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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兰斯洛上台比武时,东方家的看台上,只有数名代理出席的高辈子弟,
东方玄虎本人挂病休养去也。
老人家卧病休养,不知道有没有人吐血什么的,兰斯洛有些纳闷,这以掷只龅想
法实在有点坏心,不过无论怎样,罪魁祸首也不是自己?要怪就去怪那个扮职业杀手
扮上瘾的源五郎好了。
下午的这场比赛,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说的,对方是一名使弄双枪的武者,像是在
自由都市薄有名气,可惜,对上了打乱比武行情的自己,双方功力相差太远,还没开
打,就从全场观众的摇头叹气中分出了胜负。
(哈!本大爷的真本事还没完全发挥出来呢!就已经这么威风,要是日后能使用
十成功力,会不会天下无敌了?)
这想法一闪即逝,兰斯洛微叹口气,晓得自己武功和花次郎、源五郎差得太远,
要得意忘形还太早,这点自知之明是不可忘记的。
铃声敲响,对方采取近身快攻,想让兰斯洛的雄浑内力派不上用场,这事也正合
兰斯洛心意,也不提升内力,迳自挥动手中一柄寻常钢刀,和对方以快打快,藉此磨
练招数,汲取经验。
这样的打法甚是无趣,对方内力远不如己,过不多时动作便慢了下来,观众也变
得不耐烦,连连出声催促,性子急的甚至骂了起来。
(这家伙内力太差,再打下去也学不到什么。打胜仗是挺舒服的,但要拖得太久,
最后像老四那样给人丢鸡蛋,那就扫兴得很了)
决定在下一招将对手轻伤击败,兰斯洛认真考虑每种招数的戏剧效果。
(裂擂台玩过太多次,实在很烦了,不如再来玩一下那开莲花的把戏,不过,那
招不是每次都能成功)
思索未定,忽然心口一跳,本来他照那半本经卷修习内功后,各处真气驾驭无碍,
行功时飘飘欲仙,从没遇上什么问题,但此时,先是平素行功时的那股飘然感,骤然
出现,跟着心头一阵紊乱,像是积郁满腔的怨愤无从发泄,整颗心充满狂暴杀念。
负面情感太过强烈,兰斯洛一时间心灵失守,但觉眼前一切俱可憎;世间万物皆
是该杀,特别是眼前这只不知死活的小虫子!
没有招数、不弄花巧,只是那带着对世间无穷怨愤的简单一刀,将那吓得不敢举
步的对手,连人带枪,劈成两段。
凛冽杀气震慑住全场观众,此刻的兰斯洛,像个享受血腥味的黑衣煞神,没有人
怀疑,只要他们一动,立即就会成为兰斯洛渴求鲜血的下个目标。
腰间的“风华”嗡嗡作响,几欲离鞘弹出,似是不满主人对自己的冷落,兰斯洛
反手抽出神兵,纵声大笑。
浑然不似平时的爽朗青年,狰狞狂笑,像只嗜血暴兽的咆哮,在再次令全场观众
颤栗的同时,远远传出的狞笑也化作听觉以外的讯息,在暹罗城中数处地方,掀起几
声小小惊叹。
“唉!真是丢死人了!”
躲在城里偏僻处的小酒馆,兰斯洛低着头,连连饮下廉价的劣酒。数刻前,终于
恢复理智时,发现自己像个疯子一样,在众目睽睽下,拨刀指天,歇斯底里狂笑,平
生闹的大糗,以此次为最,什么英雄形象也没有了。幸亏有雪等人都不在现场,否则
肯定被耻笑一辈子。
除此之外,失手将那人错杀的感觉也很不好受,就像现在饮下的劣酒一样,整个
胸臆沉重得像是塞住了兰斯洛也很不明白自己的心态,认真说来,自己不是避讳杀生
的人;对着冒犯于己的敌人,虽然学不会人家虐杀的那一套,但手起刀落,却也绝不
心软,屡次痛宰石家亲卫队时,甚至还谈笑风生,颇赞许自己的英雄气派。
可是像这一次,在没有预期、没有理由的情形下,将那人杀了,尽管自己也想像
花次郎说的那样,认为“决斗中杀个把人没什么大不了”,但胸口的淤痛感却不是那
么容易能消除的。
“唉!我也真是个矛盾的人啊”兰斯洛轻叹,将剩下的半杯酒灌入口中,再抬头,
突然发现给人左右围住,三名男子与一名少妇,杀气腾腾地围住自己。
“就是他!少掌门刚刚就是死在他手里的!”
