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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吗?桃夭,愿意当老师吗?”
柳莲二不会放过任何对自己有利的形式。桃夭,既然是你亲口提出我不懂中文,无法体会到个中深意。那么,念着你的功课都是我帮忙补习的份上。你就勉为其难的充当下小老师吧。
“呃……”
没想到局势变化如此之快的桃夭,愕然无语。顺杆爬也没这么快的。教中文?初到日本时,她也怨尤过,为啥不是美智子妈妈他们去中国,她很乐意当老师的。可,这不过是,一时的冲动想法。要真让她当……头疼!
“呵呵……”幸村不禁轻笑出声,难得见到妹妹张口无语的可爱样子。
“哥哥……观棋不语!”没啥警告词了,桃夭瞪大眼睛,白了眼勉强控制住口中逸出的笑声的哥哥。真是的。在外人面前,居然笑得这么开心,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呵呵……你们慢慢下。我去活动室陪陪孩子们。桃夭,加油。莲二,多保重!”幸村站起身,强忍着笑意说道。一说完,他赶紧趁妹妹没发飙前,快步离开病房,桃夭抿紧红唇,瞪视溜得比谁都快的哥哥,不带这样子嘲笑自家妹妹的。竟然对柳学长说,要多保重!她有这么离谱吗?不就教几句中文,她就不相信,自己不行。
“柳学长,你确定要学?”打定主意的桃夭侧过俏丽的脸蛋,眼神认真的问道。学中文对于外国人来说,是比较枯燥,累人的。
“我要学。”
柳莲二白净的脸庞露出鲜少的凝重。他的口气很执着而坚定,瞬间张开的琉璃色泽的眸子里,充满了接受挑战的兴奋。
“嘻嘻……柳学长,学日语有五十音。学中文呢?有拼音。你去书店买了中文拼音的卡片,先慢慢练习读音吧。”桃夭歪着头,神态悠闲自如,手指拾起棋盘上的棋子,细细把玩。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呵呵,这不,三个月不到,她就扳回一局了。桃夭偷乐。
“建议你呀。多读多写,努力读准平降音调,以及搞清楚声韵母的区别。拼音可是自学中文的基础哦。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放下手中的棋子,单手托腮,仔细打量拿着笔记本,记录学习要点的柳莲二。
“柳学长,网球很好玩吗?”她突然问。
合上手中的笔记本,柳莲二抬起头,视线停留在对面女孩好奇的脸孔上,沉思了会,他反问:“桃夭,围棋很好玩吗?”
“嗯……怎么说呢?”桃夭不介意他的话对不提,她放下托腮的右手,坐正身体,一本正经的回答:“围棋对我的重要性,如同网球对哥哥。它已经融入了我的生活。成为我闲暇时分,唯一的乐趣所在。”
蓦地,桃夭像是想到了什么,在柳莲二困惑的目光中,她一个人呵呵的笑出来。好不容易止住心中想要大笑的念头。她开口解释:“不好意思。突然想起些比较好玩的往事。”
“噢?”见她不愿意说,柳莲二也不强求。他将话题岔开,聊起关于出院的事。“桃夭,你后出院?”
“嗯。是的。往后,柳学长就不必如此麻烦的东京,神奈川两头跑了。当然,哥哥还需要住一段时间。到时,还要请你们多多关照。”
微笑欠身拜托。他们都是哥哥的队友,每个人对哥哥能够战胜病魔,重新回归赛场的事,俱抱有无法撼动的决心。也是因为他们的支持,才使得哥哥对未来充满了期待,坚信自己。
听了孩的请求,柳莲二沉默了好一会,慎重的问:“桃夭,部长的病会影响到他打网球吗?”据他在网上调查到的资料,这种病,对身体的影响极大。手术的成功几率低的可怜。即便手术成功,术后艰苦的复健,也非常人能坚持下去的。
“柳学长,你和哥哥认识两年多了。难道你不清楚他的个性。病魔的力量再强,也不会比哥哥的勇气和毅力,更强悍。一个心理上屹立不倒的人,才是生活中,真正的强者。”桃夭收起脸上的笑容,一脸正色的回答。她语气中透出的自豪与信任,令人感动。
“我相信他。即便是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我仍然会坚定不移的支持着他。鼓励着他,向前进。只有全身心的去投入过,付出过,才会懂得,唯有如此的人生,才不会让人后悔!”
