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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鸿把眼一瞪道:“我怎样?你的家境你自己得有个数,跟我哪里比得了!滥赌滥piáo,你是要你爹将来拉棍要饭养活你?还是指望全家来吃姐夫?读书考功名,我也不逼你,毕竟姐夫我自个也就那德行。但是败家的事,姐夫我可不能不管。”
说着话,他从兜里拿出两张一百两银子的会票,递给了胡天佑:“这银子拿去,明天把你欠的赌债、piáo债都还了。不够的,让他们到阁老府找我要。可是有一条,就这一回了!今后,要再敢乱来,被我逮到,可别怪姐夫不管不顾咱郎舅之亲!姐夫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当初那个背着我想弄小账的掌柜啥下场,你也明白。我再说一遍,不、要、逼、我!”
严鸿这话,倒不是存心在这个无能的小舅子面前逞威风。他是真心想为胡家好。正牌严鸿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没吃过穷苦。闫东来在21世纪,可是眼睁睁见过两家认识的人,因为赌博弄得家破人亡。尽管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但往往越是家境不好的,一旦沾染上piáo赌恶习,越是无法收手,最终深陷泥潭,神仙难救。
尽管胡晚娘现在和他的关系并不太融洽,尽管胡家对他来说,只是穿越后一个概念上的亲戚。但是,他总不愿意让这个和自己关系匪浅的家庭,因为一个傻X小伙子的挥霍行为,而完全陷入绝境。
长兄如父,既然你爹管不了你,就让大姐夫来恭行爹罚吧。
胡天佑被严鸿劈头盖脸一顿熊,如同蔫了的茄子,耷拉着个脑袋。不过,看看手中那张银票,白纸黑字红印章,他的jīng神又冒了起来,死乞白赖地说:
“姐夫,姐夫,要不就今晚,今晚我再快活一次,以后一定痛改前非,好好读书,行不行?姐夫你要哪个娘儿,兄弟我……”
“混账!”严鸿拳头一捏,吓得胡天佑往后一缩:“你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你别搀和,你也搀和不起。至于这三个女人,也没你的份!”
“啊?”胡天佑的嘴张着,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了。听这口风,三个都归你?姐夫啊姐夫,你简直是我的偶像啊,就这身体,我姐姐能受的了你?还死撑着不让你纳妾,她得受多大的罪啊。
就在严鸿教训他小舅子的同时,时辰已打初更。教坊司里的灯烛一起点燃,照得红红绿绿,喜庆中自然洋溢着一股暧昧。背景的丝竹也若有若无地奏了起来。
却看坊司正中的台上,教坊司从九品左韶舞秦泰,已经站在正中。一看见他,楼上堂下的piáo客们,纷纷停止了喧哗,都把眼光投向台上。大家都知道,接下来,正戏就要开场了。
秦泰清了清嗓子,先团团作了一个揖,然后高声喊道:
“众位爷们,大家光临教坊司,却是辛苦了!”
有人在台下笑骂道:“这老儿,辛苦的时辰还没到哩。”引发一阵哄笑。
秦泰也陪着笑笑,然后继续道:
“今儿各位爷们来这里图个啥,想必也不用我多说。大家也知道,咱这教坊司中,最受欢迎的货sè,就是犯官的家眷。天恩浩荡,让她们来教坊司伺候各位大爷,以身赎罪,也是好生之德。这几年朝廷下来的犯官,人数也不算太少。可是家眷们牵连的,都是流边刺配的多,进教坊的少。至于大户人家的小姐,官家的千金,可是更难得见着了……”
台下又有人叫嚷道:“老秦,你说这些有的没得干啥,快快到正题吧!”
