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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别说话！”苏馨儿压着孙旭阳的耳边，将她往后扯几步。
“你的手……”孙旭阳拍拍苏馨儿另外一个手掌。
苏馨儿低下头，通过帐篷里漫射出来的微弱光线，发现她的嫩手，插在孙旭阳没有拉起的裤裆里！
她急忙把手取出来，往孙旭阳衣服上擦了擦，确认没有味道，这才把孙旭阳拉到旁边，绕到帐篷背面坐下。
“耀辉，你真的要去欧洲？”帐篷里，传出苏媚温润的声音。
孙旭阳心中疑惑，看了看苏馨儿。
“我就知道我妈会回来。”苏馨儿磨着嘴唇，轻声嘀咕一句。
“该说的，我今天都已经说了。去欧洲，是我自己的决定。”接着，帐篷里传出孙耀辉的沉稳的声音。
“去陪她吗？”苏媚沉默几秒，又问道。
“这20年，我欠她太多。”孙耀辉也沉默几秒，然后说道。
“你欠我就不多？”
“媚儿，我……”
“我留你20年，终究还是留不住。”苏媚的语气里，渐渐透出一丝悲哀。
孙旭阳不知道在自己醒来之前，他们已经谈多久，但是从他们的对话来看，显然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苏馨儿仔细听着里面的对话，一只手抓着孙旭阳的手掌，不知不觉，指甲已经扣进孙旭阳的掌心里。
“20年，就是这样的结果？我已经输掉一次，你还要让我再输一次？”帐篷里，苏媚又问孙耀辉。颤抖的尾音，随着泪水滑落。
“媚儿，争不出结果的。”孙耀辉的语气，充满怜惜和安慰。灯光的投影里，孙耀辉的手掌放到苏媚的脸上，似乎是在擦她的眼泪。
“我也不想争，但是许晴愿意吗？如果不是因为你，苏家又何必与许家结怨？”
“傻瓜，大半夜的，何苦跑来跟我说这些。”孙耀辉轻轻把苏媚揽到怀里。
帐篷外的苏馨儿，使劲抓着孙旭阳的手掌，几乎要把指甲掐进他的肉里。
约定 （23）
而孙旭阳心中一片迷茫——原来中国最富有的两大家族对立，只是因为老爸的三心二意——他拐跑许家老爷子的掌上明珠，使得许家迁怒于苏家；而许晴抢走苏家千金的心上人，使得苏家迁怒于许家……
“我……有空会来看你的。”孙耀辉抚摸着苏媚的秀发，柔声说道。
“耀辉，我16岁那年，就把一切都给你了。但是过去那么多年，你有向你要过什么吗？就连你跟许晴结婚，我也吞着眼泪忍了。现在，我只是想让你留在中国，真的就那么难吗？”
帐篷外的孙旭阳，听到这几句话，心脏仿佛被雷猛然击中，嘭的一下麻木。
“你们男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苏馨儿爬到孙旭阳身上，靠到他耳边，丝丝的说道。
“媚儿，别说了……”孙耀辉无言以对，只能搂住苏媚，亲吻她的额头。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什么都依着你。你到底是喜欢我的身体，还是……”
“媚儿！”孙耀辉叫喊一声，打断她的话语。
“呜……”苏媚扑到孙耀辉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孙旭阳听着哀怨的哭声。心里七上八下，虽然，他白天见到苏媚，就已经有这种预感。而此时，靠在他身上的苏馨儿，只是轻叹一声。
突然，帐篷里“噗通”一下，接着安静下来。
孙旭阳立即站起来，犹豫着是否要进入帐篷看看情况，苏馨儿却拉着他远离帐篷。
“我妈昏过去了，你爸会照顾她的。”苏馨儿泯着小嘴，平静而低声的说道。
“你早就知道了？”孙旭阳望着她，压抑着反复的心情，问道。