说到这,桃夭的情绪有些激动,脸颊微微涨红,鸢紫色的瞳孔里闪耀着夺目的光彩。她的原则是,要么不去做,要么就贯彻到底的执行。
“我明白了。我们在网球场等待部长的回归。”柳莲二蓦然发现,桃夭对言词的把握力度,很具有穿透性。同部长一般,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能深深的打动人心。
“呵呵,不好意思。柳学长,我有点激动了。我相信哥哥,不会辜负你们的期待。”察觉到自己过于兴奋的桃夭,声音有些局促的道歉。不喜欢将自己的意识强加给别人的她,对自己刚才的一番言论,深感歉疚。
“我也相信。噢,时间不早了。桃夭,我先回去。呵呵,谢谢你今天讲了这么多有意义的东西,给我听。我们是朋友了,对吗?”静思许久,柳莲二抬头看看窗外的天色,发现夕阳的余晖已落到玻璃上,折射出金灿灿的耀眼光芒。
“柳学长一直是我的朋友!”没有一丝犹豫,桃夭肯定。而后,她笑了笑,下床,穿上拖鞋,说道:“我送你。正好去活动室里找哥哥。”
“嗯。谢谢了。”
柳莲二拎起随身的包,赶在女孩开门之前,先打开门,侧身让她先行。桃夭讶异地瞥眼心细如发的他,心头扬起淡淡的涟漪。很贴心的男孩子!
站在住院部大厅的门口,目送柳莲二修长的背影消失在了绿荫小道的尽头。桃夭转身走向住院部的活动室,去了那里,没找到人。心里顿时升起不安。她急忙坐上电梯,赶去屋顶的花园。找寻了一遍,也没人。心中的不安加剧。到底去哪里了呢?
越想越着急的她,脚步慌乱地不顾中岛医生的警告,一路小跑赶去护士办公室,询问见过他哥哥没?得到否定的答案后。她又匆忙跑去哥哥的主治医生那里。也没在。看出她焦躁心态的前田医生,皱着眉头,一把拉住她,坐下慢慢开导谈心。直到她心情平复下来。他才肯放人离开。
桃夭低垂脑袋,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病房,等待护士们的消息。突然,一阵压抑的哭声引起了她的注意。仔细一听,居然是哥哥的声音。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是他知道真正的病情了吗?
她心慌意乱地靠近,目光愣怔,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无意识地向前移动,缓慢移动,蹲下,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抚摸上布满泪痕,悲痛欲绝的脸庞,轻轻的擦拭……
“桃夭,你不要离开我。答应我。永永远远都不要离开我。我已经不能再打网球了。我不能再失去你。桃夭,你答应我,留下来,和我在一起。”
几乎是下意识的,幸村如同溺水将死的人,看见最后的一根浮木。不顾一切地伸出手,紧紧抱住蹲在他身前,为他擦拭泪痕的桃夭。
温暖阳光的气息充斥着他的鼻翼间,不管将来会如何,也不管他的要求是否过于自私?对于面临绝境的幸村精市而言,只有紧紧地拥抱怀中纤细温热的身体,才能证明他的存在是有意义的。
从活动室回病房,无意中听到主治医生前田和护士幸子小姐的对话。“幸村那孩子,往后再不能打网球了”前田医生口中吐露出来的真相,让一直以来满怀信心,准备和队友们一起捧回三连冠的幸村,犹如遭受当头棒喝!
