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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小弩一次只能一发,shè程也近,但是近身威力不可小看。那紫衣女却混似未曾发现一般,依旧飘然直前。但见那青衣女郎在半空中便肩头微动,未看清她如何动作,长剑已经握在手中。人未落地,剑光舞动,已在自己和那紫衣女身前舞出了一层风雨不透的剑幕。此刻八名倭寇已经扣动机括,八支弩箭齐shè,罩向二女。但转眼间,那些致命的毒箭全被这剑光绞飞,半点也未能发挥作用。
这种防御的密不透风的剑法,却是平太等人一生都未曾见过。眼看利弩不能奏效,他们自知遇到了劲敌。但这些人常年在海上搏杀,脑袋都是别在裤带上,早养成了剽悍敢斗的xing格,哪怕遭遇十倍官兵,也是敢拼敢打。眼见利弩无效,他们各自抽出了钢刀。小巷甚窄,二三人并行已是极限,普通的倭刀太长,反不如这腰刀便于挥砍。
这时那紫衣女长剑也已抽出,面上依旧是那冷如冰霜的表情,轻叱了一声道:“米粒之珠,也放光华?”不见她如何施展轻功窜高伏低,而是一步一步向那些倭寇走了过去。
见这女神一般的美人,如同大家闺秀在后花园漫步一样,优雅地向自己走来。平太却只觉得回到了自己十二岁的那年,与父亲在海上遭遇风暴的那个时候,顷刻之间就要被对面的死神吞没。只是他如今已经不是那个普通的鱼家少年,而是一个杀人无数的强盗。
平太低吼一声,举刀迎上,身后的八名匪徒也是与他一样,举刀直冲,这便是海贼,或许这一冲有去无回,但是却不容退缩。
下一瞬间,这绍兴城无名小巷之中,剑气纵横、血雨喷天,伴随着低沉的短暂闷叫。
片刻之后,那紫衣女郎仍旧是那般如闲庭信步一般的优雅,来到小巷口。她三尺青锋已经归鞘,身上紫衣半点血渍也无,嘴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青衣丽人亦步亦趋随她而行,身后的小巷内,平太等人九具尸体横躺竖卧在地,鲜血流淌。
堵在门口的两条大汉,见二女移步过来,憨笑道:“二位妹妹好手段,这么快就将九个倭寇杀掉。咱们现在怎么办?”
紫衣女郎微笑道:“二位兄长何必过谦,若无你们堵住巷道口,只怕这倭寇已经跑了。如今咱们且在这看着,防备着李文藻那老贼还出什么手段,让百姓吃了亏。”
这会儿,李文藻派到百姓中的手下,迟迟不见平太等人出来发动,心里也自着急。只是他们此前表现的太抢眼,又想等着待会平太等人杀人后,再鼓动百姓打进客栈,所以已然被周围的百姓当做领头羊,簇拥在中间。这样一来,众目睽睽,想要动手下黑刀都不可能,却有点作茧自缚。
因此客站外面,聚集的老百姓越发众多,大约已经超过了万人。他们口号虽然喊的震天响,甚至有人捡起砖头石块臭鸡蛋扔门窗,可终究还是不敢靠太近。这几个鼓动者,虽然能领着百姓喊口号,骂大街,但要说主动带人打进客栈,这号召力却还嫌不足。原先预备好捅黑刀的杀手,又莫名其妙的失了踪。他们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喊了一阵口号,没什么新鲜劲,大家的气也有些散了。
李文藻听了下人回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按说虽然徐海的存在对于自己和陈东都是威胁,但这些天来,逼着杀徐海的可是陈东,怎么事到临头,陈东的手下反倒拆了烂污?这世上哪有这种道理?要是陈东突然不着急了,那自己为这个又搭上个林养谦,这个事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要培养出一个有清名又能被自己捏在掌心的知县那也不容易啊!
