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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要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呢?”
置身在这种无尽荒原,天地茫茫皆不见的悲凉感觉,让兰斯洛觉得很难受,而头
又再次痛了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大量外流。
(是记忆吗?有什么东西……在抽取我的记忆?)
这个念头泛起的同时,前方空间出现了一片朦胧浓雾,里头更传来敌人的感觉。
有花残缺、郝可莲与韩特,当兰斯洛体认到有一场艰苦的硬仗要打,握紧风华刀要往
前冲过去时,由朦胧雾里散发出来的敌人气息,忽然全部消失了。
“怎……怎么回事?”
隐约开始想到,自己处身的这一切,可能只是个幻象,兰斯洛仍感到摸不着头脑,
弄不清楚自己到底该作些什么。
朦胧雾里传出来的敌人气息,迅速出现而又消失,在韩特之后,甚至有过源五郎
和妮儿的气息。感觉上,似乎是有人在为自己筛选对手……
“我究竟在哪里?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我应该是要这么问的吧,可是
啊……”自言自语着,兰斯洛狂笑了起来,跟着擎刀向天,扬声高喝。
“臭老头子,人死了就要瞑目,不要冤魂不散地给后人留麻烦,听到了没有?快
点让我离开这里,你个老混蛋!”
语气一点也不客气,但是能重新接触到养父的东西,兰斯洛确实是满高兴的。然
而,他的呼叫并没有得到回应。
片刻之后,隐藏在雾里的东西,终于有了决定,瞬间,兰斯洛便感受到一股打从
骨子里发寒的压迫感,仿佛被什么东西居高临下地斜视着,不由自主地浑身发寒着。
(混蛋!不许退后!)
心里这样告诉自己,兰斯洛压下了后退的冲动,但却也知道,尽管没有发抖,身
上皮肤却已经出现了鸡皮疙瘩,那是一种面对强力敌人时的难过感受,而且根据过往
的经验,这一类的敌人都是压倒性地强大,会让自己毫无还手之能的强大。
一个人影慢慢从浓雾中踱步出来,步子是那么地悠闲从容,但每一步却都压迫住
自己的精神,要自己跪地认输。单是竭力抗拒这种压迫感,就已经让体力大量消耗,
汗如雨下,而对方身上更传来一种熟悉的感觉,剑的感觉,一种类似李煜身上散发的
剑气,却是更为浑圆老辣,光是这样,兰斯洛已经有了个很坏的预感。
敌人的形象越来越清晰,那是个作着文士打扮的中年人,身穿长袍,腰间配剑,
长巾束发,鬓角有着几络白发,相貌看来甚是俊朗,一双眸子神光内蕴,很是有一种
儒衣剑圣的难言气派。
“不枉兄长多年心血,世侄果然是人中龙凤,令老夫惊羡不已……”
说话的嗓音很好听,但兰斯洛可不认为对方之所以现身,只是为了和自己闲话家
常,根据刚刚的经验,想也知道他会要作什么,而根据目前感应到的双方差距,会认
为动起手来还有胜算就是白痴,这种情况下,自救的方法只剩一种。
无视于眼前人的存在,兰斯洛仰起头,对上方的虚无高空破口大骂。
“喂!你他妈的臭老头,要打也应该换一个级数近一点的吧!就算要我越级挑战,
起码也应该把你的功力通通传给我,然后再打啊……”
如果养父在此,会不会回骂一声“你这没出息的东西”,是很难说了,但在他大
骂的同时,面前的敌人已经抖剑出手。完全看不见是如何出剑,也看不到那究竟是什
么样的剑招,只见大片雪白光华,如浪如涛,瞬间席卷了过来,待得自己发现剑锋何
处,肚腹上已是一阵剧痛。
血洒长空,刺破肚腹的剑气仍然强劲,似乎要将人拦腰破成两段,兰斯洛给远远
地震抛了出去。
(呃……混蛋,要越级挑战,也换个轻松一点的对手嘛……)
稷下城中的战斗仍然继续,白起表明战斗意愿,甚至以那个已被忘记的名字来称
呼对手,却没有得到预期的回应。
枫儿没有抢步向前,反而后退了几步,针剑稳稳地护在身前,预防敌人以迅雷不
及掩耳的高速,瞬间抢攻得自己措手不及。武者尊严对黑暗世界的自己并不适用,如
果因为敌人的两三句挑衅,就气疯了杀上前去,那么可是会被旁观者耻笑的。
(她没打算进攻……是因为顾忌什么?还是想要拖延?)
