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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鸿道:“这倒也不全是。你我身负择地开埠之责,怎么也该为朝廷选一良港,才对的起天家恩情。目前么,壕境虽是宝地,但是本官也知道一个地方,他日将远胜壕境。”说到此,他话锋一转:“不过,这顺水行船,做些别的,也不耽误正事不是?”
严鸿也是根据自己前世的经验,做了一番规划,定下了目标。他要去巡视的荒岛,其实就是宝岛台弯。在严鸿看来,澳门开埠是一回事,宝岛开发也同样不能扔下。固然那地方听说如今有瘟疫、土人等因素,朝廷无意派人驻扎,但既然日后荷兰人能开发这里,明朝人没理由不能开发。
所谓彼能往,我亦能往,宝岛物产丰富,朝廷若是派员用心经营,必能将之变成大海上的一颗明珠。而且,真要是现在开始建设台弯,没准还能借此打造大明朝的海上力量,培养蓝海意识呢。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可以冠冕堂皇说出来的理由,实际上很直接的一点,还在于他想借这个机会,进一步增加和夏紫苏的接触机会。你看,经过壕境这一战之后,夏紫苏和自己关系实际上已经近了几分。现在要说立刻就返回北京,夏紫苏估计就要离我而去了,所谓半途而废,先前的基础就功亏一篑了。若是还继续探寻海岛,两人的接触机会更多,趁热打铁,说不定就此就能纳入房中,生米做成熟饭呢。这么两下谋划起来,严鸿也就节外生枝地制定出了东征台弯的规划。反正也是朝廷出银子吗。
石进孝闻听一笑道:“可惜,严玺卿,那夏侄女为人刚烈,可不易驯服啊。”说到此,他神情一变,脸上竟有几分丑恶:“不过玺卿请放心,下官我是她的世伯,是她在世上少有的亲人。夏氏她防范谁,也不会防范我。我自有手段,让玺卿您遂了心意。”
严鸿一楞。这石进孝好歹可是进士出身,怎么此时竟变的和雪艳娘有点像?石进孝看他不语,继续道:“自来女子,贞洁为先。这几日我与她交谈也知,她如今也未曾婚配,尚是完璧。我恩师家教最严,家中女子皆知三从四德之礼,只要玺卿得了她的身子,自然也就得了她的心。再有我在旁相劝,从中做媒。如今她父母已丧,我这世伯也能做几分主。更何况木已成舟,无可挽回,她不从了你还能怎的?”
严鸿听到此,心想这点子真是全无创意,果然和雪艳娘那说辞差不多。他尚在踌躇时,石进孝却哪晓得严鸿的心思?要紧又道:“下官这段日子察言观色,我那侄女对玺卿老爷并非完全无意。只是一来,严夏两家有些不快;二来么,就是她心里多半还有个人,那人要论文韬武略,权贵尊荣,自然无法与玺卿相比。可是我那侄女有眼不识人,在她心中,只怕那人还占些上风。玺卿若是放过这大好机会,恐怕悔之晚矣。”
严鸿听石进孝说夏紫苏心里还有人,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邵景的模样。虽然石进孝说邵景不如严鸿,陆炳也对邵景不削一顾,可那是站在朝廷官员的立场上。严鸿深知,邵景是江湖名侠,武功盖世,论相貌、才干、本领、为人,都完爆自己无压力。唯一自己可以占点先手的就是权势及金钱,不过夏紫苏她又不在乎这些。何况邵景年轻轻轻当上盟主,正是人中龙凤。在夏紫苏那江湖女子看来,自然神仙一般。若是此人做自己的情敌,那可当真是大为不妙。光明正大公平竞争的话,自己根本就不是邵景的对手。
