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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坐在对面儿。
臻玉转过身来,笑眯眯道:“来了。”见水泱依旧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儿,笑着赔不是:“我知你挂念,只是这些天刚到外祖母家,找不出时间来,我给你赔不是啦,别气啦行不?”又撇撇嘴道:“我可不想给你惹个大麻烦,外祖母家的大表姐进宫几年依旧是个女官儿,要知道咱俩这好,还不得粘过来?那家子的糟心事儿可不少!”
听了这话,水泱心里气儿顺多了,但不免刺两句:“我可是听说你与那贾家几个姐妹相处甚好,喔,还有那什么史家的闺女!”
臻玉笑起来,忒没形象的把手搭在水泱肩上,没骨头架似的将半边身子靠在人家身上,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出身,再说我才多大,你也忒多心了。”
伸手够了个果子,啃一口道:“呀,真甜,你也尝尝。…那贾家就是个泥窝子,谁沾上谁倒霉!你不知道我那个好‘表弟’宝玉,简直就是个祸害,整日围着黛儿转,偏黛儿不喜欢这人,直想远着,不想这宝玉竟然丝毫不顾忌些礼仪,我妹妹还没起身就要往屋里去,亏得你给寻来的嬷嬷们厉害,堵住门儿还把他训的哑口无言!”
又冷笑道:“可他的娘——我那好二舅母偏生不明白,倒像我们兄妹勾着宝玉似的,十分瞧我们不顺,这段日子那些小手段可没少使!”
水泱一时又担心起来:“别小看了这后宅的阴私手段!那贾王氏…我再给你派几个人吧!”
臻玉笑眯了眼,摆摆手道:“不用,她不敢太过分,不过明里暗里拿话儿挤兑咱们罢了,毕竟父亲还是朝廷大员,她没有依仗,再说我身边儿有贺四的妹妹小香——如今给改了名叫清溪,她那手功夫,一般武人都招架不住,不需别个了!”
“那黛玉那儿?”
“放心罢,方嬷嬷和石嬷嬷可不是省油的灯,她们那张脸唬起来有时我见了都怕!”
方嬷嬷和石嬷嬷一人教黛玉理家,一人教她仪表打扮,还有一个看着面善的刘嬷嬷,教黛玉行走、规矩等,这三人性情都是好的,俱是从宫里出来的管事嬷嬷。黛玉的乳母邱嬷嬷是在王嬷嬷被撵后贾敏亲选的,很温柔细心,又有家传一手好女红儿,平日里专管照顾黛玉和教她些女红罢了。
臻玉又苦着脸儿道:“这贾宝玉真是个顽石!——见黛玉那儿走不通,如今倒老来钻我的屋子了,见天儿老早就来,我又不好拦他!哈欠…我都几天没睡好了,连馥玉都出黑眼圈了,真是!“
水泱端着茶盏,淡笑着随便臻玉趴在他肩上絮叨,听了这话儿,脸又黑了:“这贾宝玉好没规矩!叫贺三贺四守住你的屋子!…”见臻玉有些困顿,推推他,冷道:“不许那贾宝玉再随便进你的屋子!”
臻玉点点头,乐了两声:“知道!贺三贺四倒有些小题大做,只清溪一人就够了,我已经吩咐她了,就她那张利嘴,恐怕贾宝玉要来他房里的‘贤惠人’们也不会教他来碰壁了。”又笑道:“我已经与先生通过气了,先生也说暂时不让我透露你们的身份,不过我很快就可以去国子监了,到时自然自由许多,咱们也好时常见面。”
水泱心情大好,他摸摸心口,有些疑惑,好像他每次遇到臻玉的事儿就十分容易牵动情绪,不自觉的就怒了,喜了的……
……
月色清浅,透过窗纱照到了柔软的床帐上,他怀里的人儿就像心口上的暖玉,温润光滑让他沉迷,他的吻落在这人光洁细腻的背上,而后轻轻的撩开这人的长发。
从床上坐起身来,水泱揉着额头走向偏室,温泉水和清凉的石延让他慢慢找回理智,他怎么会做这种梦,有些无力的看了眼自己身下,而且这梦的主角还是……想到梦中的那张脸,他的耳根有些红,身下更肿胀了些,回过神重重的揉揉额际,也许他应该挑个宫女,或许只是到年纪了?