“嗯。”苏馨儿低头看着脚下黑乎乎的草地，点点头。
“所以，你对我爸爸那么好？”
“是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孙旭阳看着这个星空下如弯月般俏美的苏馨儿，问道。
苏馨儿抬起头，一双星眸盯着孙旭阳，反问道，“为什么要告诉你？”
孙旭阳咬了咬牙，“我送你回村子。”
“不用，我自己回去。”
“你不怕……山里有蛇？”孙旭阳又问她。
“那……送送也可以。”
“走吧。”
两人踩着湿润的草皮，走进林中的小路，脚底将落叶踏出沙沙的响声。
一路无言。孙旭阳刚才被苏馨儿指甲扣过的掌心，隐隐作痛。
月光追逐着他们的脚步，影子斜斜的平行。
村中的民宅静寂无声，连家养的牲畜都沉浸在梦乡之中。
“到了，就这里。我跟唐雨晰一起睡的。”来到一个屋子前面，苏馨儿停下脚步，转过身，朝孙旭阳说道。
约定 （24）
“喂，没反应啊。我进去了。”苏馨儿伸手推开木门。
孙旭阳突然向前一步，抱住苏馨儿。
温热的身体，淡雅的香味，以及那双，闪闪有神的眼睛。
“喂！你干嘛！”苏馨儿使劲推开孙旭阳，嘟起小嘴瞪大眼睛，“小心我揍你！”
“知道我最喜欢的是谁吗？”孙旭阳站在门口，问道。
“神经，谁管你喜欢的是谁。”苏馨儿走进木门，忽然又回头说道，“哦，唐雨晰还不错。你要是叫我两声姐姐，我考虑考虑把今晚的房间让给你。”
孙旭阳苦笑一声，喃喃自语，“姐姐……”
“真的叫？还差一声。”苏馨儿站在门口，看着孙旭阳。
“原来是这样……”孙旭阳摇摇头，转身离去。
苏馨儿望着孙旭阳的背影，神色也渐渐黯淡下来。
孙旭阳沿着山中的小路，回到草地，远远就看到老爸站在帐篷门口。
孙耀辉凝视着孙旭阳一步一步走过来，等孙旭阳走到面前，说道，“我知道你刚才在外面。你都听到了，对不对？”
孙旭阳沉着脸，点点头。
“想聊聊吗？”孙耀辉用平顺的眼光看着孙旭阳。
“有些事情，是不能开玩笑的。”孙旭阳抬头望着他，说道。
“我觉得不是玩笑，只是命运弄人而已。刚才馨儿也在帐篷外面吧？其实馨儿知道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她才来找你的，想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苏丫头什么都好，就是有那么一点贪玩。”
“跟你很像。”孙旭阳不满的说道。
孙耀辉笑笑，将目光转移到帐篷的方向，“如果不是遇到你老妈，现在和我生活在一起的，是苏媚。其实仔细想想，我最对不起的，还是她。”
“老爸你说这种话，把我放在什么立场？我的老妈是许晴。”
“只是聊聊以前的事情。”孙耀辉摸摸孙旭阳的脸蛋，“我跟你老妈结婚，固然是因为我比赛输给她，但是，我喜欢晴晴，这也是不假的。我们一起赛车的日子，那是最开心的日子。”
“那么苏媚呢？”
“我从小在苏家长大，我和她青梅竹马，这感情，你想想也就知道了。她什么都陪着我，只不过，我后来迷上赛车，而她天生晕车，我又怕外面不安全，就不带着她，独自到外面去闯荡，遇到了兔子，遇到了唐彪，也遇到晴晴。”
“其实我不想听这些。”
“那你想听什么？”
“你和苏媚的关系。”
“儿子，”孙耀辉拍拍孙旭阳的肩膀，“我不可能放弃她的。”
约定 （25）
他撩起帐篷，看到苏媚熟睡的模样，稍稍安心。
而孙旭阳看到这个与苏馨儿有七分相像的女人，柔美的脸庞映着两片红霞，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安稳的像个天使一样，心中阵阵刺痛。
他能够理解老爸，也不讨厌苏媚，但是想到苏馨儿竟然是老爸的……孙旭阳就觉得自己的内心被人使劲揉成一团。
