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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道贺。严世蕃更是说道:“这小子,如今也有了我几分本事,这一次差事,办的不错。”
要知国朝如此多的文臣武将,能得小阁老一句不错的,能有几个?尤其严鸿之前跟这个独眼龙老子关系冷淡,这次能从对方嘴里听到个不错,直让他以为太阳打西边出来。
等到酒席完毕,严家核心成员的密会上,严鸿的地位又得到了提高。从山东回来后,他固然是能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谈,但大多数时候,被要求只带着耳朵,别管其他,以听记为主,没有他发言的份。只是在一件事说得差不多之后,严阁老开口,问严鸿还有什么看法。
可这回开会,却是让严鸿率先发言,严嵩更是鼓励道:“放心说吧,没事。这里都是你的叔伯自己人,没什么不能说的。说错了也不要怕,只怕你不肯说。”
严鸿便将下江南的事又说一遍,严世蕃道:“这一次既平了佛夷,又灭了倭寇,这差事办的不错。这份功劳,比起当初赵文华要大的多了。他能靠那点功劳做个尚书,凭鸿儿你的功劳,做个治北镇抚司事,我看也差不多。若是你肯做文官,便此一次功劳,我保你个六部堂官,不成问题。”
鄢懋卿道:“前次我下江南巡盐,扬州盐商的厉害我是知道的。便是涨了一点盐税,就有不知多少官员前来说项。也只有大少这等英雄人物,才能治的住那些奸商!徽商缴税,这一手办下来,明年子潜兄那边的日子就好过了。”
高耀笑道:“这全是大少的功劳,高某不敢居功。”
严世蕃道:“这事也不能离开你户部。大明几大盐运司全归你户部管,你回头就把令传下去,徽商支盐,必须缴税!既然鸿儿要割徽商的羊毛,那便要各地一起割。谁来说情也不成,便是拿着我的条子,也不许放过,明白了么?国家财政,岂能容这帮奸商随意偷漏!”说到这里,一张肥脸上已经忍不住笑意。
高耀心里却清楚,严世蕃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是要搞个大收割。棒子抡的越狠,徽商们送的礼就越多,这一回怕是徽商要大出血,才能买通小阁老松口。等到喂饱了,到底怎么处置还当另说。但这事儿也不能当场说破,当即连连点头。
严世藩又问:“鸿儿,你在江南立下这几大功劳,下一步棋怎么走,可有想法?”
严鸿道:“孩儿愚见,江南收商税是一方面,可那只是豪商应缴纳之税,纵然能收得几百万银子,总归有限,而且是跟人碗里抢肉。要说大事,还是开海。孩儿对开海之事所知其实也有限,但从汪直来看,开海能致富却是不假的。”
严嵩点头道:“鸿儿说的是。从去岁里赦徐海,今年抚汪直,为的都是这开海。如今朝廷里,一等的大事就是开海通商。你们回头都发动手下,写几份奏折上去。不要怕惹来攻讦。这事是天家想要做的事,挨的骂,都是替天子挨的,被骂的越多,天家心里就越能记住你,以后就越有好处。懂了么?这个功劳绝不能交到别人手中,不怕说错,只怕不说,尔等可要给我记牢了。”
第六百零六章 行云布雨
众人齐声应道:“元翁放心,我等回去之后,即刻发动门下上疏议开海之事,定将此功劳抢到手中。”
严嵩说到此,又叹息道:“说起来,这开海之事,当初文华却也是奏过的。可恨这小子自己不争气,得罪了天家,落得个客死旅途。若不是,今日岂不是也轮到他立功了么?”