秦书来端着装着衣饰的托盘轻轻推门进来,见到自家爷头发湿漉漉的从偏室出来,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面色不变道:“爷,今儿不是朝日,您前儿说要去宫里接陈总管来王府。”
陈总管是个胖乎乎的小老头儿,还是小太监时受过刚进宫的华贵妃的一点子恩惠,便记在心里,没少暗地里帮了他们母子。在华贵妃薨了之后在无人愿意的情况下更是主动调去了无依无靠没奴才愿去的两兄弟身旁,为着这两兄弟吃了不少苦,有次差点连命都搭上,说句大不敬的话,比起上皇来,他更像两兄弟的父亲,打小儿就照顾教养他们,水泱更是他一手从个小婴孩照看大的,感情极深。
水湛继位后,便让陈叔做了大总管,却也只让他管管大事,派了一堆的宫女太监伺候他,偏他享不了这样的福,年前闹着要去越陵祭拜。回来后却不愿意当什么大总管了,每日里和魏进朝抢差事,给水湛端茶送水,把水湛愁得,说他,这小老头儿头一梗,嘴一撇,嫌我老啦?
这小老头儿有一副忠心的好心肠,要不然当初也不会自愿从文成殿那么好的地方出来到冷宫一般的飞霞宫来照料他们了,如今这人常常一站就是一整天照应水湛,水湛生怕累着他,宫里事多人杂,万一出点什么事就坏了。
是以,两兄弟一商量,索性将他接到景泽王府来,景王府毕竟只有水泱一个主子,人口简单,也不怕他累着,再者水泱和他可亲,小老头一听是去照顾小宝小主子,可乐意了,反正宫里抢他事做的人太多了,还不如去看着他的小主子有事儿做呢。
“陈叔,你也别光顾着水泱,也常来看看,还有太医院的平安脉,可不许再逃了啊!”水湛有些不舍。私底下他一向唤陈总管陈叔,小老头说了好多次都没用,后来索性不说了。
他小时候家贫,不得已净身进宫做了小太监给父母弟妹一条活路,宫里压抑暗沉,那么多面上和善的人手黑心毒,连亲生母子也是利益、利用,没的让人心凉。只有温婉的华贵妃和她的儿子才让他感觉这深宫中还有温暖,华贵妃临走将这一对儿子托与他照看一二,这么些年他早把这两个当成自己的唯有的亲人了。
陈总管心早飞到小主子身上去了,点点头,笑呵呵道:“老奴在这儿都没事做,闷得很,到小宝主子的府里就给他当个管家,可不是正好么。”
水泱进来,听到“小宝”,额头蹦出一条青筋,这个乳名儿是小时候陈叔怕他不好养活按他家乡习俗起的,自他懂事后别人一叫他就黑脸,现在连哥哥也不怎么叫了,就只有陈叔怎么也不愿意改口。
水泱揉揉额际,深呼吸,幸好没有外人么,想着冷冷瞅了秦书来一眼,秦书来心内狂泪——真是躺着也中枪呀!
水泱进来,听到“小宝”,额头蹦出一条青筋,这个乳名儿是小时候陈叔怕他不好养活按他家乡习俗起的,自他懂事后别人一叫他就黑脸,现在连哥哥也不怎么叫了,就只有陈叔怎么也不愿意改口。
水泱揉揉额际,深呼吸,幸好没有外人么,想着冷冷瞅了秦书来一眼,秦书来心内狂泪——真是躺着也中枪呀!