秦泰笑道:“这位爷却是xìng急。正题马上就到。今天么,有那锦衣百户莫怀古,刺杀严阁老,犯下杀身之罪。他的妻儿,被发配到这教坊司为奴(说到这里,秦泰稍微有点畏惧地瞥了一眼堂下的施大胜等锦衣卫)。这莫清儿嘛,虽然是个武臣之女,爹也才是个锦衣百户,不算高官。可是有一节,她娘刘氏却是出身个举人之家,从小也是识文断字。说起来,莫清儿也算是书香门第的身家,还是个黄花闺女,这个可也就挺不错了。再说那刘娘子,年岁三十出头,是不年轻了,但是丰韵犹存,更有一股子书卷气。这书卷气什么滋味?咱老秦不敢乱说,列位大爷可以自己试试。那雪艳娘更别说,当年秦淮河上艳压群芳,今天来的各位爷,怕是一半都是冲着这位来的……”
提到雪艳娘的名字,台下又是一阵嘈杂。但几十个锦衣卫却都是一言不发,甚至脸孔个个板得贼死。严鸿在正中间,冷笑着把手里的瓜子一个一个捏开,却不吃。胡天佑在一边,却只顾不要命地吃着教坊司送的点心,拼命往嘴里塞。今儿女人是沾不到了,好歹混个饱吧。
楼上,裕王偷偷瞥着严鸿那一副装逼的模样,不动声sè,只是轻轻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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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飞扬跋扈为谁雄
这时台上的气氛,却已经被秦泰引领到了高cháo。他简直是扯着嗓子在吼道:“各位大爷,咱们呢嘴上就算不说明白,心里也有数。雪艳和那刘氏都是嫁过人的妇人,今天用明天用都一样。可这莫清儿还是个姑娘,谁给她梳拢,那可不一般!没别的,冲着这上好新鲜的美人儿啊,大家就得破费几个。看谁叫的价高,这莫清儿头一晚上就归谁!另外两人,也是如此。若是您银子出的多,谁也拦不住您跟她啊!底价便宜得很,二十两!大家就加价吧!”
此时留下的客人,皆是些好sè的主。他们虽然大多数没见到莫清儿的相貌,但莫怀古家闺女长相清秀,美名儿先前便有传扬。而自从一大早莫清儿被抄家抓走,这事儿更是早就一传十十传百的说开了。大家都有个耳闻,知道这莫清儿是个模样可人的。
再说,世袭百户家的小姐,就算长相平平,那也有个心理上的爽感啊。这帮子piáo客的心思,倒是和当初永平庄伪天佑皇国的“高官”们和二妮公主鬼混的心思差不多。
于是乎,堂下的纷纷叫价,你加十两,我加二十。没多少回合,初夜身价就一路叫到了纹银三百两。这个价已经是天价了。论买rì用品的价格,一两银子约折合人民币几百元。那时候,二百两银子就足以买个模样漂亮的小妾,房价便宜,买所四合院也花不了这许多银钱啊。
当rì雪艳娘赎身,老鸨狮子大开口,开价也无非纹银两千两。要知道,那可是赎身,是买一辈子的zì ;yóu。而这里这只是过夜的钱,只是陪上一夜。
除了南北两京这些纸醉金迷的大地方之外,别的地方,就算打死也叫不出这个价来啊。喊这个价的,则是一个中等身材,略带肥胖的商人。严鸿常年管严府生意,对这人倒也并不完全陌生。此人姓乔,山西人,乃是做盐巴和绸缎生意的,背后靠山却是定国公徐公爷。
这乔胖子把价格从二百四十两直接加了六十两,叫到三百两,可谓势盖全场。二楼上呢,裕王殿下食不厌jīng,他本为的是雪艳娘来,对这莫清儿并无兴趣。开玩笑,身为皇子千岁,又何必在个小小的百户闺女身上找成就感?更何况他的正牌夫人就是个百户小姐,他已经受够了。故而这朱载垕只是饶有兴味看着一群人竞价,自个一直没张嘴。
一般儿贪sè不差钱的主儿,看这老乔如此气魄,自度财力不如人家,也犯不着为个雏儿把身家全败在这里。三百两差不多是个极限了。于是乎,也就没人跟着喊价了。
秦泰等了片刻,见无人喊价,扯开嗓子叫道:“乔大爷三百两,三百两,还有哪位大爷出更高的没?”