严嵩这话说出,却让几个党羽都有些哑然。片刻,严世蕃笑道:“开海之事,首在择港,大家于这开埠地选择上,可要花点心思。现如今浙直是咱的地盘,开埠之地择在这两省,方便咱们将地盘稳固下来。另外福建那边可以插插手,让胡宗宪到时候带管福建亦可。不过广东么,不必理会,由着那里乱下去。最好让广东闹起兵变来,到时候我借这个由头,砍了王钫的脑袋,换成咱自家人,做事才便当。”
严鸿心道,你这老爹就是忘不了私斗,广东乱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万一两广兵变,就算砍了王钫的脑袋,你小阁老很光荣么?可是这话要说出来是公开打脸了,他也只能装哑巴。
严世藩又道:“如今防秋的日子又到了,朝廷里的用度宽绰了点,便要对边军上大方一些。要是因为缺少粮饷打了败仗,子潜,可就活该你要受些敲打了。”
高耀为人与方钝大不相同,完全没有与皇帝争内帑的概念。他忙点头道:“小阁老放心。自从我上任后,就已经开始动手筹措款项,只等着打完仗,发犒赏,发军饷。便是泼了命,也得保证边军上不出闪失。尤其是宣大那头,您只管放心。”
严鸿也知,九边总督里,前番因为济南之战。原本和严家不算太对劲的王忬得罪天家。被撸了下来,如今许论暂代蓟辽总督之职;杨顺坐镇宣大;魏谦吉坐镇陕西三边。这三人与严家关系都很深。其中尤其以杨顺与严家关系最近。在严世蕃看来,许论、魏谦吉二人,只能算是严家朋友,只有杨顺。才能算严家走狗。因此对杨顺格外关照,也是情理之中。
何鏊在旁说道:“小阁老,如今朝廷上,有人弹劾杨督宪前者大败亏输,后又杀良冒功,蒙君作弊。只怕这事要是闹大了,于杨督宪那有些不利。”
严世蕃一摆手道:“大司寇不必在意。这种弹劾年年都有,便是杨司马前者也差点挨了这样的弹劾。这没什么稀罕,只要今年打个大胜仗,这种本章也没什么了不起。至于说杀良冒功。他杨顺的为人我知道,哪来那么大的胆子。至多不过多报几成首级,没什么大不了。至多万岁派人去查一查,到时候就看舅父派将了。”他的这句话特意提高嗓门,说话间还用眼看了看闭目假寐的舅舅,右都御使欧阳必进。
这位欧阳公开会时,一言不发,只是睡觉。可他偏生又是大辈,谁还能跟他一般见识?严世蕃也拿这舅舅没辙,只是此时事到临头,才故意提高了点调门,让自己舅舅醒醒。
欧阳必进被严世藩一嗓子闹醒,模模糊糊听得后半句,睁开惺忪的双眼,打了个哈欠道:“东楼啊,你这大呼小叫的做甚?派哪个御史,那是周总宪的事,我不过是个副宪,说两句还成,若是拍板,那便是逾越了。使不得,使不得啊。”
严世蕃一阵气结。自个上次借着严鸿大破安定门杀人案的机会,好容易把郑晓扳倒,换欧阳必进上台,目的是要在言官队伍里也给严门打下一根柱石。结果这舅舅当个右都御史,却成天跟些奇技淫巧的物件玩命,这右都御史半点斗争精神都没有,把你放到这个位置上,又有什么用?
可是他再胆大,也不能和自己的舅舅为难,只得强压怒气,干笑两声:“舅舅就算不能逾越,里面有甚事,却还望告知一声。”
欧阳必进道:“晓得了,晓得了。”说完,双手一拢,又要闭眼。
严世藩把独眼转过去,不看欧阳必进,却在众官脸上扫了一遍,缓缓说道:“防秋摆边,事关重大。朝廷这两年连续取胜,天家龙心大悦,这时候许胜不许败!若是谁在这时候打了败仗,便是伤了万岁的面子,我严某也容他不得!”
