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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大家进去吧,後花园的梅林是禁地,屋主交代未得许可不准擅入,这点
请各位遵守。”源五郎拍拍兰斯洛,微笑道:“不过,屋主也交代,希望有人每天帮
梅林浇浇水,这个神圣又风雅的工作,就交给大哥了。我想,大哥您不会反对吧!”
木然地点点头,兰斯洛面对义弟的微笑,彷佛也看见一只恶魔的黑尾巴,在眼前
嚣张地舞动着。
毋须多言什麽,五人的乔迁工作,就此完成。
沈宅因为久未有人居,所以有些脏乱,但整体建筑却保持得相当完整,看不出是
两千年历史的古屋。花次郎到处瞥过一遍後,发现了有人定期来此整理的痕迹,但反
正不是重点,也就不必多口。
要假扮名流,有了华屋,当然要配华服。源五郎把众人留在屋里,外出一趟,身
上的金币银币流水一般花出去,一个时辰後,提着大包小包的衣物回来,件件金线滚
边,丝绸为质,样式华美,旁人不懂也罢,花次郎看得暗暗点头,赞赏源五郎有审美
眼光。
兰斯洛道:“一人一个包袱吗?花老二,你不穿吗?”
“上场的是你们,我在台下看,用不着搞那麽多花样。”
花次郎的穿着,和他有意无意间流露的生活考究不同,纯以舒适为主,材质样式
只能算中等货色,虽然没有补钉,但有许多处早已洗白褪色,只是他执意不换,众人
当然不会多管闲事。
当三人忙着更换新衣,花次郎则拉过源五郎,私下交谈。
“喂!这宅子是麦第奇家的吗?你们与石家关系恶劣,要是让他们知道麦第奇势
力进了暹罗城,说不定今晚就来放火烧屋。”
“兵来将挡,人来我们有幽灵挡,何足惧哉?”源五郎低声道:“不用担心,这
房子是登记在一个富商名下,背後则是青楼联盟的产业,石家人要查也查不到这里
来。”
“是青楼的?”
花次郎点点头,不再言语。
众人住进沈宅,自然各有各的心事。兰斯洛擦拭着无名宝刀,对於明天的比武跃
跃欲试,期待在擂台上大发神威,不久,似乎是坐不住,藉口去帮梅树浇水,往後院
跑去。
丝毫不知酒精中毒为何物的花次郎,不知怎地心情低潮,倚着一大缸陈年佳酿,
独自迷醉酒乡,浑然不晓身在何处。
有雪身在鬼屋,一时念及後院厉鬼,胆颤心惊;一时又念及明日被逼上擂台,性
命堪虑,把头蒙进被子里,久久不能成眠,只希望明早睁开眼来,发现这一切都只是
恶梦。
花若鸿则对自身处境、未来感到忧虑,睡不着觉,溜到前院凉亭,吹风沈思。
“清风柔云,芳草鲜花,夜景这麽美,若鸿小弟,你的表情为什麽这麽沈重呢?”
出奇地,源五郎坐至对面,对烦扰中的他,温言探问。
“是米……源五郎前辈。”花若鸿道:“明天就要比试了,我有点紧张,睡不下
去,所以出来吹风。”
“不用喊得那麽老,在暹罗城里,你直接叫我三哥就可以了。明天就要比武,事
关重大,你会紧张那是当然。”源五郎道:“可是明天只是基础预赛,照理说不会碰
到什麽真正高手,以你现今的武功,应付起来绰绰有馀,不用太过担心,早点睡,养
好体力吧!”
“不,三哥,这十几天来我随着花二哥学剑,虽然他没有明说,但我还是感觉得
出来,自己的程度太差,学剑的进度没能达成他的预期。”
“呵!你花二哥剑法高强,但是算数一向不及格,他的预期很少会实现,你达不
成也没什麽大不了,毋须介怀啊!”