正在他一时不知该做何处置时,却见衙门的捕头气喘吁吁的跑上楼来,见了李文藻急忙磕头道:“小的……见过大老爷,那个……那个……来了,快去。”
李文藻气的真想一脚把这个说话不清的捕头踢死,骂道:“混帐东西,说话都不清不楚!急什么,什么来了?”
捕头这时平了平气,说道:“是。是朝廷的传旨中官到了,胡总督还派了一支人马保护钦差,已经进了绍兴。他们到了山yin县衙先找林知县,才知道林知县已死,秦别驾已经随着钦差往云来客栈方向去了。”
原来自从林养谦上吊,朝廷新任知县一时未得到来,王运来又早就死了,就由绍兴通判秦文暂理县事。这会儿传旨钦差要找山yin正堂,就只好由秦通判代为接待了。
李文藻断没想到,传旨中官居然这个时候到来。首先从时间上,也太快了些。其次,按说朝廷派钦差下来应该有邸报说明啊。
就算这中官不算正式钦差,只为传旨,传罢完差,邸报上自不做说明,可是那胡宗宪却如何得知?他还专门又派了一支人马保护,恐怕八成这道圣旨的内容他已经知道,而且是对自己不利。
可惜平太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否则传旨官到时,正好能看到严鸿激发民乱,百姓打死倭寇的好戏,还能看到徐海被打死的尸体。如今,一切都划为泡影。李文藻虽然气恼,到底经过几十年商海官场的磨练,事到如今,只得强作镇静,吩咐道:“备轿,打道云来客栈。”
云来客栈外,上万的百姓闹腾的正欢,忽听有人高喊:“圣旨到!锦衣千户严鸿,备香案接旨!”
老百姓别的不懂,但对于接旨这个,可是耳熟能详。戏台上,平话中,都不少见。百姓们想来,多半是严鸿逼死林县尊的事发了,天子下旨捉拿,说不定还要当街问斩呢,戏文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只是他们忘了,京师离此千里迢迢。林知县刚死没几天,他的死讯,这会儿京师还未必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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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五章天家圣断
() 不一会儿,那句圣旨到的宣言,又被连喊几遍,远近老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喊话的倒不是传旨的中官,那些身残志坚的哥们没这么大力气。而是开路的军兵,齐声高喊。须臾,但见一标标,一队队经制官兵,jing神饱满,刀枪鲜明,大红的鸳鸯战袄如同朵朵火云,齐齐沿着大路行来。百姓看在眼中,皆暗自感叹,不愧是国朝jing兵,看这气势,比起咱绍兴府侯指挥手下那些熊兵,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那胡柏奇胡三公子听得外面动静,要紧又跑出来,从二楼窗户伸头一看,大喜,忙在徐文长耳边高叫:“徐老先生神机妙算,这回我们有救了!”
徐文长却摇头苦笑:“公子,我等是有救了,可胡老大人这也是下了血本。一共三千标营,这一下就派了一千儿郎出来,再加上绍兴城内的人马,胡老大人的家当小一半都在这里了。若此时倭寇真来进犯,督宪手上还有多少人马可用?”
严鸿倒是胸有成竹:“徐老先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既然汪直有严令,这会儿却不会真有倭寇登陆。”
徐文长道:“严户侯果然高见,然而倭寇组成复杂,便是汪直却也不能担保万无一失。不过事已至此,说也无用。还是准备迎接天使吧。”
说来也是无奈,如今卫所废弛,除了标营及各指挥使的亲兵家丁之外,一般的卫所兵却是难有这般威猛气势。至于俞大猷的俞家军,沿海巡哨全靠他们,自然动用不得。戚继光的义乌兵,尚在新军阶段,犹未练成。这么一来,若是不调动这标营人马,又如何体现天使威风?