众人齐声应是,纷纷告辞,严世蕃只留下严鸿,待众人走后才道:“鸿儿,如今京里的事,我也不想瞒你。陆、徐两家争婚之局已成,你挑谁这事且放在后面,胡氏的事,必须要尽早处理,你若是下不了手,为父便替你动手。”
严鸿知道,要是这老爹出手,便是要出人命的结果。想来之所以能容晚娘活到现在,也是因为自己之前表现出色,加上对晚娘情义深重,严世蕃算是给自己一个面子。当即连忙表示:“父亲放心,等孩儿处理处理手上的事情,肯定把胡氏的事做个了结。”
严世蕃又将孙月蓉东便门刀劈方杰,挟持方钝的前后过往讲了一番,然后道:“你那小妾,忒也得能折腾。若不是这回方钝自己早生去意,这件事便让咱家不好处置。如今你大婚在即,我看你还是把这小妾也处置了吧,左右已经收进房里那么长时间,早该腻了。给笔钱打发,还是直接卖了,随你的便。”
严鸿道:“父亲,月蓉行事虽然莽撞,却也是出于好心。若是父亲执意容不得她,孩儿也只好将她移到别院去住,免得她惹父亲生气。”
严嵩道:“若是移到别院,你这小猢狲怕也就要不住家里了。少使那鬼心眼,瞒不过爷爷的。这事我做主,就算了吧。以后谁也不许再提,左右也不是坏事,不叫她这么一闹,方钝一时半会未必就走,高子潜也难以上位。鸿儿这次差使办的好,那孙氏虽然鲁莽,也算歪打正着,给咱家立下了功劳。东楼就不必扫鸿儿的兴了。”
严鸿听爷爷点头,要紧跪下:“多谢爷爷恩准。”
严嵩一摆手:“起来吧。还有一件事。那胡宗宪如今也已正式归附我严家门下听用,他总督浙直,位高权重,此等大将万金难求,有他一将来投,胜过百万雄师。从此东南便是咱家夹袋中的物什,日后开海通商,有他一力相助,也事半功倍。”
严世蕃道:“父亲,胡宗宪立大功于外,朝内又无靠山。若是不投靠我严家,怕是难有善终。他既是聪明人,便知该投奔何人,这算不得什么。只是鸿儿这次立功大,但是惹的事也不小,浙江征士绅商税,我怕是引得天下侧目,千夫所指。”
严嵩道:“如今国用不足,府库空虚,海禁未开之时,先征些税款也无碍。依老夫看,天家对这事,还是支持的。等到将来,再上折乞免,也就是了,也不必大动肝火。”
严世蕃心道:爹爹,您老人家真是老糊涂了。这征士绅的税,搞不好就要闹出大乱来,再者这口子一开,日后谁保没人效法?须知大明朝过往惯例,是权贵、文官都可以免商税,结果就此搞成官商一体,商业虽然发达,收的税却少,这对国家财政当然不是好事,却让官商阶层大发横财。这次严鸿对豪门征税,若是有人有样学样,进一步提出士绅一体纳粮交税,又该如何是好?单说严家自己的几百处买卖,一百多个田庄,这得损失多少钱啊!可严世藩转念又一琢磨,这种提议太过惊世骇俗,除非是那等蔑视伦常的狂生,否则无人敢提,提出来也没人批准。老爹现在当首辅,知道朝廷财用不足的苦,因此对严鸿征税高兴,自己犯不上和老爹较劲。小阁老便也闭口不谈。
严鸿见没了外人,又为了赶紧转移话题,免得自己家就先为这征税的事闹了内讧。他便说起那汪直、徐海送来严家通倭证据,被自己烧毁的事。严世蕃脸上肌肉微微颤动,道:“那些东西,你都看了?”
“回禀父亲,孩儿都看了。”
“你是否又要说,为父做错了?”
“孩儿不敢。”
严世蕃笑道:“不敢?证明你心里确实是认为,为父错了。可是你可知道,这事便是我不干,也有旁人去干,能影响军卫的,又不是只有咱一家人而已。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