一时无人应声,施大胜急的头上冒汗。这里的事他是知道的,生怕那秦韶舞一锤定音,便把莫侄女给了那大腹便便的绸缎商肆意蹂躏糟蹋。看着乔胖子满脸得意的模样,他心里更是暗自发狠,你老小子,老子须认得你!无非你仗着与定国公徐公爷的管家是连襟,便不把我们锦衣放在眼里。早晚不寻个由头拾掇了你,咱就不叫锦衣!
一边发狠,一边瞅着严鸿:“严公子,您看……”
施大胜急得直跳脚,严鸿却不着急。他眼见没人再喊了,那绸缎庄的掌柜正一脸笑意要走上高台,秦泰也亮开喉咙,叫道:“恭……”一个“喜”字还没出口,严鸿突然站起,大喊了一声:“八百两!母女三个,我小阎王严鸿全包了。谁敢跟我抬价?”
这也是严鸿玩的一个小小花招。母女仨若是拆散了零着包,一样一样抬价,说不定总价更高。他一家伙喊出八百两包三人,从气势上就完全盖住了竞争者。好在,只有他是来救人的,其他那些来**的,断不至于为了一个人喊出更高的价来。
严鸿这话一说,施大胜大喜过望,跟着拍案而起,喊了一声,“黄华坊的兄弟,给我动弹着!”
这一声喊出去可不打紧,围在严鸿身边的这些锦衣霍然站起,团团围定,几十双眼睛瞪得如狼似虎,恶狠狠向四周扫了一遍。凡事被他们扫到的人,大都不自禁地矮了一头。
而同时,在几处角落里又钻出好几十人,看来也都是黄华坊的弟兄,个个腰板挺直,双手叉腰。这些人手中虽然没拿兵器,但各个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已经是无言的表态。
这种情况下,谁还敢再抬价?沙包大的拳头,见过没有?没见过,今儿就见识了。再说,谁知道这些锦衣卫身上藏没藏着铁尺、锁链?
教坊司内那些富商财主们,虽然皆是些个sè中饿鬼,可谁敢得罪小阎王?这里面半数的人,生意上都多少被小阎王或扒皮、或揩油;剩下一半有靠山的,也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就万事大吉。
这个京城中的恶少,生意场上的魔王,他不来寻自己的晦气就已经鹅米豆腐了,主动去撩拨他,莫非是寿星老吃砒霜?
更别说看今天这意思,好家伙,黄华坊的锦衣卫弟兄,怕不是全体都出动来为小阎王撑场面。这种大手笔,可见小阎王是志在必得。说不定,背后还有严阁老的支持呢。
这个时候要来触了小阎王的霉头,那不光是和小阎王抢个女人的事儿啊,没准直接就是不给阁老府面子。计较起来,自己估计要当场挨上一顿胖揍不说,他rì自家的买卖生意,恐怕也不那么好做。
自古商人最是善于计较利弊的。这么两下一衡量,大家也就识时务者为俊杰,个个打起了避字诀。省下银子,还是去多做一笔生意的好。别说跟小阎王竞价了,这些富商们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被小阎王或者锦衣卫误认为是要出来抬杠的。
当然,教坊司素rì的主顾,远不止这些有钱商人。平素不把锦衣鹰犬放在眼中的大有人在,比如身有功名的文人才子,自负风流;比如朝廷官长乃至勋贵子弟。这些人并不会惧怕锦衣卫。
然而这帮人今天却又没来几个。首先是刚发生完行刺的事,朝堂上波澜迭起,běi ;jīng城流言飞起,自重身份的都老实的在家猫着,没谁没心没肺还出来寻乐子,万一遇到刺客余党,吃了刀子,岂不冤枉?
再则,这个关头出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