☆、67做客
薛姨妈如此云云一番;叫王夫人颇为意动,她心里是恨极了小姑子一家,都说“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王夫人心内有鬼,这段时日诸事不顺;她又信鬼神,早就疑上是小姑子贾敏的戾魂作祟呢;悄悄儿遣人送了几百两上铁槛寺去,保家宅平安呢。
思及林如海盛名;又及那个和贾敏如出一辙的狐媚子林黛玉,王夫人一口银牙几乎要咬碎,眼珠子一转;就对薛宝钗道:“好孩子,你宝兄弟先前还念叨着你呢,你且帮姨妈去瞧一瞧他,他这些日子闷在房里用功,别叫他累坏了身子骨儿。”
薛宝钗无法,只得点头,面上做出高高兴兴的样子去看贾宝玉。
待宝钗出了门去,王夫人对这薛姨妈眼圈就红了:“林家真真欺人太甚,晚辈不敬搬弄是非不说,还有姑老爷,他一个姑爷,不说帮着澄清,竟然还挑拨他那些同僚故友,生生参了老爷好几本,老爷受了这样不明不白的气,回府来岂有不照着娘们儿的理?反倒是那天杀的亲戚,污蔑了岳家,竟然还叫他成了那苦主,落了个好名声!”
咿咿呀呀的哭个不停。
薛姨妈有些不耐,她还不知道自己这姐姐的德行,大家女子再没见过比她再贪的了,况且她与她那死了的小姑贾敏素有嫌隙,不也是为了当初她那小姑子娇贵的不行,她觉得这是花销了她的银子么?说起来这大家里的婆媳、姑嫂一贯是面和心不合的多,可闹成自家姐姐这样,与小姑子势成水火的却也极少——这要怪也怪姐姐的手伸得太长了些,又不是那不受宠的庶出小姑子,怎么就能作出来算计小姑子嫁妆的事情来?人家又不是没了父母兄弟,能叫你一个二嫂子以次充好糊弄过去?当初这事私底下都惊动了自家母亲,若不是贾家老太太顾念着小儿子的脸面给弹压下来,自己这个姐姐早就被‘病逝’了,就这,大姑娘元春才被抱到了上房去养,大哥儿贾珠也才没养在跟前,倒是和他爹更亲;只可惜死得早。
却也不好打断她,只好红着眼圈不说话。
其实薛姨妈对于姐姐以前做的那些蠢事,心头不可谓不畅快的,都是一样的王家嫡出的女孩儿,凭什么你嫁进了国公府来作官太太,我却得委委屈屈回南进门做那商妇?
王夫人见薛姨妈不接话茬,心内一股暗火涌上来,这个妹妹真正是个没眼力价儿的,要不然怎么会落到这步境地,连个话都不会接的蠢货!少不得把话说得白了些:“姑奶奶也去了十几年了,姑老爷一直这么孤孤单单的,我见了也不落忍,林丫头一个小孩子家家只管着自己,可怜姑老爷,几十年的老姨娘都给送回老家去了,身边儿连个知冷热的人都没有……”
薛姨妈一听,这算什么事,自己姐姐竟然想给姑老爷屋里头塞人?忙忙摆手劝阻道:“姐姐,这可使不得,虽则你一番好心,可谁家也没有这样的事儿,若是传出去,倒叫人说嘴了。”薛姨妈被薛宝钗一番话说到心坎里,正指望着林如海给她们家薛蟠弄一个大进项的差事呢,怎么能叫王夫人弄出这样的臭手坏了自家的事情!
王夫人胸口一滞,气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我害他们不成?姑老爷这样儿,人家难道不说是岳家压伏的?再说了现在外人正在说咱们府里的不是,离间咱们家和林家,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府里的名声不是?”
什么为了名声?你这话一传出去,保教人把唾沫星子喷到你脸上去!薛姨妈知道自己姐姐这么多年顺风顺水,一贯有些左性儿,听不得人家的劝去,只好赔笑道:“话是这么说的,可老太太还在,姐姐这样作为,老太太心里想着仙逝了的姑太太,若弄到两下里去,叫姐姐吃了挂落,两头不讨好,可怎么办?”
王夫人正等着这话呢,就道:“这事儿也不必明着来,宝钗不是要去探望林丫头么,到时挑几个齐整的叫她带了去,若是姑老爷自己看上了眼,收了去,那可不就大好了么?”
薛姨妈一口气上不来,直想唾到王夫人脸上,这叫什么话,林家老爷那样的,能看上亲戚家的丫头?!若真成了,自己的宝钗还做不做人,名声还要不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身边的丫鬟竟然胆大包天到去爬亲戚老爷的床,人家说将起来,可不得说由此可见这姑娘的品性?
王夫人笑的成竹在胸,话锋一转,就明里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