翘了尾巴,可怎么好?”
自贾珠去了后,他原本把这科举入仕的希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