却见队伍中间的一骑骏马上,坐着一名身着青袍的宦官,此人名叫刘恭,年纪倒不是太大,生的五官端正,脸孔紧绷,马上功夫瞧来也不错。身旁陪着的乃是本地代理知县,通判秦典。另一旁陪伴的一身武将打扮,生的虎体熊腰,面如镔铁,却是胡宗宪身边标营守备胡魁。身后更有数名小太监跟随。
这传旨中官,按说不算钦差,可是刘恭此刻身负皇命,如朕亲临,脸上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来,此次能出宫抖威风,全靠冯保冯秉笔大力周旋,才给自己谋了这么一个发财的差使。那冯秉笔交代下来的事,可不能有所疏忽。更何况,现在身上还带着胡督宪送的两千两银子呢。
不多时,大队标营士兵,已经沿着绍兴城中道路,直扑云来客栈。前锋人马手持令旗,驱赶阻塞道路的群众。围观的上万老百姓,虽然正是义愤填膺的当口,却哪里能和这些官兵对抗,更何况胡宗宪在江南也是官威赫赫,因而纷纷散开一条大路。
待到人马来到云来客栈门口时,严鸿已然穿戴整齐,在门口跪接。徐海、徐文长等人跪在身后。香案倒不费劲,客栈里找张桌子就行了,接圣旨也没想象中那么麻烦。更重要的是,既然传旨中官已到,还有大批总督标营兵马,料来没有哪个百姓再敢作死朝自己投掷飞行道具了吧。
刘恭到了客栈门口,翻身下马,立地展开圣旨,用略带尖锐的嗓音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今得悉,有江南徐海,年少失教,误入歧途,统带倭寇,屡犯海疆,身虽万剐,难赎其罪。本当严刑惩治,赖其妻王氏翠翘深明大义,劝夫登岸投首,yu效命朝廷,将功折罪。天子不绝人自新之路,特以好生之德,姑贷其罪,准其洗心革面,为朝廷作犬马驱驰,以赎前过。徐海既蒙恩赦,当体天家大德,改恶从善。着令锦衣卫千户严鸿并山yin正堂林养谦,即刻开释徐海,并多教诲,不得违拗。徐海今ri起,即为大明臣民,令其前往海上,招安余部。诸官军民人等,不得以倭寇视之,不得以前罪犯之。然徐海若敢再为非作歹,重作冯妇,则天威震怒,岂容鼠辈偷生?为贤为囚,在尔一念!钦此!
严鸿听得心花怒发,圣旨中不但说了准徐海自首,而且公开叫他去招安余部,还说其他官员不得拿之前的事儿为难徐海,这下,胡宗宪的心也可放下了!他心知,多半是自己那道奏折起了作用,于是恭恭敬敬叩首,高声道:“臣严鸿遵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磕头谢恩已毕,起身重新见礼。中官刘恭传完了圣旨,也就成了普通人。待随行小火者接过了圣旨之后,这传旨官刘恭来到严鸿面前,跪下恭敬的磕头道:“咱家刘恭,这里给严将军见礼了。这一番您也是多多辛苦,他ri必然封侯拜相,鹏程万里。”
严鸿知道这个头不是白磕的,报喜是来要钱的!他也识得规矩,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那刘公公接了银子,笑的更欢实。嘉靖朝太监的地位实在低的可怜,各地镇守太监纷纷裁撤,既然揽不了权,就只能想钱了。胡大督宪给了两千两银子,自然是千好万好。而严公子不过一个五品千户,也如此阔绰,自然让他感激非常。
严鸿又介绍了胡柏奇胡三公子和徐文长徐老先生。刘恭收了胡宗宪的银子,对胡柏奇当然客气。这徐文长虽然看着穷酸,瞧严鸿、胡柏奇都这么尊敬他,也只好卖个面子。当下一一见礼,不在话下。
刘恭再瞅瞅,这云来客栈正面虽然被胡宗宪的标营给排开了,三面却还包围着大批百姓。他也听前面探报的标营士兵,说了前面百姓鼓噪聚集,包围锦衣卫行辕的事。刘恭既然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