不能打网球了,不能打网球了,那他几个月以来的坚持治疗,又是为了什么?网球于他,比生命还要重要。失去了它,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可寻!幸村茫然了,他觉得前途一片渺茫,未来更是暗无天日,没有一丝光明的迹象。
正当他惶惶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时。桃夭的出现,如同一盏暗夜的明灯,照亮了他心底唯一存在的光明角落。深陷黑暗中不可自拔的他,终于将深埋在心底的渴慕,大白于天下。
“桃夭,你答应我。永远留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幸村急切的说出心里话,话语中的惶然恐惧,令桃夭心中飘起了蒙蒙细雨。
她柔顺地依偎在幸村的怀中,细细回味,这三个月来,他的体贴陪伴,细心安排,强势不失温柔的呵护,都令她来到日本后,仿若浮萍般的心一点一点充实,逐渐恢复以往的活力。
“好。我会永远陪着你。”她脸上的表情平静而幸福,郑重的许下一生的承诺。
简短有力的答复,却让幸村惶惶不安的心情瞬间得到平复,他抱紧怀中乖巧的女孩,犹如她是世间唯一的就赎。
他低下头,在桃夭光洁的的额头,虔诚的印下一吻。
桃夭,让我们一起携手到老,直到头发掉光,满脸皱纹,牙齿脱落……死亡降临,我们也要相携一起。
出院纪事(上)
一大早,清风吹送着阵阵沁凉的空气,鸟儿悦耳的鸣叫声,透过半敞的玻璃窗,欢快地跳跃在静谧的病房内。
桃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微蹙着眉仰望上方白色的天花板,哥哥昨晚绝望的面容,如同刀斧雕琢般镌刻在她的心间。那种源自人类灵魂深处的悲伤,让曾经以为麻木的她,再次被震撼住了!
从来都明白,网球对于哥哥的重要性。所以,再三请求藤野医生再没有找到确实的治疗方法前,一定要隐瞒他真实的病情。
哥哥虽然隐约知道,他的病情再发展下去的话,会导致全身瘫痪的可能性。但,他依旧相信,只要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他的身体就会完全康复,重新回归到殷切期待的队友们中间。
千算万算,也没预料到,他会听到前田医生和幸子小姐的闲聊,而他们俩的话题人物,恰恰是哥哥,说出来的内容则是她之前千方百计要求隐瞒的真相。
无法打网球的真相,令踌躇满志的哥哥,须臾间感受到了幻想破灭的残酷。无法忍受这一结果的他……才会坐在病房门口用哭泣来发泄心中的无望。
桃夭习惯性地举起右手,想要握紧胸前悬挂的锦囊,汲取勇气和力量。
动不了,她蓦地发现,自己的身体,除了受伤的左胳膊外,其他地方,都被一双手,紧紧地箍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后知后觉的她才想起,为了安抚受刺激过度的哥哥,她厚着脸皮提出晚上陪着他的要求。这回真是掉大价了!桃夭无奈的撇撇嘴角,她昨天貌似同意,这辈子永远都不离开他!
这算什么那,她的十八岁计划怎么办?到时真的拐带了他一起回中国去。但愿爷爷不会太过伤心,幸村家的两代人,都被他们父女俩给拐走了。
问题是,爸爸拐妈妈,是以夫妻的名义,在神坛前发下福祸与共的誓言,拐带的。她拐带的话,难道以妹妹回国需要照顾为理由?这好像不是一个很好的方案。还有,哥哥现在是暂时的失意。说不,哪天他会遇到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那么,作为妹妹的她,是不是可以爽约,一个人走呢!
“桃夭,你在想什么?”
幸村醒过来,发觉妹妹望着天花板发呆,嘴里咕哝着什么爽约之类的事,心觉不妙的他,装作不经意的提问。
“噢,我在想,等哪天你有了心上人,我是不是能爽约,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