在白起策划下,随之潜进稷下城,制造破坏的约莫有千余人,每一个也经过意识
控制、体能改造,虽然不耐久战,但是作为单方面的破坏用途,却已足够。
冲入太研院的部队已经被消灭,但还是有不少人在附近这一带大肆破坏,以本身
的武力配合上火器,应该可以造成慌乱骚动,便于行事。然而,自己现在却感觉到,
这批部队的气息快速减少,显然正在被歼灭中。
(这么快又这么有效率地作战,稷下守军不可能有这种能力,世上有这样能力的
部队也不多,虽然有点欠缺组织性,但下手准确,又无声无息,这么说……)
无比精准的估算,白起已经料到敌人的来历背景,不禁对眼前这女子感到惊叹,
能成为妹妹心腹的女人,果然不是只会盲目使用天位力量的蠢蛋。
“当断则断,需战方战,你……很不错啊!”
“能得大少爷金口谬赞,是枫儿的荣幸。”
枫儿微微颔首,不失礼数,却仍谨守着防御体势,不敢大意。虽然自己近日来武
功有所长进,也在对青楼那位女士的威逼利诱后,拥有了引导胜利的底牌,但是根据
青楼搜集白起数次战斗的资料,一旦正面冲突,自己的胜算实在是不高。
特别是,如果可以不战,她实在不想和这个散发着与自己相同气味的人作战……
“只凭你,够吗?”
“大少爷神功无敌,只凭我当然是不够,所以,我也懂得搬来救兵。”
看见前方美人的脸上浮现一抹奇异笑意,白起顿然惊觉另外有一股气息隐藏在附
近,与枫儿身上散发出了的炽热炎劲不同,这人散发着极为阴森的冰寒感觉,虽然不
知道确切身份,但肯定拥有天位修为,而直至此刻自己才发现此人,对方若非是来自
青楼,就是与枫儿同样来自大雪山的高手。
以一敌二,纵是自己现在功力衰退,白起也有取胜的信心与把握。然而,这一战
绝对不轻松,在两个杀手型而非武者型的战士夹攻下,自己要谋定后动、搜集资料一
举制敌的机会,肯定少很多,那么……
“能出动大雪山的杀手部队,这是代表大雪山的表态支持吗?”
白起冷淡的问题,枫儿并没有回答,仍是有礼地报以一笑。白起掉转过头,转眼
间便飞身掠去。
几经努力,终于将这一场战事化消,枫儿松了一口气。彼此的想法相近,作战态
度相同,能够不战、没有把握的仗,他们是不会抢着打的,靠着手上实力准备周全,
这次是将这人逼退了,但是……下一趟呢?
“师姐,这次多谢你了。”
“不用谢,就算你们打起来,我也并没有打算要出手,只是那死矮子自己心虚,
自己给吓跑了。”悠然自藏身处走出,华扁鹊摇摇头,可惜没能看到刚才险些开打的
一场战斗。
(这女人是什么来头?感觉不像是很厉害的样子……)
正在与敌人对峙中的韩特,困惑于眼前人的身份。苍月草的名字自己曾经有所耳
闻,知道她是兰斯洛手下的首席幕僚,甚得倚重,几乎所有大小政事都是由她处理。
一个女人会这样得一个男人的器重,以韩特的想法,怎样都不会相信这两人没有
一腿。
但那并不是重点,根据兰斯洛对外的宣告,苍月草自从四十大盗时期就跟随着他,
枯耳山后与他一同来到雷因斯,协助处理事务。然而,根据青楼的机密情报,在枯耳
山之役前,肯定四十大盗中并没有这号人物,她是从兰斯洛等人离开基格鲁时,才忽
然蹦了出来,在这之前,没有她的任何相关资料。
一个能在青楼情报网中榜上无名的人,单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韩特戒慎在心。
现在自己与这女人对峙于长街上,周围没有旁观者,而自己并无法从这女人身上感应
到任何东西,天心意识转过几遍,亦是毫无所获。
(这个女人身上……感应不到天位力量,甚至连最基本的气也感觉不到,该不
会……她其实不会武功?那她凭什么站在这里与我对峙?)