“还有兰斯洛先生,他陪我一起练剑,但每次花二哥教的东西,我练十次二十次
都还掌握不到重点,他却立刻就能做得又快又好。就算花二哥不说,我也晓得,自己
真的是很笨,很不成材。”
“这个……在运动反应上,人不能和猿猴相提并论啊!与其说兰斯洛身手敏捷,
学习神速,不如说他因为尚未进化,所以保有了猴子的高度模仿能力。”
这话比喻得十分贴切,正斜倚房里酒缸旁的某人,闻言立即点点头,喃喃赞道:
“说得好。”
“多谢三哥,谢谢你这样为我打气。不过,我自己事自己知,我晓得我是不行
的。”
源五郎的打气,似乎没起什麽显着效果,反而更引起花若鸿感叹身世。
“我是花家的旁系子孙,虽然血统不算太远,但几代以来身份都很低微。我曾爷
爷是帮花家少爷们牵马的马夫,我爷爷是,我爹也是,就连我小时候,也帮这一代的
花家少爷牵马,而从我曾奶奶到我娘,都是花家的奴婢,由主人作主,许配给我们家
成亲的……”
源五郎静静聆听,除了听见表面言词,更听见了花若鸿或许说不出口的弦外之音。
花家世代富裕,过着王侯般的奢华生活,做主子的泄指身边奴婢,这是整个大陆随处
可见的事,至於将婢女仆妇们玩大了肚子,坏心点的直接赶人出家门,好心一些的,
就将这些女人赏赐给没钱成亲的仆佣为妻,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这样的情形,如果发生在花若鸿身上,那是毫不为奇。纵然不是,连续几代马夫
与婢女的血统,又有什麽地位可言了?
“也许我曾爷爷以前的祖先,也是马夫,这点我不确定,不过,从我曾爷爷开始,
就一直期盼下一代子孙能翻身,别世世代代都帮人牵马,这想法一直到我爷爷、我爹
都没改变,所以我爹才帮我龋蝴若鸿,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像大鹏鸟一样飞上天,扬
眉吐气。”
花若鸿缓缓道:“为了这个理想,我爹和我娘对我寄望甚深,他们一直拼命工作,
打算存钱供我到白鹿洞去念书学武。可是,我实在很笨,在白鹿洞的地方学堂徒耗数
年,文才武功都一事无成,後来我爹亡故,我娘也积劳成疾,不得不从学堂里回家。”
源五郎没有发言,因为他感觉得出,这名自述遭遇的少年,并非在向己乞怜,所
以此刻专心聆听便已足够。
“今年初我娘走了,阿翠又出了事,当我赶来拦截花轿,被石家人擒入布袋时,
真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麽完了。”花若鸿道:“但是,遇着几位前辈,又蒙王大侠授
我神剑,虽然我知道自己练得很差,不过,这些天来我也稍微有了一点自信,明天的
比武,我定要好好干一番。”
“好啊!你有这样的志气,令尊令堂在九泉之下,想必也会很安慰的,明天的比
武,加油吧!”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场比武中撑多久,但我会努力去闯闯看的。”
“天助自助者,初见面的时候,我就曾对你说过:神迹,只会发生在值得神明去
帮助的人身上。”源五郎拍拍他肩头,微笑道:“好好撑下去,当时机成熟,神迹会
出现在你身上的,这是我代替神明对你作的承诺。”
靶受到这不是随便说说,花若鸿慎重地点点头。而屋内已将一缸酒喝去大半的那
名男子,迷蒙着双眼,以最适合他的冷冷笑容,发出哼声。
艾尔铁诺历的四月一日,东方家的比武招亲於暹罗城正式揭幕。凭着东方家名列
当世七大宗门之一的地位、操控自由都市东面的势力,还有其独门神功的诱惑,吸引
了各地青年俊杰匆匆赶来,截至昨日报名终止,参加者一共有八千四百二十七名。
这麽样庞大的人数,将暹罗城内的收容能力迫至饱和。像石存忠那样,一开始便