“恶贼!杀人偿命,你杀了我派少掌门,现在就要你留下命来!”
原来是苦主上门讨债了,看他们的样子,一望便知学艺不精,兰斯洛根本不将他
们放在眼里,只是现在意兴阑珊,不想再与人动武,更不愿再行杀生,当对方四面挺
枪刺来,脑里只想闪掉开溜。
(喔!不好!)
有了经验,当飘然感觉再起,兰斯洛竭力收束心神,却仍是慢了一步,在那怨愤
洪流中心灵失守,如狂杀意涌进脑内,反手便抽出风华。
雄浑内劲运上神兵,更是无坚不摧,三名挺枪刺击的男子被刀刃带到,立即分尸
惨死,速度太快,血都不及流出;那名少妇在千钧一发之际,矮身逃过,只吓得瘫靠
着桌子,不停打颤。
少妇颇具姿容,然而和风华的绝色相较,却是天差地远;但此刻看着她惊怯模样,
兰斯洛忽地有种怪异感觉,驱使他来到少妇身前,也不多话,一动手便撕开她胸前衣
襟。
那少妇以为他要当众施暴,发出凄厉尖叫,而看着那粉红胸兜、胸口暴露出的大
片雪白肌肤,兰斯洛口干舌燥,一股原始欲望令他克制不住,低头往那少妇胸前咬去。
心中仍存的几许清明,焦急地发出警告,但却停不下身体的动作,眼见大错即将
铸成,蓦地一只手掌搭上肩膀,灼烫热流迅速窜入体内,将昏沉神智刺激得一醒。
“喂!小伙子,调戏人家姑娘可不是这么干的,你光天化日的干起来,果然色胆
包天,但却也不必这么猴急吧!”
苍老语调响起,依稀有几分熟悉,兰斯洛刚想起是那花街中的“老爹把子”,凄
声尖叫传入耳里,定睛一看,只惊得目瞪口呆。
那个下流无耻的老色鬼,在一把将自己推开后,竟然就大剌剌地埋首在那少妇胸
前,口手并用,唾沫喷飞,作着那不堪入目的事情。
“喂!老老先生这里是公共场所你这样会不会有点……”
兰斯洛的道德认知已颇为奇怪,但这老人的羞耻心更是异于常人,恐怕只有不知
“败德”为何物的雪特人才能相之比拟。
而且,也不知他用了什么调情手段,没几下功夫,那女子的刺耳尖叫,竟转变为
连串呻吟,忽高忽低的,听来更教旁人坐立难安。
兰斯洛红脸看了一会儿,心中自叹弗如,这时候外头乱糟糟的,大批人群围观过
来,对着这幕春宫表演啧啧称奇,人群外围骚动起来,几十名汉子手持枪棍,大声喊
杀,正排众靠近,看样子便是这少妇同门。
“喂!老老先生,正经点,事情危急了!”
“去,有什么事比谷精上脑还急的!你让开,等我搞完正经事情,再和你说正经
话。”
“不能让啊!人家已经拿刀冲进来了!”
说话间,几十名汉子冲进门来,兰斯洛急忙把正要解裤带的老人拉过一旁,仗刀
护住。甫一站定,兰斯洛立刻后悔,他忽然想起,自己为什么要和这不要脸的老淫虫
站同一阵线?
“你们这两个大胆淫大胆恶贼,快快绶首纳命。”
那少妇的同门们,见到此间情形,又是羞辱,又是气愤,为首数人立将矛头转向
兰斯洛这边,要杀了两人雪耻。
情势一触即发,那老人忽地站前一步,将腰一挺,大声道:“哈!你们这些小辈,
连老夫是谁都不识得,也敢在此放肆!”
“你你是何人?”
“哼!春风过处草无存,无花不采柳一刀,听过没有?”
“你你便是天下第一淫贼?”