捉摸不到对方虚实,韩特一时间反而不愿轻举妄动。雷因斯毕竟是魔法王国,自
己曾数度在魔法奇术上吃过大亏,对于不明朗的状态,还是别乱来比较安全。
“韩特先生的大名,我久仰了,堂堂大陆第一奖金猎人,能令自由都市的黑帮闻
名如见鬼,现在为何这般狼狈?像条忠狗一样地听命于人呢?”
“听命于人?那是因为我倒楣,被人趁昏迷时下了毒,你以为我愿意吗?”
“哦?是什么毒呢?”
“废话,如果知道的话……”讲到一半,韩特忽地惊觉,自己怎么毫没由来地接
这女人的话说下去?八成又是中了什么奇术,当下不再多言,鸣雷剑在手,一剑就朝
那女人劈了过去。
轰然巨响,地上给劈出一条长长裂痕,直迸裂到街角,但却没砍中主要目标,在
剑刃临头之前,敌人像是溶解一样消失在空气中。
“鸣雷剑确实锋利,不过女孩子家不适合打打杀杀,我们可以再谈谈吗?”
声音自后头响起,苍月草已经站在适才自己所站的地方,对于这样的身法,韩特
心中一凛。
(是像源五郎那样的高速身法?还是魔法的瞬间移动?)
不管是哪一种,能练成的人绝对不好应付,韩特握紧鸣雷剑,打算认真动手,刚
刚那一声肯定会把人吸引过来,如果不趁人潮出现前结束战斗,对自己会很不利,这
女人身法如此灵动,若是闪入人群中,总不成先杀光所有碍事的人再找到她,另外,
白老大一直不见踪影,入城的特殊部队又迅速减少人数,看来这一仗是失败了。
“要战了吗?好啊,听说当初在麦第奇总堡,旭烈兀家主以金人作饵,就能请君
入瓮,这样的把戏,今天不知道行不行得通呢?”
在娇笑声中,一片闪亮亮的金光,自纤手中闪了出来,毫无准头地纷飞四散,看
清楚这些东西是金币的韩特,连迟疑的停顿都没有,本能地立刻以满天花雨手法将金
币全部接下,二话不说就放入怀中,待得惊觉这些东西可能有毒,却是已经晚了一步。
(不怕,我有金绝在身,只要不是毒皇的高级干部出马,什么毒我都不怕……)
脑里泛起了这个自信的念头,韩特忽然听见一连串布帛撕裂声,刚觉得奇怪,却
看到那个神秘兮兮的怪女人,撕裂了衣衫,露出大半条右手与光滑肩头。
“喂,你这是在干什么?想色诱我吗?”
对方没有回答,只露出一个“请稍安勿躁”的奇异笑靥,深深吸一口气,跟着……
一声几乎可以把韩特耳朵震破的凄厉尖叫,划破附近几条街的夜空。
(她……她想要作什么?声波攻击吗?好厉害啊!这么会叫,怎么不去找天草学
音波剑?)
耳朵犹自嗡嗡作响,忽然附近响起大片脚步声。先是打斗,再来是女子尖叫,附
近左右本来忙着救火、收拾的稷下民众,全都被吸引过来,看到那个手绑绷带的稷下
公敌,凶神恶煞地站在那头,对面是一个蹲坐在地的女子,衣衫凌乱,双肩耸动,很
悲伤地啼哭着。
经过太多桃色丑闻洗礼的稷下百姓,一看到就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义愤填膺
之下,纷纷涌了上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这……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