在城内有产业的人毕竟不多,各个旅店、酒楼等住宿场所,早在比武招亲消息传开的
首三日,便已爆满,令商家紧急搭盖临时建筑。
至於实在来得太慢的,只好向暹罗城内的民家或租或买,这让暹罗城内的百姓意
外发了笔小财。最後还找不到住屋的,只有露宿街头。
大量人潮涌入,饮食居住都是问题,酒楼饭馆无疑可以大赚一票,但其中也有不
少出乎意料的情形。由於旅客们多数长年行走江湖,难免结上一百几十个仇家,加上
为了招亲的利益纠葛,任谁都怕自己未上擂台就已亡命异乡。
如“楠”一般後台强硬,声明有能力保护住客安全的客店,令参赛者趋之若骛。
剩馀的住店里,常常有钱的自行买菜做饭,没钱的啃乾粮度日,当大堆牛羊猪只
被赶进客房,老板们对着住客们的横眉竖目,一把把雪亮刀枪,只有苦笑的份,如果
再扯上每天都有的一两件意外失火,就不难发现许多店老板整天哭丧着脸。
而大量江湖人物汇集,自然增加了仇人会面的机率。有些平日在艾尔铁诺担任官
职,或身为骑士,不好下手的人,若死在自由都市,则艾尔铁诺官方鞭长莫及,因此
随着参赛者越来越多,暹罗城的火药气氛也越益浓厚,许多人都想找机会闹事开打,
趁乱冷里一刀干掉新仇旧恨。为了这点,由东方家子弟组成的警备队,自赛前五日起,
於城内全天巡逻。
会造成这麽大吸引力的理由,不单单只是东方家的招亲。像这样风云聚会,成为
大陆目光焦点的比武赛事,成绩有着一定的公信力,更有绝佳宣传的效果,很适合打
响名号。就算没法在招亲中夺魁,只要能表现突出,事後也会成为各地骑士团相争聘
请的对象,这才使得成千近万想一夜成名的青年,蜂拥而来。
假如一战成名,那麽对以後的武林生涯将大有益处,不过,那是指一战之後还能
存活的情形。
在擂台上遇到对头,或是因为别的理由性命相搏,最後残废身亡,这是任何比武
都难以完全避免的,生死存亡只在一瞬的竞赛,难有侥幸可言。
本次比武招亲的赛程,除了种子选手,其馀者以预赛来审核。每场预赛一百人参
加,初赛每场四人,能在初赛中胜出的,便以两两对战的方式,淘汰至最後一人。
在举办预赛的大广场,东方玄虎以代理当家主的身份致词,先是向各路人马问好,
继而宣布比武规则。
和一般陈腐的教条相比,这场赛事的规则显得比较宽松。不严格禁止使用暗器、
尽可能不要使用毒药、希望擂台上别弄出人命……因为招亲的意义,是选拔真正有实
力的俊才,为了能发挥真正实力,所以不给予太多限制,一切规定改以劝导的形式,
唯一的严格禁令,就是不准魔导师参加。
比赛进行时,无力再战者算输、倒地不动者算输、离开擂台范围者算输、自动弃
权者算输,另外最当然的规则:死者算输!
“又放暗器又放毒,等会儿擂台上一定一团乱,死伤狼籍。”聆听着东方玄虎口
述的规则,有雪喃喃道:“有没有搞错,你们这是选女婿还是杀女婿?好阴险啊!”
“喂!老四!”兰斯洛皱眉道:“种子选手是什麽意思?为什麽我们要一关一关
打上去,他们却直接打前十强?”
有雪皱眉道:“这个……顾名思义,种子选手就是和男人种子有关的选手。既然
是招亲,着重的就是繁殖下一代的能力,之所以会等我们上完,他们才上,我想可能
是因为他们品种不良的缘故吧!”
对这答案,兰斯洛大为惊奇,嗫嚅道:“是……是这样啊!那主办单位是怎麽判
断参赛者那方面的品种是好是坏呢?”
有雪道:“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嗯!也许东方家有专门的神功,可以一眼就看穿
那里的……呃!叫人好生难以索解啊!”
兰斯洛摇头道:“八千多个男人抢一个新娘,这桩婚事可真是艰辛。”
有雪眼珠子转了转,暧昧笑道:“是啊!这麽多男人一起上,如果把现象具体化,
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