众人大吃一惊,但随即想起,传说中柳一刀是个年轻的大胡子,便算他把胡子剃
了,也绝不可能变成个猥琐老人啊!
“天下第一淫贼么?唉!可惜三百年前是的!”老人叹一口气,颇有些意兴阑珊,
复又仰天大笑道:“现在老子是柳一刀的爸爸,柳大刀!”
众人这才知道被愚弄,气愤得挺枪攻上。
兰斯洛筹谋退路,陡听老人低喝道:“前头两根柱子,出手!”跟着,一只手掌
贴着他背心,灼热内劲潮涌奔进。
大喝一声,兰斯洛挥刀斩击,顺着老人的内劲运行,迫出的功力凝聚为锐利刀劲,
准确地削断两根门柱。失去主要支撑,小店面登时剧震,虽然不致倒塌,但也一阵土
石纷飞,闹得众人好不狼狈,待得宁定下来,早已没了兰斯洛两人的踪迹。
第一部第五卷第二章变生肘腋
“嗯,年轻人,我觉得你这人不错,武功也好,更重要的是,你不会仗着武功好
就胡作非为,奸掳掠。很好,我辈侠义之士后继有人,哈哈哈…”
“老头!你的话一点说服力也没有,你自己刚刚那样,摆明就是仗着武功奸掳掠,
胡作非为。”兰斯洛哂道:“现在你千万别对我说,刚刚那么作是故意试我的反应,
看你爽成那德行,我是打死都不会相信的。”
被兰斯洛先发制人,老人只有摇头道:“唉!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有幽默感。”
“哼!起码我有羞耻心!”
兰斯洛心中寻思,这老头的举止乱七八糟,荒唐至极,但却确实身负上乘武功,
不知他是何来历?只是,从花次郎那边的经验看来,像这类武功高强、个性又古里古
怪的高人,追问他们身份多半是自讨没趣,当下也只是向老人道谢,日前花若鸿出赛,
对方用鼓声暗算时,老人传声提点之德。
“呵,这没什么,老头子虽然荒唐惯了,但可看不惯石家那些王八羔子在我地盘
上乱来,自然要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提到石家,老人玩世不恭的笑面上,忽然尽是鄙夷、厌恶之情。兰斯洛心中感叹,
花次郎也好,这老人也罢,不管有没有直接仇怨,每个人提到石家,都是一副轻蔑脸
色,巴不得姓石的一夜间全死光。能把手下组织领导到仇家遍天下,那石家当家主作
人真是失败!
“刚刚在赛场上,我听你的笑声,很是有些古怪,你最近是否练了什么邪门功夫!
要当心,这一步若错,后果可不得了啊!”
老人忽然语出严肃,说的又是兰斯洛正揣揣不安的事,连忙侧耳聆听,怎知他话
锋一转,竟问道:“对了,小伙子,有没有兴趣和老头子我拜个把子,义结金兰啊?”
自从与那三个家伙结拜,兰斯洛现在一听到“义结金兰”就头痛,忙道:“不干,
要是和你结拜,当了你小弟,往后各处妓院的帐单接不完,对我有什么好处?”
“别这么说嘛!我可以教你武功来补偿你啊!别的不提,刚才那手凝真气为刀劲
的本事,你还不会吧!”
兰斯洛暗想这话也不错,但平白矮人一辈,还是怪不舒服的,再说,也不知他是
不是有什么企图,当下摇头道:“还是不干!你那本事有什么了不起,本大爷早晚也
学得会,吹什么牛皮!”
老人摇摇头,自语道:“本来我若与你结拜,虽然折了一辈,但算起来你的那群
义弟也是我小弟了,旁人也就罢了,那小子冷傲孤僻,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能叫他
小弟,倒是乐事一件,可惜…可惜……”
“冷傲孤僻,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兰斯洛用膝盖想也知道是什么人,自然只
有苦笑。
两人边走边说,来到兰斯洛初入暹罗城时,群众血战的那条长街,事隔多日,两
旁的店家已经打扫过,运走尸体、拭去血迹,以便开张做生意。不过,石板路上的裂
缝、各式脚印、深渍石板里的暗红色,仍说明了那日战斗的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