固然邵景有誓言不纳妾,不易妻。可是这誓言面对夏紫苏这么个绝色佳丽,还能有几分作用,实在难说。要是自己当断不断,被对方摘了头筹,那就是在自己心头夺肉。
更何况如今的严鸿与当初在慈溪莫家的严鸿比,经历过济南血战,更兼杀伐甚多,折花无数,已经多了几分狠毒。听得石进孝献此计策,严鸿欲擒故纵,没理他这个茬,反问道:“石使君,你是贵溪公门生,与夏姑娘是一家人,你怎么倒想起帮我来了?如此我之夙愿虽然得偿,岂不委屈了夏姑娘的终身?”(未完待续。。)
第四百七十八章出海
石进孝闻听严鸿提到他是夏言门生,赶紧起身离座,跪倒在地道:“严玺卿误会下官了。当初下官拜在夏言门下,非出真心,实迫于势耳。石某自入行人司至今,未得寸进,皆因夏言之故。石某正在壮年,还有满腔报国之志,也有满腹经纶圣人文章,怎肯如此碌碌一生。如今严玺卿一有元辅为助力,二有天家宠信,赐字纯臣,日后成就,岂可限量?在下不才,愿拜入玺卿门下,改换门庭,从此做一马前卒。夏氏之事,由我一力承担,定遂玺卿心意。”
严鸿万没承想是这么个情况。堂堂明经进士,居然会向比自己年轻二十多岁的锦衣鹰犬递了门生帖子,从此甘为走卒。这改换门庭的事,已经比较丢人了,若是再给锦衣卫做狗,未免更是无颜见人。好吧,他是同进士不是正经进士,可即便是同进士,也不是锦衣鹰犬所能比拟啊。看来石进孝也确实是走投无路,索性来了个孤注一掷。
想到此,严鸿没扶去石进孝起身,而是道:“夏女侠天仙般的人物,我对她虽有仰慕之心,可绝无亵渎之意,使君的好意,怕是承担不起。更别说,她武功高强,常人难敌,要小心诓虎容易擒虎难。”
石进孝见对方没有反对,而是纠结技术问题,大喜道:“这倒不难。夏氏对门下全无防范之心,我与她多叙夏言旧事,引她心思。再以烈酒相劝,于酒中放上药物,不怕她不就范。等事成之后。我再以长辈身份做一冰人。自然让恩师得偿大愿。纵事不谐。门下也会将所有罪过都揽到自己身上,不让恩师有丝毫牵连。”
他既然要拜入严鸿门下,就连称呼都改了,依规矩称对方为恩师,自称门下沐恩。严鸿又道:“我对她真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此心天日可鉴,千万不要屈了我的心思。另外,她苏醒之后。若是愤而自尽又当如何?再者她若是羞愤之下,与我拼个同归于尽,或是看破机关,动手杀人,又该怎样抵挡?”
石进孝忙道:“恩师勿忧。夏言虽亡,夏家宗族还在。事后,我来做媒,她若不允,我便以夏家宗族生死相挟。她既是夏家的人,难道还不管夏家宗族的死活?至于看破机关么。也自有门下一力承担,再以她的宗族威胁。料她不敢对恩师无理。”
严鸿心中暗自叹息,这石进孝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转眼之间,不但要出卖座师的孙女,连他的家族也要当做筹码来要挟了。他沉默半晌,用两根指头点了点石进孝的面门道:“你啊你!我对夏姑娘一片仰慕之心,可没有龌龊的念头啊。这一片相思,硬生生被你说成了偷香窃玉的下贱之行,为师的清名,就坏在你的手里!不过此事若成,你也是我的长辈,还跪着做什么,快起来说话。”
石进孝听严鸿这么说,分明就是允许自己投诚。大喜之下,急忙从袖中拿出准备好的门生帖子递了过去。严鸿也不客气的接下。他又拿出一份礼单,全是这次靠严鸿帮忙,跟葡萄牙人交易所获得的利润,既有金银,也有些番货。
严鸿摆手道:“不必多礼。这些原本是我许给你的好处,岂有收回来的道理?若是我与紫苏能成好事,你便是我的长辈,还该我拿钱来孝敬才是。”