“媚儿只要稍稍激动，就会昏过去。那全是因为我。”孙耀辉不顾儿子在场，弯腰下去，轻柔的梳理苏媚额前的头发，“20年前，我赛车失误，跌下山崖，摔断双腿。那个时候，媚儿已经开始反对我去赛车，她原本可以让我变成一个瘸子，把我留在她身边，但她还是不忍心，用牙齿嚼烂有毒的草药，给我疗伤。最后，我的伤势恢复，她却中毒，差点连命都保不住……”
“爸，我只想问一句。老妈生下我的那个月，你离开家里，去找的人，是不是苏媚？”
“是我。”躺在帐篷里的苏媚，悠悠的睁开眼睛，“是我写信给你爸爸的。”
“因为，那个时候，馨儿就要从我肚子里钻出来，如果耀辉再不出现，我绝对撑不过那一关。”苏媚勉强眯着一双柔眼，伸手搭住孙耀辉的手掌。
“果然是这样！”孙旭阳甩下帐篷的帘子，钻进M6。
苏媚的回答，无疑印证他心中的猜测。
他缩在车子里，心事像潮水一样纷涌而至。
第二天他睁开眼睛，车子周围一片忙碌的声音。
“孙旭阳！”他打开门，第一个朝他说话的是许魅歌。
“你怎么来了？”孙旭阳惊讶的看着她。
“从吴若水那里听说，你在这里比赛，所以就过来了。”许魅歌不懂赛车，她抬头看看火炬山，又说道，“这山倒是不大，应该很快就会结束。”
或许是由于炎热夏季，她只穿着几层薄纱衣裙，姣好的身材，若隐若现。
“孙旭阳！”又一个娇嫩的声音，从孙旭阳的背后传来。
“花莜宜，你怎么也来？”孙旭阳转身看到一身短打的花莜宜，迷惑的问道。
“你还没睡醒？怎么看上去迷迷糊糊的？”花莜宜伸手，拉扯孙旭阳脸上的皮肤。
“别闹。”孙旭阳此刻全无半点心情，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昨晚的事情，都是一场梦境。
他看到老爸走过来，上前轻声问道，“老爸，她还在帐篷里？”
“昨晚她身体恢复一些，我就把他送走了。”
听到这句话，孙旭阳才确定这不是一场梦。
“怎么送的，她不是晕车吗？”孙旭阳又问。
约定 （26）
“抱着她。走三公里的路，她的直升飞机停在那里的山头上。”孙耀辉回答道。
这么说，苏馨儿的妈妈，以那么孱弱的体质，半夜走三公里的野外山路，就是为了偷偷来找老爸说话……
想到这里，孙旭阳突然有点同情苏媚。
“老爸，你真是个烂人。”孙旭阳朝孙耀辉说道。
孙耀辉想不到儿子会突然甩出这句话，楞了一下，眼睁睁看着孙旭阳走掉，接着嘴里轻哼一声，“臭小子，看你将来能比我好到哪里去。”
“你昨晚做什么了，竟然一觉睡到现在。”阿树看到孙旭阳走过来，放下手里的工具，“已经替你把车子全部检查一遍，叮叮当当半天，你在车子里还睡的那么熟。”
阿树略略埋怨的表情，却反而有些可爱。
“川上弘野已经在山脚等你，要不要吃点东西？”唐雨晰走过来，问道。
“不用了。”孙旭阳一眼看到站在帐篷那里的苏馨儿，想起昨晚的事情，心里仿佛被大铁锤猛打一下。
“那我们过去。”唐雨晰坐进孙旭阳的M6，说道。
“嗯……”孙旭阳回应着，启动车子。
许魅歌和花莜宜冷落在原地，都觉得孙旭阳怎么像木头人一样，不怎么说话。
“他心里想着比赛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阿树朝身边的梦旖旖和梦旎旎说道。
孙耀辉带着一群女孩子，近十辆车子，浩浩荡荡的驶向山脚。
“你怎么好像心神不宁。”坐在孙旭阳旁边的唐雨晰，看到孙旭阳表情麻木，担忧的问道。
“没事……”孙旭阳熟练的换档，渐渐加速，看到川上弘野的红色三菱已经在山脚下等待。
“小阳，加油！要是死在这里，老爸给你立墓碑！”孙耀辉跳下他的路虎，大声的说道。
“伯父……”他的一句玩笑话，引来女孩子们的集体抗议。