石进孝忙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这事还是各论各的为好,恩师永远是恩师。”
严鸿心道,就你这奴颜婢膝的架势,怕是也难堪大用。是否能做的忠犬功狗,还得考察考察再说。口中道:“等回京后,我带你去吏部文选清吏司走上一遭。按说你也是国朝进士,同进士怎么了?同进士也是进士,以石使君的大才,早该转迁别处,这帮人实在是怠惰的很。没关系,有我为你撑腰,决无什么难处。万窠万铨曹是我祖父的义子,他如今执掌清吏司,料来不会驳我的面子。”
石进孝原本的打算,若是牺牲了夏紫苏,能够换严鸿收为门生的虚名,得一张严鸿的名刺加一封荐书,日后在官场上的混迹,便可比以前大有起色。没想到严鸿竟然肯亲自带自己去,自己在行人司苦熬数载,总算守的云开见月明,心头大喜。他忙不迭的一阵道谢,随之告辞离开。
夏紫苏全不知道,自己这位世伯已经准备将她出卖作为进身之阶。相反,她还认为这位石世伯好说话,为人和气,比起王军门来,更容易接近。听说石世伯也要去挑选开埠地点,夏紫苏心头大慰,有自家长辈在,这一番倒也不愁单独和严鸿相对的尴尬了。
石进孝如今既然已经卖身投靠,看到了希望,做起事来格外用心。这一趟出海巡行荒岛,到底如何安排,却大有文章。本来如果真是想到台湾岛,从福建往东海行驶,大约数百里可到。但严鸿既然一心借这个机会和夏紫苏多厮混一阵,却是想路程长些绕些才好,竟然要直接从广州下海之后,便往外海行驶,顺便也考察海路情形。
石进孝却又提议,说离岸若远,风浪也大。封舟尽管海上交锋威严,但却是朝廷威震外夷的依仗所在,用来逐个巡检岛屿,未免稍显琐碎,因此还以屯留广州,以镇佛夷为宜。钦差此去勘测岛屿,带两艘海沧船即可。只是海沧船虽为战舰,在风浪中起伏行进,反不如一些远洋民船灵便。因此建议严鸿再雇佣一艘合适民船,作为钦差座船,却更妥当。再加之要在海洋寻岛,这本地出过海的,也比水师官兵更有经验。
严鸿听到此建议,也是十分满意。他一心要抓住这机会和夏紫苏多接触,说不定还真能来个生米熟饭窃玉偷香。可要是周围都是锦衣卫、水勇官兵,那未免不便。如今雇佣一条民船,把碍事的人都给轰到海沧船上去,民船上只留些知趣的当地水手,岂不清净?
于是严鸿便安排汪柏出面,在当地雇佣了一条大船。这大船却是广州一家富豪的。那富豪姓刘,海禁不严时,也曾出海通番,现如今据说暗中和壕境的佛郎机人也有暗中的生意。听说名义上是近海行驶,实则尖底三桅,竟与那佛郎机国的船只有几分相似,乃是一条彻头彻尾的出海通番船。那些惯出海的船工水手,也都保留下来听用,作为钦差大人的座舰。这刘富豪听闻钦差要开海择地,那是喜出望外,要紧报效。
护驾的方面,邓子龙率领一百余名福建儿郎,乘坐二艘海沧船,跟随这民船而行。广州水师也出了两条小战船。靠这一百多战兵,各色火器,纵然那台湾岛上的土人凶猛,也足以应付。
只是严鸿从北京城带出来的那些锦衣卫,当初从长江口到广州,颠来倒去,便成了软脚虾。如今和佛夷打仗死伤的十数人且不说,其他的一听还要出海,而且是去远海,人人头疼。尤其他们这次都发了横财,都想留在广州花天酒地,若是到东蕃岛去受罪,不免有退缩之心。
严鸿倒也不强求,干脆传令下来,叫四百户带领锦衣卫,跟随福建水师的封舟驻守广州,作为接应。反正靠目前的武力,不管是那传说中的金刚佛,还是土人,都不足为虑。还是王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